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散了,萧贵妃还呆呆地立在原处不动,任凭风撕扯着她孤零零的身子。
妙晴走上前,轻声劝道:“娘娘,回去吧。夜间风大,当心身子啊。”
“身子?”萧贵妃凄然说,“谁会在意我的身子?我即便是冻死了,也不会有人来为我披上一件披风。”
妙晴暗暗叹了口气,娘娘将真心全部托付给了皇上,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这病她是无法医了,只能劝道:“娘娘放宽心,玉妃与流萤私通,通敌叛国的罪名已经成立。皇上想护着她也不成啊。只要除去了她,时日久了,皇上自然会回心转意的。”
中计6
萧贵妃心里稍稍好过了一点,但是对于熠瞳的回心转意却着实没有把握。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如此护着一个女人。
带了妙晴一行人回到朝云宫,斥退余人,单留了妙晴在里间,悄声嘱咐:“你去找人监视大牢,要那人千万记住,供认玉妃是流萤的情人,刚才他忘记了这一点。注意了,一旦情况不妙,立刻想法灭口。”
“是。”妙晴答应了,退出朝云宫。
萧贵妃唇畔露出恶毒的笑容,喃喃自语:“这回看你还如何护着她。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熠瞳,你若伤我伤得太狠,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诺颜回到甘泉宫,这回再没了睡意,巴巴地等大房中,想等熠瞳来了之后将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他。
看样子,萧贵妃原本是想让那个黑衣男子引来侍卫,故意说出事情败露救她出去那番话,再将折子遗下,留下她与流萤私通的罪证,然后再将她劫出宫外。
至于她落到她的手中,萧贵妃会如何处置自己可就难说了,杀人灭口估计都是可能的。找不到自己,所有的人都只会以为自己投靠了流萤,真是够恶毒的。
只是萧贵妃没有算到,她会武功,而且熠瞳也歪打正着来到御花园,暗地里治住了黑衣男子。于是他们只好实施另一套计划,当着众人的面供认事先想好的供词。否则,那男子怎会如此快就“招认”?流萤才不会派这种脓包。
在房中坐了又站,站了又坐,直等到近午,熠瞳始终没有过来。
诺颜心想,他不过来,只好自己去找他了,这事非要跟他说清楚不可。谁知刚走到门口,两名一直守在门口的公公立刻拦在她面前,躬身说道:“娘娘,皇上说了,请娘娘就呆在甘泉宫,哪也不要去。”
诺颜明白,熠瞳这是将自己软禁起来了。也不多说,回到房内,向凝霜打听外面的情况。
中计7
凝霜便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禀报,看起来她这一上午的确做了不少的事情。据凝霜的禀报,熠瞳将那人带到大牢后,亲自进行审问,并且不许旁人在场。审问完毕之后,皇上便回到龙渊宫,将自己关在里面,什么人也不见。
萧贵妃曾去过龙渊宫,但是熠瞳连她也不见。
至于被抓的黑衣男子,熠瞳离开大牢之后不多久,便离奇地中毒身亡,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毒药是从哪来的。
诺颜冷静地听完,自语般地说了一句:“还好,萧贵妃没有亲自来甘泉宫找我麻烦。”
凝霜嗤道:“她倒是想呢。皇上下过旨,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甘泉宫。”
打发了凝霜,诺颜独自呆在卧室,琢磨着,不知那黑衣男子说了什么话中伤自己,竟使得熠瞳不来甘泉宫。
打开窗户看了周围的动静,除了门口的那两个公公,并没有别的人把守着甘泉宫。心中稍宽,看来熠瞳还是放心她的,明知她会武功,轻易便可离开。
她现在是待罪之身,不好明目张胆闯去龙渊宫让熠瞳为难。若效法上回偷进御书房,私自去龙渊宫找他,可不知他是否又是唱了出空城计。如今关键时期,可别再捅出什么篓子了,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甘泉宫,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她不知道,这回熠瞳倒确是独自呆在龙渊宫。昨夜审问的结果,让他不敢也无法面对诺颜。他真怕听到她亲口承认她与流萤的关系。
又多了一个她与流萤私通的证据,他该如何处置她?
他躲在龙渊宫中,就象一只驼鸟,将头深深地埋在沙砾中,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所有的危险了。能拖得一时算一时吧。
目光无意中落到壁上的一个浮雕上,他从来没有认真察看过龙渊宫,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个暂时寄居的地方罢了。浮雕透着点异常,却一时看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私会1
熠瞳来到浮雕跟前,轻轻地触碰它。浮雕好象有些松动,熠瞳心中一动,手上用力,浮雕竟应手而动,然后墙壁上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中藏了一个小小长长的匣子,上面落满了灰尘,看来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动过了。
熠瞳拿出匣子,拂去盖子上的灰尘。匣子没有上锁,他轻轻地打开它,里面放了一卷绢帛一样的东西。熠瞳将绢帛取出来,放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展开。他的面上,立刻露出奇特之极的表情。
诺颜守在甘泉宫中,一直等到就寝的时间,仍是没有等到熠瞳。心中不免焦急,派了凝霜一遍又一遍地打听。
直到打听的人回来禀报,说是皇上已经在龙渊宫安歇了,诺颜才轻叹了口气,到卧室准备睡觉,她也确实累了。
因为有了昨晚的教训,她将窗户关得死死的,不敢睡得太沉,也没有脱掉外衣,和衣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窗户上传来“毕剥”一声轻响。诺颜警觉地睁开眼睛,屏住了气息盯着窗口。
难道萧贵妃还不死心,派了人来暗算她吗?
窗外传来一声轻唤:“诺颜。”
是流萤的声音,诺颜睡意顿消,来到窗前,隔着窗户问:“流萤,是你吗?”
“是我,快开窗。”
诺颜轻轻地将窗户打开一道缝,探出一只眼睛望向窗外。窗外正站了一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夜幕下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不过那微眯的长眼,略略上挑的眉峰,以及飞扬跋扈却让人觉得亲切的眼神,除了流萤还能是谁?
诺颜马上把窗户全部打开,说道:“外面危险,进来说话。”
流萤却不进来,反说:“里面也不安全,到寒蕊宫来。”话音未落,人已经离开了甘泉宫。
诺颜不禁微笑,这就是流萤的风格,率性而为,但又让她感到特别的亲近随意。他就象个邻家的大哥哥般,她跟他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压力。
私会2
倾耳听了听,甘泉宫静悄悄的,没有人察觉她和流萤。于是纵身跃出窗口,回身关好窗户,往寒蕊宫而去。
流萤先一步到了寒蕊宫,站在屋子中央,抬首四顾。听见诺颜进来的声音,感叹道:“难为你还记得来打扫整理,没有让它们蒙上尘埃。”
诺颜微感歉疚,其实都是莹露在照料这儿呢。不愿居功,实言答道:“不是我,是莹露在做这些事,她很怀念住在寒蕊宫的日子。”
莹露是死心塌地要跟流萤了,希望流萤明白她的一片痴心,对她好一点。
诺颜说得很含蓄,但流萤何等精明,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眼神黯了黯,随即笑道:“她是你的丫头,她做和你做还不是一样。”
“不,不一样,这些事不是我命她来做的。而且,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丫头了,她是自由的一个人,她不必再听命于任何人。昨晚,她去找你了,你见到她了吗?她还好吗?”
“见到了,下午才到的。不过她身上有伤,人又疲倦,我还没来得及向她询问你的情况她就晕过去了。”
听说莹露晕倒了,诺颜焦急地问:“现在呢?她不会有事吧?”
“没事,大夫看过了,说是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那就好。”诺颜吁出一口气。
流萤不满地说:“说了半天,你一直在说莹露,怎么没问问我好不好?难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比不上莹露这个丫头?好歹我们是患难之交,我比她更早认识你。”
口气中微微含着酸意。
诺颜无奈地摇摇头:“还不是你先扯到她身上的。对了,你怎么到皇宫来了?好象你的部队离都城还有一段距离嘛。”
玩笑般的口吻,其实隐隐含着担忧与怨责。她实在不愿十几年前的旧事重演,也不愿去想象流萤攻城掠地,大军过处是怎样的凄惨景象。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阻止不了了悲剧的发生,只好两耳不闻政事。但在面对流萤时,终究忍不住说了一句。
私会3
再看流萤,与上次相比,他的面上多了几分成熟与沧桑,但眉宇间仍有着愤世嫉俗,薄如刀刻的嘴唇上隐含着冷酷。当初雪地上那个善良的小男孩到哪去了呀?
流萤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递给诺颜说:“你昨天去找黄掌柜,让他派人来向我要解药。今天莹露又冒死前来,我怕你这边出事,所以自己把解药送过来了。”
诺颜接过瓶子,心中无限感动,前方战事正在紧要关头,他却不惧危险亲自前来送药,这份情意叫她如何承受。
流萤一直在注间观察诺颜的面色,又说:“幸好不是你中毒。昨天一接到黄掌柜的消息,心里就一直担心,听来人的口气,你还活蹦乱跳的,但终究是不放心。直到刚才,我在窗外,见你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才相信你真的没事。”
他的话音很平淡,但诺颜听得出里面包含的无限的关怀,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啊。问道:“你那么早就来了吗?我都没发现你。”
“我离得远嘛。我见你是一个人在房间,所以才敢来叫你。”说到这儿,语音变得干涩。
诺颜知道他的意思,开头不敢进来找她,是担心熠瞳会来。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歉疚,流萤对她的情意,她如何不知,但是此心已属一人,只好装作看不见他眼中的深情,听不懂他话里的含义。
“对了,你要那解药干嘛?是谁中毒了吗?可是那毒很厉害,中毒之人只要片刻就会丧命,拖延了这么久,你就是得到解药也没用了。”流萤又问。
诺颜可不敢告诉他是为了替熠瞳解毒,生怕他变脸,又把解药给抢回去了。他和慕风不一样,他不是熠瞳的孪生兄弟,而且,他还把熠瞳当作最大的仇人。
含含糊糊地回答:“反正我有用处,具体的嘛,以后再告诉你吧。或者,你可以回去问莹露。”
“还跟我卖关子啊。”流萤露齿而笑,不疑有他,“我这次来,不仅是送解药,还有一件事。”
私会4
“什么事?要我帮忙吗?”诺颜将解药小心地放进怀里,问道。
流萤轻轻笑出了声,说道:“当然要你帮忙,你不帮这事可办不成。”
诺颜刚要再问,流萤却突然抬手止住了她:“等等。”他收敛了笑容,走到窗前,望向窗外,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
诺颜紧张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流萤紧绷的脸才松驰下来。
诺颜忙问:“怎么了?”
“刚才我好象听到有什么动静,可能是听错了。”倏地又是一笑,“整天打仗,神经绷得太紧,老是疑神疑鬼的。”
听他提到打仗,诺颜终于忍不住劝道:“流萤,你能不能不打仗了?战争会使很多人流离失所,死于非命,当年你曾逃过难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流萤邪邪地一笑:“当然记得,我们可是一道逃过难哦。”
诺颜恼怒地说:“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流萤也正色说道:“正因为没有忘记,我才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失去的,我就要怎么夺回来。”
“当年是刺王夺了你父皇的皇位,你要找,也该找刺王去。”
“真相究竟如何还难说呢。”流萤又指了指他们所处的房间,“我说过的,我要让寒蕊宫变得比凤仪宫还要奢华,还要热闹,我要让它成为皇宫的中心。”
诺颜背过身,面向窗外,有些失落地说:“你知道的,那不是我想要的。而且,就算你夺回了皇位,我也不会住在皇宫。”
就知道,劝说没有用,仗还是要打的。流萤也是个倔强的脾气,大概那是他们家族的遗传吧。而且,这些年他受到的伤害太大,怨气太深,岂是她几句话能够改变。
“你想住哪?”流萤伸手想圈住诺颜的肩头,手臂抬了抬,终究没敢冒昧地放上去。将到口边的一句话也咽了回去,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你去,我争皇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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