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皇和母后就先回去了,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呵……一个不用睡觉的人,还有什么可以累到的。唇角再次掀起一抹绝色的冷笑,却无人能见。事实是——如果此刻真的有人在,这抹笑,是不会出现的。
———————————————————————
“出来。”负手而立,梦古伶淡淡地开口。
“七公主。”
果然没猜错。这个七公主早有了自己的羽翼,也好,省了自己的事。“查清楚昨天晚上的事,再去整理一份我从出生到现在为止所有事情的记录。”淡淡的语气在所有两个字上面放缓了语气。
“是。”
“以后只要是晚上,不准任何人出入,必要时不惜一切手段,包括我也一样。没有余地。而且以后,只有我在白天下的命令才有效。”
“是。”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眼中却仍是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疑惑——七公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凌厉?下的命令亦隐隐有了雷厉风行的气势。
009 两个灵魂
“从今天起,每时每刻都要安排人在暗中保护我。日后我会设置左右影卫制。”
“是。”
“黄昏之前来报。”
“是。”一连着四个“是”,对方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
“去吧。”
身边一点风声都没有响起,但是人的气息却消失在了身旁。
有些无奈地回想,到这边不过才一天而已,说的字数居然已经远远赶超以前一年的了。
“小蛮。”敛了敛表情,顺道地把身周散发出来的凌厉之气收回去,梦古伶开口唤道。
“七公主。”
“我要出去走走,不带人。”
“是,七公主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呵,一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呢,是不是太不高明了点?还是……太高明了?“整理房间。”顿了顿,“记住,我有洁癖。”
“小蛮知道了。”
颔首,她步出房间,眼底淡无人色。
突然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多管,直接踏脚准备跨开。
但是树阴中突然冲出了一个人,那人浑身是血,分明已气息不稳,却仍撑着伸出手一把捉住了梦古伶——和上次一样,她可以轻易地躲开,但她还是没有。
那只手已经扣在了她的颈脉上,“带我走。”
呵,求人就这态度的么?“凭什么。”语气不是骄横,而是交易,像是再正常不过的筹码谈判。
水祁间已经开始后悔,他似乎威胁了不该威胁的人,眼前人虽一脸淡漠,身上散发出来的却是凛然的王者之气,隐隐有指点江山的气质。但是没办法,他现在走投无路。“凭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呼吸声愈加沉重,他手上的力道却分毫不减。
“谁说的。”梦古伶轻轻地道了一句,水祁间只觉得手腕一僵,而她却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手指紧扣在他的腕上。
“罢了……”水祁间苦笑,“既然已经落入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相思泪。”手指自他的脉搏处松开,梦古伶低眉,说了三个字。
水祁间身子一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梦古伶——他的确是中了相思泪的毒,但此毒无色无味,更甚者,它进入体内后身体没有丝毫反应,直到死的那一刻才能查出。
可是她——居然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便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你是什么人?”他不禁哑声问道。
“闭嘴。”
“能识此毒的只有相思泪的制作者,但是——毒王早已死去多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手上的动作一滞,她看向他,眼底无悲无喜,“那么,你可知,当年,毒王将此毒制得的方法与解法告诉了他心爱的女人。”
“萸姬!”可是即使是萸姬,也早应不在人世了——这毒,是几百年前就出现了的呀!
“不,她活着。”手指迅速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她漠然开口,“她是另一个我。”
“什么?”水祁间没有听懂。
“她与我共用着一个身体。”
“她——”才开口便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你知道太多了。”梦古伶扶着他,“是不是想看我累死。”
一个身影瞬间出现在眼前,“属下该死。”
“把他送到我寝宫去,再把这里清理干净。”别的不用多吩咐,他们自会办妥。
“是。”
远远地听到传来的对话声,估计还在五十米之外。听声音——竟是有那么一点熟悉。
看了看脚下的那一片血迹,梦古伶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的举动是不是麻烦的开端。
迅速地将血迹盖掉,起到暂时可以看不出来的效果,梦古伶身形一动,人已经隐到了那片树影后面。
“太子,昨天晚上……”
“这里人多嘴杂,注意自己的言行。”冰冷的声音。梦古伶心中顿时一动——这声音……
“她逃了。”
没错!就是那个声音!
眉梢轻轻一挑,梦古伶敛去了自己的呼吸,继续听着外面人的对话。
“是,属下知错。”
“有什么情况?”
“七公主今天早上已经由柳绝希护送回到了皇宫。看起来没有丝毫损伤和受惊的样子。”
“我们有什么损失?”
“七公主逃走的那一刻,我们所有的人就都撤走了,只有第一个想动手的被人击杀,且一击致命。”
原本应继续往前走的人却停在了她身边,声音仍继续,“好好安抚他的家人,另外,查清楚那个动手的人是谁。”
呵,是个厉害的人物呢,梦古伶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呼吸,却不是她常用的韵律。
“是!”
上官吟迈动脚步,才要向树丛中跨进却顿住。“太子。”
“是二弟啊。”不动声色地,他收回了脚。
“太子在这里做什么?方才才见父皇催人去召你。”
“是么?父皇现在在哪?”
“大概还在御书房吧。”
“那为兄就先走一步了。”上官吟扯起怡人的浅笑——很好,那个后面的人,我记住你的气息了。
“听够了吧?”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阵树叶的掉落声,蹲着的身子被阴影所覆盖。
她决定学习柠檬的风格,先装会死看对方信不信。
“别装了。”上官萧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
在心底叹了一声,为什么柠檬常用的招数她就使不通。慢慢地抬起头,她看向他,不发一语。
“是你?”上官萧皱眉,“你都听到了什么?”
听到,不听到,又有何差别?一贯的回答风格,“你说呢。”
“我说你都听到了。”
“我说没听到你信么。”
“不信。”他挑眉,这女人,真的不担心自己现在的状况?
“那不就结了。”语气中,眼眸里居然带着丝丝的调皮。
上官萧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同时出了问题,那俏皮,是不同于以前的伶儿的,以前的伶儿,撒娇的时候只会让人想把她当作妹妹地疼,而现在,她所展现出来的那眨眼即逝的俏皮几乎是在瞬间夺去人的心魂,让人想拥有她,好好地疼她,一辈子不放手。而那一闪而过之后的淡漠,也只是徒增人对那一闪的想念罢了。
倒吸一口气,上官萧努力定下心神,他不能在此时让情绪失了控。
“那你承认你听到了?”他绝对不承认他此刻有想要放过她的念头,他希望她是真的没有听到的。
不过这一次,上官萧倒是猜对了的,那表情,那声音,那神情,的确不是梦古伶本人所做的。
“该死……”梦古伶却突然抱着头低低地咒了一句,这该死的黑暗人格,居然在白天都能出来。抬头看了眼天,明明才中午,居然呈现出快傍晚的情形。可是,人格的变换,应该是按照时间而不是天色的。
用尽全力克制黑暗人格的蠢蠢欲动,梦古伶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咬的力度之重,片刻便流了血。“萸姬,现在是白天。”
“你没事吧?”上官萧不自觉地弯下了腰与她平视,却见到了她唇上涌出的鲜血,也听到了她喃喃自语中萸姬的名字。
萸姬——那个当年绝艳天下的美人!据说她当年才二十三岁,却为毒王殉了情,之后有人去寻找她的尸首,却遍寻不着。
无暇再多想,他听到了她继续自言自语。
“你不遵守诺言。”
她的样子……似是在和人对话。上官萧怔了怔,她是在和自己对话?
010 初展威严
梦古伶声音徒然降温,“你该记得上次的教训。”
“你这是在威胁我?”
“好,你记着,没有下次。”梦古伶讲完这句话,倏地抬头看向上官萧,“把我弄昏,无论如何等到天色亮了再让我醒过来。”
“你——怎么了?”
“不要多问。”似是才想起,梦古伶咬牙添了一句,“不要让别人知道。”
看着她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却抱着头似乎头痛欲裂,上官萧一狠心,手刀狠狠地击在了她的颈部,顺势把昏迷过去的她搂进怀中。
想到她说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他胸腔中便涌上点点的喜悦——这代表着她对他的信任么?
足尖轻点,上官萧抱着梦古伶,选择了一条偏僻的道路,赶往自己的寝宫。
话说,如果上官萧知道梦古伶是因为身边没有人迫不得已才选择他的话会不会气到吐血身亡?(阿弥陀佛……桔子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
———————————————————————青春美丽的分割线儿————————————————————
“谢谢。”虽然身体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她的神智是不用休息的,让身体昏迷只不过是为了让大家都失去控制权而已。所以才一醒转她便道谢。
“你怎知我就在附近?”
“你没有离开过。”淡淡的肯定句,不容置疑。
“的确,我好奇的只是你是如何得知的?”
“听的。”梦古伶翻身从床上下来,“我该走了。”再不走,那人的毒就解不了了。
直到穿好了鞋,仍没有听到他的回音,转头去看他,却正好见他凝视着自己。
看进她眸子的那一瞬间他便想到了那个眼神,心跳竟然是克制不住地开始加快,“你刚才……是怎么了?”
“宿疾。”自己的事,不适合过多透露。
“这样么?”他挑眉,语气怀疑。
“我没有义务说。”话说出口梦古伶发现一件事——她的耐心居然只针对柳绝希。
尴尬。
房间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真是够厉害,几个字就伤人伤到心里啊。”上官萧打破了尴尬,强迫自己忽略从心底深处浮上来的那股酸涩。很好,这样很好,她正好打破了自己那丝不正常的情绪,自己正好可以恢复到正常。
“无论如何,谢谢。”她走出了门,还是留下了一句话。
一出门梦古伶便加快了脚步,在身体昏睡时没有时间意识,出了门才发现——她,不,她的身体居然昏睡了三个多小时。她若是动作再慢一点,那个人——可能就死了。
他死她倒是无所谓,毕竟如果她不救他,他一样死;她只是不想他死在她睡觉的地方。
———————————————————————青春美丽的分割线儿————————————————————
屏退了所有人跨进了寝宫,才把门掩上便有人出现,“七公主。”
“人呢。”
“在内室,另外公主要的东西全在这里。”
“等我处理完之后找人把他安置好,记好我之前的吩咐,下去吧。”
“是!”
走进了内堂,却顿住了脚步,“说。”
“请你救那孩子。”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答道。
“理由。”
“他是我姐姐的唯一一个后代,我不希望他死。”
“代价。”
“刚才那样的事永远不会再出现。”
“好。”轻颔首,梦古伶走向那个昏迷在椅子上的人。
手指伸到他的颈脉探了一探,梦古伶指间片刻便多了十多枚银针,刺进了几个穴位。
想了想,梦古伶指尖微动,银芒闪现,伸向水祁间的印堂穴。
“你要干什么?”
“呵,萸姬,这不是你风格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一个人,的确不该是萸姬的风格。话锋一转,“他知道太多了。”
“你告诉他的并不多——”
“你知道你的存在的重要性。”
“是。”
“你也该明白如果自己暴露了。”
“……是。”
“我有该负的责任。”语毕,银针已经刺入了印堂穴。
起身去洗手,梦古伶淡淡地吩咐,“以后每天三次像这样给他施针,印堂那枚不动。七天后带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