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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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逝1-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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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管,侬说,北方的天气,怎比南方冷那么快呢?”车厢一头,阿碧摇头晃脑地问。
  阿朱拧了块湿巾递给伏威:“总管喝酒了罢。”
  以手撑额面色稍显红晕的青年半抬眸,接过毛巾擦擦脸:“总要陪几杯。”
  “可是,袁先生说——”
  青年抬臂阻断丫鬟关心的话语,闲闲半翻卷车帘,忽道:“停车。”
  主仆三人下得车来,伏威挥手示意车夫先回去,领了两婢到一个小店前。
  阿朱阿碧对看一眼,不是才吃过御宴了么,又要吃?
  “过来过来,坐。”在店小二的殷勤招呼下,他朝双婢招手。
  两人打小就跟着他,也不显拘束,落落大方一左一右坐了。
  “这里的糖藕不错,有几分江南的味道。”上来一盘菜,伏威用筷子点了点:“试试看。”
  阿碧举起竹箸搭在下巴:“总管怎么知道我饿了?在外面等一夜真的很辛苦的诶。”
  阿朱笑意晏然,挑出牵连藕头和藕身的细长竹条,但见填在藕中段的糯米印上桂花浅浅的模子,汁水如蜜。
  她拿起竹刀切了一小段放入伏威碟中:“太湖的橙子该是熟了,要在以前,便可以做橙糕给总管吃,醒酒最好。”
  伏威只笑不语。
  用完几样点心,出门看到店口伫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也没剩几支,他朝他们看看,像明白他们是不会买这种小孩玩意的人,裹了裹衣服,又往来回就那么两三个行人的路上瞧去。
  “总管,我们走回去呀?”阿碧望着前路茫茫,吃饱喝足没错,但她真的好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
  伏威悠到老头面前,在老头诧异的目光下把七根糖葫芦都买了,塞三根到她手里:“边走边吃。”
  阿碧眨巴眨巴眼:“不公平——为什么我跟阿朱每人三根,侬却只拿一根?”
  “要不我的也给你?”
  见主子雍雍然然笑,小丫头幸保持一丝清明咬牙抗住:“还是~~不用了。”
  阿朱含一颗到嘴里,正嚼烂红茸滋味,突然身形一晃,双刃在前,“叮”,“喤”,兵戈交锋之声乍起,周围拢上来三个黑衣人。
  血滴坠角如痣。她瞬间明白来的是什么人,朝阿碧喝道:“小心!”
  阿碧的武器是一圈碧环。她持在手中,躲过身前一人刺过来的一剑,仍有余暇回头,笑嘻嘻对伏威道:“总管,要是我把这些人解决了,咱们还是雇辆马车回去吧。”
  仿佛没有看到两个丫头兵刃在手,敌方三人气势萧杀,伏威笑道:“这些人可不那么好对付呢。”
  “是么?”阿碧偏头,恰恰再次避开一剑,碧环飞旋而出,只听一声惨叫,围攻阿朱的两名黑衣人同时滞了一滞:他们都是被精心挑选来执行此次任务的,同伴的实力如何,己方最清楚不过。只一招就被打落在地,是巧合,还是……?
  阿碧看看爬起来的对手,娇憨地抓抓头:“诶?果然是不太好对付呢,已经好久没有人从我环下站起来过了……“
  众人大汗。
  阿朱双刃连闪,叫道:“侬还想不想坐马车回去了?”
  “想!”
  ……
  片刻后,街道恢复宁静。
  过了三日,伏威嘱朱碧双环去兴隆山找守候天香豆蔻的阚陵,丫头们从早上一路磨蹭到晚上看能不能不去,最终愣是被他遣送出门,耳根才清静了一会儿,丽质又进来:“哥,来,给你看样东西。”
  伏威背着手:“到哪儿去了?这么晚回来。”
  “安姐姐回来了!我去找她,直找到杨絮姐姐那儿,一路跑过去,后来还见到秦王妃了呢!”
  伏威见她拿出一个小锦囊,倒出一枚印章:“这是——”
  “哪,你看,”丽质笑嘻嘻地朝印上吹了口气,往纸上一盖,一个圆不圆、方不方的不规则图形就落了下来。
  “水佩风裳,玉容消酒。”伏威一笑:“咏芙蓉的?刀工不错,诗句甚佳。”
  丽质得意的点头:“咳咳,这是安姐姐题句,杨絮姐姐刻给我的。”
  “哦?将我的妹妹比成芙蓉了呀——小丫头,那你可得多修炼几年才行哟。”
  “什么嘛。”丽质瞧她笑自己,脸上一红:“今天我们弄了一天才刻出来,每个人都有的。”
  “是吗?”
  “是啊。给王妃的是‘修兰凝妆,且付从容’;给杨絮姐姐的是‘恁是无情也动人’;给玉真的是‘菊残犹有傲霜枝’。怎么样,很不错吧。”
  “都是安题的?”
  “嗯,我们要她给自己题一句,结果她说什么‘大唐第一风流才子’,把我们笑的!”
  “安这个人——是很可爱的。”
  “嘿嘿,我想起了哥哥,便让她也说你一句。可惜杨絮姐姐太累了,刻不动。”
  “她给我题了句什么?”
  “哥哥想知道?”丽质玩着胸前一抹留发。
  伏威喝口茶:“是啊,很想知道呢。”
  “忍把浮名换琴丝。”
  他持盏的手停在半空。
  树叶纷纷飘落,坠在台阶之上。
  只听丽质接着道:“虽然玩了一天,我却看出来杨絮姐姐是故意想让安姐姐快乐些的。安姐姐——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呀。”
  “也许她刚刚跟着大军回来太累了。”
  “哥你又敷衍我。”丽质摇头:“杨絮姐姐屋檐下有一巢燕子,安姐姐瞧见了,竟对着它们出了好几回神。她那个样子,就连我看了,也是觉得难过的。”
  “多情不似无情,不曾解、将愁扫去。”他轻叹一声:“悲欢喜乐皆尘土。丽质,你要记得我这句话。”
  “小逝?”如晦轻轻推开房门。
  屋中并未点灯。书桌前坐一人,抬头仰望着幽蓝深空里的星辰,轮廓柔和分明,那样静好。
  他咳嗽一声,走到她跟前:“把它们送给你,要不要?”
  她微微侧头,看着他。
  他一笑,从背后转出一样东西来。
  那是一个薄薄而又完整的空鸭蛋壳,用一根红线吊起,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飞,一闪一闪。
  “萤火虫!”她叫出声,轻轻接过:“你怎么把它们弄进去的?”
  “喜欢吗?”
  她点头,爱不释手:“很可爱,像个小灯笼。”
  他道:“外面还有很多,去看看吧。”
  “……好。”
  横过橘树为荫的石板小道,分开碧绿青翠的芭蕉美人,越经古梅虬枝下的石凳石桌,来到篱笆边的一垄小菜圃前。
  满天的繁星在顶头闪耀,印在菜圃旁那一弯自己凿的小池子里,池水仿佛也流淌着碎银。
  长得高高的芦苇在微风中摇摆着它们的身姿,起起伏伏,有若舞蹈。
  菜圃边的草丛,便是萤火虫们的发祥地。它们一个个从中间飞起来,忽明忽暗的点点白光,与星辰交相辉映。
  一个追逐着另一个,水域天光,肆意飞翔。
  有时前一个忽然隐没了,后一个失了目标,迟疑了一会儿,便转个方向往别处飞,同时自己反给别个萤火虫作为追逐的对象了。
  她笑一笑,看看自己手中的“小灯笼”,咔,轻轻将它捏碎。
  一点一点的萤光自掌中飞舞出去,浮光掠影,光影俱生婆娑。
  有人说,萤火之光,岂可与皓月争辉。然皓月千年,萤火一瞬,最短暂的,未必不是最长久的;最脆弱的,未必不是最坚强的。
  燕燕于归,差池其羽。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纵知悉历史,再活二世,依旧很难超脱自身。
  佛祖拈花,伽叶微笑。
  明明清楚自己碌碌所为,即使想要改变,改变的也不过是当时当事啊,可为什么仍不束手,仍要甘心那样地煞有介事?
  也许,那是因为,我相信,爱,是可以让人变坚强的。
  无论是活着,还是逝去;
  无论是千年,还是一瞬。
  只是,请原谅我;只是,我一时,止不住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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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a、yy,还有众位亲的加油^_^
  开QQ群肯定是能增加人气的吧,呵呵。不过我一向认为写文不过是为了让爱看的人看到而已,大家一起分享一个故事,至于文红不红,有米有名气什么的,唉,也许偶没什么上进心,觉得那是缘分的事情,不必苛求……
  其实是偶比较懒……

  紫藤花逝

  “黑炭团,小日子过得不赖嘛!啧啧,喝好酒,还有这许多貌美的舞姬娘子们助兴!”程咬金大嗓门一到,硬生生把那些吹啊打啊的盖了下去。
  尉迟敬德本来半趴在软墩上,打算来个相应不理,抬头见着咬金后面的人,马上就站起来了,挥手停止歌舞:“殿下几个怎么都来了?门口却不曾听报一声。”
  长孙无忌转着扇子:“程将军说你这住外面比住王府中滋润得多,我们特意过来瞧瞧。”
  咬金道:“俺没说谎吧!就是没王府中那么多规矩!”
  世民微微笑着:“我一早搬进承乾殿,天策王府由着你们闹,还是不自在?”
  如晦道:“程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府中另一位房先生。”
  众人喷然大笑。
  敬德忽然拱一拱手:“臣正好有件事,打算禀报殿下。”
  嘻笑中见他自称“臣”,又是一脸严肃,所有人都好奇起来,老程忍不住问:“怎么拉?”
  “诸位请跟我来。”说罢将人引至后院一间柴房。
  门一开,大伙儿都楞了。
  老程一拍他肩:“炭团,原来你家柴房不是放柴禾,而是堆金银珠宝的?”
  不错,中间那黄灿灿光亮亮如同小山般的,正是完全可以将人眼睛耀花的姓财名宝的器物。
  敬德看一眼世民,道:“这些都是昨日东宫遣人用马车拉过来的。”
  如晦立即明白:“拉拢你?”
  敬德点头:“一个使者还专门传了话,意思是建什么平民之交。”
  “咄!”咬金叫一声,马上收回正掂着金条重量的爪子:“原来是他送的!喂,他送你就收?“
  “怎么可能!昨天来不及阻拦,今天正想雇些车马退回去。”
  咬金笑眯眯:“不愧是俺的好兄弟!”
  长孙无忌长叹:“珠宝啊珠宝,粪土啊粪土……”
  世民看着坦然自若的敬德,目带赞赏:“将军何不收下?别人纵把黄金堆到天上,我也不会怀疑将军。收下后,就有机会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想干啥了。”
  大汉直摇头:“这样做,我自己都感到恶心!”
  如晦听罢,道:“只是将军不肯给人家面子,说不定会惹人心里不快,招来祸患。”
  他正色:“敬德出身贫贱,幸遇秦王,不啻再造之恩。我对太子并无任何功劳,平白接受这多恩赐,算什么话?太子殿下要是不高兴了,冲着来便是,我却决不负当日曾立之誓言!”
  世民大为感慨:“将军真性情也!刚才我说笑来着,莫要见怪。”
  欧阳府。
  安逝把王羲之的十幅字摹完,捶捶肩膀,放下笔。
  一瞄,老头子不知到哪里去了。她站起身,支起窗户,一个少年匆匆跑过。
  “通师,”她叫:“去哪儿,这么急?”
  少年名叫欧阳通,字通师,是欧阳询第四子。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听说三哥弄了好吃的出来,我赶紧去厨房瞧瞧。”
  她奇道:“你很喜欢吃?”
  少年摇头:“我才不喜欢呢,都快为吃的烦死了!是我那爹爹,最近奉诏编一本《艺文类聚》,编到‘饮馔部’——这下可好,为了写出真实的感觉,就让我们几兄弟每日轮值负责异珍,没弄出好吃的就要被他打屁股——到现在快一个月了,还没有一个没受过笞责的。”
  “有这种事,”她失笑:“我记得大公子年近而立了吧,老师还拿杖打他?”
  “打,一样打。”少年想起那画面就好笑:“大哥最老实,哪像我满房乱窜的。安姐姐,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厨房看看?”
  “好哇。”
  厨房里其他三兄弟早已聚集,手持筷子对着盘子里的几块肉指指点点。
  “没想到这两种肉混起来的味道居然如此佳妙。”大公子啧啧道。
  欧阳通急冲冲挟了一块到嘴里,瞪大眼:“咦,这么好吃!是什么肉?”
  三公子答:“腌猪腿。”
  二公子道:“不是吧?老三,从实招来。”
  三公子道:“确实是腌猪腿,不过那腌缸内不知怎么混进了一条狗腿——”
  “难怪!我昨日明明买了两条狗腿晚上弄却只剩一条,难肯定是掉到里面去了!”欧阳通抓着脑袋。
  安逝夹一块放入口中,果觉味道不似寻常。
  几位公子脸上盛形羡色,朝老三道:“今日饭局,不但免了笞叱,恐怕还要受赏哩!”
  三公子没说什么,不过脸上抑制不住自得之色。
  安逝瞧这素来信奉“君子远庖厨”的四兄弟的样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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