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色比寻常见到她的时候严肃得很多,长亭便将箱子放下来,“姑娘请说。”
“我决定明日离开永平公府,免得夜长梦多,而且我若是在这样呆在这里,又怕你家公子担心。”陆尔雅道。其实,她最害怕的是夜狂澜来跟自己行房,还有要是发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话,岂会饶过她呢。
“姑娘的意思是现在就让属下带你一起走?”长亭问道。
陆尔雅摇摇头,“那样不行,夜狂澜定然会找的,我这几日翻看了东洲的地史,发现这东洲城里面,那石塘衔的有一段街是在云湖上,据说那凡是掉进那湖水里的人,无一生还过,所以明日我会坐马车到那里过,马车会翻到云湖里去,你的轻功怎么样,应该可以伏在桥下等我吧?”
长亭听来,她这个办法未免不可,当下便点头,“不知道姑娘什么时间从那里过?”
“午时!”陆尔雅道。
送走了长亭,流苏跟蔷薇便来敲门,两人都是一脸的疑感之色,不知姨娘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叫她们到屋子里来。
陆尔雅见她们进来,便也没什么顾忌,只拉着二人也都坐到桌前来,亲自给二人倒上一杯茶。
“姨娘?你可有什么事情?”蔷薇先开口哦问道。
陆尔雅到没有直接就跟她们说,而是问道:“我待你们如何?”
两人相互望一眼,不知道姨娘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蔷薇先开口道:“我到姨娘的身边,虽然不过是四五个月,可是却是待我们下人最好的,蔷薇虽然是从小是在这永平公府里头长大,可是自从带我的毋姆去了之后,便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关系过我这个下人,直到没银子贿赂那些分管人事的嬷嬷,给打发到凌云居里来,没想到还是因祸得福,以后说句实在话,就算是姨娘你没有给四爷生出一儿半女来,我也都还愿意跟着你的。”
流苏也点点头道:“姨娘对我的恩德,还有我们一家子受的恩惠,岂是这一辈子能报答得完的呢,我知道姨娘在这里不如意,可是却还事事的照料着我们这些下人。”
“你们能这样想,我也当是没有白白的对你们好,今儿我叫你们来,就是想问你们,我要是离开永平公府,你们也愿意跟着么?”陆尔雅想来想去的,只有她们俩信得过,一来蔷薇没有了一个亲人,而流苏一家子若是没有了自己扶持,也不可能有今天的,二来,她们都还算是小,许多的想法没有那么的成熟。所以自己才下定决心带她们走。
于妈妈那里的话,自已是不用担心的,因为要是自已不在这里了,她自然就要回去养老的,只是何寡妇这人,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先出去了在说罢。
蔷薇知道那日姨娘带她出去看那个夕照楼,大概就已经猜到姨娘不想再这府里了,可是自己以为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让四爷把她休了,可是此刻听她的口气,似乎是想偷偷的就这么走了口不惊诧异道:“姨娘,你该不会是想自己走吧?这能走得了么?”
流苏又是兴奋又是担心道:“是啊,姨娘,而且你还带着我们,若是叫人认出来,可怎么着啊?”
陆尔雅已经打算好了,只道:“你不们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了法子,明日你们只管一切听我的就罢了,反正到时候你们还是照样的回来,至于你们的契约,我早已经给你们把契约从管人事嬷嬷的那里给要了过来。” 说着,站起身子来,从自己的妆台上拿来两张契约道:“你们尽管收好了,明日不管出了什么样的事情,都像别人一样,别人怎么样,你们也要怎么样,反正就是别叫旁人发现你们的不寻常之处。到时候没了我这个主子,院子里的丫头们肯定都要被从新打发到别处去,你们在拿着自己的契约离开,来夕照楼找皎月,她会带你们来找我的。”
二人虽然不知道陆尔雅是怎么打算的,但是都听话的点点头。
陆尔雅知道她们俩也精明,所以很多事情也没有刻意的去交代,见着时间也不早了,便道:“你们也去歇着,若不然皎月一会儿起夜的话,听见我屋子里的声音,定然会来问的。”
蔷薇跟流苏站起身子来,“那姨娘你也早点睡了,我们回去了。”
陆尔雅点点头,她们二人离开,自己关上了门,也吹灯睡觉了。
天大亮,陆尔雅才洗漱好过来吃早饭,知道柳太太在她墨梅园安排的活动最低也是要下午才会有人过去,便吩咐何寡妇道:“何嫂子,今儿我答应了母亲那里,去墨梅园的,不过我看估计下午才热闹,看此刻天气不错,我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只是要麻烦你给我准备些精致的小吃,昨天晚上四爷没来,今天晚上估计会叫母亲那里撵着来的。”
何寡妇不知道她今日怎么又不排斥夜狂澜了,只是见她如此高兴,也没在去问她怎么改变注意了,只是应道:“好的,姨娘你早些回来才是。”
陆尔雅自然应了,“好,不知道何嫂子可有什么要买的,我一块给带来。
何寡妇摇头,笑道:“就不必了,姨娘倒是小心些,多叫上俩丫头,小厮也不能少带,最近那外面的偷子多着呢,许多人的钱袋子都给偷去了,官府又还没拿到人。”
“知道了,我叫上蔷薇跟流苏了。”陆尔雅回道。
见流苏跟蔷薇与她一块儿出去,何寡妇这才放心了。
去了门房那里叫了马丰,便从侧门出去了。
时间等人腹不等,离开不知成不成!
直到午时过了,陆尔雅也都还没有过来,柳月新那边也差人过来叫了几次,后来夜狂澜竟然也来,心里满是气愤的,今天的那墨梅园里的事,母亲也是为了让宫少穹跟各位妹妹熟悉一番,给她面子,叫她去陪衬,她竟然还摆起了架子来,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相公,眼里还有没有母亲。
凌云居的大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何寡妇小心翼翼的迎上去,“四爷,您是来找姨娘的吧,她还没有回来,明明是说好了午时回来的,可是刚刚唤了丫头去门房那边问,说马车也没有回。估摸着不会是去了娘家吧?”
夜狂澜也觉得很有可能,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陆尔雅一次两次的不将自己放在院子里头,如今明明是答应了母亲的,却还敢去娘家,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那泼出去了的水么?
二话不说,便也去门房那里喊了车,直接就去了刺史府。
一进厅,他便像两位长辈行礼,“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程氏对他已经没有了半点好感,本来是不想离他的,但是此刻见他如此有礼,便冷冷的回了一句,“你又有什么事?”
“小婿是特意来接尔雅回去的。“夜狂斓忍着程氏冷冷的口气,耐着性子会道。
程氏与陆毅相视一眼,便“咚”的一声,拍着桌子站起来道:“你……”尔雅根本没有回来过,你来接她,是不是又打了她?”
陆毅也没等夜狂澜开口,同样非常生气的站起身子来,气得有些发抖:“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你不待见,就给我把她送回来,老夫就算是比不了你们永平公府的繁华富贵,可是养一个女儿还是养得起的。”
这下换夜狂澜有点急了,陆尔雅会骗他,程氏会骗他,可是陆毅总该不会骗自己吧。不过还是抱着陆毅也骗他的态度,诚恳道:“岳父岳母,先前是小婿不懂得怎样心疼她,可是如今小婿已经知道错了,请二老给我一个机会,叫尔雅出来跟着我回去吧。”
他这态度,陆毅二老还是第一次见到,可是尔雅真的不再,口气放的平缓了许多,便问道:“尔雅什么时候来的,说不定这会儿还在路上呢!”
“不可能,我问了下人跟门房那里,尔雅中午就来的。”夜狂澜真的急了,当下立刻道:“小婿立剂回去看看。”
说了也没有告辞一声,转身就匆匆的离开。
见此,程氏心里也着急,赶紧拉着陆毅道:“老爷,这怎么办?咱们也得赶紧派人去找找啊。”
陆毅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应了程氏,便像厅外喊道:“来人。
正在此时,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进来,“老爷,前面的石塘街翻了一架马丰,刚才街门那边打捞出来了,是永平公府的马车,听人说,咱们家三小姐就在那马丰上。”
程氏差点没有趺倒在地上,幸亏陆毅将他扶着,但是陆毅也好不了那里去,当下身体也颤抖的厉害。
那石塘街的两边,都是深不见底的湖水,所以街边的护栏都给特意加高了许多,可是尔雅的马车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那湖水里呢?
“快,快,准备马车,立刻去看看。“半晌陆毅才调试过情绪来,连忙吩咐下人准备马车。
不过是片刻时间,陆毅夫妇就上了马车朝石塘街赶去,街上的行人都知道是刺史府的马车,也知道那石塘街发生的事情,便都纷纷的让开路来,让马车一路行驶通畅无比。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到了石塘街,此刻但见夜狂澜已经先到这里,正指挥着下人们在查找。
只是一切都是徒劳而已,从古至今,凡是掉进这湖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
夜狂澜眼眶里此刻满是暴戾,一把将那赶马的小厮提起来,“你们不是中午就出来的么?这么天都黑了才从这里过去。”
这个赶马的小厮看那马车失控翻下去的时候跳下来的,当时拉住了桥栏,所以没有掉下去,此刻被自己家的主子提着脖子,也是满脸的委屈道:“姨娘说是很久没有出来了,先去那家新开的夕照楼,又去东街的锦缎闾,几次转转回回的,所以天色就按下来了不知道怎么的,到了这桥上,马一下就失控起来,向桥外冲下去,小的也是手快抓住了桥栏,才侥幸没掉进里面的。
“好端端的,她去那些地方做什么?难道家里还没有她要的么?”夜狂澜心里有气,无处可发,只得可怜了这个小厮无辜受他的气了。
小厮继续道:“姨娘去夕照楼是给亲家老爷夫人买点心,去东街的锦缎阁是给四爷您看缎子,小的赶丰的时候,听姨娘在马车里跟她的丫头说,夏天就快完了,要学着给四爷您做件秋衫。”
夜狂澜的心在这一刻融化开了,她竟然是为了去给自己挑缎子而晚了时间,心里此刻便是对她有万千的成见,此刻也什么都不是了。
有些发狂的走到那被马车撞断的桥栏边,看着湖面上站在小舟上用长长是竹竿打捞着湖里的人们,只是默默道:“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不然你们就在这里给她陪葬了!”
程氏此刻已经晕倒了,陆毅一叫人面又连忙差人送他回去,一面又急得找船,他要亲自下寻。
可怜此刻身边更无人,那陆长文早在柳太君下葬的那天中午就跟夜子轩一起去了云州,如今的他虽然是孤苦伶竹了,帮得上忙的,不在身边,在身边的别说是指望他帮上忙,如今不给他添乱就得了。
夜狂澜只听见那边的几个小厮在那里拉拉扯扯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却走上来一个刺史府的家丁,一脸担忧的禀到:“姑爷,您去劝劝我们老爷,他死活要自己下去寻找三小姐,老爷向来惧水,下去别说是给帮忙找,还让人担忧他呢。”
闻言,走过去,却见原来那几个小厮是在拉自己的岳父,见他此刻老泪纵横,一态悲凉。心里不禁一阵歉意,这也算是因为自己吧。
流苏跟蔷薇闻讥而来,也都趴在断裂的桥栏上大哭起来。
夜狂澜见她们俩都好好的,不禁有些怀疑道:“你们怎么不在马丰里?”难道马丰是她们两个丫头动的手脚。
蔷薇一面哭得梨花带雨的,喘过气来,才结结巴巴的一面抽泣道:“我们今儿出来,去了夕照楼里给太太买糕点,因为没有了,所以我们就订做,然后姨娘又带着我们去东街的锦缎阁,给四爷您挑缎子,好不容易挑到个好的,又没有货,我们就回夕照楼来,只是那糕点还没有做好,姨娘让我跟流苏在夕照楼里等那些订做的糕点,她一个人又回东街的锦缎阁那缎子,我们本想着都是坐马丰去,所以就应了,没想到!呜呜呜!等了好久也没见姨娘回了,就听见这里传来的消息了。!呜呜呜~”
说着,蔷薇哭得更伤心,流苏更是哭得一句话也说不了。
夜狂澜见问她们俩也问不出来,便只得去是使劲的在云湖里打捞。
只见马丰的残骸已经完全捞了上来,却独独不见陆尔雅的尸体,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大家也都知道她肯定早就断气了,而且有史以来,这里掉下去的人,没有一个人的尸体会漂浮起来的口、
只是大家都不敢吱声,只晓得在夜狂澜极近疯狂的命令下不停打捞。
直到天黑的时候,终于打捞上一只小巧的绣鞋,流苏跟蔷薇指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