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之倒抽一口冷气,其实在现代她就喜欢脱内衣睡觉,有时候干脆裸奔。来到古代也保持了脱肚兜的习惯。有时候两人滚完床单,她半夜把里衣穿上,肚兜却是不穿的。
“歇着吧,朕逗你玩呢。”他拍了拍枕头,示意她往里边睡。
她眨眨眼,确认他是玩笑话,睡了上去。他熄了两盏大红烛,在床边留了一盏小银烛。耳边听见床边微陷的声响,大手把背对外的她轻轻的转过来,复把人搂在了怀里。
两人同时喟叹出声,他护着她,她搂着他,圈着他们的孩子,天经地义,最圆满的契合。
他身上很凉,怕热的她贴了上去,然后热棍子抵着她的大腿内侧跳了两跳。
“皇上,要不”她轻声建议道。
他瞪了一眼,微光下狼眼灼灼,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说着:“爱妃是要赶朕走吗,不要说了,你乖乖的,别动。朕忍的住,为喜欢的人什么都可以忍的。”
沈懿之没办法装作贤惠把自己的男人推给其他女人,怀孕了又怎样。女人还要忍一年欲望,男人凭什么不能,说起来,这事男人才是罪魁祸首,为什么后果要女人独自承担。她其实想说的是,用手也是可以的,无奈皇上听岔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感恩戴德说感激不尽。可她不想这么做,这是他本应该做的事,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施了恩德。
一夜好眠,清晨鸟鸣,她起身着装。用完早膳,往仁明殿去请安。前几日因雨势颇大,太后皇后免了请安,如今沈懿之有孕,又告了两日假。其实最好是不去请安,太后皇后殿人多口杂,万一出个意外就很危险,李妈妈他们就是三头六臂也顾不上。皇上的意思是,下道旨,让免了这道程序。沈懿之却没答应,太后皇后明知她有孕,却并未出恩典免去请安,这就说明两人的意思,竟连面子的好都不肯顾了。今日就去走一遭,也去吓吓他们。
宸妃的衣物饰品又高级了不少,冬虫拿出大红刻丝金枝绿叶百花综裙,她摇了摇头,大抵是怀孕的关系,她见不得太浓艳的色彩,翠微殿上上下下都换上了素雅的色彩。最后选了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头发盘成松松的鬓,赤金满池娇分心当中,羊脂色茉莉小簪斜插,脑后别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
仁明殿里莺莺燕燕欢聚一堂,皇后标准的仪态,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平平整整上身,高鬓上带着九翟盘龙四凤钗树金冠,鬓角梳的很紧,头皮上都显了颗颗凸起,好像有人抓着头发往后拖似的。发上的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闪烁其华。这一身除出了祭天等重要场合才穿的,皇后意在说明,你再得宠,有些东西还不是能够。
“宸妃请起,来人看座,你身怀龙嗣,一举一动可得小心为上。”
沈懿之娇羞笑道:“托皇后娘娘洪福,谢娘娘关心。”先顾着自己吧,穿成这样,看着都累的慌。她的位置是皇后下首左边,正对面是葛贤妃,她正和旁边的林妃说着什么,两人面上都有说有笑。此等场合林妃也没多看自己一眼,可见一斑。
众妃纷纷弯腰,沈懿之含笑应了,于下首的锦贵仪神色冷淡,十二破留仙长裙摇曳拖地,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清寒高洁,真真是月宫仙子。
上首的皇后发话:“夏至已去,天气炎热,各殿各阁要注意防暑,按份例领冰。宸妃有孕,本位意思是免了请安事宜,不过宸妃道不可少了礼数。此等贤德乃是大周之福,尔等要和她一样,侍候皇上,谨守本分,不可恃宠而骄,任意妄为。”四面玲珑,滴水不透,沈懿之忍不住叫好,既把自己的贤明点了,宸妃不请安的后路堵了,众人的想对付宸妃的心更强了。
锦贵仪扶了扶头上珠花,清冷道:“娘娘恩典,宸妃娘娘定会感恩戴德。诞下皇子,为大周延绵后嗣。”
底下的人都道一顿好赞,直把皇后娘娘夸到天上去。
“不会下蛋的偏叫的最响,什么世道嘛。”一道清爽的声音破围而出。众人都噤若寒蝉,薛怀敏,敢把太后跟前的红人削阴阳头。小命要紧,薛阎王天不怕地不怕。
听懂这话的人都往上首猛瞧,皇后那冠,你还别说,真和鸡冠有几分相像。不会下蛋的母鸡叫的最响,皇后可不是。之前被皇后几句话挑起想跃跃欲试与宸妃一争的人,被薛怀敏的话激醒了。皇后不就想让他们去斗么,自己收渔翁之利,傻子才去。瞧瞧满堂辉煌,众位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家当,欲把宸妃比下去。人家宸妃粉淡素雅,笼罩着母性光辉,不是这些花枝招展的胭脂俗粉能比。
皇后锦贵仪气的脸上抽搐,薛怀敏还在那不紧不慢擦着皇上赏赐的宝剑呢。
荣贵姬站起身来,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显的雍容华贵,身上也是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适时开口,打破了尴尬局面,目光越过锦贵仪,遥遥致意,道:“太后娘娘口谕:免了宸妃娘娘的每日请安,请娘娘保重身子,安心养胎,她日夜在慈元殿为皇孙拜佛祈福。”皇后说免了请安没人看到,太后是下了旨的。荣贵姬气高气傲,容不得皇后卖好。
一个两个说免了她的请安,怎的就当事人不知道,沈懿之目光微闪,虽然心中佩服荣贵姬敢和皇后叫板,可仍带着些喜意,朝荣贵姬行了礼。经过锦贵仪身前,浓郁的百合香味袭来,她故作腿软晃了几步,口呼:“锦贵仪,你。。。。。”然后扶着椅把慢慢倒坐在厚地毯上,两眼一闭。
落在人眼里就是,锦贵仪恼羞成怒对宸妃当场做了什么,宸妃晕了。殿内乱作一团,冬虫夏草紧紧把宸妃围住。皇后大惊,立即宣了太医,把人留在仁明殿侧殿暖阁。
半个时辰后,闻讯而来的皇上黑着脸冲进了仁明殿,“皇。。。”跪在殿口的锦贵仪只看到皇上飘飞的衣角,她委屈至极,自己宸妃莫名其妙喊了她一声,好死不死晕了过。现在百口莫辩,只能祈祷宸妃没事,不然小命难保。
皇上刚下了朝,便得了消息,宸妃在仁明殿晕了过去。他一路狂奔,连呼吸也忘记了,只觉脑中轰鸣不绝,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昨日他就说要免了请安,她还道怀了规矩。该死的规矩,这起子人就会拿规矩来害她,光天化日竟敢谋害他的人。郭青蘅,郭添翼,你们俩父女,朕要你们陪葬!
他冲到床前,见她盖着锦被,脸上平静,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出来暖阁,招来问诊太医道:“娘娘有无大碍。”
太医院的太医也是轮班作息,今日轮的太医性子慢,心里正纳闷呢,宸妃娘娘明明身无大碍,却偏偏晕了去,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半响才道:“启禀陛下,微臣适才探脉,娘娘并无大碍,晕眩乃是受了惊吓气闷所至。”
“起来吧。”皇上觉得心落到了肚子里,皇后接过浮云递上的绢帕,想为他满脑的汗擦擦。
“青蘅。”他的声音平静的诡异,皇后刚被沈懿之一吓,也六神无主,便打发了锦贵仪在门口跪着请罪,现下太医都说没事了,她脸上绽了笑,道:“皇上瞧您跑的满头满脑的汗,臣妾来为你擦擦。”曹德这一路带着一帮太监上气不接下气远远的跟着。如今见皇上面上冷静,心里却害怕起来。
“朕和青蘅多年夫妻,没想到朕还是不了解枕边人啊。皇后是不是想着宸妃成为下一个慎才人。”他手一挥,一下将她手里绢帕打飞在浮云手中的茶杯上,瓷杯碎裂成片,茶水汩汩留出。
作者有话要说:太妃还有些章节才能到 作者不后妈 绝对亲妈
☆、美人帐下
第四十五章
清脆的碎响如闷雷轰在皇后心上;她咽下苦水;软到在皇上跟前;细瓷碎渣扎破了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原来钻心的痛是这般,偏这般痛不抵心上痛的万分之一。
“皇上恕罪;臣妾罪该万死,位居中宫,未能为大周诞下皇嗣;亦没有照顾慎才人和宸妃。”
皇上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道“太后和勇义候多次向朕施压,道中宫无德;欲废后而立。朕认为皇后管理后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周的子嗣历来艰难,朕三十而立,膝下无儿,只有一女。两个孩儿相继夭折,以为是上天警示,君无德矣。长期以往,国将不宁,社稷不安,朕这皇位不稳,皇后的凤座还能安稳。”
被他的话惊到,皇后底气不足,没有继承人的皇上,是什么下场,她不敢想;皇上护着她,老太婆和小贱人竟敢。低头说着:“皇上明鉴,臣妾一日不敢忘是大周的皇后,是大周的国母,管教妃嫔,为皇家开枝散叶,繁衍子嗣。今日之事是臣妾照顾不周,但绝对没有险恶用心。”
“最好没有,不然皇后就辜负朕的用心。宸妃如何受惊,皇后一一道来。”
皇上脸上云收雨歇,她欣喜道:“是锦贵仪吓到了宸妃,现在正在门外请罪。”两大宠妃斗法,这可不管自己的事。皇后既庆幸自己没有出手承了皇上怒火,也得意看戏。
“让她回去,禁足十个月,罚一年份例。”垂眼看着皇后,“人要出了什么差迟,皇后知道其中利害。宸妃那里,请安就免了。”皇上连多一眼也不肯给锦贵仪看,意思明白的很,宸妃生了,再放出来吧。
皇上突然弓着膝把她抱起来,道:“朕刚才是脾气急了些,皇后怎能就这么跪。”他手一挥,“太医,给皇后娘娘看看。”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上爬满了血迹,开出妖娆的红花。
皇上果然还是在意自己的,苦肉计算是奏效了,什么慎才人宸妃不过是为着肚里龙种。且让她得意十个月,生出来还不是叫自己母后。她老脸一红,窝在皇上怀里。
沈懿之开始是装睡,后来是真的睡着了,所以错过了皇上皇后那场大戏。不过这局自己赢了,她醒来和皇上说是被锦贵仪的百合香熏到了。太医得出结论是人多脂粉香,刺激了孕妇。尽量少出现在人多的地方。自此每日免了请安,众妃也不敢轻易上门,就怕冲撞了这位娇贵的娘娘,惹一身麻烦。虽说人不能亲自到,送礼却不能不收,各殿各阁不会放过这个攀附的机会。
小茶小乙每日清点礼品吃食,他俩一个登记,一个收录,仔仔细细瞧了,遇到气味敏感或者比较特殊的礼品,还特意请了陆太医相看,确定无碍以后,按沈懿之所说的贴好标签,务必保证不出一点差错。宸妃的吃食一直是小厨房备着,由陆太医写了膳食单子,就李妈妈看过,并娘娘本人的意见,每日做着。进出厨房的人就那几个,其他人都不许近着。因沈懿之想喝些羊乳,专门调了自己的人去喂养这畜生并挤奶。
这一个月,肚子开始微微凸了出来,因过了前三个月,胃口大了很多。她爱上了吃肉,最爱排骨五花肉烤鸡。小厨房曾上两只小油鸡,她眼带不眨啃了一只,吸着油汪汪的手指头眼馋赵煦面前没动的那只,直把他吓白了脸。翌日曹德就带着口谕去小厨房了,怎么做事的,宸妃娘娘怎么吃这个。
小厨房的人都郁闷的很,谁知道怀孕的娘娘口味如此之怪,最爱小油鸡。李妈妈很是高兴,在她看来,宸妃娘娘太娇弱了,不多吃点孩子不好生。沈懿之自然不管这些事,只知道自己喜欢的小油鸡多日不上桌了,半个月后,小油鸡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可惜宸妃已经转了胃口,开始喜欢吃辣。
沈懿之被翠微殿众人看守犯人一样困着,每日吃了以后就散散步,散完去睡觉,如此循环往复,委实无聊。赵煦看她恹恹的样子,便建议让宫廷乐师舞者来助兴。
这日晚膳后,曹德击掌,随即箫声清越,铃声叮铃,笛声悠扬,乐曲齐响,青衣乐师次第弹起。一群青衣舞姬摇起碧波绿浪,震撼而来。竟是玉手执着绿色的舞扇,随着音律节奏舞动,旋转跳跃间只见上面是红扑扑的脸,下面是雪白的足。好一副活色生香的江南采莲图。乐声高低起伏,突快突慢,舞姬排成各种阵仗,围成一圈开出红蕊,来人俏脸红腮,着一身层层莲瓣的红纱舞衣,颈上挂了血红的玛瑙珠串,头上顶着金黄的弹簧蝴蝶珠花,真真是莲花仙子,踏波而来。
她一出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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