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以往姜如桃回娘家时,一直阻止韩熙跃与姜明月亲近,更不许他们私下往来,私底下对经常跟着姜老君念佛的姜明月颇有微词。
……
姜老君抄捡了王嬷嬷家,消息不胫而走,不到半天整个凉国公府都知道了。
王姨娘气得摔了茶盏,砸了十几个花瓶,丫鬟婆敛声屏气,个个如临大敌。
王姨娘发了通脾气,叫芫荽进来询问。
芫荽一五一十地说完,深深低着头。
王姨娘扬手就给她一巴掌:“王嬷嬷出事,你做这副哭丧的脸给谁看呢,又不是你亲爹亲娘死了!晦气!出去!”
芫荽捂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飞快退下。
一群小丫鬟们围上来,纷纷低声关心,实则个个眼中藏着幸灾乐祸。
芫荽随手指了个笑得最欢的小丫鬟道:“姨娘房里的茶盏花瓶碎了,你去清扫干净。”
“啊?可是,芫荽姐姐,姨娘没唤我……”小丫鬟的笑脸瞬间变成苦瓜脸。
“主没唤你,你就没事干了?主没叫你吃饭,你怎么知道去吃饭?等姨娘磕着伤着,仔细国公爷打杀了你!”芫荽用食指戳着小丫鬟的额头,恶狠狠地说道。
小丫鬟瘪着嘴,赶忙进去打扫了,不出意料,她也被王姨娘喝骂一顿,出来时满手是血,满脸是泪。
满院的小丫鬟谁也不敢再嘲笑芫荽。
芫荽这才觉得好过了些,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
王姨娘等到夜幕降临,没见凉国公回来,使个婆去前院问。
婆回道:“姨娘,国公爷为大姑娘查找沈氏的遗物,回来得晚,说疲累了,今儿就不过来内院,让姨娘早些歇息。”
王姨娘气得眼泪直掉,恰好芫荽端药来服侍她吃药,她抬手就打翻了药碗。
芫荽烫得“啊”一声惊呼,使劲甩着手上的药汁,忍了大半天的眼泪哗哗掉落。
“出去!我不吃药!”王姨娘一把将芫荽推出房门。
芫荽绊倒在门槛上,摔个趔趄,狼狈地倒在门外,她怕被人取笑,不敢声张,偷偷躲在帘外面啜泣。
王姨娘扑到炕上哭,原来昨儿请的那大夫给的药是泻药,偏他掉书袋,王姨娘和凉国公都没耐心听,到晚间两人行房时恰好起了药效,所以才有昨夜的囧事。
马尿那事,凉国公不在场,心理阴影小些,而这次凉国公在紧要关头兜头被泼了盆冷水,怕是以后都会嫌弃她了。
王姨娘哭到伤心欲绝,她的财物绝大部分被姜老君走了,放在王嬷嬷那里的,也被抄捡了,现在又失去凉国公的宠爱,思及以后可能有的恐怖日,她就绝望到想去撞墙。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发生在了她和姜宝珠身上?明明老天爷之前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王姨娘哭够了,抹了把眼泪,唤来芫荽,两人到柴房探望王嬷嬷,守夜的人没有为难她们,接了十两银便走了。
王嬷嬷隔着门跪地哭道:“姨娘,老奴对不起姨娘啊!”
王姨娘含泪道:“嬷嬷,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反而是我让你受委屈了。”王嬷嬷没有招供出她,一力承担,这让她很满意。
王嬷嬷道:“姨娘千万莫说这种话。只求姨娘能看在老奴伺候姨娘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对老奴的孙儿照顾一二,老奴死也能瞑目了。”
“我不会让嬷嬷死的!”王姨娘立刻说道。
王嬷嬷看清王姨娘飘忽的眼神,便知王姨娘根本没办法救她出去,心头刚升起的一点希冀瞬间被碾成渣。
王姨娘轻声问道:“嬷嬷,我救你须得银,除了你家里,旁的地方还藏有银么?”
王嬷嬷摇头:“没有,老奴没料到老君会查到老奴那小地儿去……对了,姨娘,这事跟大姑娘有关,老奴记得是大姑娘让端姑倒茶,然后老君看见大姑娘的奶娘端姑,大概联想到老奴是您的奶嬷嬷,转头就让人查老奴的家。姨娘要为老奴报仇啊!”
“我一定会的。可是,大姑娘怎么知道你偷了沈氏的嫁妆?”王姨娘略觉奇怪。
“许是上次换匣的时候看见的?”王嬷嬷不确定地说道。
王姨娘闻言,瞬间便觉得王嬷嬷简直是活该,她若是行事小心些,岂会落到这步田地?还牵连她也变得山穷水尽。
这时,守夜的婆来赶人:“姨娘,时辰不早,内院该落锁了。”
“姨娘一定要为老奴报仇啊!”王嬷嬷喊道。
王姨娘满口答应,眼含热泪而去。
隔了几日,守夜的婆禀告:“昨儿半夜,王嬷嬷投缳自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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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皇帝贺寿
这是意料中的事,姜老君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只淡淡点头,直接赏了副薄棺材,做足面功夫。
姜明月盯在单上的目光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看下去,口中道:“老君,母亲的嫁妆还有八件没寻回来。”
姜老君哼了声,说道:“如海,王嬷嬷死了,你没了威胁,你想怎么办?”
凉国公惭愧地拱手道:“是儿无能,任凭老君处罚,老君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氏的遗物不同寻常,不仅仅是嫁妆,还是沈氏留给明月的念想。既然是王姨娘的人手脚不干净,就让王姨娘按照十倍的价值赔偿罢。”姜老君也没有咄咄逼人,她抬眼看向姜明月。
凉国公能找回这么多遗物,姜明月已经很惊喜了,她轻轻点头,接受这个处理结果。
凉国公松口气,回去后没问王姨娘要银,直接变卖了两件古董,折成银票让人送给姜明月——他自己也是穷得叮当响。之后,他又悄悄变卖不少东西,不买金银,专买玉质饰送给王姨娘,只要不是金银就不算违制。
此是后话。
韩氏不用姜老君吩咐,专门抽调一批人到宜春堂看门守院,以前的那些不经心的丫鬟婆们都撵出去。白嬷嬷感激涕零地到寿安堂和宜秋院(韩氏的院)请罪谢恩,发誓会更尽心地守护宜春堂。
第二日便是巢国公的寿辰,凉国公府除了养伤的姜宝珠,正经主们全部出席。
姜明所在的沧澜院专门放一天假,以便们前去贺寿,足可见士大夫、世家贵族们多给巢国公这个国丈的脸面。
其实,这是借机打压宁贵妃一派的气焰,即便她是孟长信的生母,皇帝年之后她是最尊贵的皇后,但这也不能改变朝廷上下同仇敌忾的心。
当年皇帝废黜六宫,宁贵妃得罪的姓氏岂止一个两个,简直把满朝大臣都得罪光了。若非皇帝日日上朝,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老臣们不介意以生命为代价逼死妖妃。
姜明月跟在姜老君身后,亦步亦趋,暗暗打量巢国公府,巢国公自从做了国丈,家里便很低调,孙们安分为官,各守己任,生怕一个外戚的大帽扣上来。也只有这般谨慎守份的家族才能把两个女儿都嫁给皇室,一个为后,一个为王妃,且不让皇帝忌惮。而巢国公府如巢国公的为人一样,并不过分奢华,但处处可彰显年世家的底蕴。
她拜见过一帮老夫人、夫人团之后,便和众女随袁家的位姑娘领到花园里玩。
康载善迎面而来,紧张地拉住她问道:“明月姐姐,那天的事没连累到你罢?”
“没有,就是珠妹妹吃了大亏。”两人到水汀边上坐下,姜明月一直担心康载善被她连累了亲事,没想到这傻姑娘竟然担心她,含笑试探道,“我那天模糊听闻老君身边的嬷嬷提到你,似乎是有人上颖国公府提亲了,是也不是?你可要跟我说实话。”
康载善的脸一下红透了,揪着帕,扭捏道:“哎呀,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明月姐姐!”
姜明月展颜一笑,忙问道:“是哪家啊?”
康载善连耳朵尖都红了,嘟囔道:“还没说定呢,哪里好意思告诉姐姐。”
姜明月呵呵笑道:“没想到你平时大大咧咧,竟也有害羞的时候!”
康载善以帕覆面,觉得全身都是热的:“姐姐不要取笑我了!”
姜明月不再问,接着晋王妃和宁王妃联袂到访,众位姑娘到正堂拜见。
姜明月注意到晋王妃对颖国公老夫人,也就是康载善的祖母格外和气,她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她的重生没有改变康载善的姻缘,否则她会一辈不安的。
这时,有小丫鬟一面跑,一面带着喜色喊皇帝带后妃、到府贺寿。
闻言,姜明月十分惊讶,皇帝竟然亲自出宫贺寿?这可是皇帝登基为帝后的头一遭。
看来皇帝并不像表面上那般不重视袁皇后的娘家呀!
“明月!”姜老君低唤一声,伸出手,姜明月回过神,连忙扶住姜老君的手,随众人出去接驾。
从二门通往大门的全部围上帷幔,是女眷的专用通道,守在帷幔两边的侍女井然有序,不见一个慌张,个个神色肃穆。
姜明月暗暗吃惊,巢国公府不愧是年世家,家风严谨,光侍女们的这份气就堪与宫女相比了。
这时,她听到姜老君羡慕地赞叹一声。
姜明月眸中闪过黯然,姜家内院天两头出事,斗得乌烟瘴气。源头却是凉国公这个一府之主先乱了规矩礼法,所谓上行下效,连带下人们都没了规矩。
巢国公府大开正门,外男在外跪地迎接,女眷在门内跪迎。
姜明月扶姜老君跪到位置上后,自己躬身退到后面,跪在康载善旁边。
旁边的颖国公老夫人便低笑道:“妹妹有如此孝顺的孙女,当真好福气。”
“载善也很孝顺,嫂你何必羡慕我。”姜老君含蓄微笑。
别的姑娘们都跟在后面,唯独姜明月亲自扶着她,就显出来姜明月的孝顺来了。
前面的晋王妃闻言朝后瞅了眼,恰好看到康载善懊恼而又称赞的眼神落在一个面色稍显冰冷的少女身上,大约是迎着光的缘故,少女的脸沐浴在阳光里,冷若冰霜的气质显得柔和不少。
须臾间,鸣金开道声,监的唱诺声传入府中,皇帝的仪仗队逶迤而来,门内门外顿时鸦雀无声。
玉辇停在门口,皇帝、袁皇后、宁贵妃、孟长信依次下来,众人呼万岁。
皇帝朗朗笑道:“巢国公快平身罢。”亲手扶起巢国公,又叫众人平身。
巢国公拱手笑道:“陛下驾临,蓬荜生辉。”
“哈哈,巢国公这些年是老当益壮啊,为我朝做出卓越贡献,又是朕的岳丈,朕自然得来庆贺你的六十寿辰。来人,宣旨!”
众人再次跪地。皇帝许巢国公站着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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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国色天香
巫飚捧着圣旨,大声念出皇帝的赏赐,赏了不少金银玉玩,又赏了个虚职。
接着,巫飚宣袁皇后和宁贵妃的寿礼,当巫飚念出宁贵妃寿礼中的“八宝玲珑塔”时,众人都变了脸色。
姜老君气得脸色煞白,狠狠地瞪了眼门外的凉国公,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凉国公会把八宝玲珑塔送给宁贵妃!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把姜宝珠嫁给的。
真是异想天开!
皇帝惊讶道:“八宝玲珑塔?”
宁贵妃笑道:“正是,陛下,这是前朝鲍希鲍将军的八宝玲珑塔。巢国公年轻时,骁勇善战,赶走蛮夷,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臣妾思来想去,唯独这八宝玲珑塔堪配巢国公,费了不少力气寻来,希望巢国公笑纳。”
监掀开绒布,只见一座八层八角的金塔金光闪闪,每个塔角上都悬着一只金铃铛,清风拂来,铃铛清脆而响,没有一丝杂音,十分悦耳,其打造工艺可窥一斑,堪称巧夺天工。
巢国公脸色僵硬,看了眼微微颦眉的袁皇后,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又瞅了眼面色古怪的皇帝,笑道:“微臣谢贵妃娘娘赏赐。”
宁贵妃心中得意,瞟了眼凉国公,抬起下巴,端庄笑道:“这是巢国公该得的荣耀。”
皇帝咳了声道:“走罢,巢国公准备一直在门口说话么?”
“啊,是,恭迎陛下到寒舍。”巢国公赶忙在前带。
皇帝背着双手,一面走一面问:“长珺可到了?方才不曾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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