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诺颜惊呼,这个答案太离奇了,她居然是未来的太子妃,而且是秘密养在深宫的太子妃。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得从头说起了。”芸姨微微抬头,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视线穿越时空,她似乎又看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宫女。有一天,天气很晴朗,她正想着做完事情后去园子里面捉蝴蝶,突然见到掌管她们的公公一脸凝重地走过来,把她们全部召集在一起。
公公瞧了半天,最后选了她和另外一个宫女来到静宜宫。静宜宫里面已经有了好几十个宫女,她们站成几排,由宫中的总管亲自挑选。她和另外几个宫女留了下来,其余的都被遣回原处。
然后,她们才被告知,未来的太子妃已经诞生了,即将由她的娘送进宫来,以后她们将住在静宜宫,而她们几个就是服侍太子妃母女的。
之前,宫中便在疯传,说是皇上微服私访,遇见了一桩奇事,有一个女娃儿衔玉而生,那玉上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经过国师推算,又瞧了那女娃儿的面象,认定她有一国之母的命格。
正好那时太子得了奇症,遍寻天下名医,人人束手无策。因此皇上决定把那个女娃儿接到宫中居住,待长大以后与太子成婚。一来为太子冲喜,二来在宫中便于调教。
原以为这都是些荒诞不经的传说,没想到传言全都是真的。
当天下午,她们便见到了传说中的太子妃母女。芸香还记得,她第一眼看到太子妃的母亲,也就是日后她口中的夫人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宫中美女如云,可是与她相比,她们都成了庸脂俗粉。
她手中抱了一个襁褓中的女婴,粉嫩嫩的很是可爱。女婴的脖子上还挂了一个玉坠,大概就是传说中她一出生便衔在口中的那块玉。
身世之谜4
说也奇怪,自从太子妃母女搬到静宜宫后,太子的病便不治而愈。这下本来对这事还持怀疑态度的人也全都笃信不疑,那女娃儿就是天生的国母。
身世之谜解了大半,可是诺颜心中却更加糊涂。追问道:“为什么要把我关在静宜宫不许出去呢?”难道不让她跟太子培养培养感情吗?
“那是夫人的意思,我也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夫人不说,我们做奴婢的不敢多问。我只知道自你们娘俩搬进静宜宫后,夫人自己也是连大门都未迈出一步,直到逃难的那次。每个月固定的一天,皇上都会派人送一封信给夫人,夫人看了总是摇头,然后接连几天都闷闷不乐。”
“那些信呢?”
“逃难前的那天晚上,夫人把它们全都烧了。”
“哦。”诺颜心中满是失望。
“芸姨,我娘可曾对你说过,我爹是谁,我是在哪出生的?”
芸姨摇了摇头:“夫人从来不曾提起过。有一次有个小宫女随口问过,但是夫人立刻变了脸色,告诫我们以后不许再问这类问题。夫人平时待我们很好的,可是那次她的口气很严厉。以后再没有人敢谈及相关的话题。”
诺颜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这事处处透着诡异,她的身世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摸出胸口的玉坠问:“你说我是衔玉而生,是这块玉吗?”
芸姨凑到面前细瞧了瞧,点头道:“没错,是这块玉。”
“可是娘却对我说这是我爹留给我的。”
芸姨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终于说道:“衔玉而生只是传言,夫人从未亲口证实过,但是她也从未否认过,我不知道真相如何。逃难的那天,到处兵荒马乱的,夫人大概是怕自己有什么闪失,嘱咐我们,如果她遭遇变故,要我们无论如何要好好照料你。她还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我听不明白,大概是说这玉坠里藏着一个什么大秘密。”
“大秘密?”
身世之谜5
“好象是吧。那时忙着逃难,人心惶惶,再加上夫人的话实在难懂,我实在弄不明白。”
“她的原话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芸姨使劲敲敲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说:“听夫人当时的口气,那是件很重要的事,可是我事后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
见她面上痛苦的神情,诺颜于心不忍,劝道:“想不起来就算了,以后我慢慢想办法查。”
可是芸姨痛苦的表情却丝毫未减,甚至越来越严重。她的脸色苍白,五官都皱在了一起,额头上也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诺颜情知不对,问道:“芸姨,你怎么了?你病了吗?我这就去找大夫。”
芸姨却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诺颜小姐,我这是老毛病了。当年逃难的时候,我与夫人失散了,又不小心跑错了方向,没能逃出宫外。幸好也没有遇到危险,侥幸活了下来。我日日守在这宫中,每次发病都咬牙挺了过来,为的就是等待你们的消息。我总算等到这一天了,我要去侍奉夫人了,我早就该去了。”
“芸姨,你别说傻话,我马上找御医来为你诊治。”
“别去,”芸姨抓住诺颜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我这病是治不好的。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再不说来不及了。”
诺颜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心中说不出的害怕,她刚刚找到的一个亲人,难道又要离她而去?
芸姨喘了几大口气,费力地说:“我怀疑你的身世不简单,可能有个大阴谋在里面。刺王攻破皇宫的那天,皇上本来想带你们母女同太子一道逃走,但是夫人不肯,她趁乱带我们从另一条道逃跑。我听见她边烧信边说,我被你囚禁了这些年也够了,我女儿的幸福可不能再被你葬送。什么国母的命格,全是鬼话。”
芸姨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小姐,我要去找夫人了,她在等我呢。小姐,保重啊。”
身世之谜6
厅中静得异常,烛火一明一灭,墙壁也跟着一明一灭。到处都是黑暗,到处都是空洞,连心也是黑暗的,也是空洞的。
握着诺颜的手在慢慢变凉,诺颜低头望着芸姨已经恢复平静,不再痛苦的脸,泪水缓缓的滑过脸颊,滴落在那只冰凉的手上。
她守着芸姨坐了很久很久,直到东方发白。她怕被人瞧见她的行踪,一咬牙,抹去脸上的泪痕,将芸姨僵硬的躯体放到她的小床上,然后才回到甘泉宫。
一整天,她都关在甘泉宫琢磨这件事。身世之谜非但未解,反而越加复杂了。知道真情的人都已不在人世,她该如何调查这件事呢?义父当时只是一个朝官,根本不会知道宫庭的这些秘密。
当年为她推算命理的是国师,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又在什么地方。对了,还有太子,当年太子是逃了出去的,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不知他是否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诺颜心头很是沮丧,就算他知道又如何,熠瞳的父亲曾派了无数的人找他,却始终找不到他,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又没有人手,该如何寻找他?
昏昏沉沉的呆到晚上,到了就寝的时间,诺颜如法炮制,等众人都睡了之后,悄悄地从窗口溜出去,再次来到静宜宫。
芸姨还安静地躺在她的小床上,诺颜鼻头一酸,打了盆水为她拭净身子,替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来到御花园,把她端端正正地安放在一张石凳上。
如果任她躺在静宜宫,恐怕化作白骨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又找不到借口通知别人。把她放在这儿,明早就会有人发现她,别人会以为是她晚上躺在石凳上睡觉睡过去了,然后按照宫中的规矩把她运出去安葬。
“芸姨,永别了。”
诺颜强忍着眼泪告别芸姨。
远处,有一座宫殿静静地蹲伏在黑暗中,象是一头沉睡的雄狮。诺颜知道,那是东宫。
撞见前太子1
心中一动,东宫自太子走后一直无人居住,也就是说,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原貌,不知道在那能不能发现点线索。
脑中转着念头,脚下已如飞般奔向东宫。
东宫内漆黑一团,没有人也没有灯光。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诺颜模模糊糊看见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触手处也没有灰尘,显然经常有人在打扫。
诺颜走走停停来到卧室,通常卧室是秘密最多的地方。卧室内除了平常的摆设,还有一些小孩的玩具。诺颜来到案前,拿起上面的一个小竹马,微微一笑,大概只有几岁的小男孩才会玩这种玩艺吧。莫非,太子同自己年岁相若?
窗外有轻微的异响传来。诺颜轻轻放下手中的竹马,闪身躲到床帐后面。
只见窗户被轻轻地打开了,一个高大的黑影从窗外跃进来,站在室中。从他刚才的身法,诺颜已经判断出,他就是流萤。这时月光照在他的侧面,看得更加清晰了,他确是流萤没错,他的脸上满是感慨。
流萤,他到东宫来干什么?
流萤走到案前,拿起刚才诺颜看过的竹马,放在胸前轻轻地摩挲。他随手拉开案下的一个小抽屉,手在里面拨弄了几下,叹道:“难为你们还都在。”听那声响,里面大概都是些小玩具。
诺颜暗惊,难道流萤就是当年逃到宫外,下落不明的太子?这未免太巧了,她刚想找太子,太子就出现在她面前,巧合得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回想起之前流萤的言行举止,他是太子倒是于情于理。她早就猜到他有野心,不是一般的人,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就是太子。
难怪上次他在寒蕊宫表现那样奇怪。曾经他是这儿的主人,如今故园为他人所有,他想回趟故居还得偷偷摸摸的。眼看着好友在冷宫受苦,自己却是爱莫能助,只能背着人送点吃穿用度的东西。
撞见前太子2
诺颜心中感慨,轻轻地叹了口气。流萤神情一凛,转向诺颜的方向,低声喝问:“是谁?”
诺颜情知已被他发觉,只好答道:“是我。”从帐后转出身来。
流萤惊奇地“咦”了一声,问道:“诺颜,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就随便出来走走。这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
“是啊。”流萤刚说了两个字,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住了口。但是已经说出去的两个字却是收不回来了,不禁神情尴尬地看着诺颜。
诺颜微微笑道:“其实你不承认我也猜到了,你就是太子。”
流萤刚才那一瞬的慌乱已经过去,又恢复了平日里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在你面前总是少了点防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哪还是什么太子啊。喂,你该不会是在占我便宜吧,太子比皇帝要矮上一辈,你是皇帝的妃子,难道你想要我叫你皇婶婶?如今的皇帝只能算是我堂弟哦。”
诺颜听得出,流萤口中说着俏皮玩笑的话,却藏不住语气中的苍凉和悲愤。听他说到妃子,心中黯然。
流萤见她不吭声,继续说:“我后来又去了趟寒蕊宫,没找到你,东西也都搬光了,心里急得不行。派人打听,才知道皇帝封你做了玉妃,还听说,皇帝很宠幸你。”
他的口气里分明满是嘲讽,诺颜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流萤故作轻松地说:“这下好了,你想要什么都有了,用不着我再为你操心了。”
诺颜再也憋不住心中的屈辱,脱口叫道:“又不是我自愿的,他是皇帝,我有什么办法。”
流萤收敛了脸上的嘲弄和玩世不恭,怜惜地看着诺颜:“其实,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逐权夺利,贪图享受之人。我一直都知道的,是我刚才说错了。”
那晚熠瞳用强要了她,诺颜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怒找不到人述说,只能苦苦憋在心里。这时听到流萤真诚的关怀,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撞见前太子3
流萤替她擦拭眼泪,眼泪却是越流越凶猛,只好把她轻轻揽进怀里,抚拍她的脊背安慰她。诺颜靠在流萤坚实的肩头,就好象一只无浆的小船停靠在温暖的港湾。
从小她没有见过父亲,也没有兄弟。青琬姐姐生性懦弱,常常还需要她来帮助她。流萤既象是她的父亲,又象是她的兄长,让她感到温暖,想要依赖。
肆无忌惮地流了一顿眼泪,诺颜终于离开流萤的肩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流萤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说:“河水不泛滥了?没关系,以后罚你给我洗衣服。”口气半真半假的。
诺颜面上微红,心想按照芸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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