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和姑爷是指腹为婚的,姑爷是云阳名将,十四岁就威震北疆,但云阳一直就在传姑爷冷血无情,虽攻无不克却好杀降俘,十六岁那年攻北漠,战事不顺,折损了一些兵马,攻陷北漠后竟屠城祭奠自己的士兵。”牧冶倒抽一口冷气,但这真的象是那刀锋男能做出来的!“小姐当然也是听到传闻的,就说这个人杀气太盛,太可怕,日后生活必然冰冷无趣,于是不肯嫁。但小姐快十七岁了,距婚期也只有四个月了。老爷说这是夫人生前与姑爷的娘亲定下来的,不能毁约,方家虽是商人,却也一贯重承诺,小姐一定得嫁。
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心疼小姐,却也没办法,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小姐鼓足勇气逃婚。小姐逃婚时甚至都没跟紫依说,是紫依发现后追出去的,小姐很少出门,没有紫依怎么办呢?紫依追上小姐却是在小姐不小心跌入溪流为人所救后。小姐第三天就想起了全部的事,其实她是听说方家曾经的西席现在已任国师,就想去京城找国师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不错,这小姐看来也不娇,有勇气有智慧呢,牧冶暗想。
“小姐养好伤后,我们跟着救小姐的人一路往北,只说要去投亲,哦,当时救小姐的就是程大哥。但是老爷吩咐行商的大少爷出来把小姐找回去了,说民不与官斗,将来也不知道怎么样呢。回家以后,小姐又出走过一次,因为听说姑爷同时要娶三位夫人。在云阳,姑爷是被当作英雄一样的,许多世家小姐都仰慕于他,也只有我们小姐这样天性纯良的人认为他嗜杀残忍。这次也没走成,是二少爷找回来的,但二少爷说了,如果小姐嫁过去后觉得不幸,可以要求休离,同样是不幸福,不如回到娘家住着,‘方家南方巨富,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女儿?有大哥和我在,又有谁敢说闲话?’”
牧冶心道,这时候方沐野是穿越的吧?要同时娶三位夫人,不走才怪。作为现代人,要乐呵呵地与人共侍一夫,除非是傻的。“那个,你们主子有那么多夫人啊,那他还来这儿追什么?”
紫依喝了一口水缓缓道来:“小姐成婚后还逃过一次,快到国界了却正撞上来布防的姑爷。再后来慢慢地卓大哥和我都发现其实姑爷很喜欢小姐的,被逃婚这么丢脸的事只字不提,而且只有对着小姐才有点笑脸。只有小姐自己好象不觉得,一直有点怕姑爷,可能也不是怕,只是疏离。后来,姑爷一直带着小姐在边关,一呆就是大半年,这段时间小姐也是挺开心的,慢慢地就跟姑爷亲近起来。姑爷甚至表示,只有小姐是他的妻子,他不会再要别人。
但是后来回到京城,那个艳夫人很会兴风作浪,因为小姐一直不在,另一位夫人不爱管事,府里一直是她当家。她自己是丞相的侄女,便鄙薄小姐是商家女,处处为难,这些小姐都忍了,但后来艳夫人说她怀了姑爷的骨肉,小姐受不了,与姑爷大吵。一向来是没有人忤逆姑爷的,姑爷虽宠小姐,但小姐一向不恃宠而骄,以前没顶撞过姑爷,这次一吵,姑爷不肯低头,便冷落了小姐,而且还有传言说姑爷还要娶西平的公主入府,姑爷也没否认,卓大哥和我都认为姑爷应该是赌气,可是他们两人谁也不肯先低头。”
牧冶默然,家里多女人,总有人争宠,不要说是那个时代,就是自己的父亲,除了他们兄妹三人各自的母亲,还不是又弄了一堆女人,牧冶从七岁起就没少见上门来吵闹的女人。可怜这份感情大约还不满一年吧。那个方沐野也是个倔人。
“小姐不久以后便发现自己也有了身孕,但却不跟姑爷说,也不许我们跟姑爷说,而且自己要求住到逸阳山上的别院去。十日后,艳夫人忽然来了,她好象知道小姐有孕的事了,当天又说小姐要害她的孩子,奇怪的是第二天又约小姐去后院山上的亭子里谈话,结果自己又没去,小姐说此处倒是风景绝佳,正可看书品茗,差我回去拿书拿茶来,当我回来时,小姐竟已不在,亭边树枝上挂了小姐的披帛。
一刻钟都不到,姑爷就冲上山来了,其实那天姑爷是打算接小姐回府的,艳夫人一早就知道。府里还有人传,小姐是因为对姑爷死心了,伤心自尽的。可我不相信,小姐在这一个月中已写下求去的文书,又传书二少爷前来别院接她,她怎么肯自尽呢?有一次紫依听到小姐对腹中孩儿说:‘你是没错的,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这样的小姐又怎么会自尽?”说到这里,紫依几乎泣不成声:“一定是艳夫人动了手脚,可是我没证据。”
“如果不是看到姑爷后来的样子,我是很恨姑爷的,可是他后来的样子又让人可怜。他,堂堂一个将军,却让人看了觉得可怜。姑爷看到了那条披帛,眼睛都红了,竟然就要从亭边峭壁跃下去寻人,被侍卫拉住后又跟疯了一样往山下冲,崖下全是乱石和荆棘,姑爷不眠不休地找了一天一夜,最终找到了小姐,早就气息全无了,他就抱着再不说话。跟在他身边的程大哥和卓大哥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弄回别院,后来程大哥说小姐腹中的胎儿已有三个月,好象还有脉象才骗得姑爷放开小姐。但这怎么可能呢,总是一尸两命。此后他又抱着小姐窃窃低语,谁也不知道他说些什么。
可怜的是二少爷,等他从南郡赶来,看到的却是小姐的尸身,他当时就呆了,只来来回回地说‘这让我怎么跟大哥说,野儿你就不该嫁进辛府’。
只有等国师来了,姑爷的情况才好点,国师仔细看过小姐后跟姑爷说小姐已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然后让姑爷看了原本小姐右手上的隐龙镯,这镯居然没碎,但再也不是原来那种青翠欲滴的样子,而是惨白一片,轻易地就从小姐手上滑下来了。姑爷后来再没笑过,又恢复一年前冰冷的样子,应该说比一年前更冷冽,你刚见他时有些怕吧?”
牧冶老实承认:“是,有点!奔榷治剩骸澳阈〗闳チ耍阍趺疵换胤郊遥垢殴靡兀俊�
“小姐走后,我们才知道姑爷对小姐情深至此。”
牧冶插话:“人都死了,再深情有什么用!”
“姑爷知道小姐是穿越过来的后,一直追着国师问怎么才能让小姐回来。国师说会有办法的,但是需要时间。我也想把小姐找回来,所以我不走。同时我也要看着姑爷,我知道他只要看到我就会想起小姐,我是帮小姐看着他,希望他记得对小姐说过的话,再不要弄出象艳夫人那样的女人了。”
牧冶睁大了眼睛:“哇,紫依你这么忠心,是不是你家小姐对你有恩?你是不是在极困难的时候被你家小姐救了?”
紫依笑:“牧冶,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家生奴,我娘是方夫人的陪嫁丫环。小姐待我是很好的,最关键的是我们投缘,小姐常说‘我们应该是朋友关系,而不是主仆’,紫依没读过什么书,但为朋友不是应该两肋插刀的么?”
牧冶由衷地说:“紫依,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幸运的。”
紫依在心里说,牧冶,我也喜欢你,希望能跟你做朋友。嘴上却说:“牧冶,其实你有很多地方也跟我们家小姐很象呢?”“是吗?恐怕是因为是穿过去的,有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吧。”紫依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你家小姐是一年前走的,那怎么你们现在才来找呢?”
“一来是因为姑爷还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再就是国师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准备,要推算时辰的,还有咒语和法器……”
夜深了,窗里的谈话也渐渐没了声息,南边房里的辛追基本上是将她们的谈话听了个全,只感觉心上的伤口又被撕开,牧冶的那句话却回荡在耳边“人都死了,深情有什么用!”当时,他怎么会没看到紫依眼中愤恨的眼神呢?只是麻木了,他自己也恨自己啊!他回到床边,拿出枕头下的隐龙镯,镯身似乎又青几分,他握在手里,陷入了沉思。
找着了方沐野
牧冶又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仿佛又是那年的坠落悬崖,却是在深秋,感觉自己要被冻死,却又忽然被人拥在怀里,感觉到周围传来的阵阵暖意,还有一个声音固执地响着“小冶,小冶,别睡。”牧冶心里默念着,我很想睡,求你别吵了。终于睡着,醒来时天已大亮,看手机,七点半了,还好第一节没课。
下楼时发现紫依在厨房里,用电饭煲煮了粥,还和面蒸了馒头。天,这姑娘,太聪明了,就昨天下午讲了一下下唉。牧冶高兴地冲过去抱了她一下,却发现餐厅里的诸位都看着她。牧冶缩回手,心想,我还没亲她一下呢!牧华对她的这些举动是熟视无睹的,却看到了她的黑眼圈:“又做梦啊?”牧冶点头:“春秋大梦啊!”大家都笑了起来,连辛追也弯了嘴角,牧华知道她又有无厘头的解释,便不说话,果然,牧冶接下去说:“我在春天时做关于秋天的梦,是不是春秋梦?我梦见掉到悬崖下,差点冻死,还好有人救我,抱着我挺暖和的,还叫我不要睡,所以我睡不好啊,都不让我睡!”其他人没什么反应,辛追的脸色却是微变,只是一瞬,却又语气平淡地问:“你没看到是谁救你吗?”听辛追主动搭话,牧冶有些小小的吃惊,却也回答道:“他在我背后呢,我看不见。”牧冶忽然发现,辛追的刀气好象没那么盛了。
吃饭完,牧冶换上了她的骑行装,拎了头盔,背了书包下楼,心里直庆幸昨天把车塞在后备厢里带回来了。牧华看到她的装束:“骑车去?不开车?”“不用啦,我当是练练车么,我可以骑到40码哦。”“这路上车是不多,可你骑那么快干吗?注意安全!”牧冶套上头盔跨上车,一蹬“知道啦!”很快就留给众人一个飞速远去的蓝色背影。紧身的骑行装勾勒出她苗条的身影,只一蹬便发散出无限活力,廊下众人都看呆了。
牧冶没想到田园的动作那么快,上午的课结束时,田园已经来说约好方沐野中午在学生会会议室见面,她赶紧给牧华打电话,牧华就说让权叔开车库里的那辆老丰田送他们四人过来,于是田园和牧冶午睡也不睡了,早早地等在学校门口。两人还为如何开口询问方沐野的事伤脑筋,总不能直接问她是不是穿越过吧,如果说是她倒也好说,万一不是,这事肯定要在学校里沸沸扬扬地传开,这肯定是辛追他们所不愿意的。说了半天也没结果,权叔倒是把他们四人送到了,牧冶觉得辛追这么来找人,总有什么信物可以快速地证明身份吧,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算了。牧冶对方沐野其人是很好奇的,当然是一步不落地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三年来都没踏进过的学生会会议室。方沐野已经到了,个子娇小,长直发,长相清秀,看到这么多人进来找她,相当地惊讶。还没正式开始呢,小悠忽然跑来叫牧冶“阿冶阿冶,周教练找,说说下周比赛的事。”牧冶只好把那四人都托给了田园。
事实上这次会面根本没进行多长时间,田园一眼就看出,方沐野根本就不认识这四个人,而辛追他们也不认识她,紫依企图从方沐野身上找出自己所熟悉的气息来,却是有点失望。辛追看着方沐野缓缓地问道:“方小姐认不认识滕毅?”滕毅?这名字有点熟,田园还在苦想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方沐野已回答:“滕毅?当然知道,他是晨江有名的才子和美男啊。”卓青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辛追却继续问:“那请问方小姐,滕毅是不是曾经为您补过课?”
方沐野茫然道:“没有啊,我只是听说过他而已。而且听说他已经失踪了,有人说他去了国外,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些呢?”
“哦,我们是想打听有关滕毅的消息,听说方小姐是他的学生,所以请您来问一下,那么,恐怕是传话的人弄错了,对不起了。”
方沐野摇摇头走了,辛追有些失望,国师很明确地说过,他曾教授小野三年,小野与他是极为相熟的,绝不会忘了。田园看出他们的失望,忙说:“她不是啊,没关系,还有两个名字相近的,我再去帮你们找找,明天再碰面好了。”
紫依忽然说道:“要说气息相似,还是牧冶小姐象一点,眼睛也有点象。”
田园迟疑道:“可是牧冶,看上去二天前并不认识你们吧?而且也没听说她认识那个滕毅。我争取帮你们找到那两个人吧。”
田园回到宿舍时,牧冶还没回来,付琳琳正和林昱聊天,看见她进来,问道:“认亲结束了?找老婆的找到了?”田园回答:“哪里,那个方沐野根本不是,刀锋男就问了两个问题,一是认不认识滕毅?二是滕毅是不是给你补过课?一下子就PASS掉了。”听到“滕毅”两字,付琳琳的表情起了变化,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