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起了变化,林昱看在眼里:“你认识那个滕毅?”“听说过。”付琳琳的声音竟有些咬牙切齿。看到田园和林昱看着自己,又忙说:“我也只是听说哦,他可没给我补过课,也补不着啊!”看她们还盯着自己,于是又接下去说:“你们怀疑是我啊?我穿不穿的你们没看见哪?我天天在你们眼前晃。”
林昱道:“是魂穿哪,小姐。”
“魂穿,那更不可能了。我没病没灾整天活蹦乱跳的,怎么穿法,难道那个方沐野穿我身上来了?”
林昱又道“那寒暑假你又没在我们眼前。”
付琳琳一拍桌子:“阿昱我跟你一个地方的好不好,我爸妈认识你爸妈的好不好,你要不要去求证哪?魂穿,你们怀疑我啊,还不如怀疑阿冶更靠谱,她倒是躺了快一年了。不过看那样子,阿冶也一点也不认识他们嘛!”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那个滕毅,你们还记不记得阿冶是怎么摔下山的,不就是那个滕毅登山失踪,阿冶所在的户外运动俱乐部发动人员去找,结果差点折了阿冶,报纸上都登过了的。”两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呀!竟然穿过去当国师了。”难怪感觉到这个名字很熟。同在一个俱乐部,不知道牧冶是不是真的认识滕毅。
牧冶却是开完会又去训练了,回来的时候只有鱼小悠在。牧冶洗了澡出来只套了件短袖,鱼小悠看她打开电脑,忽然说:“阿冶,你右手腕上的那个纹身好象淡了一点了么?”一年前,牧冶的右手腕上忽然出现了一圈青色纹身,是一条首尾相衍活灵活现的龙,那时牧冶还没醒,牧华说是为她祈福而弄上去的,但是又不象是纹的,倒象是纹身纸印上去的。回校后小悠看到这个纹身直说“精美”,而且作为纹身纸转印的纹身,它竟然近一年了也没褪色,质量真的很好。“都一年了才淡一点,很好啦。”牧冶回答。
吃晚饭的时候,还没见田园三人回来,牧冶和小悠就自己解决了。辛追他们也没来找,估计是权叔送他们回去了。牧冶心里对中午的双方会面好奇得要死,也不知道方沐野是不是那个穿去又穿来的奇人,可惜小悠跟自己一样下午训练,田园竟然到现在还不见踪影。田园、林昱、付琳琳都算是有社会职务的,课余反而比较忙,牧冶前两天没睡好,这会儿更觉得自己累得象条狗,早早地爬上床。田园和林昱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睡得很沉的牧冶。小悠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压低声音道:“怎么样?”
田园摇头:“不是。”
“信息都对得上,怎么不是?怕不是失忆了吧?”
“再失忆,对现代认识的人总不会忘,刀锋男试探过她了,真不是。”
然后两人把付琳琳的话又说了一遍,田园又道:“在会议室的时候,紫依还说牧冶更象呢!”
“可牧冶又不认识他们。”
“要不是这一点,我们还真怀疑是牧冶呢,牧冶不象是会装象的人,她认不认识一定会表现出来的。难不成还真失忆了?”
林昱又道:“你看刀锋男报出的信息是很准确的,牧冶一条也对不上。唉,那个方沐野穿后叫方沐野,难道穿前也叫方沐野啊?”
田园摇摇头:“算了,等我明天找着那两个人再让他们对对看。再问问阿冶认不认识滕毅吧。”
牧家别野里,牧华看到是略有些沉闷的四人,便知道下午没什么结果。晚饭时分,紫依进厨房帮权婶的忙去了,她现在对厨房里的东西兴趣大得很,权婶知道早饭居然是她做的,已经好好地夸奖过她了。卓青和程夷非在研究客厅里的那套家庭影院。辛追忽然问牧华:“牧公子,请问令妹一年多前可曾从逸阳山掉下悬崖?”牧华一怔:“是,小冶跟你说的?”“不是,国师曾说过,我的妻,她是因掉下逸阳山的悬崖才穿越而来。”牧华顿觉汗毛竖起,他收留四人的时候直觉这四人与自己家有关,没想到,竟是牧冶,也许牧治身上的谜真能解开。“辛公子,晚饭后,我们出去走走吧。”
矛头转移
第二日,牧华告诉牧冶辛追他们已经会使用电话了,他留了自己和牧冶的手机号给他们。她于是直接打电话回家通知他们田园约了时间。接电话的是程夷非,听到电话里牧冶清脆的声音倒有些兴奋:“田姑娘又找着了人,那么几时?”牧冶并不会换算时辰,只跟他说是几点,好在之前也已经教过他们看钟点了。夷非回身对辛追道:“将军,下午二点。”从昨日下午回来,夷非就发现辛追对找人好象淡了,果不其然,辛追眼中水波不兴:“卓青去请权叔帮忙送我们去吧。”卓青躬了一下转身出去了。其实夷非有些兴奋也只不过是兴奋于在电话中听到牧冶的声音,他总觉得,再见什么人,估计也不会是他们要找的那一个。
辛追对去见方暮也是有些意兴阑珊的,他已把目光转向了牧冶。怀疑的种子既已种下,便会发芽,既已发了芽了,便很快会壮大。昨晚他曾细想这三日来见到的牧冶,陌生的容貌却有着那么多熟悉的动作和神态。是,相对于小野,她没那么柔弱,处处显现出健康和活力,但她那瞬间绽放的笑容、她生气时的满面通红和脾气发作前紧抿的嘴唇——那日,他们的车被夹在两辆车间很久,在牧冶将车弄出很大动静前,他从前面的一面镜子里看到了她紧抿的唇、遇到问题思考时轻抚眉角、还有偶尔的口不择言却又自圆其说却与小野别无二致。还有隐龙镯,昨日她不在,隐龙镯便没有变化;还有她提到的梦,那个悬崖,其实是陡坡,他是救过她,当时卓青他们并不在身边,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虽然牧华并未承认,昨晚和牧华的谈话也能证明十之七八,所需证实的只有几桩小事,还有牧冶的亲口认同。只是牧冶,好象真的是当他们是陌生人,如果她恨自己而不认,那私底下也会认紫依和夷非,但看起来紫依和夷非都没有什么异常。不过辛追心里也清楚,就算牧冶能承认,想要带回她,恐怕也不容易,牧华这关也不太好过,更听说她还有个冷面的二哥。
想起昨晚和牧华的谈话,辛追便在心里敲了警钟。
牧华问的是国师的姓名,在听到“滕毅”两字时,说了句“果然”便沉默了下去。片刻才说:“小冶因为到山上去找滕毅而摔下山崖,这事已过去一年八个月,她当时伤得很严重,昏迷了近一年。难道你认为这一年的时间,她的魂魄是在方沐野身上?”
“是,国师还说,他在小野少年时期曾为她补习近三年,所以无论如何不会弄错,当时,在方沐野体内的魂魄确实是她。”不知不觉的,他已经把方沐野与他的小野区分开来了。
“滕毅是在小冶十三岁到十六岁时作为家庭教师给她上过课。但是滕毅当时也不是仅为小冶一人当过家教,就我知道的就还有两个女孩。”牧华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心里其实已经倾向于牧冶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是他为牧冶找滕毅做家教的,当时滕毅刚考上晨江大学,原本两家也认识。那两个女孩,滕毅教了一年也不到。这三年,也亏有滕毅,小冶才慢慢恢复过来,没有成为小太妹。
辛追简单说了一下他如何娶的方沐野以及在边关的相依相伴。牧华问:“听你所说,你与方沐野应该感情很好,那么她的魂又是怎么回来的呢?按说,魂穿的话,只有宿主身死,魂才会回归吧?”
辛追哑然,不知该如何解释方沐野之死。说自己不到一年,却因为别的女人,害得小野身死?眼前的牧华看起来斯文,却有种掌控大局的气势,比起云阳的方沐风和方沐云,更不好打交道。于是他涩然开口:“我娶小野时同时还娶了两位夫人,小野是我母亲作主与方家指腹为婚的,另两位是皇上赐婚的。我只喜欢小野,在边关我曾许诺此生仅得小野一妻,另两位我会再安排。但是自边关回京后一个多月,我的另一位夫人说怀有我的骨血,说是我回京后不久醉后所为,当时小野知道后大吵,说我不守承诺,她以前从来没这样过,那段时间却脾气很大,我当时也生气,便想冷落她一段时间。谁知又被她听到我要娶西平的公主,她这次没吵,却要求搬到逸阳山别院。醉酒那次我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那个西平公主我从来就没打算娶过,我只是气她不肯低头,因此不和她说实情。一个月后,我意外得知小野已有孕在身,便去接她回来,可在我到的前一刻,她竟已从别院后山的亭子坠崖。”辛追的声音已带有哽咽:“我找了她一天一夜,在乱石堆中找到她,她都是血。我在战场上杀那么多人,却从来没象当时那样感觉血的颜色那么刺目,我怕她血都流尽了,抱着她,帮她捂着伤口,可是伤口太多,捂不住啊!”夜风中有极轻的抽泣声传开来。
辛追自来到这里后从没讲过这么多话,但他今夜就是想说,他也害怕,当时那种注定要失去的绝望让他害怕,就是过去一年的今天,只要想起那天小野身上的血,他就全身发冷,冷得发抖。良久,牧华开口:“辛公子今年贵庚?”“二十有四。”牧华吐出一口气,才二十四啊,看上去再是成熟,却到底还是会赌气赌掉婚姻的年龄。接着他的一句话却是让辛追愣在那里:“辛公子,如果牧冶不是你的小野,我要庆幸她没有这样的遭遇,如果牧冶曾是你的小野,那么我倒要谢谢你送还我的妹妹。”
辛追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希望,也听出了他的警告。
下午的会面依然还是在那会议室,那个会议室在学校一幢旧教学楼二楼的角落,以前也不知道是派什么用的,里面竟然还带有一个休息室,牧冶下午有课,她偷偷溜出来带辛追四人到了那边就走掉了,田园等在那里。其实除了牧冶和小悠有课,林昱和付琳琳都躲在休息室里,林昱本来还有图没画,但她说:“画图事小,八卦事大。”田园见她对八卦事业如此执着便也允了她作陪,又怕这阵式吓着人家方暮也,于是勒令她和付琳琳躲到休息室去。辛追四人来后,又打发卓青和程夷非也进了休息室。
方暮也是一个短发大眼的姑娘,在听到找滕毅和是否上过逸阳山出过事时更是睁大了眼睛:“滕毅,我当然知道啦,晨江才子么。那年晨江的飞越俱乐部组织我们去登逸阳山,我是去了,山上住在帐篷里一个晚上,滕毅就不见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俱乐部第二天第三天都调人手上山找。第三天也出事了,不是我出事的,我只是在找的时候扭了脚,是工管的一个叫牧冶的小姑娘吧,摔下去了。我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她跟我名字的后两个字音相同。”她歇了口气又说:“她掉下去的地方离营地有些远了,比较偏,但有人是先听到她叫找到滕毅的鞋,然后摔下去的。我扭了脚先下了山,听说后来是出动了武警才把牧冶救上来的。我们俱乐部因为这次失踪了一个又摔成重伤了一个,后来都不怎么搞活动了。”牧冶摔伤的时候是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田园她们还没回校,这次也是第一次听人仔细地说起牧冶摔下去的事情。
辛追本身对方暮也根本就不抱希望,因此谢过她就让她走了。
休息室里的四人走了出来,田园看向辛追:“肯定不是?”
“不是。”回答得十分简捷。卓青补充道:“国师说了,方沐野跟夫人有七八分相似的,刚才那位姑娘一分也不象,我们夫人的眼睛没这么大。”
林昱在一旁说:“哎呀,国师说了,国师说了,你们国师还说什么了,都一块儿说了吧。还有,这个方沐野应该是魂穿吧,你们怎么肯定那个灵魂穿越前也叫方沐野啊?”
卓青道:“国师说,夫人穿越前与方沐野同名,那不是也叫方沐野么?现在应是城市学院三年级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还有就是夫人与方沐野面容有七八分相似,性格脾气也有二三分相似,也有两位兄长;还有他曾教过夫人三年,好象还提起夫人爱好运动,那个身材很好(国师的原话是“惹火”,卓青是问过意思才转过来的),还有夫人应该是从逸阳山坠崖后才到的云阳……”
紫依在一旁接道:“卓大哥,国师在出发前不是还给你一个那个叫手机的东西,还有一个电话号码,说是别的如果不管用,打这个号码肯定行;还说,如果真是我家小姐,只要一看那个手机就会知道他是谁了。”
“手机呢?”林昱和付琳琳异口同声。
“我们这回过来没带。”
“那么那个号码还记得吗?”田园问。
“那个电话我们早上打过了,说是空号。”程夷非回答。
“你报来我听听,我们再打,说不定有新发现。”
卓青一口气报了出来,田园三人听他报完都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