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说:“河水不泛滥了?没关系,以后罚你给我洗衣服。”口气半真半假的。
诺颜面上微红,心想按照芸姨的说法,当初若是刺王不发动政变,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是他的太子妃了,或者,是他的皇后了。只是事过境迁,自己已然成为他人妇,跟他之间是再不会有这些纠葛了。
流萤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很认真地问:“诺颜,你当真不愿意嫁给那个皇帝,不愿意做他的妃子?”
如果那晚熠瞳没有强迫她,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以回答,但是现在诺颜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不愿意。”
“那好,你现在就跟我走,再不要踏进皇宫了。”
“不行的。”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知道我代替青琬姐姐入宫的事,如果我走了,他会对义父一家不利的。”
“这个混帐,就知道他不配当皇帝。”流萤愤愤地骂。
诺颜低低地反驳:“这跟当皇帝有什么关系?”
流萤不满地说:“你干嘛还替他辩护?诺颜,相信我,很快我就会把你解救出来。”
他的话让诺颜心头暗惊,以前就猜到他有野心,现在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的所作所为更加可以解释了。慎重地问他:“流萤,你告诉我,你收伏那些山寨,是不是打算跟朝庭对抗?再演一出逼宫的戏?”
撞见前太子4
流萤没有吭声,背着手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暗沉的夜色。好一会才转过身,肯定地回答:“是的。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不妨告诉你,不仅是山寨,我还有很多别的力量。这天下,迟早是要还给我的。所以,你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诺颜疑惑地望着他:“可是我听说宁王当初本是要你来继承皇位的,只是找不到你他才自己登基为帝。他一直把这东宫为你留着,就是打算把皇位还给你。当初,你为什么不现身呢?是不知道他在找你吗?”
流萤冷笑道:“你以为他会那么好心?那不过是愚弄百姓,收买人心罢了。当年他不是没有找到我,而是要杀我。他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派了最厉害的宫庭高手和江湖杀手来谋害我,幸好我身边还有忠诚的护卫,我又对他怀有戒心,才没有遭他毒手。”
流萤一口气说到这,顿了一下,才又说:“这些年,我一直东躲西藏。一边躲避他的追杀,一边联络还忠于我父皇的旧部。我父皇的江山,他不配得到。”
“熠瞳呢,他也要派人杀你吗?”诺颜担心地问。宁王所作所为如何,不关她的事,但是她很介意熠瞳的行为。
流萤却皱紧了眉头问:“熠瞳?他是谁?”
“他就是皇帝呀,你难道连你堂弟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皇帝的名字,可是他不叫什么熠瞳,而是叫做慕风。”
“慕风?”诺颜心头开始莫名的不安,他为什么要自己叫他熠瞳?慕风,风影,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联系。
只听流萤轻蔑地说:“他登基的时候还是个小毛孩,凡事自己做不了主,只能听任罗宰相的摆布。罗宰相也一样的要追杀我,因为他能控制慕风,却控制不了我。”
诺颜奇怪地问:“宰相不是姓箫吗?怎么又成了罗宰相了?”那个箫相的女儿还是后宫的贵妃呢。
撞见前太子5
流萤抚摸着下巴说:“我也觉得这事挺纳闷的。三年前箫侍郎突然得了慕风的信任,设计害死了罗宰相,然后他自己成了宰相。幸得如此,他忙着对付罗宰相的余党,我才有机会加速壮大我的势力。”
诺颜听得胆战心惊,如今这朝局可是千疮百孔啊。箫宰相帮了熠瞳的大忙,难怪他如此倚重他。可是,箫相掌握了大权,熠瞳岂不是又会受他挟持?
虽说恨熠瞳恨到了极点,可一颗心不自觉的还是老在他身上打转。
突然想起了来此的目的,诺颜问:“流萤,我听说你很小的时候,你父皇就为你选定了一个太子妃,说她有国母的命格,是这样吗?”
流萤不在意地笑了笑:“好象是吧,什么命格不命格的,你也信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流萤歪着头想了想说:“有。我记得小时候,嬷嬷有时候会指着远处的一座宫殿说,殿下,你的小新娘就住在里面。”
“你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吗?”诺颜紧张地问。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关心过,父皇也从未向我提过。”
见诺颜紧张地样子,流萤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凑到她面前,戏稽般地问:“怎么,关心起我的婚姻大事来了?怕我被别的女人抢了?放心吧,当年刺王攻破皇宫后,那个女孩也不知所踪。再说了,时过境迁,就算她还在,我也不见得非要娶她不可。我不信命格那一套。”
诺颜忽略他的调笑,问:“你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的母亲是谁?还有,她是从哪来的?”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喂,你今晚老是问她干什么?”流萤探究地看着诺颜。
诺颜失望地垂下头。
流萤两手按住诺颜的肩头,关切地嘱咐:“诺颜,如今萧相当权,他的女儿萧贵妃又掌管着后宫,你可千万要小心。虽说你并无争宠之心,可是慕风如此待你,无疑是把你推上了风口浪尖。你凡事多几个心眼。”
撞见前太子6
“嗯。”诺颜唯有点头。
“今晚,不知怎么了,就想来故居看看,没想到遇上了你。我得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流萤叹了口气,他没有告诉诺颜,本来他明知诺颜已搬离寒蕊宫,却鬼使神差地跑过去。人去屋空,物是人非,寒蕊宫中只剩下凄冷的清风,再看不见烛光下的笑颜。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旧居东宫,没有了主人的它又该是什么样子?十几年没有来过的地方,今晚第一次鼓足勇气进来,却意外地遇到了诺颜。
“流萤,你也保重。”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唯有一句保重。
“保重。”
辞别流萤,诺颜悄悄回到甘泉宫。连流萤,也就是当年的太子也不知道她的身世,她该从何着手啊。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又经过朝庭变故,这秘密难道将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手轻轻抚着胸前的玉坠,这是爹娘留给她的唯一的物品了。对了,芸姨说这玉坠中藏了一个大秘密,莫非就同她的身世有关?可是这玉坠她从小带到大,她从来没有发现它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它就是一块普通的玉坠,不过比较温润,雕工比较精致点罢了。
什么衔玉而生,根本是荒诞不经的传言。
再次将玉坠举到面前细看,玉坠上没有可疑的图案,也没有裂纹,连一点最细微的瑕疵都没有。诺颜失望地把玉坠又塞回胸前。
第二天早上起来,向宫女了解外面的情况。凝霜还犹豫着要不要在大清早说这个,莹露已经嘴快地说道:“我们前天碰到的疯宫女已经死了。”
“哦,死了?怎么死的?现在她在哪?”
“听说是在御花园的长凳上睡过去的,现在已经把她运出去安葬了。”
诺颜心中稍安,这与她预期的一样。问凝霜:“有没有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好歹我们与她有一面之缘,送送她吧。”
得罪了萧贵妃1
凝霜摇头道:“在宫里不允许私自祭典,这是遭忌讳的。”
诺颜无奈叹息,深宫果然束缚多,只好以后找机会到静宜宫去为她上上香。
正在感叹间,突闻宫女来报:“娘娘,萧贵妃来了。”
诺颜苦笑,到底还是躲不过啊。看来这个萧贵妃憋了这么些天,火气也憋得够了,因此不顾熠瞳的告诫,非要来甘泉宫不可。
昨晚流萤说了,皇帝的名字叫慕风,可是在诺颜心里,他始终是熠瞳,让她恨极却又忍不住关心的熠瞳。
整了整衣衫,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既然躲不过,又何必要躲。
走进前厅,见厅中站了一个女人,气质高贵,正在观看甘泉宫的布置和格局,眼中满是欣羡和嫉妒,情知她便是萧贵妃了。不急不徐地走上前,微微福了福,道:“青琬见过娘娘,请娘娘上座。”
萧贵妃没有回答,只侧过脸细细打量诺颜。
诺颜也毫不畏惧地迎视她。心道,若不是她的妆容稍嫌浓艳了点,头上的饰品稍嫌繁复了点,她还算得是个美人哩。可惜盛妆反倒把她本人的光彩给压了下去。
萧贵妃身旁的一个宫女见状喝道:“大胆玉妃,见了贵妃娘娘怎不下跪?”
萧贵妃仍是不置一词。
诺颜貌似恭谨地说:“青琬乃山野村女,不懂宫中规矩,况身子有病,还未痊愈,若有不当之处,请娘娘恕罪。”
皇上吩咐过的,玉妃娘娘有疾,不能打扰,萧贵妃纵有天大的火气,也只有闷在心里,怏怏不乐地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
诺颜微微一笑,转首吩咐凝霜:“奉茶。”不客气地在主位上坐下来,这可是在甘泉宫,是她的地盘。
萧贵妃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曾受过这种待遇,在后宫,哪个嫔妃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但又找不到理由训斥诺颜,憋了满肚子的火。
得罪了萧贵妃2
见凝霜奉了茶过来,端过茶假意抿了一口,怒道:“太烫了,这茶怎么能喝?你这奴婢连个茶都不会泡吗?”重重地把茶杯顿到桌上。
诺颜浅浅一笑:“凝霜以前在龙渊宫侍奉皇上,给皇上泡茶泡习惯了,不知道原来娘娘喜欢喝凉茶。凝霜,还不快去换一杯来。”
萧贵妃又被她一通抢白,愤愤地说:“不必了。”
抑制住怒气,换了幅笑容说:“妹妹,你我同是皇上的嫔妃,以后不必生份,叫我姐姐就好了。”
同为嫔妃?诺颜自嘲地一笑,婉言辞道:“娘娘乃千金之躯,青琬何德何能,敢与娘娘姐妹相称。”
萧贵妃自听说皇上亲自选了个女子做玉妃,还住在甘泉宫,早就想看看这女子到底是何等绝色。谁知左等右等,她就是不到自己的朝云宫来朝拜,而皇上又下令不许人去甘泉宫打扰她,心里醋妒难忍,因此今日不顾皇上的禁令,定要来甘泉宫看个明白。
谁知诺颜极不给她面子,礼节轻率,说话还夹枪带棒的。但今日是犯禁来到甘泉宫,心中本有怯意,加之这甘泉宫是人家的地盘,而这个玉妃又明摆着不是好惹的主儿,唯有把怒火压在心底,以后再伺机报复。
勉强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甘泉宫。
凝霜担扰地说:“娘娘,你今日得罪了萧贵妃,只怕以后有麻烦。”
诺颜落寞地朝卧房走去,无所谓地答道:“她爱怎样便怎样。”
如果换了从前的她,今日势必会婉转周全,大家相安无事。可是自从那晚知道熠瞳是皇帝,而且对他失望之后,她对这甘泉宫,对这整个的皇宫无比的厌倦。反正她不想成为熠瞳的女人之一,不想为了他而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她们爱对付她尽管来吧,大不了她再回到冷宫,大不了,一死。
萧贵妃刚离开不久,熠瞳便来到甘泉宫。
从头开始1
诺颜冷眼瞧着他,他是兴师问罪来了吗?动作够快的啊。她刚刚以下犯上,得罪了他的宠妃,他马上就巴巴地赶过来了。
这些天熠瞳不时会来甘泉宫看望诺颜,但往往选择午后或者晚间比较空闲的时间。诺颜虽说不再赶他走,但总是冷若冰霜,不爱搭理的样子。因此熠瞳每次见她无恙,简单问候几句便走,从不多作停留。
听人说,他这阵子很忙,晚上几乎都在御书房或者龙渊宫歇息,也没有要人侍寝。
熠瞳已经见惯了诺颜的冷眼,也不在意,直截了当地问:“诺颜,刚才萧贵妃来找你了?”
他果然是为这事来的,诺颜一扬下巴,冷冰冰地说:“是,而且我还得罪了她,你要责要罚尽管来吧。”
熠瞳笑着摇摇头,来至窗前,背负着双手望着窗外的一抹微云,温言道:“诺颜,你这性子真的不适合呆在皇宫。”
诺颜心头紧了紧,不是她不懂得在皇宫该如何生存,怪只怪她还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还在塔楼上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心交了出去,结果被他弄得伤痕累累。
倔强地说:“既然如此,你干脆把我发配回老家好了,或者再回到寒蕊宫也行。”
“我是很后悔,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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