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的一声,
在沈寂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风高月朗,星稀云淡,人不寐。温玉这麽晚了,来此处……”屋外世魅在此处停得颇暧昧,他故意拖长语调,话里调笑,“莫非有何事瞒著卿儿我。”
我一阵恶寒……
想著他穿著那一身男装,搔首弄姿……吟淫诗,调戏我的温玉……当初怎麽还觉得“她”美得倾国倾城,一定是我昏了头。
一片寂静,温玉仍旧沈默并没出声。
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出,慢慢的清晰……他在靠近……我藏身的屋。
世魅仓促的声音透著寒风中的颤抖,“你倒是说你找这丫头干什麽,不说我不放你走。”
留花不住怨花飞,占得韶光,落得人惆怅。
我斜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忍不住想起前程往事,独自伤流景。
想起曾经有一晚,後翎喝醉了她枕在我的膝上,笑得颇凄凉,她说,若是我告诉你,前世往昔……我们的一切,你会不会要走。
我不解,只当她醉了。那时的我只是玩著她的发梢说,我把你的男宠都从你怀里抢了……你埋不埋怨我。
她撑著身子,仰头望了我许久,最後笑得颇自得,她醉意朦胧,眼波流转,“我怕的是他们把你抢了……可是……我知道……你爱的终究只会是我。”
当时,我觉得她醉得不轻。
可是,她虽醉,却犹胜独醒人。
无论是男儿郎或是女儿身,他始终比我看得更透彻。
脸被冰凉糙人的东西碰触到了,我一惊,收起凄凉的表情,身子却早已被诗斓拥入怀。
诗斓伸出食指勾勒著我下颌,他痴望著我,缓俯身暧昧地贴著我的耳说,“世魅坚持不了多久,如今我也只能这样了……”
曾有人说,清酒千杯醉梦人,
可是诗斓未饮酒,便已醉,眼神痴迷……
他手不规矩的搂上我的腰,将我压在墙上,手缓缓向下摸索起来。
我诧异,瞪大眼睛,手指著他止不住的哆嗦。
……你你你,你想干什麽。
他埋头不予理会。坚定的、缓慢的将我的一件件衣剥去……只剩下单衫,简短的说一句:“什麽也别说,忍一会儿。”
我呆滞……
他抚摸著我的脸,神采飞扬,像是就在等著一刻,嘴角勾笑,轻吻著我的脖颈,他手一抬,二指一合,便点了我的穴道。
这会儿,我不仅呆滞了,还哑巴了。
他埋下头,用嘴含著我单衫的衣束带,温热的气息透著布料拂过我的肌肤,痒痒的。我极不舒服,却动弹不了,单薄的衣衫被他弄得濡湿了一小块地方,湿腻凉飕飕的,我一哆嗦,他抬眼看我一眼,细致温柔地将我平放在榻上。我眼睁睁地望著打理著这一切,有苦难言。他沈稳的笑著,缓缓一拉,柔软的带子便滑下垂落在地,我身体不由得一颤,就被他重重落下的吻给掩盖住了。
虚掩的门外吹来寒风,隐约的对话落入耳中。
“温玉,不是我不让你进,只是里面著实不方便……”
“让开。”
“天寒极了,还是陪我回寝宫吧……”
“……”
头昏沈沈的,身子很热,外面嘈杂声也愈发听不太清楚,我面红耳赤的望著将我拥在腿间坐著的诗斓,他慢条斯理动作又极其到位,我被折腾得又急又臊,自己偏偏却出不了声,虽说这是演戏……娘的……哥,你也演得忒投入了一些吧。
什麽不好演……演床戏。
世魅,你可争口气……千万要拦住了。
温玉,我的小祖宗,莫进来。
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外加耶稣圣母玛丽亚,赐一道闪电,劈死这个为非作歹的色狼吧……阿门!
我嘴一瘪,诗斓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腹诽,他捧著我的脸,“湮儿……乖,莫乱动。”
乱动……
哥,你都点了我的穴,我有这个胆儿也没这个力气来反抗啊。
他轻笑出声,唇角勾起笑意,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吻上了。他的衫松垮垮的半脱半垂,铜镜中隐约显出成熟男子诱人的背部曲线,他箍住我的头,继续吻著,我垂眼,却见他锁骨处线条那麽简略优美,一粒朱红的砂痣像是被火灼出的火苗,这般的惹眼。
这……
莫非是守宫砂?
他好气的斜我一眼,搂著我,不动声色的将袍子一搭,把砂痣给遮掩住,手也不安分的滑进我敞开的袍子里上下摸索,轻柔的将我顶在墙上,隔著单薄的料子,一下没一下得轻轻试探著我……
软了,脑子里一团浆糊,浑浑噩噩。
吱的一声,
寂静的夜里,木门敞开的声音格外的刺耳,我浑身一颤,无力的枕在诗斓的肩上,恍神的望著门处。
温玉……
我一阵恍惚,温玉……这二字原本在心里默念了许多遍,琢磨、体味了无数次,本以为会终归於平静与乏味,可如今它窜进心里却依然让我如电流一般,光是看著他……这麽遥远的看著他朦胧的身影……便也能让我如此魂不守舍。
痴了,醉了。
也逃不了此刻的焦躁与无地自容。
月光洒在他那一席白袍上,清朗俊雅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姿态与容颜,他蹙眉望向我们,疾走了几步,“你们在干甚……”
我躲在诗斓的臂弯里,虽然被他点穴,全身麻木了,却因温玉的一句平淡的话,而止不住颤栗……
这个场景,是万万不想让他看到。
虽然,这只是一场对他来说无伤大雅的小景。
诗斓埋头望了我一眼,手不由得握得紧了些,“来得正是时候,这个丫头能给我麽。”
温玉跨过门槛,他沈静地向前迈了几步,衣袍如雪似玉,衣袂飘飘,丰神俊秀。
诗斓故意埋在我脖颈处轻吮,神态风流极了,“今日在殿堂上我便看上她了,想不到你这儿有如此的绝色……真正让我想了一日一夜,便给我带回乾国可好。”
温玉稳稳止步,他立在那儿不动亦不言语,如玉的面庞在月辉下朦胧得恍如隔世,似幻似真。他立在那儿遥遥地注视著我,姿态沈静闲雅极了,可是却让我恍惚间突然有了种被捉奸的感觉,羞臊极了,偏偏身子又不能动,只能由著诗斓胡来。
他一定觉得我很下贱,
明明说表现得那麽爱他,却任由其他男子拥在怀里。
或许在他眼里只把我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侍女,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间女子。
“温玉,莫舍不得,我可把我最心疼的妹妹托付给你了,换个丫环伺候总不为过吧。”
“皇兄,这丫头本是我捡回来伺候我的,你要被给你了。”卿湮慵懒的斜靠在门上,戏谑的望著我,再望一眼温玉。
娘的……这个死人妖,真正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认命了。
我总算是明白了,诗斓使这一招“生米煮成熟饭”,既可以解释为何会半夜闯进我“闺房”,又可以顺便向温玉讨了我,名正言顺的把我拐回乾国……就算我想赖在这儿,怕是也不成了。
又逢这几日,温玉对我颇上心,如此一来“卿湮”吃个小醋,助纣为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兄长胡来,合情合理。
汗颜……
主仆二人还真是一唱一和,演得和真的似的。
如今,怕是天亮之後,我便得服服帖帖收拾行李,随著诗斓回乾国了。
我缩在诗斓怀里,委屈极了,望一眼搂著我意气风发的他,我横了一眼,若是有气力真想狠狠咬他一口。
“不行。”平和的声音,不缓不疾的响起,却坚定到不容置疑。温玉专注的望我一眼,加重了语气,他说……不行。
我呆滞。
诗斓衣衫半解,却也因温玉那句话愣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动作僵住了。
温玉却说不行……
他说的是不行。
我心里惊喜万分,我身子虚脱,软倒不像是自己的,诗斓像是被他的话震倒了,手也没使上力气,我没了支撑,沿著墙缓缓倒地。
诗斓想来扶我,忽然一只手抢在他之前撑住了我的身子,打横将我抱了起来,暖暖的香充斥著我的鼻,我仰面有些痴了的望著那个神仙一般的温玉,他如仙嫡般的面庞有些莫名的情绪浮现,一闪而逝,“如今她是服侍我的人,望乾王莫作出碍颜面的事。”
心里小小窃喜一下,无奈手脚却僵硬,不听使唤。
他抱著我,动作风雅极了,撇下乾王与卿湮独自迈出了屋。
寒风拂过脸,暗香犹存。
月辉下,他放下我,解了我穴道,望了我一眼,便弃下我径自走在了前面,他衣袂飘飘好不动人,一声叹气却在寂静的黑夜里,特别的醒耳。
那好听的声音似一线清风,拂面生凉。“把泪擦了,从此跟著我住一处,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他背影如烟,长衫飘飘,姿态若仙。
竹林摇曳,簌簌作响,我拿袖子胡乱的擦著脸,恍惚一瞬,他身影没入竹林深处,只剩下漫天纷飞的落叶,与那一抹隐约可见的白影儿,寂寥的夜,一轮弯月,将这一切化为寂寞沦陷成一幅画,我低头,衣襟袖袍上皆是泪痕,空满眼,是相思。
“杵在那儿,还不跟上来。”他的声音隐约从竹林里飘了出来。
我应了一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忍不住满心欢喜,急疾溜进了竹林。
第六章'上、中'
我打著呵欠,收拾著桌子。
兴许是昨夜儿太兴奋了,总是睡不著。
今日偷偷摸摸起了个早,本想去小解,舒畅了後却在茅房前被总管逮住了,那小老头捋著胡须说,“殿堂那边少了人手,你去帮忙准备早点。”
我低头望著系完腰带还没来得及洗的手……寒一个,这仙鸣谷的人果然气度不凡啊,都不计较我如厕不擦手的毛病,还让我布早餐,真是令我热泪盈眶,感恩戴德。
“可是……总管大人,小的是温玉主公的贴身侍人,瞒著主子偷跑出来小解,这会儿丢下他去忙活别的,合适麽?”
那精瘦的小老头瞥我一眼,不屑,“你若是主公的贴身侍人,那我还是你爷爷呢……这年头贱骨头皮松了,说谎言都不眨儿。”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看著那小老头儿一脸世故外加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乐了。
得,反正闲著也无事,去殿堂打发时间也不错。
结果忙活了一会儿的功夫,我倒是犯瞌睡了,脑袋晕忽忽的,半炷香时间内我便摔了一个玛瑙碟,一盘玲珑糕点,象牙筷也零零落落散了一地……
後来总管终究是看不下去了,赶苍蝇似的把我挥去一边,我也乐得逍遥,靠在大殿的柱子旁,双目闭著,小寐一会儿。
侍人们动作很轻,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我立在那儿禁不住睡意,头昏沈沈,失去了重力,磕在柱子上,疼得我龇牙咧嘴的,隐约听到了三两声笑,我合上眼不理会,换一个舒适的姿势补眠。
“醒来不见你,你倒在这儿睡起来了。”
突然一只手温柔的扳过我的肩,不由分说地拽著我的胳膊就往前走。
我睡眼惺忪,呆滞的由著他带路。
温玉束发,斜插一根白玉簪,青丝倾洒垂落在肩,举止这个清雅绝伦,他一言不发牵著我走著,回头一笑,望著我眉目舒展,“你是我的贴身侍人,却在这儿偷懒,该罚。”
我一颤,立马醒了一大半,傻望著发呆时,人已经被压著坐在了椅子上。
罚……
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佳肴哇……馋得我只吞口水。
“乾王切莫介意。”温玉说得云淡风清,瞥一眼正往桌上爬的我,缓侧身执袖,慢条斯理地对诗斓作了个请的手势,动作优雅极了,“这些都是卿儿亲自做的,专给你洗尘的。莫凉了,便不爽口了。”
吃饭是天经地义的,不过看温玉这架势,似乎所说的罚,就是罚我傻看著主子吃饭?
真是个好心肠的人,脾性好,气质不凡。
罚人的手段也别树一帜。
美人儿,美人……
他挽著袖子,给卿湮夹了一块滑腻晶莹的鱼肉,轻扫了我一眼,继而自顾自的品起了茶茗。
卿湮正儿八经的埋头吃著,她翘著指,细细的剔著鱼刺,细嚼慢咽,像是察觉了什麽好玩儿的,嘴角上扬,一双魅眼偷偷斜一眼我,便专心致志的对付起碟里的吃食了。
肚子好饿……
娘的,吃得这麽欢畅,小心噎死你。
卿湮猛地抬头,像是听到了我对她的深切祝福,一双眸子暗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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