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焉,墨汶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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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焉,墨汶嫣-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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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自己,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在熄灯之前赶到宿舍,一切还是来得及的。
  到了约定的地点,于一霎那,我愣了足足有一分钟,一个男孩坐在石阶上,完美的侧脸凸浮有致,宛若雕塑一般冷峻坚毅,只是那狭长的凤眼却添了一丝邪气,路灯和月光淡淡地洒在他的周身,晕染了一层神秘的气息,一圈圈烟氲从口中缓缓吐出,落寞而颓靡。
  我走上前第一句话是:以后不要抽烟了。
  他说:好。
  第二句话:对不起。
  他说:不必,刚开始是在等你,后来就不是了,只是觉得很……寂寞。
  第三句话:呀……
  他说:看来老天都在惩罚你。
  在我说第三句话,全校熄灯了,宿舍楼门锁了,意味着我要在这个竹林里呆一晚,还是和他。只是在他转身踩灭烟头的时候,我却听到了这样的话:惩罚了你,恩赐了我。声音很小很含糊,可是还是被我听到了。
  那一晚,我不只说了那三句话,而是说了许多许多……
  “哦,原,原来是这样呀……”我窘迫地将头埋在两臂之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知道我有那样的内裤了,真的是不好,好像是我露给人家看的。
  几年前,我从a学校出来,正是中考结束。也许刚从太久的压抑中释放出来,我骑自行车的时候,很嚣张地松开了把手,向六月的蓝天举臂微笑,然后对和我并排骑自行车的萧何说:“萧何,萧何,你看,我也可以像你那样不扶车把啦……”
  话未说完,车把就开始摇晃,然后我随着车子摔倒了。
  我揉揉发痛地胳膊,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身后的萧何慌张地说:“裙子,裙子。”
  裙子,怎么了,摔脏了?摔烂了?“啊……”我大叫一声,这一摔,裙子被撩起来了。我赶忙站起身,将裙子放下来,然后泪眼汪汪看着周围的同学,都一副嘲笑的模样,心里立刻烧起了一把怒火,可是又不知道对谁发,只能对着萧何大吼:“你,你,你都怪你,不阻止我。”
  萧何也沉着脸,很郁闷地扫了周围的一圈人,替我把车子扶好,说:“怪我什么,你做事从来都是这样马马虎虎地,你说让我怎么放心转学啊。”
  中考结束,这也是我和萧何的最后一次见面。
  夜渐渐深了,林子里有了凉意,我瑟瑟发抖,不光是因为冷,而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让我的心冷。当时在a校中考的有很多中学,这个吴火昊就该是那个时候光明正大地“偷窥”到的吧。
  他将外套脱下,替我披上淡淡道:“冷了?”
  我将外套裹紧,不客气地说:“你穿睡衣试试,不会比我更好的。哦,对了,你是高中到我们学校的吧,以你的智商应该是能上更好的学校,难道你中考发挥失常了?”
  “那倒不是,而是为了一个女孩特意在你们学校读书的。”他淡淡地说,淡到让我觉得那个能让他放弃重点中学的女孩和他一点感情都没。那个女孩我知道就在我们班,很漂亮的。不过,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谁没有个过去呢,我也如此。沉默了一阵,他继续说,“可是,我竟然在这个学校碰见了你,那个摔了一跤都不知道裙子掀起来的傻丫头。”他在提到我的时候,语气变得欣喜、得意。
  “咳咳……”我轻咳两声,“那个事件就不要再提了,真对不住大家啊。”
  “我发现你是一个倔强的女孩,明明有心事,可是还是强忍着,笑着对每一个人。”他说。
  “我没有心事。”我冷冷说。
  “看,又来了,谁不知道你心里那点事。”
  从摔跤事件,到他说我的心事 ,都让我想起了那个人,让我伤心?我站起来,将衣服甩给他:“你是故意的么?”
  “是呀,我是故意的。”他看着我刚开始有些吃惊,后来眼神坚定,一点都没有嘲笑我的意思。“我觉得你很傻,或者说你就从来没聪明过,我不知道你拼命抓的是什么,那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一时我说不上一句话,他怎么对我的事情那么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为什么要劝慰我,不,是讥讽我。凭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他凭什么大半夜把我揪到这里,向我说教,最终,我狠狠道,“你,你有病,我和你又没关系,你干嘛管我。”要不是我无处可去,我现在就想离开他,最好以后都不要见他。
  “是啊,咱俩又没什么关系,我干嘛管你呢?”他看起来比我还生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
  “你不是说了不抽烟么?”
  “咱俩又没什么关系,你干嘛管我呢?”他不理我,径自点上了烟。
  “你……”我气急,却不知说什么好。一阵冷风吹过,我又开始不由自主发抖,还时不时打喷嚏。
  他长叹了一口气,将衣服替我披上,我刚开始还倔强地推脱了几次,不过最终在他能杀人的眼神里,我还是乖乖披上了。
  “你在学校很乖的,为什么那天就逃课了么?”他的眼睛望着远方,很是悲伤,他在悲伤什么呢?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突然让我觉得他是无处不在时时监视我的神,而我上高中三年却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上中学我唯一一次逃课去萧何的学校,却看见了那一幕……
  “卞之琳《断章》读过么?”他并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他轻轻说,如梦如幻。
  “原来……”原来,在我逃课去萧何的学校,看到他对着别的女孩子笑,我兀自伤心的时候,身后却有另一个人在看着我,这个人看了我多久,只有那一天,还是……“我以为没有人会在意我当时落寞的背影。”我摇摇头,笑着,心里却有了一丝暖意。
  “可是,有人却一直看着你三年呢?你信么?”

  第九十六章 纯净记忆(二)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笑了笑,他对我那么了解,我能不信么?最终,沉默了一会,我又开口说:“那个,吸烟有害健康。”
  “只是有时候寂寞而已。”他顿了顿,看看我,眼眸中浮出一丝坏气,“不过,你要是我什么人的话,这句话我倒是可以听听的。”
  我将脸扭到一边,不去看他,这个人,好狡猾。
  夜更深了,我开始不停的打哈欠,眼皮越来越沉,头越来越重。我看看他,怎么还那么有精神。
  “困了么?”他说。
  “是啊,很困。”我懒懒道。
  “还好补了一白天的觉,我倒不累。”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很慷慨地道:“借用你一会。”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蹭过去靠在他肩膀,我真的好困,什么都顾不得。就这样我睡着了,原来睡觉是可以这样安心的,只是在朦胧中我听到有人说,借了可是要还的。
  再睁眼,天微亮,还是有些凉气,可是我在他的臂弯里却很温暖。他也睡着了。我碰了碰他,他没理我。“喂,醒来啦,天亮了,一会有人看见了可不好。”还是不理。
  怎么会这样,昨晚还那么精神的。我看着他单薄的衣衫,心里有些担心,他该不会——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很烫——生病了。
  “醒来了,醒来了,去医院。”我使劲推他。
  “哦哦。”他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含糊地回答我,“看来今天又不用上课了,我浑身难受。”
  “我们去校医院,快。”我脱掉外套,给他穿上,便拽着软绵绵的他往校医院跑。
  值班护士打着哈欠替我们开门,眼神古怪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嘴里小声嘟哝着:“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
  我知道一大早我穿着睡衣,拉着个男孩确实不雅,但是我也顾不得,赶紧说:“我同学病了,烧得很厉害。”
  “我不打针。”本是每一点力气的吴火昊,一听要打吊针,立刻来了精神大吼。
  “烧的这么厉害怎么能不打针呢?”护士摇着头有些无奈。
  “你看我现在这么精神的,我回宿舍睡一会就好了。”他为了证明自己很精神,大踏步走了一圈,然后便扶着墙蹲下,没了力气。
  “男孩子怎么这么怕打针。”我在一旁看着他这个模样,止不住地想笑。
  “不打,就是不打。”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那,那,大不了今天我不上课了,我陪你好不好?”我说,我还是很担心,他这样毕竟是被我害的。
  “那……那好吧。”他像是很勉强地答应,可是我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欣喜。
  滴答滴答,吊瓶的药液缓慢地坠落,我看着看着精神开始涣散,意识模糊,昨晚就那样睡了半夜,现在还是好困哪。不知不觉中,我趴在床上又睡着了。
  “困了么?”温和的声音传到耳内。
  “没,没有,精神的很呢……”我揉揉眼睛,违心地回答,可是话未说完,便又睡着了。
  “咦?你俩是不是说好了,你生一天病,我生一天病。”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对了,就是说吴火昊配我绰绰有余的那个护士。
  我被吵闹声惊醒,看看自己已经不是趴在床上,而是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我歉疚地看看他,他一个病人却坐在床边没有休息。那一刻心里突然很堵,很难受,然后就扁了扁嘴,哭了。
  “哭,哭什么?”他结结巴巴地说,有些惊慌失措。
  “你,你……”我想说,你对我真好,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你个混蛋。”
  “呀,马一杨,出什么事了?谁是混蛋?是他么?”事情发展地太快,我还没解释清楚,宿舍中号称第一女侠的小燕便一脚踢来——她,跆拳道黑带,吴火昊,你惨了。
  “唰”,时间静止,动作静止,世界也静止了。她的速度快,他的速度更快,什么时候他右手多了一个小木凳,挡住了那一脚。“韩国的跆拳道能和中国功夫比么?”他竟像大侠一样,脸上凛然。
  我忘了刚才我还是被吓着的,现在反而拍着手欢呼:“太精彩了,太精彩了,古装戏啊,继续,继续。”
  两个人齐齐向我投来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我这才缓过了神,讷讷说:“你,你怎么会功夫啊。”
  “小时候和爷爷学了点。”吴火昊放下了碎裂的小木凳。“你同学么?怎么见我这么大反应?想把我脑袋一脚踢烂啊。”
  我刚要开口说,就被小燕一下抢过:“一杨,他没对你做什么吧,你昨晚没会宿舍怎么回事?我们都很担心。”
  “我去找他了。”我指了指吴火昊道。
  “你,”小燕很吃惊,“和他在一起?一整晚?在这……睡了一夜?”
  “不是不是,是和他在一起,是一整晚,但是没有在这睡一夜,是在别的地方过夜的,结果他被我整病了,然后我陪他在这打针,然后我很累,我就睡在了床上。”我语无伦次地解释。
  小燕听了还是一头雾水,最后干脆很无奈地道:“那在哪过夜的?为什么他病了,你很累,你们昨晚……好了,这是你俩的事,我走了……”
  “小燕,不是……喂,别走。”听着小燕远去的脚步声,我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无精打采,自语,“唉……不是你想的那样。”
  于是,在宿舍里我有了这样的外号:穿睡衣的专猎美少男的女淫贼。
  “笑什么?”我气愤地说,“还不是拜你所赐。”
  自吴火昊生病的第二天,他看起来就恢复地很好,可还是执意要再打针,这个孩子,不是很怕打针么?狡猾的人,耍什么鬼把戏呢。还不是,还不是,希望我陪着。
  “诶,吴火昊,你的名字起得很奇怪啊,为什么中间加个‘火’,是不是你五行缺火啊?”话说,我还从没听过谁的名字带个‘火’字,吴昊,多好听,加个‘火’,简直大煞风景。
  “想知道?那老时间老地点咯。”他的眼眸奕奕生辉,一点都不像病人的他偏要挂个吊瓶,真让人郁闷。
  “不行。”我斩钉截铁。
  “不行?”他好像很失望。
  “我要上晚自习,而且要很晚,高数本来都整得我头大,这两天又落了几节课,现在不及时赶上,期末非挂科不可。”
  “那,我教你好了。”
  “啊?你这两天不也是没上课么?”
  “有些人毕生追求的,却是有些人与生俱来的。这个属于智商问题。”他指了指自己的闹袋,脸上写满了对我的讥诮。好像在说傻了吧,小姑娘,你看你费那么大劲学的,我不用上课看两眼就会了。
  就这样,用舍友的话说我这个“穿睡衣的专猎美少男的女淫贼”最终是“猎”到了美少男,他担当起了辅导我高数的重任,我有时候会叫他“老师”,偶尔也会开个玩笑叫他“师傅”。
  师傅,师傅,怎么每次这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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