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尔雅也不是个软柿子,谁想捏就能捏的,就算是捏,那也得看看形式,陆尔雅尊老敬老,不打老人,当下阔步走上前去,一耳光甩到那说话的丫头脸上,只见那丫头半边脸顿时肿得红扑扑的。
秦嬷嬷虽然是柳太君的三大嬷嬷之一,也忠心柳太君,可是她为人不但是贪利,而且仗着是柳太君身边的嬷嬷,有时候有些仗势欺人,看不起这些刚进来的小妾,比如楷大爷屋子里的安姨娘也吃过她的哑巴亏。
以前得了不少甜头吃,而且前天来就得了陆尔雅的一支银簪子,今天又的了个镯子,而看着这些绒布做出来的玩偶,看着欢喜,就想着自己给拿回去让自己的媳妇做来给孙子也玩玩。
只是没想到主子还没有说什么,竟然杀出这样一个死丫头。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陆姨娘凭什么打她的丫头,平日大家畏惧她是柳太君的嬷嬷,都让着三分,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当下欲骂回去。却听陆尔雅朝着自己刚刚被她打的那个丫头道:“你又算个什么呢,我现在是落了墙,那也是个主子,而且还不是就那么随便纳进来的,三媒六骋,八抬大骄,哪样不齐,是轮到你这个丫头来说的么?”
秦嬷嬷也不答应,立刻甩着脸道:“陆姨娘,你这意思是我没管教好?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是把咱们太君放在哪里了?”
好个秦嬷嬷竟然敢把柳太君搬出来压她,哼!她还不知道谁压谁呢?当下眉心一收,眸光里满是利刃般的从眼神里反射出来,但是随之又安奈下去,轻松的说道:“太君不是放在嘴上的,是放在心里的,我虽是初来乍到,可是秦嬷嬷是个怎么样的人,园子里的谁不知道,这两次对你客气,那已经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了,如今你这般贪得无厌,我怎么说也是主子,不过你也是个老人了,我说不得你,难不成还由着你的丫头欺压到我的头上么?”
陆尔雅停了停,又道:“如果秦嬷嬷觉得委屈了,咱们去太君那里评理去,一个家生的嬷嬷是有些位置,可是也还没有到任由奴才把咱们家东西往自己家里搬的道理。”
泰嬷嬷听到陆尔雅这话,顿时就愣住了,不错,她虽然是家生嬷嬷,在永平公府做了几代人,可是府上是有规矩的,下人们是不准把府上的东西往家里拿的,被人发现,不但要给赶出府去,还要吃官司的。
当下衡量一番,又是气又是恼,只是却不能怎么样,恨恨的瞪了陆尔雅一眼,便转身领着三个丫头甩着门出了院子。
流苏连忙跪在地上,也顾不得半边脸的疼痛,知道自己今天闯了祸,这秦嬷嬷在这里受了气,指不定要去柳月新面前怎么挤兑陆尔雅,便哭道:“姨娘,奴婢错了,这事是由着奴婢引出来的,现下姨娘把我赶出园子,兴许秦嬷嬷那里舒口气,不在太太的面前生事端。”
陆尔雅倒是不担心秦嬷嬷去告状,她既使是说了,可是秦嬷嬷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而且她想在别的事情上生事端的话,自己也不会让她好过的,让皎月拉起流苏,给她拭去眼泪,一面道:“你好好的给我待着,你有什么错,且不说你是替我出头,便是没有替我出头,凡是我院里的丫头,受了气我也得好好的护着,我若是连你们都护不住,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玉尺等人去找药来,何嫂子原本在厨房里忙的,听到这边的声音便连忙过来,看着流苏小脸肿了一边,又去拿了些猪油来给她抹。
流苏顿时被她们感动得哭得更凶,一面道:“谢谢姨娘,谢谢何嫂子跟姐姐妹妹们。”
玉尺几人给流苏擦药,陆尔雅便也回了自己的西厢卧房,此刻已经是那黄昏十分了,她也懒得去想那秦嬷嬷的事儿,一头倒卧在床榻上。
皎月见此,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心,那秦嬷嬷这事,可大可小,如今挤兑小姐的不单单是姑爷自己,连着那些各门各房的姨娘跟夫人们,小姐如今是好不容易讨好了太君跟太太那里,如今却是与秦嬷嬷撕破了脸皮,她难免又要想着法子整小姐了。
陆尔雅没什么担心的,反倒是皎月,越想越担心,陆尔雅听着她叹气,便道:“你不必担心,这事儿我自有打算,何况我也说了,那个秦嬷嬷名声也不怎么好,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话是如此,可是我这心里边总感觉不大好。”皎月也知道自己有些瞎担心,可是这关系到小姐,她也不得不小心些。
陆尔雅心里的打算便是,那柳太君就是怎么不看好她,可是她还有事儿要求着自己,便是自己现在怎么了,她暗地里也会想着法子扶着自己,所以自己又何须去担心。
“别多想了,让丫头们今日都早点歇了,这几日叫她们累得够呛的,而且明日还不知道怎么个忙法呢。”
皎月听罢,点点头,正欲出房间,随后似乎又想起什么事儿,转身问道:“小姐,那我把晚饭给你送到屋子里来?”
“不了,我时时都是跟丫头们一起在院子里用,今天若在屋子里用,丫头们难免会多想了,摆好了饭菜叫我罢!”陆尔雅摇头吩咐道。
皎月想来也是个理,便去叫何寡妇早些把晚饭做出来。
一夜无澜,鸡鸣天醒!
因是朝水节,所以大家也都起得早,不过是刚刚梳洗好,厨房那边就来发鸡蛋,丫头们领了鸡蛋,简单的用了早饭陆尔雅便带着皎月和蔷薇,何寡妇一干人拿着准备好的菜去了上陌园。
到处都是菖蒲的香味儿,四处也似乎比平常打扫得干净。
到上陌园,只见几乎是所以的太太姨娘们都已经来了,由着薛妈妈给他们分了灶台。
陆尔雅原来一直好奇这晚穗园左侧后面隐藏着的那一排奇怪的厢房是做什么的,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这是做菜用的分间小灶房。
原来这永平公府的第一代永平公爷,先前是个穷苦书生,其娘子为了他能好生的读书,天天变着法儿给他做吃的,可是既是穷苦,家中有的起的不过是那么一两样菜,可是那娘子手巧,能把豆腐做成鱼肉,能把山笋做成肉。
后来书生出了头,可是怀念以前娘子的手艺,可是那时候家中已经是仆人上百了,他娘子也已经闲手了许多年,如今在做,已无当年味道,鉴于此,所以那永平公爷就定下这么一个规矩,凡是永平公府上最小辈的一代媳妇,都必须每年在朝水节亲自做一次菜。
只是随着这年代变迁,以前是做给自己家相公一个人吃的,变成了今天各房争脸面的比赛。
凡是永平公府的,无论是老人还是少爷小姐、孩子们,若是喜欢哪位的菜便投一个香包,不喜欢的便不给。
此刻大房那边除了姐姐身体抱恙没有来,春大爷屋里的小妾明雅秋;云二爷的正室沈琳儿跟偏房宋如;而三房那边就只有耀二爷的正室贾如意跟偏房御苏萝两人;倒是二房这边有五个人,楷大爷家的白婉儿跟安梦;然后俊二爷家的卓韵然;最后还有柳惜若跟陆尔雅两人。
“听说去年得香包最多的是柳夫人,第二是咱们家大小姐跟白夫人,还有三房的贾夫人,只是今年大小姐身体不好,没有来,如今大家就看好白夫人跟柳夫人、贾夫人三人。”皎月在陆尔雅身边低声的说道。
陆尔雅倒是没怎么把这个名次放在眼里,这里她认识的人最少,名声又不好,便是做得怎么样的好吃,恐怕大家也会把香包继续给柳惜若,毕竟她是柳太君的侄孙女,柳太太的侄女,而白夫人估计也继续第二位,毕竟人家的背景在那里,哪个会不给面子呢。
“太太来了么?”所以陆尔雅也不上心这香包的问题,只是问道。
“来了,三小姐一家也都来了,大家正朝着这边赶过来呢。”皎月回道
那大房那边的大太太孙氏,二姨奶奶曲氏,三姨奶奶赵氏。二房这边的二姨奶奶齐初华,三姨奶奶朱氏,四姨奶奶阮氏也都来了,只是齐初华的脸色怎么看都显得比较苍白,虽然她刻意的涂了许多的胭脂,可是这样却是适得其反,倒叫她一张老脸看起来像是雅子屁股一番似的。
三房那边的太太姨奶奶们也都来齐了,大太太方月仙看起来倒是个和善的人,只见地跟着身边的丫头们说话也都是轻言细语的,那个二姨奶奶颜九娘却老是冷着一张脸,似乎她本人就是特别冷淡的那一种。倒是那四姨奶奶肖媚娘,一身的大红色穿花镶蝶大罗裙,很有喧宾夺主的味道。
“她是夜冰姑娘的母亲,以前是青楼出身的,后来攀上了咱们三老爷,除了夜冰姑娘之外,还有个湛五爷,而方大太太所出的然大爷不过三岁的时候就天折了,以后在无子嗣,后来三姨奶奶秋氏生病走了,就把三姨奶奶所出的轩三爷过继在她的名下,轩三爷虽然一下就成了嫡子,可是却没有了夺嫡之心,为人倒是好,而且方大太太也是时常吃斋念佛的,他们三房那边的事情也都不大管理,一直由着颜姨奶奶和肖姨奶奶争来争去的。”蔷薇见陆尔雅都不曾见过她们,便附在她耳边低声一一道。
但是依陆尔雅看,这方大太太恐怕很不简单,她面上是吃斋念佛,为人又和善,把三房那边的权利任由颜氏跟肖氏夺来夺去的,等到柳太君这里看不下去了,自然会叫她一个人管理,然后她就顺其自然的把肖氏跟颜氏手里的权力轻而易举的拿来过来,那两人估计只是相互的憎恨,根本不曾想到过,那蛙蚌相争,渔翁得利之说。
只见大家都在花园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说说笑笑的。
因为时间还早,人又还没来齐,所以陆尔雅也带着蔷薇在花园里转悠,留着皎月和何寡妇一起在那里侯着。
走到一处花丛边,只见那溪水潺潺处,蹲着两个几个小丫头。
“听说大园子里还搭了个大大的戏台,请的还是从金城来的名角花满红!”只听小丫头们议论起道。
“是啊,花满楼原本就是只给王公贵族们唱戏的,听说原本先请他的是云州的七贤伯,还有白夫人的娘家白云侯家,可是听说后来花满红知道上官家的二爷要来我们永平公府过朝水,所以就答应了咱们府上,昨天就已经来了,安排在外面的别院里,听说午饭过后他们就回来哦。”一个小丫头也小声发表。
“是啊!那上官家二爷是金城的第一美男,比我们澜四爷要好看许多,听说柳太太那里有意让咱们家的姑娘们今天好好的跟着相处,在结上一门亲。”另一个丫头又道。
“我也听说了,所以前几天我听见月瑰姑娘埋怨曲姨奶奶,怎么不把她早些生出来,若不然她也可以有机会嫁给上官二爷。”
“嘻嘻!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俊二爷的事儿,听说现在还不能下地呢!哈哈!”
“打的倒好,谁叫他不收敛些,还晚上去,哈哈!”这个小丫头说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尔雅生怕她们发现自己听见她们听话,心里有畏惧,便带着蔷薇离开。
游了一会儿,便见皎月来叫她,“小姐,开始做了,三小姐们已经到了,马上就要开始做了,由着薛妈妈跟厨房里的金姥姥监督呢。”
陆尔雅闻言,便立刻赶回去,只见其她的太太姨娘们已经在动手了,自已也不敢疏忽,连忙也开始动起来。
晚穗园里的大花园里面,面呈向花园的凹字型回廊上都摇着各式各样的小几,上盛着鲜果佳点,正中间的回廊上坐着的是柳太君,她左边坐着的是柳太太跟属于客人的三小姐夜瑶;右边是方月仙与大房那便的大太太孙氏。
而下面的左右两边,右面分别是姨奶奶和姑娘们,左面是上官家的大爷跟二爷,只见他们坐着最上前的两个位置,以下分别坐着夜家在家中待职,或是年轻一辈的男丁们。
然几乎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上官家二爷的身上,不管是丫头还是姨奶奶姑娘们,凡是老的小的,都齐齐看着上官北捷。
不过不知道此人是定力甚好,还是根本就没把这一干羡慕的爱慕的眼神放在眼里,由始自终,除了给柳太君请安时说了几句话,后面在也不开口,这面带着微若星光的淡笑,独自饮者朝水茶。
还是柳月新先打破的僵局,道:“北捷啊!到了这里,跟在自己家没有什么区别,凡是不必客气拘谨。”
上官北捷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夜冰的母亲肖媚娘连忙一脸谄媚的接着道:“是啊,到了这里别客气,我们子湛很是仰慕你呢,想要跟你学学,是吧,子湛?”
原本跟着上官北捷坐在一面的夜子湛连忙站起来,此是不过是年方十五岁,那声音正是变音时期,听起来有些像女人家的声音,附和着他母亲的话道:“是啊,上官二哥一直是子湛的偶像,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上官二哥呢”
夜子湛的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