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德离开之后,凯西依然愣愣的,一直傻乎乎的笑着,“我居然有被调离这里的可能,真是太好了,终于不用每天为家主是否有可能忽然归来的事情而担惊受怕了?”
苏沫不禁感叹道,“看到这个家主是所有人头上的阴影。”
“不过,我马上就要被调离这里了,就不用再害怕了,每天呆在这里总是担心第二天是不是会忽然遇到归来的家主,然后或许会小命不保。让汉娜遇见那个老家伙都是我的错,我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每天的任务就是看守这里的财物而已,确保不被小偷搬空,那个老家伙从没回来过一次。没想到我才把汉娜接过来没多久,就撞上了那个老家伙。汉娜不幸被他杀死了,仔细想来。其实本来该死的人是我才对,汉娜救了我一命,我永远也忘不了她。”
凯西低着头抹着眼睛,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扎头发的红绳,紧紧攥在了手里,“这是我为汉娜买的,准备送她的,没想到她没有戴在头上,就永远消失在世间。失去了鲜活的生命。都是那个老家伙的错,如果不是那个老家伙的话,汉娜现在依然会活蹦乱跳的,我们现在依然开开心心的住在一起。所有的人都不该死,该死的是那个老东西一个人而已。”
凯西咬牙切齿,仇恨让他一脸扭曲,苏沫同情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么大的孩子就即将被仇恨蒙蔽双眼,以后也许一辈子都会变成一个偏激的人了,真是可惜。如果那个家主真的如他所愿的死去倒好了,他才会放下这个心结,否则,他的一生一世都不会安宁的。
这时。一阵尖利刺耳的笑声在门外响起。
伴随着笑声的,是一句尖锐的质问,“你们要谁死?”
凯西紧紧捉住苏沫的手。不住的大口喘息,“天呐。这是那老家伙的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怎么这么巧?”
一个佝偻矮小的身影拄着一根拐杖慢吞吞的从远处走来,他的腰弯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一头的头发全部都掉光了,头顶光秃秃的,一股刺鼻的臭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也不知道这个人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你说,你们刚刚是要谁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苍老到惊人的脸。他的脸皮松弛的十分严重,一脸的皱纹几乎把他原本的样子给遮挡住了,皮肤像树皮一样干裂脱皮了。他的两只眼球浑浊极了,眼睛的焦距也没有对准他们,目光不知投向了何处,却偏偏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这个老东西的确在同他们说话。
“快说,你们刚刚是要谁死?”
老东西用拐杖“砰砰”的敲击着地面,一道又一道光圈从他击中地面的地方射出去。
苏沫和凯西一同被那光圈上的力量给击飞了。
苏沫撞到了一根雕饰着复杂美丽的花纹的白色圆柱,而凯西则直接撞破窗户飞了出去。
老东西看见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可以任由他肆意欺凌,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十分夸张的大笑起来,由于他的牙都掉光了,所以即使他是大笑着的,嘴唇也瘪瘪的,看起来居然有一种老年人善良朴实的错觉,只有苏沫才知道,这个笑容之后隐藏的是多么阴险的用心。
苏沫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绕过被撞出裂痕的白色圆柱,然后果断的从凯西飞出去的那面窗户钻出去了。
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和那个老东西干架呢,先不说那老东西的身份比她尊贵,就连两人的战斗力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刚才那老东西使出来的招式苏沫见都没见过,那道又亮又白的光圈到底是什么?难道他会使用法术吗?
和这种家伙对手,她一介普通人类不死无葬身之地才怪。
苏沫找到躺在地上动不了哀嚎不止的凯西,把他朝肩上一抗,然后就溜走了。
她的运气太差了,本来霍尔德只是想让她在这里呆两天避避风头的,没想到所有人都忌惮不已的家主居然会这么快出现在来伯恩府中。
他们都说这个家主不好惹,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经藏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后来所有人都得知他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大家平日的如果见到他了都避着他,从来不与他接触,就算如此,也偶尔有人惨遭毒手。所以那日他归来看到家宅中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出手杀了她之后,莱伯恩家族的人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除了凯西痛哭流涕之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为那个无辜的小女孩流一滴眼泪。
据传说,这个老东西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一方霸主,后来有幸被魔王收做手下,不知为何得罪了魔王,然后被下了一个诅咒。
诅咒的具体内容无人得知,只知道一个大好的青年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的变作了这样一个疯癫痴傻被所有人嫌弃恶心排斥的老头。
永生术。同样是永生术,差别却如此之下。这就是魔王的厉害之处。她对术法的掌握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超过她。所以,她被封为这个世界的王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说索菲特身上是魔王种下的善的永生,那么这个老东西身上被种下的就是恶的诅咒。
他是否会为曾经得罪过魔王这件事情感到后悔,是否会在漫长的人生里痛苦的想要死去,无人得知,也没有人想要理解他,他只是一个被人嫌弃的老头子而已,永永远远只能维持这种衰老不堪的形态,所有的亲人好友都死去。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他,即使他的后代依然奉他为家主,但他们的内心深处却是极度鄙视他的。
苏沫在花园里狂奔,她的眼皮狂跳。
不知为何,虽然她远远的甩来了那个老东西,但是心里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难道这个老东西还有其他出人意料的能力要对他们施展吗?
她要带着凯西离开这里,去找霍尔德,让他安排好凯西。
凯西一个人不能再呆在这个地方了。他刚才恶狠狠的说过要让老东西去死,那个老家伙肯定记恨他了。
如果把凯西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他的结局肯定会落得和他的妹妹汉娜同一个下场。
她能看出来,凯西并不想死。他认为人死后会落入黑渊,然后永生永世的受苦,他对黑渊的排斥和对老东西的痛恨一样强烈。
凯西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找到霍尔德,让他保护好凯西。苏沫就能安心的离开这里了。
耳边仿佛有人在轻轻的朝她吹着气,苏沫猛然间停了下来。手不由的抖了起来。
她的肩膀上空无一物,凯西居然不知何时被人抢走了。
她环顾四周,周围空荡荡,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一定是那个老东西搞得鬼,他要把凯西夺走然后杀掉他。
不行,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凯西的妹妹已经惨遭他的杀害了,如果凯西再被他杀死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老家伙!
血债血偿,杀人偿命!
眼角有一道黑影闪过,苏沫连忙追过去。
莱伯恩府的风景虽然无人修建,里边的植物疯长,已经形成了相当狂野的一个规模。
野草夹杂着疯长的乱七八糟的灌木丛,有蔓藤缠绕在一个正在射箭的漂亮的半人半马兽的雕像上,喷泉早已停止喷水了,里边积累了厚厚的一层泥土,估计这座喷泉永生永世也无法再重新派上用场了。
莱伯恩府的庄园真的非常大,那个黑影似乎是故意在引诱苏沫追过去似的,苏沫一旦追不上了,它就会停在那里不再动弹,直到苏沫离它近了些,然后又继续行动。
见它如此,苏沫倒也不着急了,一定是那老东西想要把她也引诱过去,然后将她和凯西一举歼灭。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此时正值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候,可是苏沫的心里却寒如冰坛。
“一定不能让凯西出事!”她心里默默的想着,即使知道前边是陷阱,她也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仿佛几乎把整个庄园都转了一遍,黑影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在一个黑黝黝的洞窟那里呆了一会儿,确保苏沫看到它之后,便一闪而过,钻进了黑黝黝的洞窟。
虽然追了它许久,但直到现在,苏沫也没有看清楚那个黑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光线正好的白天居然都无法看出来那黑影子的形态,足以看出那东西的诡异和可怕。
苏沫隐隐约约觉得它似乎并不是活物,而是被人操控着的一个傀儡,而且那个人非常可怕,因为他似乎能从远处得知她的行动轨迹,然后非常精确的调控傀儡和自己的距离。
想到这里,苏沫犹豫了。
洞窟里很深很黑,且有一种阴暗荒凉的感觉,同洞外的艳阳高照天对比明显。
苏沫在洞窟外踯躅不前,她隐约嗅到了一丝腥味,但那腥味却被其他的味道掩盖了。
洞外有许多青绿色的蔓藤。蔓藤上开满了如火如荼的花,花热烈而奔放。香气更是袭人,浓郁的花香掩盖了洞中飘出来的腥气。
洞中的黑影仿佛清晰的洞察了苏沫此刻的心思一般。洞里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走路声。
苏沫仍是犹豫,她还没有鼓起足够的勇气进去,或许,去找霍尔德搬救兵是比较理智的方法呢。
她的心里渐渐的升腾起了这个念头。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在她脑海中时,一阵尖锐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洞窟。
不好,难道霍尔德已经惨遭屠杀了吗?现在再去找霍尔德让他带人来救凯西根本就来不及了。
凯西等不起,而苏沫同样也等不起!
听到那声惨叫之后,她想也不想就进入了洞窟。
由于她的视线自从服用铸体丹之后,有了长足的进步。所以即使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在幽暗无比的洞窟中,她也能准确无误的走在该走的地方,而不至于到处撞壁。
这个洞窟里真是别有洞天,苏沫走着走着,洞窟由一开始的蜿蜿蜒蜒的小路逐渐变得直通顺敞,越往里走,空间越大,走到最后。已经有足足一个城堡的会客厅那么宽敞了。
真是惊人,不知是谁,处于什么目的,居然会在来伯恩府的地下挖出这么一个宽敞的空间。
随着苏沫的深入。有水滴从洞壁滴落下来,寂静无比的洞窟内,忽然传来轻微的呜咽声。
是谁?难道是受伤的凯西再求救吗?
苏沫用耳朵分辨出声音方位。然后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洞内有无数的石柱用以支撑和保证这个空间的牢固,这个洞窟里的水汽很多。想必是喷泉处的水和平日里莱伯恩府里的人用的水都流到了地下,所有的石柱都湿漉漉的。
呜咽声越来越近。苏沫越听越觉得这声音并不像凯西的声音。
凯西只是一个孩子,连变声期的年纪也没有长到,所以他的声音偏细偏尖,就算让他去冒充女孩子的声音,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异样。
而回响在苏沫耳边的,却不是一个男孩子该发出的声音,仔细听来,这声音苍老年迈,是年纪偏大的人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难道,是那个疯癫的老东西在这里哭泣不成?
这时,所有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空气中乍然之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火球,把苏沫吓了一跳。
火球慢吞吞的在半空中漂浮着,缓缓的向下飘着,然后在点亮了一根在桌子上的蜡烛之后,就自动的熄灭了。
柔和的烛光立即照亮了整个空间。
即使光线不强,也足够她看清这里的事物了。
一个牢固且简单的石牢呈现在眼前,石牢中,堆满了人类的白骨,浓烈的恶臭就是从这里传出来了。
看着像堆积成小山一般的白骨,苏沫眼尖的从白骨堆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蠕动着的东西。
苏沫猛然向后一退,她被吓到了,那个蠕动着的东西,居然是一个衰老到几乎认不出来这是一个年迈苍苍的人了。
那个东西缓慢的蠕动着,像一滩烂泥一样缩在那里,他的双手双脚被巨大的铁链锁住了。
石屋里的一切东西都能看出有些岁月了,包括那一根又一根还连着血肉的白骨,也是在经历过无数的岁月才累积出来的,唯独那几根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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