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妃,她是冤枉的。”她见清妃抓住了她的腰,就将她揽在身后。
“太后已经查明了清妃确实有罪,王妃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护短;请王妃让开,奴婢要行刑了,耽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命妇们上前将白琳跟清妃拉开。
“你们放开我,母妃,母妃——,你们放开我——”白琳挣扎踢打着那些命妇,那些命妇力气都很大,她那里拗得过她们。
“母妃,不要啊,母妃——”
一条白绫绕着清妃的脖子上,左右命妇各拉着一头。
一个身材粗壮的命妇拼命的将她往外拖。白琳则死死的抓住了天牢的牢门,不肯放手;她看到了清妃一直注视着她,清妃的表情很平静;是不是她已经惊吓的傻了,不知道害怕了,“母妃——”
“收——”另一个命妇喊了一声,紧接着那两个各执白绫一头的命妇则开始用力向后拉扯白绫。
“母妃,不要,母妃,不要——”她拼命的想要进去阻止那件事情发生——
皇后来送行
那是很残酷的事情,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被人勒死,而你却无能为力;再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能让她刻骨铭记于心。
清妃根本就没有挣扎,她的眼睛一直都盯着白琳,望着她做无力的挣扎,望着她哭喊,清妃忽然笑了…。
在白琳的记忆力那或许是清妃有史以来最恬静的笑容;望着她笑,她知道她去的无怨无悔,但,她依然觉得愧疚,清妃的死,清妃的笑容这些都让她终生难忘。
“母妃——”清妃的眼睛快要闭上了,似乎她像是一株枯萎的花,就要结束她今生的娇艳。
“告诉钰儿,胜者王侯败者——”清妃闭上眼睛前的那句话犹如碎裂瓷器落地的余音,轻轻的、柔柔的飘进了白琳的耳朵里。那句话,她都还没有说完。白琳补充:“胜者王侯败者寇——”而后她跟着清妃的身子一起倒地,她晕厥了过去;而清妃则结束了她绚丽的生命。
白琳晕倒的那一刻,夏侯枫从后面抱住了她,他拂过她的眼睛,擦去她眼角的泪痕,“你何苦要这样。”只是这句话,她再也听不见了。
清华宫的大殿里烛台孤独的燃烧着,清妃的躯体摆放在灵堂里。为她守灵哭丧的只有清华宫的宫女,命妇,公公。
十一月寒夜如冰;冷风阵阵灌入大殿,吹动了那招魂幡的棋子摇摆起来。
一双高底绣花步履进入了宫人们的视线。皇后身披斗篷独自一人来了清妃的灵堂。在清妃遗体前,皇后褪去了风帽,望着清妃平静的容颜,皇后抬手覆上了她的脸颊。
“清儿,你的肌肤永远都是那样的柔滑,怪不得皇上会专宠与你。”皇后的指尖轻轻刮着清妃的脸颊,低语,“清儿,你我姐妹一场,我来送你,安心的去吧。”
一阵强劲的冷风吹进了灵堂,灵案上的烛台倒了一支,烛火熄灭了;宫人吓得瑟缩起来。
真希望那不是真的
皇后轻轻的扶起那盏烛台,重新点亮了烛台里面的烛火,接着说:“清儿,我知道你输得很不甘心,只是,结局就是这样的;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们之间的恩怨到此就结束了,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解决吧——”皇后言毕就离开了清华宫,她飘然隐入夜色里的身影,看起来让人悚然。
清华宫的大殿里宫人们跪在灵堂内,哭声断断续续。外面的冷风一阵阵的吹入大殿内。那招魂幡摇摇晃晃地快要倒底。
忽然又一阵强劲的冷风袭来,那风里似乎还夹带着哭声,那哭声里彷佛还有女人的声音,彷佛在说:“我是冤枉的——”
“有鬼啊…。”宫人四散逃开。顿时灵堂内乱成了一片,纸钱乱飞,火炉里的焰火也扑飞了出来,只向宫人身上飘去。
“救命啊,有鬼啊,…。”宫门门连滚带爬的奔出了清华宫。
片刻,灵堂内就凌乱的空无一人。
夏侯钰从皇宫,雕琢着祥云瑞兽的屋檐上面,飞身落在了灵堂前的石阶上。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夏侯钰停在清妃的遗体前,望着她平静的容颜,颤抖的抬起了手,拂过清妃的脸颊,他低语:“母妃,儿臣来迟了——”
握住清妃纤柔,冰凉的手指,他仰首闭目,眼角有泪滚落——
“有鬼啊,有鬼啊——”门外那群宫人的喊声传入了他耳中。夏侯钰立刻收敛了哀伤,他打翻烛台,抱起清妃的遗体,在灵堂内放了一把火。灵堂内的朱漆红柱一见火光,那油漆就燃烧起来,还发出一阵刺鼻的味道。夏侯钰抱起清妃的遗体回头看一眼着火的清华宫,而后他狠心扭头转身飞跃上了屋顶。
“母妃,母妃,不要,不要……。”她在睡梦中都在哭喊,流泪。夏侯枫轻轻的用锦帕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珠,心中隐隐有些触痛。
“母妃——”她忽然从噩梦里惊醒,坐了起来,“母妃——”她挣扎着下床,想要去天牢里面看看,真希望那不是真的。
我会为你报仇
“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夏侯枫拦住了她。
怎么可能?她的意识逐渐回到在天牢里的那一刻,“你这个恶魔你,你好残忍——”她用力的捶打着夏侯枫的胸口。
“如果今天,死的人不是清妃娘娘,而是我的母后,你还会这样伤心吗?”他抓住她的手问。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那个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倘若是我跟钰儿呢?你又希望谁生谁死?”他蹲在她面前问。
她悲伤的闭上眼睛摇头——,清妃的死让她震惊了;她不能再失去钰儿了。
“你老实告诉本宫,你会怎么做?”
白琳只闭着眼睛流泪,不回答他的任何话。
“你睁开眼睛,看着本宫——”
望着夏侯枫俊逸的容颜,见他眼里平静极了;他说话的口气也是那样的暗含风暴。
“我跟钰儿,你希望谁生谁死?”他知道不该问这个幼稚可笑的问题,就在天牢抱着晕厥她离开时,就在看见她睡梦中都在流泪时,他忽然觉得心酸;不管她变成什么摸样,她都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之所以不承认她是百花,是他无法接受她爱上钰儿的事实。
“殿下,你何苦要这样折磨百花?”
见她泪如泉涌,见她始终不肯睁眼看他一眼;他轻轻的松了手,起身离开。
望着夏侯枫离去落寞离去的背影,白琳趴在地上失声恸哭起来。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自责过,然而,清妃已经死了……
她本不想要钰儿再介入此事,但是夏侯枫不该咄咄逼人,皇后不该陷害清妃;太后不该不问青红皂白的赐死清妃…。
她说过,孰可忍孰不可忍。她擦去眼泪,拔下头上的玉簪断做两截,她在心中发誓一定要为清妃报仇,折断玉簪为凭证;她若不能为清妃报仇,必定以死谢罪;以告慰清妃在天的亡灵。
“王妃,王妃——”赵公公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天意如此
赵公公搀扶白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只听“玎——“一声,白琳身后有东西落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她俯身捡了起来。见是一枚白玉印章;仔细一想,忽然想起了她去天牢里面时,清妃曾紧紧的抱过她的腰,难道,是清妃将这枚印章塞进自己腰带里面去的。
“赵公公,这是什么?”
赵公公一见,赶紧在白琳面前跪了下来,“回王妃,这是皇上的秘玺。”
她敛眉,皇上的秘玺怎么会在清妃身上,也或者是皇上交给清妃保管的,听了赵公公的话,她才明白,先帝曾留下三枚印章,一是秘玺,这是历代帝王的专用印章,用于秘密下令或者单独受命与某人、传达信息时用的;二是玺印,那是调用军队用的;那枚玺印可以调用南朝所有军队,见玺如见先帝本人;先帝为怕后来子孙作乱,故此将那枚玺印带入了皇陵;第三枚则是国玺,也俗称为玉玺,凡是皇上下的圣旨,或者批阅朝臣们的奏折都会盖上国玺。
闻言,白琳心想,一定是当日皇上发现自己中毒;而后又听皇后跟太子来了华景宫,想必是来拿人的;所以,他将那秘玺交给了清妃保管;清妃待在天牢里面是不会有人怀疑她的;一定是皇后跟夏侯枫没有得到那秘玺,所以才给皇上用药,借以拖延他的寿命;来寻找那秘玺。
想到此,白琳忽然想起清妃在天牢里不认她,难道也是装的;她一定怕皇后审问逼供与她,故此才装疯。
一路听完了赵公公低声的讲述,也回到了华景宫里,她望了一眼曾今庄严而今死气沉沉的华景宫,觉得心情尤为沉重。
皇上睡的很安详;他一定知道清妃死去的事,他是悲伤过度了还是希望在梦中跟清妃再见上一面。
先帝留下的三枚印章,她得到了两枚,而且还是最重要的两枚,该说是天意呢还是她走狗屎运?
“皇上,该用药了——”
“进来。”白琳唤送药的宫人进了内阁。
“清妃娘娘死了,钰儿知道了不知道他该有多伤心——”说着她又流下泪来。
胜者王侯败者寇的含义
玄青将药放下,赵公公扶起皇上喂药。见状,玄青递给白琳一方锦帕,道:“王妃,请节哀。”
白琳接下锦帕擦拭眼泪,而后她忽然抬头望着玄青,泪如泉涌。
钰儿——
她好想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只是,碍于宫人在场。她怎么忘记了,既然玄青会易容,想必就可以帮钰儿易容成宫女,唯一就是他的身材太高大,好在这是在夜晚,别人看不出来。刚才钰儿扮成宫女塞给她的那方锦帕正是她为钰儿绣制的锦帕,那上面只绣了一朵单线百合,所以,一见她就认出来了。
躲过宫人的眼线,白琳悄悄来了华景宫的后院。
“钰儿,钰儿。…”
“嘘。”夏侯钰将白琳拉近了树影下面。
“钰儿,你怎么回来了?没有皇上的命令私自回帝京,是要处斩的。”当初皇上让他去江南,兴许就不打算让他再回来。
“你瘦了。”夏侯钰将白琳揽进抱进怀中,失而复得的感觉在心中升起;“我们离开,我回来接你。”
“钰儿——”听了他的话,她泪流满面;“钰儿,我错了,你责骂我吧;是我害死了母妃。”
夏侯钰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傻瓜,你的眼睛都肿了;在哭就不漂亮了。”
听了钰儿的话,她更加羞愧,更加心痛;“钰儿,我不走,我说过要为母妃报仇的,这个给你,你写一道圣旨,然后盖上父皇的秘玺,那样你回帝京就可以光明正大了。”
“这是——”夏侯钰知道那是父皇的秘玺,怎奈却在她手中。
“这是在天牢里母妃交给我的,她还让我告诉你‘胜者王侯败者寇’。”现在,她总算是明白那句话的意思的;就算他们走到天涯海角,夏侯枫一样不过放过他们的,如果日后他一旦即位,必定将他们这些人置于死地。所以,她不在逃避了。正如清妃临终前的那句话所言;胜者王侯败者寇;她不要钰儿有事,她要保护钰儿。
不想做食物就要更残忍
清华宫虽然被清妃灵堂内烧起的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烧毁,但是,清华宫后院的清华池却依旧水清池明,鱼儿欢快畅游在池内。
自那日后就在没有人来清华宫了,这里逐渐荒废寥落,唯独那清华池里的鱼儿生存了下来。都说清妃娘娘生平喜好养观赏鱼,所以,白琳每日必会来这里亲自喂那些鱼儿鱼食。
寒冬将至,清澈见底的清华池底铺着一层薄薄细沙,在水池不起眼的角落里,那细沙掩隐下一方玉石,露出了沙面。那方玉石虽小,确是复仇的希望。洒下鱼食,她欲转身离去,却忽然晕倒,跌落进了清华池里面。
“王妃——”宫女惊慌呼救。闻声赶来的宫人跳下清华池,救起白琳送到了华景宫内。
御医诊断说无大碍,有些受凉需要好好休息;御医退下,她屏退了宫人。
“你怎么那么傻?万一你有事,我怎么办?”珠帘后面响起了夏侯钰的声音。
“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她摊开掌心,那枚玺印完好无损的躺在她手心。
他握住她的手,连同那玺印一起握住,“不管怎样,以后都不准在做傻事。”
时值寒冬,那池水会有多凉,可想而知。
“不会了,该为你做的事情;都为你做完了,下面就该你来保护我了。”她依靠在他肩上。没有退路了,不是吗?他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将她揽进怀中,他在她耳边轻语:“你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