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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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逝1-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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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拔出腰间缀满宝石的匕首,乱刺出去。
  安逝一边暗叫这女子蛮劲泼辣,一边又不好真伤了她,可自己决非十项全能,近身格斗只能算马马虎虎而已。左躲右闪间,那刀就晃到面前来了。她急急矮身,腰跟着一旋,阿史那燕用力太猛,娇躯跌过来,眼看就要撞到弯弹出去的剑尖上。觑到瞬间花容失色的脸,安逝骤生不忍,半中收力,阿史那燕却已然来不及,一声呼叱,匕尖擦过她的左臂,然后“嘭”的一声——
  安逝在底下被压得结结实实。
  “怎么样怎么样?你还好吧?”公主扔了匕首,爬起来端住她流血的胳膊。
  “轻点。”安逝用右肘支起身体,刚想用劲,被飞跑过来的小靴子搀住了。
  蛇环人也走了过来,俯首:“跌到哪了?”
  她摇摇头,站起与他平视:“我可以走了罢!”
  阿史那燕道:“你的伤——”
  一旁棕裘人呱啦两句,公主恼他一眼:“执失思力!再说我不理你了!”顿了一秒,又用突厥语讲了一遍。
  安逝捂住伤口,牵牵小靴子,示意离开。
  蛇环人伸手一拦,“既然舍妹不小心伤了阁下,不如上了药再走吧。”
  “不必了,有劳尊驾关心。”
  蛇环人的手慢慢移,慢慢移,一寸一寸挪到她鼻尖前。
  她看着,全身寒毛倒竖,不懂他打的什么主意。
  蛇环人突然笑得灿烂,亲昵地以手背碰碰她的颊:“三弟,好久不见。”
  太原。
  飕,一根拖着长长翎羽的箭,正中靶心。
  “屯田?”
  “是的,秦王殿下。”
  世民拉了拉弓弦,看看这位名叫窦静的官员:“本王一向不干涉地方军政事务。”
  “殿下,臣认为此事非常重要。像太原这样战争频繁人口相对缺乏的地区,让军队边训练边种地,在军情不太紧急时屯田自养,才有长期抵抗突厥的基础。”
  “要是本王不采纳呢?”
  “臣即刻动身前往京城,上达天听。”
  世民哈哈一笑:“好个窦静!好个越级上奏!”
  窦静狐疑的看着他,一直听说秦王英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年拉住他的手:“大唐有你这样的官员来稳定边疆,我心底十分高兴。窦大人可省去颠簸之苦了,我这就上表皇上,施行屯田!”
  “殿下!”窦静感动了。
  一名将军骑马过来:“殷开山参见殿下。”
  “殷将军。”世民点头,对一旁眼眶湿热的文臣道:“窦大人先请回去吧,稍后我再跟你详细讨论。”
  “是。”
  世民这才转向殷开山:“说吧。”
  “太子与齐王现正率大军在馆陶与刘黑闼对阵。刘的部下接二连三的逃亡,甚至还有人绑了头目投降。”
  “唔?太子这么有号召力?”
  “上次击破刘黑闼时,他那些手下大将被我们悬赏捉拿,有的判了死罪,有的妻儿被投进了牢狱。听说这次太子把这些囚犯都放了,而且好言安抚,所以——”
  “这不是他。”世民摇头:“谁给他出的主意?”
  “洗马魏征。”
  “此人是个角色。”又是一箭放出去,停了停道:“辅公祏那边呢?”
  “以赵郡王李孝恭为帅,一直还算顺利。杜伏威为表忠心,亲派了一名猛将下江南助阵。”
  “哪个?”
  “姓阚,叫阚陵。据闻此人在两军对垒时头盔都不戴,仅道一声‘阚某在此,何敢来战!’江淮军中竟有就此投降的,足见锋芒。”
  世民偏偏头:“如此英雄,以后定要见识。”
  “还有一件,王雄诞在家中自杀了。”
  “哦。还有吗?”
  殷开山稍微迟疑:“陛下一再促您班师回朝,殿下再不动身,恐落人口实。”
  “来,将军射两箭试试。”世民没听到似的将手中弓箭递给他。
  殷开山接了,射出两箭,转身又要将弓还回去。
  青年望着箭靶,眉头不很舒展,有些神游的样子。
  “殿下。”他轻轻地唤。
  青年回神,瞅一瞅,笑开:“我说射两箭你还真只射两箭呀!唉,将军,不是我说你——”
  “殿下——”房玄龄奔过来,手中扬着薄薄一张纸:“如晦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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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nica大人说越来越看不懂我要写什么……大汗……
  其实当初写这篇文的时候,不可否认,是因为十分喜欢小罗,于是提起笔,有了想写他的冲动。可写着写着,却发现李世民其实也是很不错的,然后如我在文案里所说,发现有很多可写的人,可写的事……大唐初期其实真是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战争与英雄,人文与风情,只是青诤手拙,写不出真正的盛世大唐来,这使我一直汗颜……
  我想通过小安的眼,多去感受一下那个时代,爱情,固然重要,却不是我从头到尾想写的。唉,能写到现在快30万字,对我自己来说都是一个震撼。再经过几件历史事件,到玄武门之变,此文即可完结。呵呵,结局我已经想好了,只是希望中间加血加肉时不要拖太长,免得成了懒婆娘的裹脚布……
  PS:先透露一下,小薛不是薛仁贵……
  再PS:最近在看《天神右翼》,狂喜欢,搞得偶老去想别人的文,自己的文反而……
  被PIA飞中……
  (再飞回来,真的,对各位一直坚持下来看这篇文的大人们,偶真的很感激,很感激……垂泪爬走……)

  神抓萨满

  “世上原来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药水清洗脸庞,安逝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出现场版的“褪皮”。
  假面后是一张似熟非熟的脸,有印象中小毕的轮廓,眉目却脱了当年的青稚,传神达意间内敛成熟不少,却不失于干净利落。
  “为什么要换一副面孔?”她问。
  什钵苾将人皮面具在清水中铺开:“好玩呗。”
  “二哥!”她哼哼地笑:“你耍我呢?”
  “好吧,说实话,是被逼戴上去的。”
  “竟然有这样的强人……”她看看水中那张肉色薄薄的假皮:“是不是只要往脸上贴上去就好?人人都能戴吗?”
  什钵苾抚额:“咱们好几年不见,你对它的兴趣竟然比对我还大!”
  “嘿嘿,怎么会。”安逝嘴巴上这么说着,人却不肯离开脸盆:“碰到二哥我不知有多高兴呢!”
  “没看出来。”什钵苾抠抠下巴。
  “真的。”安逝这次回转脸对向他,以无比诚恳的语气道:“正好有件事想请二哥帮忙。”
  什钵苾给她端来一杯白白似奶酪的东西:“没问题,有事尽管说。”
  “这是什么?”她手指一指。
  “羊奶。“
  闻了闻:“你们平常都喝这个?”
  “不习惯?”
  “还好。”
  “当初刚刚在多闻天寺,我差点没认出你来。”他微笑,金色的蛇环荡啊荡的:“整整五年多了,我也是偶尔才有你跟大哥的消息。”
  “还说。”安逝咬牙攒眉:“刚才若不是我跳出来威胁你,是不是也要死在执失思力箭下?”
  他看进她的眼:“你说呢?”
  她低了眉。他固然不会伤她,然之前死的那些人……心中一凛,终觉无话可说。
  什钵苾又若无其事地道:“你会待多久?”
  她振振精神:“正要跟你打听,以前柔然族奉萨满为国师,如今还有剩下的吗?”
  “柔然族虽遭我们先祖灭族,萨满教却是流传下来并为大家信仰的。”
  安逝摇头:“我知道你们北方各族有许多‘野萨满’跟‘家萨满’,但我要找的不是普通的,而是曾为国师的最纯粹正统的那一支。”
  他眉梢轻勾:“你没找到?”
  她偏了头,微微苦笑。
  “你为什么,要找他们呢?”他再问。
  “这里……很空。”安逝指指心脏,闭眼,“所以……要找一件事情来做。”
  良久他答:“萨满是天神的差使,大不同于中原的巫。以前我们还是柔然锻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享有很高的地位,不但继位、打仗这类大事,几乎只要是处于犹豫状态的事件,最后都取决于国师萨满。而这一支,在当年那场大战中将近殆尽。”
  “什、什么?不会……一个都没了吧?”
  他笑:“别紧张,他们还是有血脉的,只不过到这一代,仅剩一位。”
  “我听说新老萨满交替通过挑选教导即可,国师一支还要靠遗传?”
  “是的,传说他们祖先曾得到过神的一滴血,因而离神最近。”
  “哗,”安逝拍拍胸口:“本来以为要求他做的那件事就够玄了,结果这人本身就这么玄……古老的东西果然神秘。”
  “萨满教义即为万物有灵。他们有些东西,还是挺诡的。”
  “还好剩一位。”简直媲美国家级保护动物:“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什钵苾道:“这位神抓萨满可不轻易出面。”
  “你知道?”她叫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现在是我国祭师,除了大可汗,谁也无权召唤她。”
  安逝抓住他上臂:“二哥你也是可汗嘛,这么不给面子?”
  什钵苾吐一口气,轻答:“你先在这里住下吧。我给你想办法。”
  “二哥!”两眼星星乱冒:“真是够兄弟!”
  什钵苾忍俊不禁。
  “咳咳。”门口有人故意咳嗽两声。
  “小靴子?快进来。”安逝招招手,洗漱过的男孩子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什钵苾碰碰她:“这小孩长得不像唐人。”
  安逝道:“一块土地上要分这么清么?”
  什钵苾耸肩。小靴子突然朝他一拜:“薛延陀部夷男,见过突利可汗!”
  安逝“呀”一声:“薛延陀部?”
  薛延陀为北方铁勒诸部之一,由薛、延陀两部合并而成。最初在漠北土拉河流域,从事游牧,习俗与突厥相近。
  什钵苾也现微愕之色:“你们一向役属西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靴子道:“铁勒众部不堪西突厥残暴,爷爷以游历为名派人送我出来,想借助可汗力量……岂知被歌楞老贼察知,密告射匮,结果跟我出来的护卫全遭杀戮,我扮成唐人的样子才侥幸逃过一劫……”
  安逝不太清楚这一族的历史,听得半懂不懂。
  只听什钵苾道:“你爷爷是谁?”
  “薛延陀部首领乙失钵。”
  “原来这样。”什钵苾笑笑:“歌楞当初与乙失钵共同反抗西突,如今又自己搞起分裂来了?真是有趣。”
  “可汗,”小靴子仰头:“希望可汗能助我族一臂之力!”
  安逝看着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原也不容易。
  什钵苾缓缓拨动着小指上一枚黄金细戒:“西突厥射匮可汗目前势盛,我东突与他,一向河井水不犯。”
  “可汗!西突征税无度,诸部多怨之。而我族一向统领附近九姓铁勒,若能依附东突,铁勒诸部将永远铭记您的恩德!”
  “夷男,你现在说的话,能代表整个薛延陀部,甚或是铁勒诸部麽?”
  “能。”男孩目光渐渐激动。什钵苾却一哂:“即便是能,我也不会帮你。”
  小靴子的表情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为什么?”
  “因为你跟我一样,或者说,凡是在这片大草原上讨活的人,都一样。”
  安逝道:“二哥,若说东西突厥势均力敌还好理解,这你一样、我一样的,什么意思?”
  什钵苾拉起男孩:“不要怪我无情,你族若非困迫,何能至此?然,想想你们当初是怎样崛起的吧,足够强悍,就能活下去。”
  安逝道:“锦上添花就算了,雪中送送炭也不行?”
  “他们还没到那程度。”
  “我明白了。”小靴子身子挺直,退后一步:“多谢可汗点拨。”
  “不必。”什钵苾淡道。
  “小靴子——”安逝觉得他太过平静。
  “我叫夷男。”小靴子完全看不出失意来,朝她一笑:“我想,我该回薛延陀部了。”
  她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马场中挑一匹马吧。”
  小靴子谢一声,再不看两人。
  数年之后,薛延陀终率各部独立,又助唐平灭东突厥,夷男被封真珠毗伽可汗……这是后话。
  安逝直瞧着那笔直的背影,道:“在我们那儿,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过刚过完童年。”
  “你不必为他担心——”说到这儿,什钵苾朝她咧嘴:“什么叫‘我们那儿’?我当初碰到你也不过十二三岁,还不跟个小大人似的。”
  “呵呵。”她只好傻笑。
  突然惊醒。
  迷蒙中张开眼睛,帐帘浸染着深青,透过去,可见房顶朱漆的雕梁。
  月影飘曳,所有的影像半是阴暗,半是真实,模糊地溶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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