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里之寻- 第59部分

　　
　　身影轻若蝶，已飘到门边，又盈盈回首，暧昧笑。“年度的情人节，浪漫与爱交织的气氛，父亲大人，不要浪费喔……”再眨眨右眼，已翩然飞出去。
　　
　　“……”无语，默。转过脸来，他继续看着电视屏幕，频道已经被少转到其它：樱落纷纷，对俊美相偕走在樱树下，目光深情款款对望，分食盒黑色块状物。
　　
　　不断传来悠扬如风的旋律以及深情缓慢的声音。
　　
　　“爱……”
　　
　　“也爱……”对深情款款对望，相拥，然后……唇唇相贴。樱落，纷然。
　　
　　屏幕倏然浮现行日文：甜蜜的吻，献给最爱的。东京频道谨以此片赠下有情，愿白头偕老，生相伴。情人节，特辑。
　　
　　他的眉挑高，再挑高，突然迅速低下目光。“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简直伤风败俗！”他心里想。忽而像记起什么，脸颊微熏，白皙如玉的脸像染上两抹淡淡红晕，而颊侧那划出来的妖纹更显血红。
　　
　　他想自己终于明白那人有时会突然而来的脱线行为——奇怪的时代造就奇怪的人。
　　
　　电视机里屏幕转，又传来喧哗吵杂的声音。
　　
　　“情人节，告白吗？”
　　
　　“情人节，巧克力的盛会。凡在XX商场购进者，律八五折，不二价……”
　　
　　“起个情人节的由来呢，其实有好几种法，今们东京频道要为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朋友介绍的，是最通俗也是最有服力的种……有位叫Valentine的传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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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端着饭碗的手抖下，眼皮抬起，刚好看到那张冷漠的脸望过来若有所思的目光。迷惑下。待到看他时，他却平静地移开目光，挟块百合花片放进嘴中，细细咀嚼，动作极其斯文。恍若什么事都没有般。
　　
　　继续低下头去认真吃饭。不久，又感觉到对面那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清淡目光。抬起脸来，微微笑。
　　
　　“是今的饭菜不合口味吗？”还记得那妖怪过的话——不吃人类的食物。但却吃煮的饭菜。他的口味极淡，不喜肉腻油腥。探筷挟片竹笋到他碗中。
　　
　　“……没有。”他摇摇头，微微掀唇，平淡道。金眸垂下，视线又移开去。挟起那片竹笋放入口中，似乎是吃得很认真。
　　
　　见重又低下头去认真吃饭，他的目光又落回身上。莲青色纱裙的人类子，青丝绾髻斜簪杆修剪过的御神木花枝，神色安然。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樱嫩粉嫣的……
　　
　　他的眉敛，迅速移开视线。
　　
　　咻——
　　
　　嗯？！眼睛瞠大，瞪着碗中凭空出现的块肉片。抬脸看那妖怪，只见他脸平静无事的样子。阿篱唇角的笑僵下。NA　NA　NI？他今是怎么？？？诡异至极。心底浮起的可不是感动，而是惊吓。
　　
　　放下碗筷，抬起右手摸上他的额头，再抬起左手摸上自己额头，两相对比温度。自己的体温温热，而他的如既往的冰冰凉凉。眨眨眼。“难道……杀生丸是冰坏？？？”
　　
　　他的眼眸沉，上身后侧，避开的手：“今日……特别。”
　　
　　“今日……特别？？？”眨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不笑也翘的眼角仿佛为那张脸添上温然笑意。他觉得似乎在偷笑，心里虚，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吃饱。”抛下句便走开去。
　　
　　厨房里饭桌旁，那子还在低喃自问：“今日特别？今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结婚纪念日？不对，们根本没有举行过正式的婚礼？的生日？还没到……杀生丸的生日？对，杀生丸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好像直没有问过……难道……”
　　
　　阿篱的眉拧得死紧。“难道……今真是他的生日……”
　　
　　他的身影顿下，听着的喃喃自语，只觉得眼角嘴角有抽搐的冲动。迟顿的人——不是情人节，方都会送巧克力给心爱的子吗？怎么到那动静也没有！！！
　　
　　无力感与挫败感浮上心头，他突然觉得，自己闷伤。他都得那么明白……
　　
　　阿篱看着雪衣妖搁碗走开，那背影仍如往常样高大，却似乎……的眼神柔软下来，微笑。
　　
　　呵呵。红得浅淡的唇角开出莲花，肆意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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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柜上那台旧式的古董电话铃铃地吵起来，在妖慢步路过的时候。脚步顿下，侧眸扫视眼那奇怪的铁盒子，个时代的许多东西还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幸而他也只是偶尔陪着那个心爱的子回来小住，看看双双胞胎的儿，更多时候都是陪着他在战国时代里旅行。
　　
　　身后有蹬蹬的脚步声趋近，很快只纤白的手提起话筒，他转身低头，看着子把脸贴在冰凉的圆柱盒子上。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阿篱很快绽开笑容，“嗨！MOXI　MOXI，是阿篱。美代，已经吃过午饭……”
　　
　　不知是哪里窜进满屋子的风，屋外有樱花飘进来，最后落在肩上。杀生丸低眼看着跟未知的声音巧笑倩兮，偶然瞥到耳边略有些凌乱的长发，抬手帮捋顺。尖锐的妖指自发间穿过，便沾染上的气味，浅浅淡淡的雅香。黑发绵绵顺顺落下时带起微风，肩上停的樱花被吹落。
　　
　　“……嗯。好，在神社阶楼下等。”朝电话那头的美代告别完，挂电话，抬眼看他，“杀生丸，跟美代他们约好要起出去逛街，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杀生丸默。同样的嘱咐已经十多年，每回他来边，每回都会听念叨上好几回。
　　
　　阿篱笑得眉眼弯弯，对于妖额头滑落的隐形黑线视而不见，踮起脚尖拉下他的头，在他唇角浅浅吻，便飘然上楼。不多会儿再次飘然下楼。
　　
　　“好好待在家里，很快就回来。”‘很快’时阿篱明显很有些心虚。事实上每年回来时都会跟他‘很快就回来’，可是三人组——由佳美代和绘理的逛街功力和闲挂谈能力越来越超出的预计之外。面对妖安静的目光，讪笑两声，摆摆手，“啊，回是真的会很快回来，嗯！那出去喽……”
　　
　　杀生丸站在后面，静静看着忙碌的身影，最后看到挎皮包出去。门怦得关上，子身上的淡香却来越远，屋内空空荡荡，寂静无比。站在玄关处许久，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回忆到方才那幕中的怪异之处：子下楼时装裹身雪纺纱的白裙，连长发也特意绾髻，脸上略施脂粉，似乎精心妆扮过。
　　
　　纤秀修长的眉微拧，莫名地心里有些不是味儿。
　　
　　以前跟口中那些朋友出去时，都没有特意装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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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篱蹬蹬地步下阶楼，便看到由佳的红色小车，□浪卷黑长的子摇下车窗，朝笑：“上车吧，等好久呢！”车里已经坐美代和绘理，不约而同地扭过脸来，也是笑：“啊，KAGOME！家伙每回都迟到呢！”
　　
　　阿篱拉开车门坐进去，讪笑，双手合十连连躬腰，叠身道：“抱歉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的。们可以出发吧？呵呵……”难得回来，定会跟三位好友约着去逛街，就像学生时代时那样，四人窝在肯德基店里谈地，快乐自在。
　　
　　车绝尘而去。由佳的驾车技术直都是四人之中最好的，而阿篱是……最差的。
　　
　　“对，阿篱，们家小里呢？好久没见小丫头。”
　　
　　“小里今有约会，大早就出去。”
　　
　　“诶？啊，SOGA！想起来，今是情人节，难怪少年少们么兴奋。呵呵。”
　　
　　“情人节已经不是们过的节日。”
　　
　　“的是呐，孩子都么大，家里那位顶多算是老头子，看么多年也看得腻，实在提不起过情人节的兴趣……呵呵。”
　　
　　老头子？阿篱猛然想起家里那张万年青春绝色的脸，黑线，“额……、个嘛……”
　　
　　绘理最先反驳；“别把跟们算作块儿，家有娇妻，怎么会是老头子呢……”
　　
　　阿篱不禁弯唇，转过脸看车窗外流过的云空绿树，觉得满心幸福。现在，大家都幸福吧……尽管有过悲伤，最终都得到幸福吧……
　　
　　旁边坐的美代推推，问：“呐呐，阿篱，次还是不方便让们见见丈夫么？大家直都很好奇，能给幸福的究竟是怎样个人？”看那双小儿的黑白美型配（小里黑发如云，小丸银发如雪），们心底的迷惑也越来越深。
　　
　　“额，其实小丸跟他父亲几乎是个模子印出来的，如果们想知道他的长相的话，呵呵……呵呵。”几次讪笑，三人没看到阿篱后脑勺那大滴汗。
　　
　　有人着下巴，迷惑不已：“那个……老公岂不是跟小丸子样喜欢在脸上画油彩？”对于儿子脸上的妖纹，向来是解释成儿子的特殊爱好，而额头上的那弯新月是出生时带出来的胎印。
　　
　　“不过小丸还真是超级漫画迷呢，居然把自己的脸画得跟《犬夜叉》里的杀生丸似的……”由佳在前边儿插话。
　　
　　呵呵……呵呵……呵呵……
　　
　　阿篱此时除讪笑，也只能讪笑。要不是他不肯脱那身华贵的雪衣银裘，换上符合边审美观的衣服，就像小丸样伪装掉自己属于妖怪的印记，也不必……总得来，不肯让他爆光，都是因为他的死板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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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包粉色樱花躺在冰凉的墓台上，墓碑前站着西装革履的子，俯身在墓碑上落下吻。风里旋落的粉色樱花，看上去非常旖旎，又带着数不清的悲伤。
　　
　　裹着橘色裙摆的脚忘移动，少怔怔，低头看看怀中那束白菊，怎么也想不通居然会有人跟自己样，大好的情人节跑到公共墓园来拜祭的。
　　
　　“ANO……您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片的墓碑都是属于日暮神社的。
　　
　　子起身，转过头来，冷然沉郁的脸上嵌着双冷冽明亮的眼。冰冷的墓园里，少袭橘色和服，亭亭玉立如早春枝头的初樱，是眼前惟的暖色。
　　
　　微微笑，盈盈躬身，声音甜软温柔，“抱歉，打扰到您。”走到处墓碑前把白菊放下，双手合十虔诚默祷会，才睁开眼睛看向陌生子，解释道：“快到外祖母的忌日，特地过来拜祭。”
　　
　　墓碑上的相片里，子微笑的脸婉丽温柔，眉眼间全是慈蔼。日暮伽叶子。双子便是由照顾着长大，直到去年……
　　
　　眸光转，有些好奇地问：“先生认识的家人么？”
　　
　　“是日暮篱的儿？”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脸色沉静。怔下，头：“啊，是的！叫日暮樱里。您是……”
　　
　　“夏原见次。”
　　
　　“请问您认识的母亲？”
　　
　　他微微牵扯唇角，似乎有笑意，“跟长得很像。”
　　
　　少再度怔怔，唇边笑意更甚。子唇边淡淡的笑意如飞花掠过春水，有不尽的春意温暖泛滥，不笑时冷肃，笑却般春风和熙，让人忍不住心生亲切。
　　
　　“那个……恕小冒昧，很少看到有人用樱花来拜祭逝者，您是……”若不是与逝者之间有深重纠缠，怎会用七日樱来拜祭。
　　
　　子回眸看眼墓台上那包粉樱，目光沉郁，“……喜欢樱花。”脸上的笑意失散，春风也远去。只有墓园冰凉，众碑寂寞。他转身便走，句招呼也不打。
　　
　　少蹲下身来，只见到墓碑上相片里淡笑温和的年轻子，不过二十出头。伸出纤白手指上石碑，个字个字地念过去：
　　
　　“爱儿……日暮，草太……卒于二十三岁……日暮伽叶子立。”小小地惊讶下，“诶，还有舅舅？”拧眉思索会儿，还是迷惑不解，不经意间目光偏移，却看到旁的另块墓碑。
　　
　　爱妻……夏原，瞳……卒于十八岁……日暮草太立……
　　
　　诶？少回是瞠大眼睛，咬唇，细细回想方才见到那幕，子那吻却是落在……
　　
　　夏原见次么？呵呵。
　　
　　“看来又是个悲伤的故事。”唇角挑起浅笑，笑看着墓碑上的俊秀青年。轻声地问他：呐，是吧，舅舅……
　　
　　早春的风卷动墓台上的樱瓣，樱枝樱梢已经疏落几枝。风声细细，穿梭过午后的墓园，如在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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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夜的，橘色和服的少才盈盈走过神社门楼之下。上轮明月，圆满如玉盘。月夜里那些樱落如粉色的光影，愈发如场幻梦般美好。少粉樱的唇边弯起浅笑，身姿款款地往主屋走。在门口处顿足身形迅捷闪，双手迅速地结守之结界，唇边的笑意愈深。
　　
　　杀、杀生丸……子低低的呻吟，还有子的喘气，听来都是暖昧无比。
　　
　　呵呵！纤白的手捂唇低笑，然后自袖底取出台银色DV，摁下开关键，调好光圈。
　　
　　“杀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