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纱女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用不带半分温度的声音道,“你们回去罢,在找到他之前,我是断不会回去的……”她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无比,“待我寻他回来之日,便是那禽兽丧命之时!”
那白衣女子道,“这……圣女,圣女不懂武功,在江湖上闯荡难免不妥……您还是回去罢……”
黑纱女子朱唇微扬,嘲讽一笑,道,“那禽兽不过是想要我手中的圣杖……我是断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回去告诉他,便是死,我也不会交出来!”
那白衣女子闻言道,“圣女,您半分武功不会……莫逼我等用强。”言语中隐隐带了威胁。
“武功?你们几人的武功能挡得住我的毒么?”黑纱女子道,言语中满满是漠视。
水清玥正看戏看得入神,忽然听到夜云寒道,“是‘圣宫’的人。”
水清玥闻声看向夜云寒,只听他又道,“圣女‘谢妍’,南疆四大美人之一。”
是夜云寒说的话没错,可是他的嘴巴半点没动,旁边的人似乎也无所觉有人说话了……
啊啊啊啊啊啊!!!传说中的“密音传耳”!!!
小夜啊小夜,你太有才了!我太好运了,实在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
白衣女子似乎有些忌惮黑纱女子所说的“毒”,踌躇着并未上前。
就这么僵持着。
此时,只见门外进来一个男子,相貌平凡无齐,着浅湖水绿的长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发间的簪子,双龙金簪坠红穗,那红穗却长及男子脚踝处。
夜云寒对水清玥密音传耳道,“双龙簪,他是圣宫宫主。”
果然,那群白衣女子连忙对他行礼,“宫主。”
圣宫宫主恩了一声,便朝那圣女走去,白衣女子迅速让开一条道。
“小妍,不要闹了,跟我回去。”那圣宫宫主道,竟是温柔的语气。
那圣女冷哼了一句,“‘小妍’也是你能叫的么?不用假惺惺的这般对我,圣杖我不会给你的。”
那圣宫宫主闻言也不恼怒,继续道,“乖,跟我回去,外面太过险恶。”
水清玥听到那个“乖”字,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乖乖,扫起来晚上能炒成一大盘了!
圣女沉默半晌,忽然笑起来,“外面险恶?险恶得过你么?”
圣宫宫主眸中快速闪过一丝阴翳,随即恢复了温柔的样子,叹息道,“小妍,谢落已经死了。”
圣女沉默无言,盯了圣宫宫主半晌,声音竟有些颤抖,“当日,你反的那时,我在月梧上,全部看见了,你这个禽兽!”
那圣宫宫主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懒懒道,“既是如此,我多说也无益了……”他伸手拈起垂下的红穗,在指间把玩,“天罗女,去罢。”话音刚落,人便闪到一边,退出战场。
那群白衣女子道了声“是。”便纷纷向那黑纱女子袭过去。
天罗女众人的武器是白色的长绫罗缎子。
一时间,满室白布条子乱舞,看得人眼花缭乱。
水清玥不禁为那圣女小小地捏了把汗。
只见一条白缎子迅速袭向圣女的左腿,就要碰着她的身体时,那缎子竟迅速被腐蚀,却是无法靠近圣女。
众天罗女一滞,随即又攻上去,却依旧无白缎子能靠近圣女。
而那圣女,从始至终,依旧半分没有移动,该喝酒时喝酒,该吃菜时吃菜。
战场范围控制得很好,既没有波及到那“五菱门”六人的一大桌,也没有影响到水清玥夜云寒这一桌。
可谓深切贯彻了“不扰民”政策。很好!很好!!
那“五菱门”一桌六人中,老四白骋浪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水清玥,看得水清玥心慌慌。
夜云寒似乎看出水清玥的略微不安,道,“放心,若有万一我必护你周全。”
水清玥想到夜云寒曾说的,那些人武功只能还算“凑和”,便也放心不少。
再回头注意方才打斗的几人,那些白衣女子手中基本已经没有白绫了,打斗似乎暂告一个段落,天罗女暂时奈何不了圣女。
那相貌虽平凡无奇的圣宫宫主依旧把玩着簪子上奇长无比的红穗,雍懒地倚靠在一张桌子上,似乎并未被战况所影响。
天罗女众人早已跪在一旁请罪。
半晌,那圣宫宫主才缓缓立起来,动作端的是风情万种,他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此看来,定是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那圣女神色忽然有一瞬间的紧张,端着酒杯往嘴里送酒的手微微一僵,但随即恢复如常。
圣宫宫主满眼悲悯的神色,直直注视着圣女。
夜云寒忽然眉头一皱,道,“有人。”
房顶上随即传来阵阵打斗的声音,愈演愈烈。
圣宫宫主向圣女过去的脚步也停下来,所有人望向房顶,似乎要透过房顶看出去。
不过片刻,房顶忽然“哗”地一声,黑瓦碎片夹杂着干泥从上面掉落,落到地面上溅起无数碎屑,扬起满地尘埃。
夜云寒眸中光芒一闪,迅速一挥衣袖。
片刻后,尘埃落定。
水清玥一看自己这桌,三米内地面半点尘土、碎屑、碎片也无,不禁有些佩服夜云寒。
忽然想到一句诗: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房顶上破了好大一个洞,烈日的光芒无阻碍直直地射下来。
所幸水清玥他们这桌在角落,阳光并未直接射下来。
房顶的破洞中忽然下来两个人,一边打一边降落。
到地的时候,两人对了一掌,双双退开。
“绿袖夫人好功夫!”刚掉下来的背对着水清玥的男人道,声音略带沙哑。
“哼,少来,你只要将东西还回来便是,废话那般多做什么!”那绿袖夫人一身翠衣,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却是美丽依然,风韵尤存。
水清玥总觉着那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的身型很熟悉,却似乎并未听过他的声音。
夜云寒却忽然出声,“是你。”
那男人转过身来,在夜云寒身上扫过,忽然见了水清玥微微一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一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脆弱的墙
第三十六章
水清玥总觉着那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的身型很熟悉,却似乎并未听过他的声音。
夜云寒却忽然出声,“是你。”
那男人转过身来,在夜云寒身上扫过,忽然见了水清玥微微一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男人着玄衣,面上是一个银色的面具,面具上是繁复华丽的纹路,给他平添了分诡秘莫测的感觉。
水清玥细细看了他一番,虽觉熟悉却依旧得不出结论——身型,很熟悉;衣服,没见过;脸,看不到……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水清玥清了清嗓子道,“况且……不知我可曾见过大侠?”
那男人怔了怔,随即却忽然轻笑出声,伸手抚上自己的银色面具,“是了,是该不认得我才对。”
夜云寒眸中寒光一闪,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那玄衣男子却答非所问,只道,“怎么认出来的?”
“你是少有的几个对手之一,”夜云寒直直看着他,“我记得你的气息。”
水清玥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吓!还能根据人家的气息不同来辨人?听起来够悬乎的……
那玄衣男子闻言轻轻抚掌道,“果然好本事……倒是我疏忽了。”
夜云寒别过头去,未对他的话再做反应。
圣宫宫主道,“不知绿袖夫人和这位……兄台,可否让个道出来?让在下处理点宫内的琐事,在下圣宫宫主。”
玄衣男子“咦”了一声,随即看向圣宫宫主,后者微笑颔首,他也略点了点头,朝一旁退了一步,“既是家务事,我也不便多加干预,宫主请。”
圣宫宫主道,“多谢。”然后朝圣女看去。
圣女见那圣宫宫主就要走过来,忽然喝道,“慢着!”
众人闻声皆惊,那圣宫宫主却也真停了脚步。
只见圣女忽然将手伸到耳后一拂,将那遮面的黑纱撤了下来。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摘自《洛神赋》——曹植)
不愧是“南疆四大美女”之一,果然好样貌!
亏得水清玥见过的美人多,才没被迷得七晕八素。
水清玥看了夜云寒一眼——这不,美男一枚……
还有那画中的红衣女子,潋月,哪个不是难得一见的天生尤物?再比如赤焰,南宫家的两兄弟其实也不错。
想到赤焰,水清玥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了一眼那玄衣男子——别说,身材真像,可是,这大千世界,身材相象的人何止一二,会是他么?
圣女展颜一笑,娇俏中带妩媚,清纯中有冷艳,她朝在客栈的非圣宫中人盈盈一拜,道,“若那位大侠愿意,小女子谢妍愿长随左右。”声音若黄莺脆啼。
“诶,小夜,桃花来了,可就看你抓不抓得住了。”水清玥调侃地小声道。
夜云寒闻言瞥了水清玥一眼,道,“干我何事?”
那玄衣男子也未出声,对角“五菱门”那桌方才小小地骚乱了一下,喧哗了一下,却也都被那老者和“老四”白骋浪压住了。
一时间,客栈静谧无声。
谢妍贝齿微咬住下唇,神情似乎有些懊恼,懊恼自己过于冲动了些,结果弄得一室尴尬。
那委屈的模样,又给这美人添了份弱不胜衣的感觉。
“哎呀呀!”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女子,近了一看,竟是那先前露了一下脸又缩回到厨房的老板娘,“各位大侠,客栈是小店小本生意,大侠们要切磋要办事儿还是去寻个空地儿的好。“
老板娘慢悠悠地到各桌收钱,那是方才趁早溜了的食客留下的饭前。
那些早早就脚底抹油溜了的人还真真有先见之明啊!瞧现在闹的!——水清玥心下暗想。
收完饭钱,那老板娘又道,“今儿个既然已经弄到这般田地,再换地儿也是于事无补了,不如就就地解决了罢……只是……”她话锋一转,“小本生意利润不多,只希望各位大侠完事儿走人的时候先留下自个儿弄坏的桌椅……还有房顶的银钱,好让娇娘我修补客栈。”
夜云寒对水清玥密音传耳道,“‘拜金莫过玉娇娘’,玉娇娘……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水清玥微微颔首。
没想到一个小客栈的老板娘也是个人物——玉娇娘,呵呵,联系上这大漠边城的环境,倒让她想到那“龙门客栈”的“金湘玉”了。
玉娇娘刚要出门,走过谢妍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是谁把我们的小美人儿弄得这般委屈啊?来来,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报仇。”
那谢妍闻言也竟真的开始落泪,也不知是真是假,抽噎道,“姐姐,姐姐带我走罢……”
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尤怜。
连身为女子的水清玥也不禁为她拘一把伤心泪。
那玉娇娘安慰谢妍道,“不哭不哭,姐姐带你走。”说着拉起她的手向门口走去。
圣宫宫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身形迅速一闪,到了玉娇娘面前,道,“玉老板,她是我教圣女,是圣宫的人。”言下之意,她的去向你作不了主。
玉娇娘面色一沉,“我今日便是带上她又如何?”
“玉老板该知道其中厉害关系才是。”圣宫宫主垂眸道,言辞温柔。
此时早已站起来退到一边的天罗女众人不禁纷纷打了个寒战。
宫主越温柔,后果越严重……这是血的教训啊血的教训!
双方周身都散出凌厉的气势,天罗女众人恭敬地立在一旁听命,谢妍也被玉娇娘推到一边。
两人对峙着,似乎空气中都撞出了火花。
这种气氛——剑拔弩张!
在这当口,那绿袖夫人却突然说话了,她对玄衣男子道,“这戏也看够了……你究竟还不还那东西?”声音中有些许不耐烦。
“夫人莫不是信不过在下?东西定会还,只不过现如今不巧不在我手上。”玄衣男子的言语有些无奈,有些哭笑不得。
绿袖夫人又道,“说罢,你想怎么死?”
“老死。”玄衣男子毫不犹豫地道。
果然,绿袖夫人闻言有些恼怒起来。
圣宫宫主和玉娇娘那边的战场还未打开,这边厢玄衣男子和绿袖夫人道先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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