没等他说什么，Potter接着的一句话就将Draco完全定在了原地——什么叫她回来了？考虑到他们现在所处的场所，他可以认为这个她是……Hermione·Granger吗？
不不，Draco摇摇头，死人是不会活过来的。
他亲眼看到……从Harry·Potter手中魔杖发出的Avada死咒的绿光，击在那个少女的胸膛，没了进去……
现在，这个杀人凶手说什么？她回来了？
Draco全身都在颤抖，不可能的……死人是不会复活的！
“该死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忍了又忍，他最后还是恼火的上前一把抓住Harry·Potter的前襟一把提起他，“她已经死了，我们都看到了！！”
Draco瞪着他眼前难得软弱的前救世主，一手指着地上的墓碑，另一只手拎着Potter摔向那边狠狠地吼道：“她死了！这里是她的坟墓！你就算想发神经也不要再骚扰她的灵魂！”
“呵呵……”
坐在墓碑旁垂着头的Potter发出神经质的一声笑，伸手抚上了只刻有生辰与死时，连墓主名字都没有的墓碑，“Draco，她的灵魂不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她的灵魂不在这里！死人是会继续走下去的！她更会！！这里只有她的尸体！”Draco龇目看着眼前的人，十三年了……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明明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杀了她，却还要遵循着Lord的意思和他维持着在校时的关系……只因为这个杀死她的人再没有第二个朋友。他怎么不知道自己Draco·Malfoy什么时候成了杀死自己爱着的人的凶手的朋友了！
他恨不得杀了他！
“Draco……她不会走下去的，我逆转了她的命运……”
Harry·Potter的这句话终于彻底激怒了Draco，他忍不住一拳挥上了眼前让他憎恶的脸，“你够了！你到底TMD的要说什么？！”
“你大概在猜测这是个什么魔法吧？”Harry·Potter的眼睛盯着墓碑上半悬浮的橙色光点，举起手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语气是全然的不甚在意，“这是灵魂复活法术成功的标志。”
“不可能！”Draco毫不犹豫地反驳，发现今天大概是自己有生以来使用否定词最多的一天了。“没有魔法能够使死人复活，这是常识！”
“没错，但是有魔法可以让一个人的灵魂留在这个世上，转生成其他人。”
Potter的语气很笃定，这让Draco产生了不好的猜想：“你的意思是……你用了这个魔法？”
点点头，Potter笑了：“而它成功了。”
这成功的令Draco更加怒火高涨，他忍不住将魔杖指向再度坐回墓碑旁的Harry·Potter，眼神是全然的两个人都毫不陌生的曾经七年的恶意。
Potter没有理睬指着他的魔杖，继续说：“你不知道吧，这个法术还是她告诉我的。”
“……什么？”Draco愣了，说话的声音连自己听起来都有点遥远，Hermione·Granger告诉他的？她知道他会杀了她？
Harry低着头摩挲着手下的石板，这块石头还是他亲手选择的，具有复活意味的黑曜石。＇1＇
“她为我找到这个法术，因为我想复活我的母亲——Lily·Evans。但是她大概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把这个法术用在她身上吧……”Harry看着墓碑上圆润的橙色光点，他其实很害怕。当初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成功复活Lily，而她走了，更是只有他一个人来施术，他真的害怕自己不能成功……没有Hermione，他一向一事无成。
“你为什么要复活你母亲？”Draco语气平静的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Harry偏头，他难道不是应该先问Hermione现在的情况吗？
然而他还是回答了Draco的问题：“因为母亲是为我才死的。”James·Potter没有救的价值，但是Lily有。可惜，他们没有成功。Lily·Evans·Potter死了太久了，而且因为生前使用过的那个黑魔法损害了她的灵魂，再加上作为祭品的灵魂实在不怎么样……Harry吃吃的笑了起来，看起来，他还是比不上Dumbledore。
Draco·Malfoy在一旁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站起来了，现在的Potter很不对劲！他硬着头皮往下问：“那么……这个法术的代价是什么？”
“灵魂，活人的灵魂。”Harry愉快的说。
“你……用的是什么人的灵魂？”Draco的声音有点抖，Harry笑了，Malfoy家的新任家主看起来还没有接触到足够多的黑暗啊！
“复活Lily·Evans的法术，我和Hermione用了Albus·Percival·Wulfric·Brian·Dumbledore——我们伟大的校长的灵魂。”Harry无不遗憾地说，“可惜，不好用。加上Lily的灵魂已经不完整了，我们没能成功。”但是没有关系，至少Dumbledore还是起了点作用的，他掌握了这个法术的完整施法过程，也知道祭品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所以他这次成功了。
没有理会僵立在一旁的Draco，Harry继续说：“你一定不知道，当初是Dumbledore示意Lily使用‘爱的献祭’这个黑魔法的。他一边故意让Snape听到那个预言，同时在Sirius提议我父亲更换保密人的时候赞同使用Peter·Pettigrew——他当时明明已经猜了虫尾巴的背叛了……”Harry的眼睛渐渐暗了下去，在这个黄昏时分，看上去如同他手下的黑曜石墓碑一般颜色。
Draco·Malfoy的表情在一旁十分精彩，他估计从来不知道这些秘辛——大概他也一直很奇怪自己会投诚Voldemort的原因，只是无法问而已。今天既然已经说了，就说全了吧！他也很久……没有和人说过心底话了。这些过去，压在心底，是会逐渐逼疯人的——正如Albus·Dumbledore老年后愈加诡异的审美与口味，全是因为他与Gellert·Grindelwald不得不说的秘密。
Albus·Dumbledore，这个老人带他进入魔法界，培养他成为救世主，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白魔王，摧毁了他心底的偶像，也彻底击垮了他的信念。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Harry在心底默念。可惜，他和Hermione算错了一件事，没有了Dumbledore，魔法部毫不犹豫的就转身投到了Voldemort麾下——如果能再给他们两年时间，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无奈，这个世界不是童话故事，人们趋利避害的本能远比他们所能想象的更强，所以Voldemort轻而易举的掌握了这个群龙无首的魔法界……
Harry怔怔地坐在地上，看着身旁持续稳定的光点，一想起过去的事情，他今天就有点不想回Voldemort庄园了……
看到一旁Draco青白交加的脸色，Harry根本不想克制自己心中的恶意，他扬起笑容；
“怎么，觉得这些都很难以接受？”
“那要是你知道……Voldemort会非要杀了Hermione，还因为一个原因……”Harry及时刹住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难受就让Draco·Malfoy跟着不好过……至少，他是真的爱Hermione，直到今天仍旧爱着她。
“什……么？”Draco的声音已经不足以用“颤抖”来形容了，他现在吐出的字句简直可以说是支离破碎的。
然而Harry闭起了嘴，再也不愿意说什么。
“你该死的把话给我说清楚！”Draco觉得自己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受到这么多的打击——她还活着……不，应该说是她重新活了、Harry·Potter作为一个救世主将最伟大的白巫师的灵魂拿去献祭、Dumbledore作为一个白巫师密谋让Potter家毁掉而留下了救世主Harry·Potter的命……还能有什么更大的惊吓吗？！对了，Draco看回去Harry·Potter身上，Albus·Dumbledore的灵魂被他用去复活Lily·Evans，那么Hermione·Granger……是用谁的灵魂来复活的？！
那段时间距离Gellert·Grindelwald的死已经将近一年了，所以应该不是那个老魔王。他倏地瞪大眼，不会是……他不会是……
“你没猜错。”然而Harry·Potter冷淡的声音彻底印证了他的猜想，“Albus·Dumbledore都不能让Lily重新回来，我怎么可能放心使用随便哪个普通巫师的灵魂来施展灵魂复活法术，她不应该死的……”
“可是……你现在还活着……”Draco的嗓子干哑，说出话来的声音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急促地求证：“你还是活人对吧？”
“当然是。我要是死了，法术就不能成功完成了不是吗！”Harry·Potter的语气很轻松，这让Draco很迷惑。
——如果他不惜献祭自己的灵魂也要挽留她，那当初他又是为什么杀了她？
他有点不敢再往下想，但是事关她，他……想要知道一切。想起Harry刚刚的欲言又止，Draco决定撬出Potter没有说出口的话。
“难道你以为她愿意这样重活一世吗？在被你背叛杀死之后？”Draco用上了他最习惯的语气，这有助于他冷静下来思考。
“没有关系，我等着她回来找我，只要她愿意，我可以死在她手上。这是我欠她的。”Potter耸耸肩，倚靠着少女的雕像，抚摸着墓碑，眼神是一种奇异的——温柔。Draco打了个哆嗦，他可不想多一个神经病救世主做情敌。
“现在不是你的问题！是她！她怎么还可能回来找你！！是你杀了她的！”Draco简直像撬开眼前这个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东西了，他把Hermione·Granger当成什么了？由他决定生死！
“她会回来的。”Harry·Potter的嘴角勾起，“只要她还是她，她就一定会回来的——而灵魂复活法术并不会让人失去上一生的记忆。我等她来杀了……”Harry突然收住了声音，他的生命力已经开始流逝了，而Hermione会在多少年后才回来呢？他突然有点惶恐，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
“她几次三番将你从死神手中抢下可不是为了让你这么轻易地牺牲自己的小命！”Draco看着Potter怪异的举动，还是忍不住开口咒骂了：“到底你这个被巨怪踩过的脑袋在想些什么！你以为你杀了她她就能下手杀死你？哼！口头说的好听，要是知道你为她献祭灵魂，那个蠢女人只会牺牲自己去扯回你已经不要了的废渣灵魂！”Draco这边咒骂着Potter，心底却觉得火辣辣的痛——是的是的，一个蠢女人，一个为了Potter不惜多次出生入死的蠢女人，她绝对会继续为了Potter献身的！该死的，她的眼睛到底是怎样长的！他Draco·Malfoy比Harry·Potter值得多了！好吧……他承认他们都是Gryffindor而他是一个Slytherin……而这个理由足够她看不见他了……
Draco越想越烦躁，忍不住扒乱了自己的头发，抬眼看向仍旧一脸温柔的Harry·Potter，他狠狠打个颤，“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紧紧的皱着眉，Draco觉得自己真的从来不理解眼前这个人。无论是在学校时还是后来他投诚Voldemort又或者率领他与一众食死徒去杀Hermione·Granger的时候，还有现在献祭自己的灵魂换取Hermione的重生……他都完·全不能理解这位前救世主的想法。
“Draco，你不用再试图激怒我了，我完全可以告诉你那个原因。”Harry疲惫地开口，靠在雕像的底座上，他真的厌倦这一切了。他没有脸面再见她，可他仍旧渴求着见她的机会……他想念她……
没有听到Draco·Malfoy的反对，Harry开口：
“是你的父亲。”
“Lucius·Malfoy在那天早些时候来见过Voldemort，他说了一番话……”Harry慢慢的说着，乌沉墨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Draco，不意外的见到他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就好像他们六年级时他在盥洗室见到他时一样。
Draco蠕动着唇瓣，声音微不可闻：“他……说了什么？”
Harry侧过头看着墓碑上那抹橙光，“你可以猜到的不是吗？”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罪恶只要由他来背负就好，Draco是这个世界上难得存留下来的好人，不应该因为他的嫉妒而被染黑——然而有的事情只要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就好像他去见了Voldemort说要和他谈判一样。从此他只能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每一次挣扎都只会益发泥足深陷——直到他终于答应了Voldemort杀死她的条件……
Harry的沉默让Draco越发的不安，他抓紧了手中的魔杖，“他说了什么……？”
Harry·Potter沉沉地看了Draco一眼，扭过头去看着头顶的少女，“不要逼我，Draco，我后悔了。你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告诉我！”Draco·Malfoy的吼声在这个半封闭的空间里如褪色的鲜血，有着诉不尽的苍凉悲伤。
“……是不是，他说了她的坏话？说是她会影响到Lord的统治？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