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就是因为自己不是方百花,他就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欺骗自己吗?自己险些做了帮凶。若不是这段日子从碧儿口中得知一些事情,她真的要一错再错下去了。
夏侯钰沉默了许久才转身回望白琳,“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的身子隐匿在暗影下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就像她醒来第一眼看的那样,他眼里的温柔情怀被冷峻代替了。
“你做的那些事,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她故意夸大的回答。其实,她知道的事情也是她听碧儿说起的关于以前,和经过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推断得来的;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迷茫,迷茫在夏侯钰蒙蔽的爱里,她错过了太多知道真相的机会。她觉得不可以在迷迷瞪瞪的过下去了;不然,她将被会欺骗的更深,进而伤害更多的人;为爱疯狂的夏侯枫,不敢保证他不会中了夏侯钰的圈套。
皇太后确实太阴险,她不该派软弱的方百花去夏侯钰身边做卧底。一来拿捏住了夏侯枫,二来牵制住了夏侯钰。早就说过一个终身不能孕育的女人,她的心中是畸残的。
都为天下皇权而思虑
皇后跟清妃之间也确实存在着一些矛盾纠葛,可是,这都是女人之间的纠纷,心胸宽大一些的话,可以不去计较的。偏偏清妃好胜心强,一再怂恿钰儿跟夏侯枫争夺天下;还有十年前关于珊瑚的溺水身亡,清妃将这些统统算在夏侯枫的身上,旧恨积怨,怎能不叫人心生妒恨,进而纠缠不休呢?
望着她脸上失望复杂的神情,夏侯钰忽然掉转身子不去看她,“你知道也没用,不会有人在相信你的话了。”
“为什么?”
“因为,你疯了。”夏侯钰丢下这几个字以后,就出了内阁。
“我疯了。”白琳品味着夏侯钰的那三个字,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滋生。他又在搞什么?
“如果珊瑚知道你这样,她也不会原谅你的。”她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吼。
夏侯钰的脚步停在屏外,早知道这个女人异常聪明,只是没有想到她是这么聪明,本来以为要等事情发生以后,她才会识破骗局,想不到她这么快就看破了这层迷局。是,他是利用了她的无知,早在她告诉自己,她不是方百花的那刻起,他就在脑子里酝酿了这个迷局。
他跟太子之间本来就在争斗不休,只不过他稍加逊色一筹,利用了女人而已。她明明是自己的女人,为什么她总在替别人说话?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
夏侯钰回身透过大大的梅花屏风,望着内阁她隐约靠在床榻上的芊瘦身影,他忽然有些心痛,他不否认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可是,为什么偏偏她要说一些话来刺激他?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替夏侯枫说话,如果自己做了这天下霸主,她就是身份尊贵的皇后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一些;既然她什么都知道了,又让自己如何来面对她?
若要他放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天下皇权,他不可以放手;深深望了一眼,那模糊身影,夏侯钰狠心转身离开。
红颜薄命之泪
金碧辉煌的东宫忽然变得死寂幽静起来。
夏侯枫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双目呆滞望着那盏灯,那盏灯早在黎明时分就已经熄灭了。他只所以悲哀是因为珊瑚离开时在他耳边说的悄悄话。
夏侯枫眉头紧皱,十指轻轻抚摸着衣袖上的绣花纹路,那是百花亲手为他绣的花纹,“百花——”抚摸着那纹路,一滴热泪顺着夏侯枫的眼角滑落下来。他当初真不该答应太后的赐婚,放弃了百花。
珊瑚告诉她百花早就死了;她不是百花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百花——”夏侯枫握紧衣袖在自己掌心,闭上眼睛流下泪来,“我对不起你,百花。”
古人言男儿有泪不轻弹,不到伤心处不流伤心泪。夏侯枫你在为谁心伤;如果方百花泉下有知,她也不会心安的。
“幺——”纳兰翠儿的讽刺的声音从帷幔后面响起,“昨夜是谁在后庭花园的月湖边幽会来着,怎么今日一早又在这里为情人心伤,殿下,您还真是痴心多情啊!”
夏侯枫对纳兰翠儿的嘲讽不予理会;百花已经不在了,他不想再跟她做无谓的争论。他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
“怎么?殿下,难道惠王妃没有承认跟你有情事,自然她腹中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你的。殿下,您就死心吧,接受事实吧。”纳兰翠儿让夏侯枫接受的事实便是,那夜跟他缠绵一夜的是她而不是惠王妃。
“你——”
“你打呀,往这里打呀——”纳兰翠儿挺起了自己的小腹,轻轻抚摸着,“臣妾如今肚子里怀着的才是殿下您的骨肉;过了今天刚好足月;御医今早刚刚检查过。”
“出去。”夏侯枫根本不想再跟她多说废话。
再一次被夏侯枫赶出了书房,纳兰翠儿一如既往带着幽怨的眼神离开。若是我家里有这样一个讨厌人的女人,我也会厌烦她的,更何况是权倾天下的太子殿下。
无缘天际识归舟
清妃身披白色锦纱,在子涵宫的大殿里坐下,她眼中带着所有人都惧怕的寒芒。
子涵宫大殿里宫人俯首跪了一地,“参见娘娘。”
“惠王爷呢?”
“回娘娘,王爷去了华景宫。”一个小公公胆怯回禀。
华景宫是皇上的寝宫,他去那里作甚。不管作甚,只要是去见皇上,就势必有事禀报。
“惠王妃呢?”清妃接着询问。
“回娘娘,王爷说王妃染病在身,不易见外人。”
“混账东西,本宫是外人吗?”清妃从榻上跃起,直接向内阁走去。
“娘娘,王爷说王妃的了怪病,会传染死人的。”小公公爬过去在清妃脚边拦住了去路。
清妃锁眉望了公公一眼,就踢开他直接进了内阁。怪病?哼,她不信。
白琳身着单薄素衣,发丝披拂在肩头,她卷缩坐在床上,抱着双膝不发一言。夏侯钰真让她伤心,竟然将她软禁在宫中,说她得了怪病,不准许她跟外人接触。他还不是怕自己将她的阴谋诡计说出去;夏侯枫,你千万不要上当啊!
珊瑚走了,没有见到珊瑚最后一眼,她心中本来就不舒服,谁料想她醒来之后又会发生这种事情?夏侯钰他真让她失望,难道以往那些柔情都是虚情假意吗?他也太会演戏了;她甘拜下风。
清妃莲步轻移,在床榻前停了下来,望一眼失魂落魄的白琳,她眼里带着藐视。“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能耐,本宫只问你一句话?珊瑚呢?你是怎么遇见珊瑚的,珊瑚又跟你说了些什么?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倒底是不是钰儿的?”
听见清妃厉声斥责,她忽然苦涩的笑了起来,“这个问题,你该去问夏侯钰,或许他可以给你一个更确切的答案。”
清妃望着白琳,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不要以为钰儿宠爱你,本宫就拿你没办法,本宫告诉你;本宫年轻的时候也是从阴谋权诈里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你休想跟本宫玩手段。”
女人你不该咄咄逼人
玩手段?
她用鼻音“哼——”了一声,是谁在跟谁玩手段,是他们母子两个在跟她玩手段;当初真不该爱上夏侯钰。他利用自己做了利剑,用自己去刺伤夏侯枫。想到此,她恨不得跑出去,将这个阴谋告诉给夏侯枫听,只是,她忽然绝望了,夏侯钰一定不会让她出子涵宫的,如今所有人都躲着她,又有何人可以再相信她?
“你可以对我的话无视,但是你不能对皇家的威信无视,你快点告诉本宫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谁的?”清妃咄咄逼人。
白琳对她的话彷佛没听见一样无视掉了。
“好啊,你可以不回答,本宫一样会查出来的,若是让本宫知道你敢做对不起钰儿的事情,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你。”清妃下了最后通牒。
“母妃…”夏侯钰背负双手悠闲的走了进来,“你这样会吓着她的;昨夜她受了惊吓,已经不记得一些事情了。”
听了夏侯钰的话,清妃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母妃昨夜看见了珊瑚,珊瑚——”说起珊瑚,清妃的情绪就会异常激动。
“母妃你看见的不是珊瑚,珊瑚已经死了;是二哥害死了她,如果不是二哥将她带上亭子顶上,珊瑚就不会因为无路走而落入月湖,也就不会溺水身亡了——”
“是他,是那个贱人的孩子害死了我的珊瑚;就是他害死我的珊瑚的——”清妃异常激动起来,口中不停的叫骂着。
“母妃,你好好休息吧,钰儿一定会替珊瑚报仇的。”夏侯钰扶着清妃的肩膀,道:“来人,送娘娘回华清宫里歇着。”
白琳望着清妃被人送走,刚才夏侯钰所说的一切,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真的不知悔改。“珊瑚,她希望你这样说吗?珊瑚口口声声叫着枫哥哥,在珊瑚的心中,夏侯枫是个痴情又完美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这样诋毁夏侯枫?你一点都不知道羞耻吗?明明是你纠缠夏侯枫比武的,如果不是你太争强好胜,珊瑚又怎么会被你们遗忘在凉亭上面?”
那致命的一击
望着夏侯钰脸色不变的狡辩,跟清妃说的那番话,她真的好心痛。对于白琳的质问,夏侯钰只当没听见,他无所谓的在她身边坐下来。
“你怎么还可以这么冷静?怎么还可以厚颜无耻的坐在这里?”
“我不冷静还能怎样?你是我王妃,我不坐在你身边,难道要坐在别的女人身边吗?”夏侯钰不知为何,见她为夏侯枫生气责骂他,他就觉得恼怒。
“你不该这么冷静的,你该觉得羞愧才是;你不该那么争强好胜才是;你一定见到珊瑚离开,珊瑚离开的时候一定有跟你留下什么话;你为何还要继续纠缠下去?难道你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嘛?”
“我为什么要悔过?”夏侯钰质问。他心中当然悔过,但是,不愿意说出自己悔过,他认为她在为夏侯枫鸣不平。他不愿意自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鸣不平。
“呵呵——”白琳忽然傻笑,笑出了眼泪来,“看来你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你说你为什么要悔过,好,我告诉你,因为你害怕,你还害怕悔过,因为你一旦悔过了,就没有理由在支撑你作恶下去了;你一心要将珊瑚的死追究在夏侯枫的身上,其实是你自己不能面对你过往的失误,你爱珊瑚,因为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可是,你的爱为什么这么沉重,为什么这么尖锐——”
“你是个自私的男人,你的私心在作祟,你想得到这天下皇权,你想要登上皇上的位置,可是,你却将你作恶的借口说成是为了珊瑚报仇,试问你心中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只不过是为了你安慰你仅剩的一点还未泯灭的良知罢了——”
“啪——”一记耳光清脆的响起。
白琳捂住自己雪白发烫的脸颊,她悔恨自己爱错了人,尤其不该爱上夏侯钰。
望着那晶莹泪滴顺着她指缝滑落,他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握紧自己依然麻木的手指,他一记重拳打在了镂空床栏上。
愁容潇潇不减忧
许久许久,听着她低低的哭泣声,他心痛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一时失手——,你知道我爱你,你怎么可以那样说我?我承认,当初是我欺骗了你,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了,我是真的爱你——”
她捂着自己发烫疼痛到麻木的脸颊,对他的话不予理睬。他的爱如此轻浮,这次是真的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吧;我从未爱过某个女人,也从未像谁说过软话,更未开口像谁主动说过对不起——”
她一直默默流泪,不理睬夏侯钰的道歉,他就是太骄傲了,就该给他一点打击试试。还是第一次见他的那种心情,自信心膨胀的男人。
“对不起——”他牵起她芊瘦冰凉的手握在掌心内,“原谅我吧,我们回到以前好吗?”他望着她泪流满面,贴近她想吻去她脸上的眼泪。
白琳感觉到他气息的贴近,她靠在了他的肩上,“钰儿,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原谅,就像你当初不计较我的以前一样,可是这次不行,钰儿你放手吧,这样我们才会回到以前,不然,你让我们如何回到以前?”
夏侯钰抱着她柔软的身子,蹙起了眉头,放手已经不可能了;他精心策划这一切就是为了扳倒太子,给他定一个谋反的罪名,如今要他放手,他怎么会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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