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闭上眼:“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把你自己的痛苦强加在菱儿身上,让菱儿对我恨之入骨。”
刘氏冷笑:“什么强加?菱儿是我的女儿,她当然同我感同身受,你让我们痛苦一辈子,我们当然也要你痛苦一辈子。菱儿,”刘氏拉着离沫的手,“你看,你恨的人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而且再等几天她就要死了,我们再也不用看这个碍眼的人了,菱儿,你开心吗?”
被刘氏牵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要死了?怎么可能?不是说好离开丞相府和她一起隐居吗?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文夫人轻叹口气:“刘荭,你醒醒吧!你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是个伪君子,是个阴谋者,他不值得你爱。”
“哼,你真是个贱人,要死了还想挑拨我和夫君的感情。”
“挑拨?我用的着吗?早在十年前我就对那个男人没有了感情。”
“没有感情?没有感情那你还要死皮赖脸地赖在丞相府不走?”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根本走不了。那个时候桑荣用他的血对我发誓,他一定会找到我的孩子把她接回家,他求我不要离开他,我天真地相信了他的誓言。直到你给我下毒,我的功夫慢慢散去,他露出了真面目让我说出千叶山庄的藏宝库,我不说他一直把我软禁在这。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察觉吗?你每次来见我时给桑荣下的药根本没有迷倒他,你对我的刁难都是他暗中允许的。这么些年,桑荣一直在预谋造反,刘荭,桑荣他正在把丞相府往死路上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说我的所作所为夫君他知道?不可能,我绝对不相信!”刘氏被文夫人说的心慌不已,如果一切真如文氏所说,那她,夫君对她的美好印象……
“刘荭,信我一次吧,快点带着菱儿离开丞相府,桑荣他的所作所为肯定早就被皇帝陛下看在眼里了。”
“我不信,你说的是假话,你是在报复我阻碍你和夫君,我不要相信你说的话。”刘氏拉着离沫就向外走去。
“沫……菱儿,你要多保重。”
离沫回头,文夫人正躺在床上对她笑着。
离沫回转头,眼里闪烁着坚定,今天,今天就要把娘亲救出去。
“菱儿,不要相信那个女人的话。”走到庭院里,刘氏把离沫拉到身前轻柔对她道,“从小到大,你爹对你多好啊,教你识字,教你读书……你要什么他就给你什么,连你让他远离文心颖,他也做到了。现在为了让你登上皇后位,他正竭尽全力地忙碌着,所以你要坚信,你爹爹他是爱我们的,不会害我们。”
离沫淡瞟了一眼刘氏,真想问她她这番话到底是为了谁,是劝离沫相信还是劝她自己相信?
“菱儿,你在园子里晒会太阳,我去前院接你爹,这个时候他该下朝回家了。”刘氏思虑重重地向前院走去。
刘氏一离开,离沫就轻声叫道:“清寒,你们在吗?”
四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离沫眼前:“沫主子,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
“刚刚刘氏和文夫人的话你们听见了?”
几人点头:“都听见了。”
轻暖还有点疑惑:“主子你似乎对文氏印象很好?”从对桑荣两个夫人的叫法就可以听出来,一个叫“刘氏”,一个叫“文夫人”。
离沫神情严肃地看着几人:“她是我的娘亲,生我的娘亲。”
“啊?”清寒四人张大嘴,“她是沫主子你的娘亲?”
“是的,我和她相认才半年多。刚刚我娘的话你们都听清了,所以我娘现在很危险,我想请你们把我娘救出去。”
“现在吗?”清冷看了下天色,现在可是白天,怎么把一个大活人偷出防卫森严的丞相府?
“如果可以,我希望马上就能把她救出去。刘氏听了我娘亲的话,她肯定会去找桑荣求证,那么我娘就危险了,桑荣怕我娘把她知道的都告诉我,他一定会对娘亲下毒手。”
“如果是晚上还好办,我们可以趁夜色把夫人救出去,可是白天太不方便,而且这丞相府里有很多高手,我们的身分很容易暴露。”轻清皱着眉头为难地说。
“你们有没有和皇帝陛下快速联系的方式?”离沫忽然转身。
清寒点头:“有。”
离沫高兴笑了:“那你们马上联系皇帝陛下,让他派御千景来救我娘,如果他来一定没有问题。”
“好,我马上去办。”清寒转身离开。
“走,我们回房等候消息。我敢打赌,我们明天也要离开丞相府了。”离沫说完又变成一副木头样被清冷、轻暖搀扶着走,因为她们正前方有一个扫地的男子正对她们探头探脑。
轻清低头悄悄道:“快点离开也好,这个丞相府太乌烟瘴气了。”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刚喘口气,桑荣就带着满身凌厉的气势推开了房门。
“你们都退下。”桑荣一挥手,清冷、轻暖、轻清低头离开。
“菱儿,你马上回宫。”桑荣恶狠狠对离沫道,面孔狰狞得像鬼,“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你只要像我说的那样装疯,挑起穆易之对你的怜惜、对穆微之的仇恨。你如果不照我说的话做,那我会把你毒死先皇、先后的事告诉穆微之兄弟,还有,你那个愚蠢的娘也会没命。”
不等离沫有什么反应,桑荣大步向外走去:“贵妃娘娘准备回宫了,你们准备准备。”
“沫主子……”待桑荣走远,几个丫头连忙围到离沫身边,桑荣的话,她们站在外面都听到了。
离沫拍拍脸颊,让自己混乱的脑袋清醒些:“桑荣真是狠辣,不但不顾夫妻之情,连父女之情都不顾了,居然拿自己妻子的性命来威胁女儿替他办事。”
“这样的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简直连畜牲都不如。”轻清对桑荣非常不耻。
“走吧,我们回宫,人家已经把我们撵出丞相府了。”离沫站起身,对几人轻笑。
“清寒去给陛下传递消息还没有回来。”清冷提醒离沫人还没有到齐。
“我回来了,怎么了?”清寒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
“怎么样,办妥了吗?”离沫急切问着。
清寒笑着点头:“御公子已经在往丞相府赶了。”
离沫放下焦虑,对几人挥手:“那我们回宫吧。”
刚离开丞相府,就听到丞相府里传出“有刺客,有刺客”的呼喊声,离沫坐在轿子里微微笑着,希望御千景能顺手把桑荣给解决了。不过这个可能性太小,听清寒说,桑荣身边随时都跟了三四个高手,历来皆如此,有野心有预谋想篡位的人都格外怕死。
摇摇晃晃回到皇宫,刚刚坐下喝了一杯水,伟大的皇帝陛下如火烧般冲进了椒云殿:“不好了,不好了,离沫,不好了。”
离沫叹气:“怎么了?什么事把你吓得脸变黑?”
“你的事情暴露了,易之知道你是假意进宫了。”
三四章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 ?”离沫吃惊地看着穆微之。
“一个叫华沁的女子去了王府找到易之,告诉他你早就知道他对你的情意是假的。”穆微之笑看着离沫,他想看看离沫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原来是她,我还以为她会安安分分回老家呢,结果跑去向穆易之告密。”离沫嘴角勾起一抹讽笑,果然对于那样的女人来说荣华富贵才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想来她是想告诉穆易之我的真面目,然后以为穆易之会看在她立了大功的面上纳她为妃。”
“你认识华沁?”穆微之坐在一边悠闲地打量着离沫,这个女孩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懒散的样子基本上没有看到她变过脸色,即使被易之那么欺骗也没有见她掉过泪,她这样的性子真不知该说是淡漠还是坚强,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个女孩根本不爱他的皇弟。
离沫点头:“认识,她本来要死的,还是我救了她。她瞒着穆易之生下了一个孩子,以为凭那个孩子可以在王府立足,谁知道人家穆易之只要孩子不要孩子的母亲。那个时候我很生气穆易之骗了我,本来我打算用那个孩子让穆易之暴出真面目,甚至想过要毁了他让他后悔一辈子,后来想想我这么做完全是和自己过不去。穆易之从看到我那一刻起就在计划利用我了,而且以他的性子,我不认为他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我越恨他,他越会认为我在乎他。你看,我不打算报复他了,老天却偏偏不让他好过,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穆微之摇摇头:“应该说他一开始就小看了你,把你当成了普通女子。”在遇见离沫之前,他也认为女人一生就是为情而活,偏生她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定理。
“我是普通女子,只不过我有自己的底线,我不会为了一份不值得争取的爱情出卖自己的尊严。其实,你相不相信,如果穆易之一开始就说出他的目的,我会帮他。”离沫轻瞟了穆微之一眼,“他如果直接开口说出他的目的,也许现在这个皇宫的主人就不是你了。”
穆微之轻笑:“那我应该感谢易之天生一副弯弯绕绕的肠子,没有他的欺骗,我就抓不住桑荣。”
离沫也笑:“所以说有时候脑子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生生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穆易之以为用感情来控制一个女人最简单也最不怕对方背叛,却不知当一个女人觉得心伤时她的报复足以毁天灭地。”
“你不知道,易之训练了好多个和桑青菱长的像的女孩,就想时机一到就把其中一个送进宫来代替桑青菱,只是那些个女子和桑青菱最多只有五分像他不敢送进来怕我发现,所以我猜他一遇到你,心里肯定高兴疯了。”
“看起来,穆易之对桑青菱真的爱到骨髓了,恐怕他把全天下和桑青菱长的像的人都收集了吧?”
“易之对桑青菱的爱是他自以为的爱,”穆微之轻摇食指,“实际上,他对桑青菱是一种习惯,估计是我小时候太欺负他了,所以一有人对他好他就紧紧抓住不放。再加上桑青菱的刻意迷惑,因此他就认为他对桑青菱是真爱、深爱。”
“也许是这样,但是习惯成自然,当他对桑青菱好成为一种习惯时,他自然而然就会真正爱上她。对了,桑青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你怎么不让她生下来?不管怎么说,那个孩子是你们皇室的血脉。”
“她没有生下来就已经让我和易之闹得水火不容,生下来那还了得?不管那个孩子是我的还是易之的,就凭她是桑荣的女儿那个孩子就不能让她生下来,不然定会天下大乱。”
离沫叹气:“皇家真是残酷。”
“还有更残酷的,你知不知道桑青菱为了当皇后给后宫的妃子下了不能生育的药?”
离沫瞪大双眸:“她真的这么做了?”亏得她还怜惜她被自己的父亲威胁,原来她本身就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后宫的妃子啊,最大的作用就是为皇室开枝散叶,桑青菱却一举断了所有人的后路。
“真的做了,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孩子?”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找太医检查了好几次结果都是他的身体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后来他慢慢怀疑到桑青菱身上,悄悄派太医去给后宫的妃子检查身体才知道她们被下了药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我一直很好奇当年你是为了什么纳桑青菱为妃?”
穆微之摸摸鼻子:“那个啊,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谁还记得。”
“我知道,他是为了惹逍遥王爷生气。”
看见来人,离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他身边:“御大哥,我娘怎么样了?救出来了吗?”
御千景点头:“救出来了,我把她安置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皇宫人多嘴杂,所以我没有带她来皇宫。”
“她身上的毒,你看过了吗?能解吗?”
看离沫企盼地看着他,御千景轻叹口气后黯然道:“沫儿,姑姑身上的毒早就布满全身了,而且那种毒我们谁也查不出那是种什么毒,姑姑……姑姑只有几天好活的了。”
离沫全身无力,身子向地下倒去,御千景连忙扶住她,“怎么会,怎么会无解?娘她明明答应过我和我一起隐居,她骗了我。”
御千景把失神的离沫扶到椅子上坐下:“沫儿,你知道父亲和大姑姑为什么没有接姑姑离开丞相府吗?”
“为什么?”离沫喃喃问道。
“因为给姑姑下毒的人有解药,按理说那么重的毒姑姑早就该……可是姑姑活到了现在,那个下毒的人给姑姑吃一段时间的毒药就会给她放一点解药,所以姑姑活到了现在。从知道姑姑中毒,我和父亲想尽了一切办法替她解毒,可是不行,我们解不开那种毒,所以我们没有把姑姑带走。”
细细回想了一下御千景的话,离沫眼一亮,双手紧紧抓住御千景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