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有想流泪的冲动。一个新生命就这样诞生了,那婴孩的哭声宛若一首最曼妙动听的歌,是关于血脉,关于延续,关于两个人的爱的。
紫轩,这辈子,我都不能为你带来这样的幸福。
唉……我果然被赵大和王二说中了,某方面无能。——不能生育。
我披头散发准备离开,赵大媳妇只道:“姑娘,你是娃娃的采生人,就做娃娃的干娘吧。”一旁仍然不变吃惊表情的赵大重重点头,“对对,三八兄弟,不三八姑娘,你也读过书,给我们的娃起个名吧,我们的儿子可不能和他爹都叫赵大吧。”
哦,看来赵大的儿子也是排行老大啊。我嫣然一笑,便道:“这不难,赵嫂嫂,姓什么?”
“姓韩。”
“那就叫赵一韩好了。”我光荣的将我“马一杨”起名的方法,传承了下去。
“好好好,好名字。”赵韩夫妇高兴的道。
从此,我有了一个干儿子,叫赵一韩。而此后数字村庄新生儿的名字有所变化,什么王二筱,张三风啦,都改为这样的叫法。
经过接生事件,我便可以在赵大王二面前光明正大的穿女装了,只是那“三八姑娘,三八姑娘”还是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更可悲的是,又一次我竟无意听到赵大和王二的对话。“哎,你说,三八姑娘原是个女人,那怎么那次咱却看见他站着小解呢?”“是呀,是呀,好奇快。”
我扶墙叹气,差点跌倒,我开始怀疑恢复女身真的正确吗?
因我将功力悉数传给炎紫轩,无功力的我便不能随赵大和王二去打猎了,只能另谋赚钱的法子。后又想出街头卖艺的妙法,于是我乔装一番,蒙起白色纱巾,在京城偏街小巷里抚琴卖艺。当然一定要装的楚楚可怜,身旁还摆着一副书字,讲述我凄楚的身世:家有重病相公,无钱医治,自谋出路挣钱为相公瞧病。
不想,这法子还挺有效,倒是博得了好心人的同情,可铜板还是少得可怜,后来我的胆子越发大起来,便在一条繁华的正街卖艺。可能我那首《玲珑叹》真的弹得太萧然,铜板源源不断流入我的腰包。只是时间久了,即使像打游击战似的变换着卖艺战场,还是引来了很多闲言碎语。“小娘子,这钱早已赚够了,你家倒是有几个重病相公啊。”
好窘迫,看来这法子是用不成了。直到有一日,我偶然经过含香阁,想到了那只卖身不卖艺的青妹儿。脑中灵光一闪,赚钱的法子又有了。
第七十四章 青楼打工
我向含香阁的老鸨玉娘说明了来意,并在她面前演绎了一首琴曲。玉娘相盯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我好几圈,啧啧数声,一脸可惜的模样。看她这样,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悔当初不该冒险来含香阁,若是让玉娘认出我是谁,那可就遭了。
不想,那玉娘却说:“可惜姑娘了,只是来卖艺,若是在我们含香阁挂个牌,凭姑娘的长相和琴艺,只不定能把妹儿比下去呢。”说完,她对身后的丫头道,“去给姑娘准备一个上等厢房。”
“玉娘,”我及时制止,“我只是来打工的,换言之我每晚还需回家,每日来含香阁配合青妹儿卖艺便是。”
“哎,那不访事,准备一个房间,姑娘也好休息,我就叫青妹儿来,你俩也好相互认识了解一番。”
“呦……妈妈,你给我找了一个琴艺先生啊……”远远地便听见青妹儿妖娆的声音从屋外来,只是她刚一进屋,她勾魂的眼神立时变的萧杀,然后便如恶虎一样扑过来,揪起我的头发,大喊:“呀,原来你是女人,你那天可坏了老娘的好事。”
我知见我肯定会吃惊,但却没料到她有这般反应,功力尽失的我也躲不得眼前这个泼妇花魁的魔爪,便也和她一般乱挖乱踹。我俩立时扭到了一起,你拍我一下,我捶你一下的。一边的玉娘俨然被这激烈的初次见面吓得不轻,忙扑过来劝架,可惜,劝架是需要实力的,玉娘不是挨了我一巴掌,就是被青妹儿踹了一脚。玉娘委屈大喊:“刚谁打我,我好心劝架啊,谁啊?是不是你?”这样,两个人的战场顺时变成了三个人的厮杀。
是谁说的“不打不相识”这句话,太太太有哲理了,自此以后,我和青妹儿,是友也好,是敌也罢,命运却联系到了一起。
终于,在四五个龟奴的拉扯下,我和青妹儿分开了。我们先是气呼呼地看着对方蓬头脸红的糗样,而后又捧腹大笑起来,女人打架原是这般不堪啊。
“妈妈,你说,叫他来作何,教我弹琴么?我向来可是不卖艺的”青妹儿一边整理自己的乱发一边不屑的看着我道。
“玉娘说午后就安排咱俩配合了,这一会你能学多少啊。”我抢言讽刺道。
“是啊,妹儿,下午你俩就要配合演出了,这一会功夫,你想学,还学不来姑娘的琴艺的……”玉娘说。
“哼,我不用学艺,身边都一堆达官贵人抢着让我伺候,有这必要吗,妈妈?”青妹儿听玉娘也夸赞我,不满地道。
“妹儿,你不必真学,装装样子便可……你不是,想盖过潇香院花魁的艳名么,这可是个好机会啊。”玉娘温言相劝。
青妹儿伸了个懒腰,懒懒道:“可如今太子殿下都死了,我还和宛因争个什么劲啊。也罢,也罢,就随了妈妈意。”哦?青妹儿果然是炎紫轩的忠实粉丝啊,她对炎紫轩这般念念不忘。
午后,玉娘的宣传工作很到位,含香阁的客人比平时多了一倍,都愿一赏艳名远播,媚态勾人的青妹儿的初次献艺。
艺台上的青妹儿,一袭白纱,素妆淡裹,发丝及腰,发上只挽着两根翎羽,与往日的妖娆笑靥相比,今日的她有说不尽的冰清冷傲,清雅脱俗。她装模作样地素手撩琴,示意屏风后的我可以开始了。
“铮”一声空悠琴音,绕在雕梁之外,我和青妹儿开始为众听客演奏何为“双簧”?
此曲,槽切有致,叮咚如泉,若行云随风万余里,似流水落花入凡间。入耳沁心,耐人寻味……果然一曲《玲珑叹》结束,台下嘈声哗然一片,登时热闹起来……“原是青妹儿技惊四座,今日才肯露艺啊。”“是啊,是啊,果然真人不露相。”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接下来在玉娘的安排下开始竞价,看谁能和青妹儿共度良宵。不过,若是竞价再高者不能入青妹儿的眼,那也是白费。我趁着喧闹之际,抱琴悄悄溜走,这一次卖艺出场,可比得上我在街头卖艺十次赚的银子。
这样有钱挣的日子也过了几日,我和青妹儿的关系微妙的很,有时二人一句话对不上,便相互破口大骂大大出手,有时又亲昵的像姐妹一样。
“妹儿,你总说想和太子……呃……那啥,你怎么就那么笃定太子长得让你一见倾心啊。”
“哟,姑娘,不对,应该是紫夫人才对,都成亲的人了,还纯得很哪,男女之事有什么不好直说的,还‘那啥,那啥’的地代替。”青妹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不瞒你说,我可是真的见过太子。”
他见过太子?难道是见了悬赏缉拿单上炎紫轩的样貌,那为何穿女装的我不会让青妹儿生疑?她也应该见过我啊?我便试探地问:“你怎讲过,难道是,见了那榜单……”
“哪是啊?你以为青楼女子天天很闲能逛大街啊?我们可是天天除了接客,就是想着怎样接客,可忙得很。我是……”青妹儿打量四周无人,便压低声音道,“我是偷偷溜出去的,我知太子爱去潇香院,便溜到潇香院门外等,果然太子从一辆马车下来。看见太子我那个叫心花怒放啊,他真如传言一般,长得和仙儿似的,我恨不得立刻就……”青妹儿不再言语,眼神开始暧昧不知道幻想着什么,真不知身后有一堆身份显赫之人追捧的青妹儿还会像个小姑娘一样为了看太子一样,偷偷溜出去。我干咳一声,示意青妹儿不要继续再幻想下去了,她幻想着我的夫君我心里着实不爽。她经我一提醒,收回了神,继续道,“可是,太子身后竟跟了一个男人,两个人还在门口拉拉扯扯的,那男人长什么样我没看清,只觉得太子对他很温柔。为了再多看太子一眼,我就继续在门口等他,等得我的腿都痛了还不见出来,啊,终于,太子殿下出来了,只是一出门便慌张地朝后门跑去,我正准备偷偷追过去,没想到一群女人比我跑得还快……”
我听完,只捂着嘴痴痴地笑,这不是我和炎紫轩初入潇香院时的情景么?那时炎紫轩焦急地跑到后门找我,后面就跟了一堆女人,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里面还有青妹儿……
紫轩……
一想到炎紫轩,我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道:“妹儿,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青妹儿站起来欲送我,惋惜地说:“姑娘年纪轻轻,就要照顾一个卧病不起的病夫君,要我说,一脚蹬了算了,凭你这水灵的样貌寻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做个小房着实不难,过不了几年,生个胖小子,说不定还扶正了呢。”
我还是吃吃地笑,若青妹儿知道我那病夫君是他心仪已久,幻想不已的太子殿下,不知会不会还唆使我把炎紫轩甩了。
我抱着古凤琴刚出门,就被玉娘大力的往屋里推,他慌张道:“姑娘,先进来躲躲,那贵人又来寻你了。”
啊,他又来了?
自青妹儿技通琴音的美名远播之后,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有一人甚是奇怪。他在一次竞价中得了青妹儿,难得青妹儿也看上了那人。那晚,那人没有碰青妹儿一下,相待有理,只是和青妹儿探讨琴乐之理,青妹儿就是一个琴乐白痴,半天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那人又提出让青妹儿抚一曲,青妹儿又推脱手疼不得弹琴。青妹儿思忖,这人真怪,出那么高的价不就是想与她行欢么,假惺惺地做什么,于是青妹儿便主动脱掉衣物,投怀送抱。明明那人身体有了反应,可还是一把推开青妹儿,斥道:“姑娘请自重。”青妹儿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头一遭受到这种冷遇,便无奈自己一人躺床上睡了,早上醒来便见那人还是规规矩矩做在桌几旁,说了一句话:“到底是谁替青姑娘弹琴。”
……那晚之后,青妹儿说什么若他在来,他绝不接待了。
后来怪人又寻得几次,银两出的一次比一次高,青妹儿便冲着那咂舌的银两又去接待。当怪人又追问是谁替她弹琴,提出要见真正弹琴之人时,青妹儿还是相当守信的,没有将我的身份透露出去。
此时,那怪人又来寻人了,青妹儿照例出去接待,玉娘苦着脸道:“那贵人说了今日一定要见你,否则就把我们骗人的歹事宣扬出去。”说完,玉娘朝我投来期待的目光。
“玉娘,我们之前怎么说的。”我嗔道,不理她期待的眼神。
“记得记得,姑娘说要低调做事,不能透漏姑娘的真实身份。”
“记得就好。只是……这人果然也是通晓琴音之人,居然知道我们在耍花招,玩把戏,他会是谁呢?”我心里仔细想着,这普天之下和我抚过琴知我琴乐的人只有两人,一时炎睡美人儿,另一个就是……
第七十五章 一醒不睡
想到他,我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我的事情太多了,我绝不能让他见到我。于是我不顾玉娘的惊讶之色,便抱着琴推开窗想跳下去。可是……这是三楼啊,我我我,不敢……就在我犹豫之际,门外有了喧闹的声音,我担心他会破门而入,便闭眼为自己打气大喊:“一,二,三,跳。”我豁出去了往下跳,只听的耳旁生风,而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后悔,三楼啊,这样跳下去,不死也残废吧。
正当我想着,我若缺胳膊断腿炎紫轩会不会不要我的时候,竟落入一个人的怀抱里,他一袭青衣,雅洁素净,淡淡地道:“在下该是称呼您为墨姑娘呢,还是侯府二夫人?”
我慌忙从他怀里挣脱,本想躲他,怎么还被他逮个正着,但还是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墨汶嫣见过柳先生。”
第二个懂我琴乐的人就是曾在侯府教我学琴的柳曼。
柳曼告诉我他一早就听出弹琴的人不是青妹儿本人,弹琴之人想来也技艺绝伦,压制着出众的琴艺,但还是弹得无滞无碍,行云流水。几次三番在含香阁见不得正主,今日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见,便故意找来人在门口闹事,逼迫正主从楼上跳下来了,于是他便守株待兔,而我正好是勇于往树上撞的傻兔子。“其实,早在京城护城河画舫上,便知姑娘的真实身份了,姑娘的一生可真是不平凡啊。”看来那天我和炎紫轩在画舫上抚琴后看见的一抹青色,果然是柳曼,想来柳曼也被我的众多身份迷惑了。只是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