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
〃容虎跑了。。。。。。〃
若言脸色一沉:〃是烈儿?〃
妙光点点头,有点害怕地瞅若言一眼。
若言沉吟片刻,不在意笑道:〃跑了又如何?容恬已死,区区两个小贼成不了大气。只是鸣王那里要费点工夫哄哄。〃
〃王兄。。。。。。〃妙光抿唇,半晌才轻声问:〃王兄觉得鸣王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若言一怔,叹道:〃我如今盼他是真疯,也当他真疯。〃凤鸣贴在他怀里撒娇皱眉的模样,哪怕有一刻是真的也好。
他,竟已渐渐沉溺。
幻象也好,欺骗也好,只要保持现状,就已不错。
不能将凤鸣真正占有,又无法从凤鸣口中再得到一点关于兵法或者其他的妙策良计,若言其实已经暗中生疑。但他却隐隐希望永远不用拆穿这个看似幼稚的把戏。凤鸣还能如何?最多骗回他身边的侍女侍卫陪伴在旁,难道还能飞天遁地。容恬已逝,他纵使逃了,也无可去的地方。
也许凤鸣真的已经胡涂了,这当然最好。
寝宫内,凤鸣早已被秋月秋星哄着喝下药汁沉沉睡去。
两个侍女看着凤鸣瘦削的脸庞,想起外面西雷王已死的传言,情不自禁又开始落泪。
〃鸣王是不是真的疯了?〃秋星看着秋月。
秋月哽咽着抹眼泪:〃还是疯了的好,不然,鸣王太可怜了。〃
〃嗯,鸣王若知道大王死了,一定也会死的。〃
她们却不知,凤鸣曾在那阴暗的船舱下发誓。
虽然我对你一厢情愿的牺牲深恶痛绝,但为了你的微笑,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若我的生命不能为你付出,那么,我的生命将属于西雷………那片你深爱并且拥有的大地。
身后传来若言的声音:〃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哭哭啼啼,否则。。。。。。〃
秋月秋星一同转头,生怕他又说要将凤鸣吊三天三夜,忙手忙脚乱抹了眼泪,敢恨不敢言地行礼。
〃鸣王已经睡了?〃
〃是,刚睡。〃
若言凝视凤鸣片刻,微笑起来,目光不离凤鸣,随口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秋月看着若言盯着凤鸣的眼神,心里暗惊,失声道:〃不行!〃
〃嗯?〃若言转头,瞅着秋月。
秋星紧张地扯扯秋月的袖子,在若言森冷的迫视下,结结巴巴道:〃我们服侍鸣王,向来都是不离身的,晚上也是一样。〃
〃鸣王和容恬在一起时,你们也在旁边看着?〃若言淡淡笑道:〃小丫头,你们的鸣王夜夜在我怀里睡,早就失了贞洁。〃
他当着两人的面,脱去身上衣物,只余一条紧身小裤,再轻笑着褪去凤鸣身上衣物,搂着他躺在床上。
秋月两人面面相觑,无以形容内心的震惊,紧握的拳头都在微微战抖。愣了片刻,两人才无精打采地退下,掩上寝宫大门。
门外,早有负责监视她们行踪的六名侍女守在外面。
〃那就是你们两以后住的地方。你们在寝宫内侍侯,出了门,事情都换我们接手。不得私下传递物件,不得跨出寝宫前院这条白线半步,都听清楚了?〃
秋月眼睛一瞪,被秋星拉拉衣袖,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吞回肚子。
〃秋月,你不要惹事啦。万一不许我们侍侯鸣王,那可怎么办?〃
〃嗯,我知道。〃
两姐妹偎依着看天上明月,心中叹息着这尘世残忍的一切,又不由想起,远方失去大王的西雷。
悄悄推开寝宫的门,秋月探头进去。热腾腾的水盆端在手里,秋星在身后拿着毛巾及其他。
若言已经起床,正在其他侍女侍侯下穿衣。
两人不看若言,直接走到床前。凤鸣仍好梦未醒,沉沉睡着。
若言不想她们吵醒凤鸣:〃他还没醒。〃
秋月翻个白眼,她们当然知道凤鸣没醒。这些人从来没侍侯过凤鸣,怎知道要怎么叫凤鸣起床?一定是粗鲁地叫醒他。
〃鸣王,我是秋月喔。〃秋月小声喃喃,温柔地摸摸凤鸣的脸。
秋星探手入被,将凤鸣藏在被下的手臂拉出来。毛巾在热水里洗净搓干,冒着一丝一丝让人喜欢的热气。秋星慢慢地,用毛巾在凤鸣的手上轻抚,从指尖到手臂,缓缓而不惊醒凤鸣地擦拭。
凤鸣似乎感觉到热气,低低呻吟一声,习惯性地动动指尖,唇边露出懒洋洋的笑容。黑眸,却还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
若言也觉得有趣。
第九章
只见两人细心地用热毛巾帮未醒的凤鸣擦净手臂。秋月又倒来一盆热水,换了一条毛巾,为凤鸣抹脸。
细致周到的侍侯让凤鸣高兴地呻吟,开始微微在床上扭动。
秋月和秋星也眼角带笑。鸣王果然还是老样子,整天赖床,不慢慢用热水敷得他渐渐清醒,别指望他自己醒过来。
凤鸣果然慢慢睁眼:〃嗯,好舒服。。。。。。〃慵懒地揉揉眼睛。
若言暗暗称奇,他也知道凤鸣赖床,往往要到吃饭时候才不得不将他叫醒,虽然醒了,脸色却苍白,还要闹好一会脾气,闹了脾气后往往发楞不说话,让若言头疼不已。不料这两个小丫头倒真有点办法。
〃鸣王醒了?〃秋月秋星两张笑脸同时出现在眼前。
凤鸣左看看右看看,笑道:〃早啊。〃
〃鸣王早!〃清脆的两把声音异口同声。
秋星道:〃该穿衣了。〃
秋月早把准备的衣裳抱过来,和秋星七手八脚帮凤鸣穿起衣来。
有了秋月秋星的寝宫中,凤鸣脸上终于多了一丝难得的血色。
若言亲吻数下,办事去了。
寝宫中只剩凤鸣和秋月秋星三人。秋月秋星勉强笑着和凤鸣说话,但若言一离开,凤鸣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他闷闷坐在床上,竖起双腿,双手牢牢抱着膝盖,仿佛郁闷不安。
秋月担心他的病,不敢开口发问,只是静静在旁探他的脸色。
秋星从侧屋处端来药汁:〃鸣王,该喝药了。〃
凤鸣盯着药汁半天,在秋月忐忑的目光下,乖乖接了过去。
〃这就对了,鸣王快喝。〃秋月轻笑。
〃不要看着我。〃凤鸣开口:〃我不想你们看着。〃
秋星摇头:〃鸣王又顽皮了。〃只好和秋月配合着凤鸣的任性,一起把头转到一边,闭起眼睛:〃好了,我们不看,鸣王快喝。〃
猛然,听见秋星惊呼:〃鸣王,你往碗里放什么?〃她劈手抢下凤鸣要仰头喝下的药。秋月忙抓住凤鸣的手。
药碗从没有多大力气的凤鸣手中抢下,打开凤鸣另一只手掌,掌中却沾着黑色的灰。
秋月低头嗅了嗅,疑道:〃这是什么?〃
〃是焚香的灰。〃秋星着急:〃鸣王,你胡涂了?好端端吃焚香干什么?万一吃出毛病怎么办?〃
她担心地晃着凤鸣的肩膀,忽然之间呆住了。
因为她看见凤鸣的眼睛。那双乌黑的眼睛,不是开始所见到的朦胧茫然,而是静静地睁大,透着让人心惊的坚韧内敛。
〃鸣王。。。。。。〃
〃这个,可以拖延我身上的伤,让我病久点。〃凤鸣一脸平静,目光停留在秋月两人脸上:〃如此一来,若言就不能对我用强。〃
豁然间,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秋月忍不住掩嘴哭了出来。秋星跪倒在床前,说不出话。
〃鸣王,你这是何苦?〃秋月哭道:〃都伤成这样了。。。。。。这。。。。。。这不是要自己的小命吗?〃
凤鸣摸摸秋星的头,淡淡笑道:〃我才不想死。若言过了这个冬天,来年会对西雷用兵。他远征西雷,必然带我在身旁。只要我半死不活,偶尔大大吐一场血,为了不让我死在路上,他一定要给时间让我调养。希望太后可以趁这一点时间找出保护西雷的法子。〃
〃要拖延时间,让我们想办法好了。鸣王不可以这样伤害自己。〃
〃傻姑娘,你们有什么力量可以阻碍离王的行动?〃凤鸣仰头看窗外蓝天,谁能知道,他是用怎样的心情,对着若言露出纯真甜美的微笑,放软身体靠在若言身上。假如以前有人曾对他预言会有这么一天,他定然一万个不信。
现在,他却信了。
因为人,当必须去做一件事时,是什么都可以承受的。他竟从不知自己这样坚强。
凤鸣脸上多了几分坚毅和沉着,沉声道:〃我要你们帮我,将这病半重不重的拖着。还有,万一若言忍不住,对我。。。。。。你们不许插手。〃
〃鸣王。。。。。。〃两人哭得更加厉害。
宫外侍卫听见声响,将门推开:〃里面出了什么事?鸣王是否身体不适?〃
〃不要吵!〃凤鸣皱眉,大喝道:〃她们正哭得高兴,我也正听得高兴,你来吵什么?你再吵,我要容恬杀了你!〃
侍卫吓了一跳,若言为了博凤鸣一笑,杀了他又值什么?当即把头缩回来,关了大门。
时间在凤鸣对着若言的轻笑中掠过。
转眼,已是来年春天。
〃春天到了。〃
〃嗯。〃
〃你的病,却还是时好时坏。〃
〃嗯。〃凤鸣钻入若言怀中,撒娇道:〃你嫌弃我吗?〃
若言苦笑:〃不是。但我想带你出去玩。〃
〃玩?〃凤鸣好奇地瞪大眼睛:〃去哪?〃
〃西雷。〃
〃这里不就是西雷?〃
〃这里是,但我要带你去的地方,也是西雷。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什么话?〃
〃说过的话?〃凤鸣有点发怔,转头看看窗外一日比一日更清朗的天空,仿佛回到极遥远的过去,整个人都沉浸在回忆里,喃喃道:〃你说过,等春天到了,要带我去看碧绿的草原。你说,若是春天,会有草地连天,点缀不少红黄小花,美丽迷人。我那时笑草地光秃,你说,只有冬天的冷清,才会令人感叹春天的繁荣。人间万物,应该循环衰盛。〃他怔怔看着若言,缓缓把头埋进若言怀里。
修长的手指将凤鸣下巴挑起,乌黑瞳下,有两颗晶莹泪珠。
〃你到底还是哭了。〃若言静静看着凤鸣,叹气:〃你既然装不下去,我也不能继续假扮胡涂。〃 语气蓦然转冷。
如两道寒流忽然从脚底涌起,凤鸣全身一滞,恍然大悟,顿时挣扎起来。若言含笑,两臂一紧,将他锢在怀内。
〃放开我!〃
若言冷笑:〃你在我怀里靠了千百回,如今又矜持什么?〃
〃你早就知道。〃凤鸣咬牙。
〃你已装了半年,我自有离国国务处理,又有美人投怀送抱,懒得拆穿。但现在万事俱备,以你的个性,要哄你上路千难万难,还不如揭破这层纸。〃
〃卑鄙无耻!〃
〃妄想欺瞒堂堂离王,你咎由自取。〃若言神色冷冽,将凤鸣摔在床上,压了下去。
凤鸣大叫:〃若言,你敢碰我,我立即咬舌自尽,你休想用我取得西雷。〃
若言睥睨,猛然低头狠吻,假面目一旦撕去,狂暴得让人颤栗,嘿嘿笑道:〃你敢自尽,我立即将那两个小丫头凌迟处死。〃
两人强弱立辨,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丝毫不减。两方凛然视线相碰,火花四溅。
〃你硬要强来,我也没有办法。〃凤鸣冷冷道:〃你敢来,就动手。〃他直直盯着若言双目,毫不胆怯。
若言深邃的目光扫视凤鸣,唇边笑意含着三分嘲弄。下身霸道地压得凤鸣无法动弹,大手缓缓在光滑细腻的大腿上抚摸,到最后却忽然停下,直起上身,居高临下道:〃你想伤上加伤,阻我进军西雷?哼,只怕没那么容易。拿到西雷后,你还不是我的?〃他轻佻摸摸凤鸣脸蛋,下床。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明日大军起程,你陪我一道。〃
凤鸣咬住下唇,紧紧攥拳。
没想到费尽苦心,百般委屈,竟无一点作用,白白让若言享了许多艳福,自己竟如此愚蠢下贱,不自量力。泪在眼眶中打转,他不想在若言面前哭出来,咬住下唇,将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当夜,连秋月秋星也一起被隔绝。
凤鸣手脚都被软带绑上,防他自尽。若言亲手灌他一大碗黑色的药汁,轻笑道:〃这药强身健体之余,保你手脚无力,连咬舌自尽也做不到。要用此药囚禁你半年太麻烦,但远征西雷途中,却可以帮上大忙。〃
他低头亲亲凤鸣,看见凤鸣倔强的眼神,恶意地微笑着,将凤鸣搂在怀里,如往日一般睡去。
第二天,离国大军出发。
远方西雷,容恬的国家,将蒙受可怕的劫难。
离国此次尽起全国之兵远征西雷,规模浩大。
马匹无数将士万千。离王留下爱将禄卫守护都城,携王妹妙光及鸣王亲自远征,秋月秋星那两个小丫头,还是跟了去。
凤鸣被安置在一个巨大的移动帐篷中。这帐篷也是若言休息的地方,由六十四匹马一起拉动,各色家具齐全,摆设精致,辉煌尊贵,显示一国之君的威严。
〃几天不见你的笑脸,居然有点想念起来。〃若言咬住凤鸣耳廓,嘿嘿笑道:〃笑一个给我看看,我告诉你现在大军进程。〃
凤鸣被他幽闭在帐内,连同秋月秋星都不许离帐篷半步,连朝外面看一眼都不允许,加上若言布置军事另有地方,所以凤鸣根本无法知道大军现在到了哪里,更不知道何时会正式与西雷军队交锋。
凤鸣咬住下唇,脸庞虽然消瘦,乌黑的眼睛却闪着炯炯精光,被若言嘲弄几句,恨恨转头,把目光定在地毯上。
他越倔强,若言越心痒。
见凤鸣扭头,修长脖子弯出一个极美的形状,不由按捺不住,一把扯得凤鸣朝自己跌来,低头咬上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