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偷鸡摸狗的事的人。
而马家也遣了人去尼山书院报信。
翌日一早,青昭照例起来运动。马文才正好亲自来客房请她一起去尼山书院。他背上挎着一个箭娄,内有十几根镀金双翎羽箭,看起来很是精神。他似乎在院子外面站了一小会儿,问青昭:“青昭姑娘,你在做什么?”
“减肥。”尼山书院的人都知道两年前的王蕙五短身材,肥硕体重,而减肥这个词也是从青昭的嘴里出来,然后尼山书院的人上下皆知的。马文才想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又古怪地看了一眼青昭,但他并不问。只道:“前厅已经备好早膳,姑娘用完早膳,便能与我一同回书院。”
青昭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马文才道:“我稍后就到。”
等青昭洗漱一番后出来,马文才还没有离开。而跟在青昭身后的,是苏安。他们一同在花厅吃早膳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马太守,老管家说他政务繁忙,一大早就出门去了。马文才对此冷哼了一声,眼中划过一丝冰芒。
虽然马文才是马家独子,前去书院上学,却只有老管家一人相送。
马统是马文才的书童,跟随自家少爷前去书院,早已穿的一身喜庆,脸上红光满面。随行护送的队伍是马家的侍卫,阵势还不小。
马文才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钩子,又令人给青昭安排了步撵,还算照顾青昭。
马统骑着马就在马文才身边,看他对青昭多番照顾,轻声问道:“公子,你是不是看上青姑娘了?我看老爷很中意青姑娘,加上青姑娘还是书院山长的女儿,算是书香门第,和公子也算匹配。”
马文才微微挑眉,稍稍往后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本公子的事情何时轮到你置喙了?”
马统觉得自家主子的心思是最难揣测的。以前是,现在也是。对别人是,对青姑娘也是。
苏安跟在步撵边上,也对青昭道:“青昭,我看这个马文才心术不正,不知道心里在打你什么主意。没想到他还要来咱们书院念书,这一呆就是三年,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
青昭嗯了一声,继续闭着眼睛打起瞌睡。
苏安见她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愤愤地瞪了马文才的背影一眼。
到书院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你们给我听好了,想要在书院过上好日子,就过来拜我做老大!”
往常书院不是没来过一些二世祖的,但不曾这般嚣张。朝廷鼓励读书,也是这些年才兴起的,放在以前,这些纨绔大少爷也不愿意出门,大老远来杭州念书,过这种没有下人服侍,苦读圣贤书的枯燥日子。
可今年大概是不一样的。
青昭睁开眼,看了一眼那个蓝衣服的少年。而这厢,马文才已经引弓取箭,不屑地道:“当老大,你配吗?!”
原本的温润的确是他的伪装,他这开弓的气势可不是一般贵公子能有的。
那个蓝衣服的少年显然被他吓到了,气势上已经矮了马文才一截,强撑着道:“你、你是什么人?我我警告你啊,我是太原王家王蓝田,你要是敢碰我,我爹饶不了你!”
马文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可一世:“让你的阴魂托梦给你爹,让他来找我吧!”
他剑眉一挑,眸光一暗,长箭出弦,射向王蓝田。
而之前和王蓝田起过争执的一个男子却迅速从边上拿起一根扁担,自己挡在王蓝田身前,也好在那箭就射在扁担之上,居然没有射偏。真不知道是马文才的箭术高超,还是那男子的运气好。这若是射偏一点点,可就从男子的脑门上穿过去了。
尽管有扁担挡着,还是没有消磨那一箭力道的冲击。扁担一下就撞上了后面的王蓝田,把人给撞晕了,而前面的男子也被扁担打中额头,立刻青紫了一片。也亏得马文才没有起杀心,否则,那一箭就该是穿过扁担,将两人的脑瓜子射开花了。
好戏看完,青昭也下了步撵。马文才本意是要给书院的众学子来个下马威。她很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他马大爷就是书院的名人了,这“威严”也是立下了。
那边一众学子围在晕死的王蓝田边上,更有人看出马文才的身份不低,已经到他的身边,低腰作揖:“马公子,您来的真是太及时了。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真是太谢谢您了!”
马文才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不曾拿眼去看那男子。
青昭从他身边的经过的时候,顿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然后对马文才道:“马公子,这是我的出诊费,你看一下。让人把诊费直接送到我们医舍就可以了。”
马文才一愣,虽然不是钱的问题,可这女娃娃不是义诊吗?
“你刚刚打晕那个王蓝田,诊费我会找他要的,你不用付。”娃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说这些话的人根本不是她!
秦京生——也就是刚刚带头讨好马文才的一众学子,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假小子,他到底是谁?
青昭已经看到原本该出来迎接自己的姐姐王兰给那王蓝田看病。她与苏安快步走上去,道:“慢着。你去给你家公子交了诊费,医药费,我们才看病。”
王兰诧异地看了一眼青昭,哭笑不得:“青昭……”
原本看热闹的学子,见到王兰,已经跃跃欲试,各个说自己腰酸背痛,头疼牙疼的,青昭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冷笑道:“你们都有病?没想到今年的学子一个个都是弱不经风的病夫!你们想要找我们看病,先去排队把诊费给我交了!”
众学子:我们没找你看病!我们是找王兰姑娘==
几个下人托着王蓝田的四肢跟王兰去医舍,同行而来的还有那个帮王蓝田挡下马文才的箭的男子。王兰对他笑道:“他刚才为难你,你却以德报怨,救了他,公子真是宅心仁厚啊。”
“哦,没什么,这都是山伯应该做的。”那个男子一脸憨厚,青昭又看看自家姐姐,难道她看上人家了?她可是没听王兰这么赞赏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不过,他叫什么——山伯?
青昭皱眉问他:“你是不是叫梁山伯?”有马文才,有书院,这个叫山伯的是姓梁吧?
“在下会稽梁山伯,小哥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梁山伯觉得这个“小哥”实在也有趣,他是从马文才的车辇中下来的,可又是尼山书院的人,看着更不像是书院的学子啊。
青昭倒不介意他把自己叫成“小哥”,毕竟他叫梁山伯,连相处了三年都没认出对方是女扮男装的人,她能指望他一眼就认出自己是女的?
“那祝英台呢?”
“咦,小哥,你怎么还认识贤弟?!”梁山伯说着就回头去找祝英台,果然,一个白白净净、唇红齿白的小公子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到梁山伯回头,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青昭见状,掉头就走。脑袋里就冒出一句话——果然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剧情啊!你妹的!王兰在她身后大叫:“青昭,你去哪里?!爹和娘说要立刻见你啊!”
梁山伯不解地问:“王兰姑娘,那小哥怎么了?”
“没事,青昭她总是这样。”王兰掩唇一笑,“不过,她是我的妹妹王蕙,小字青昭,可不是什么小哥。”
青昭一路跑到后山,对着后山的悬崖大叫:“穆云香,你TMD从哪里搞来的破石头?!穿越也就算了,穿到梁祝的故事是怎么回事?!穆云香,你TMD别让老子揪到,揪到的话,老子就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放到油锅里煎了,当肉饼吃!”
喊完的青昭却感到一阵的无力感。这两年来,她到处在打听云香的下落,可没有半点音讯。她是不是也在这个时空?她又不会做饭,会不会饿肚子?她想,穆云香这个女人有着小强一样顽强的生命力,也许来到这个没有方便面的世界还会活的长久一些。她露出一个苦笑,看着高高悬在天空的太阳,而悬崖下一望无际。
“公子……这、她真的是青姑娘?昨天给老爷看病的青姑娘?”
一个红衣童子,一个背着箭娄的男子看着好几里开外的青昭。
这个……满口脏话的女人真的是那个一脸冰渣滓的、清高的娃娃脸青昭青姑娘吗?
马文才眼底划过一丝趣味:“来一趟尼山书院收获可不小,这女孩子,却是越接触越有趣。”
马文才掉头便走,马统在他身后追问:“公子,我们不是给青姑娘交诊费来的吗?诊费还没交给她,我们就走?”
马文才哼了一声,道:“蠢物,你没听青昭姑娘说诊费交到医舍吗?伪装的面具总要一点点地撕下来才有趣,一下子就揭穿了,岂不没有任何趣味?”
第六章 :分配宿舍
青昭从后山回来的时候,又顺道采了一些药材。王兰一脸诧异地看着她,难道她刚刚什么话也不说,掉头就走,是为了去采药?
不过,她也没想过从青昭这里得到任何解释。
师母的脚似乎崴了,王兰正在给她看。见到她进来,师母忙问:“小蕙,马家没有为难你吧?”
青昭摇摇头,王兰笑道:“哪个敢为难我们家青昭姑娘。不过今儿,送你回来的可是马家的少爷?”说到后半句,倒见她有些担忧。
青昭点头。大家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师母叹气道:“那马家非良善之家。马家公子如今虽是我们尼山书院的学子,可是小蕙,往后莫要和他走的太近,知道了吗?”
“嗯。你的脚怎么了?”青昭将药材整理好,问道。
师母一笑:“没什么大碍,就是刚刚回来的时候被台阶绊了一跤,幸好梁山伯扶了我一把。对了,他也是咱们尼山书院的学子。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非但为人忠厚,而且颇有才气,是个可造之材。”而青昭一般“嗯”地答应了,虽然看上去漫不经心,倒却是将人的话记在心里了的。
后来,王兰又告诉她,原来交束脩的时候,王蓝田交了百两金,陈夫子就随他的意愿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而轮到马文才的时候,他倒是甘愿做冤大头,把剩下的二十个人的束脩都交了,而且还凑了一个整数十两金。梁祝二人不愿意接受马文才无亲无故的恩惠,就主动自己去交束脩。
上虞祝家家财万贯,束脩交百两金。而梁山伯家境一般,只刚刚凑够了八两金的束脩。这不,与马文才交的银子差了二两,陈夫子也刻意为难,定要梁山伯凑够十两金才给入学。他下山找办法的时候,遇上了山长,对了一副下联,并且还帮了师母一把。这就是师母认识他的始末。
而师母对他赞不绝口,大抵是后来梁山伯和祝英台闹了一场祭孔大典,然后,梁山伯很有骨气地要在学院当三年杂役,来还清剩下的二两金。
尼山书院的束脩向来是八两金,陈夫子那个老学究居然擅自改动。
然而,他是朝廷派来的人,山长不好多说他。此次能留下梁山伯已经是最妥善的解决方法。祭孔大典过后,学子的名额都定下了。师母便整理入学学子的名单,要对他们的住房进行统一的调配。
“今年的学子竟比往年多出了两倍。宿舍不够,看来只能两人一间了。”
王兰点头称是,然后笑道:“娘,你看梁山伯和祝英台处的极好,不如就让他们两人一间房吧?”
“兰儿说的是。母亲也是这个想法。”
一边沉默不语的青昭忽然看了她一眼,看得出来她这个姐姐对梁山伯可是很有好感,可她却阴差阳错当了人家的红娘啊。书院这三年的朝夕相处,可是梁祝二人感情升华的催化剂。不过,青昭也不点破,趴在一边的长椅上,闭着眼睛打瞌睡。
过了半个时辰,师母叹气道:“哎,剩下的这四个,马文才,王蓝田,秦京生,荀巨伯,听说一来书院就闹了一场事。却该如何分配?”
王兰也道:“王蓝田一来就欺负大伙儿,还打了荀巨伯一顿。这个马文才一来就对王蓝田射了一箭。秦京生倒是置身事外,只是,谁和谁该一间房呢?”
青昭忽然开口,道:“自然是马文才和王蓝田一间,荀巨伯和秦京生一间。”
师母和王兰一起看向青昭。青昭难得解释道:“王蓝田嚣张跋扈,一来学院就要众学子给他下跪,马文才初见之时就给他‘当头棒喝’,众学子中只有马文才能治得了他;荀巨伯为人不畏强权,秦京生趋炎附势,他们两个理当一间房。”
两人恍然大悟,只是秦京生如何趋炎附势了?
青昭道:“他讨好马文才。”
师母却觉得都是自己的学生,青昭这个“趋炎附势”说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