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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在大军出行一个月之后,京城突发急报,说北俱芦洲诸国集结重兵压境。此时屏翳正率军在西境边陲,接此急报,本该沿南江走平原回京的屏翳不得不穿越廣山,却不料廣山竟有毗舍的伏兵。
“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听到这里,陈颖的脸色竟白得如同宣纸一般,那时候让她杀条鱼她都怕得要死,更别说是千军万马的大场面了,此刻她记挂着屏翳的安危,心里忐忑不安。
天昊脸色凝重,“前方已经断了消息,不过,此刻皇兄应该暂无危险,毕竟皇兄带的是十六万大军,毗舍的内应也没有传来败绩的消息,想来只是山路阻隔断了音讯。”
“你如何能确定?”
天昊目光落在陈颖身上,表情很是奥妙地道,“那是因为你还在。”
“我?”事情是在太过蹊跷,陈颖一时间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对。其实当我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已经赶不及告诉他了,不过我能确定他现在是安全的。”
因为她?陈颖震惊于这个答案,然而忽然想到方才曹陈思说的话,一时又迷惑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颖望着天昊,希望他能答疑解惑。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曹陈思原是大司命府中的幕僚,也是洛妃府中的常客,前几天我的人见他进了润泽园。”
见陈颖点头,天昊继续说道,“我听说,洛妃年幼时,曾差点在一次意外中丧生,幸得一少年所救,然而那少年却因此落了腿疾,而每年冬天,曹将军便闭门不出推说是腿疾,想来是这陈疾的缘故。之后,洛妃便与那少年订了亲事,却不料,大殿下冯夷横生枝节,同洛妃情定终生。”
“于是,他便借了腿疾不接帅印,转而镇守京城,至于那北俱大军压境,也全是他的幌子。其实,前些日子军中传言有内隙,便是因他放出的风声,他早已与幻日合谋,他要这东胜神州的江山,而那幻日要云南境内八州地界——”
言及此,天昊的目光落在了陈颖身上道,“和你。”
陈颖张大着嘴道,“我?!”
“对,所以皇兄会是对你的一个威胁,幻日会保皇兄不死。”
陈颖沉默了,这一切听来就像是个悬疑故事,可她也不能否认,那幻日王子确然对她有意。只是,想不到他竟然真的会为此动武,战场杀戮,森森白骨。
“现在能够帮皇兄的就只有你了,不过恐怕这件事会让你很为难。”天昊今天来,也是兵行险招,他并不能保证一切能成功,但是他不得不尝试。他手上最后的一张牌,是镇守在青丘的靖国公楚伯夷,湘君的父亲。当初,屏翳之所以定在冬日出兵,本就是不想让曹陈思借故与幻日汇合,转而攻打本土,谁知曹陈思反而借此用了一招调虎离山,天昊只怪自己大意了,所以此刻,他只能行一步险招,力图扭转局势。
“我现在被软禁着,能有什么办法?”
“你只需先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毕竟,这条路上,可能会流血,会死人!”天昊对陈颖并不了解,但那春日中御花园里偷听的片刻壁角已让他对她有些欣赏,此后听了她诸多事迹,让他相信她会答应自己,所以将她当做一步活棋在走。
陈颖先是低头思索了片刻,她确然是有些犹豫的,然而外面世界的自由让她有些向往,而对屏翳安危的担忧更让她想做点什么,她想起洛妃曾说自己不够勇敢,那么如果她勇敢付出一次,会不会无憾了呢?
天昊也不催促,就这般静默着让她自己去做定夺,也不过片刻功夫,陈颖已经有了计较,她抬头望着天昊的眼睛,坚定地点头对他道,“我愿意帮你。”
天昊见她没有太多犹豫,便道,“事不宜迟,请王妃收拾些东西,待得时机来到,便随我上路,这一路恐怕要风餐露宿了。”
“那,若木呢?若我离开,她要怎么自保?”
天昊看了一眼若木,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转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便同去吧。”
若木想到时刻追随屏翳从不稍离的汤谷,便也毫不犹豫,点头同意。
陈颖知道她不需要问他要去哪里,天昊所说的一切,或许只是另一个骗局,可她甘愿跳进去,她想逃离宫廷这个樊笼,在没有他的世界,她觉得自己在渐渐窒息。不可否认,她在想着他,哪怕他什么都不对她说,哪怕他不曾多看她一眼,可她总是在想,如果她争取一次,他会不会愿意爱她?
心头很乱,却还是依着天昊的吩咐,让若木收拾了一些细软,而她则认真地听着天昊说着他们下一步的安排。
“明天,幻日便会派人亲自前来接你,他们将会带你去西牛贺州,然而你放心,他们本以为禁军随了皇兄亲往便不会有什么大的阻碍,但他们不知道,皇兄走前,仍留了一支护卫军。”
“你假意同他们去,我已在西门安排好了,届时会接应你。”
陈颖点点头,把天昊所说的都记在了心里,天昊说完这些便趁着夜色翻窗离开了。
夜色渐深,夜露湿重,陈颖和若木坐在阁中,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她们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盼着天空泛起鱼肚白,破晓那刻,陈颖的心不由得狂跳,天明渐渐临近的紧张,让她只能紧紧地握着拳头,让自己坚强。
为他变得更坚强。很快,她便可以离开这吞人的巨兽自由了,她内心这么告诉着自己。
第22章
清晨时分,陈颖已经熬得双眼通红,一番梳洗过后,已然有车驾候在了朝华阁前。一胡服男子待她步下台阶后便上前迎候她,向她施礼道,“我乃幻日王子亲随,今奉王子之命,迎候王妃。”
陈颖点点头,见陈颖并不惊讶,倒让那男子有些疑惑。
将她扶上马车,正要离去,却不料陈颖道,“若木伺候我惯了的,我必须带上她。”
那男子有些迟疑,然而陈颖却对他笑着眨眼道,“幻日王子的意思我想你也明白,日后我若在他耳边为你美言几句,你想?”
“好吧,请姑娘上车,我们这就出城了。”男子自顾自地将一切合理化起来,想来是陈颖与王子早有约定,所以才会这般平静吧。这更好,希望他这一路平安无事。
待车驾准备完毕,一行车马便由朝华阁前往西城门。陈颖紧张得只能握着手帕,若木将一只手轻轻放在她膝上,她的手心冰冷潮湿,两个人是一样的紧张。
如天昊所说,他早已一切准备停当,经过宫门盘查的时候,似乎出了什么状况,然而却无人上车来查,陈颖和若木两个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这空气中都是压抑和紧张的气氛,车驾一出宫门,便一路疾驶。陈颖不敢往外看,生怕被人发现什么,僵硬地坐在颠簸的车里。
大约过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车驾突然停了,陈颖没坐稳,从车座上冲了出去。
“小姐!”
“小心——”就在陈颖以为自己会同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扶住了她。
陈颖整个人跪在车沿,望向那双手的主人,他的表情温和儒雅,她当日北门上的初见。天昊见陈颖已能自己站起,便松了手道,“抱歉,让王妃受惊了。”
陈颖摇头,自顾自站起,下了车,才发现周遭景色早已不是宫城里的亭台楼阁。
似是在城外的驿道,偶有车马匆匆行过,车前的车夫已不是先前那位,车边有三匹骏马,不时走动几步,鼻息粗重。
“我们现在要去青丘,你知道,靖国公,也就是湘君的父亲楚伯夷现在镇守在那里。不过这一路我们或许会遇到很多危险,追兵随时可能会赶上我们,所以我们必须骑马,而且不能住旅店,这些我希望你能理解,当然,如果你现在放弃,那也来得及。”
“我决定的事就不会后悔,你放心吧。”虽然明知天昊是在利用她,也明知她这么做也未必能感化那个远在廣山进退维谷的男人,可是她却义无反顾,外面的世界也给她带来了太多的诱惑,那青山鸀水是宫廷中细心点缀的景色所没有的自然形态,她的心情为之愉悦,在这样的世界里她还有一颗懂得爱人的心,却也是让她自己颇为高兴的事。
天昊从未见过这样豪爽直接的女人,宫里的女人不是温柔婉约就是迂回婉转,这样性格的陈颖让天昊有些敬佩,且不论她是如何来到这里,进入了湘君的身体,然而,她的这种性格却是他所欣赏的。
三人也不多言语,各自上马,陈颖是第一次自己独立骑马,那马甚至比她的人还高出许多,然而她却没有害怕,反而还有一种被释放出牢笼的兴奋。
在天昊帮助下上了马,那匹马其实比看上去要温顺,而且极听话,陈颖先是骑着慢慢走了几圈,天昊告诉她,那马经过特别驯养,所以会紧跟他的这匹马,让她不用担心,而且这一路都走平坦大道,所以不会有危险。
陈颖其实从来胆大,也独立惯了,所以并不害怕。若叶也随着他们上马,不多言语,跟在他们身后。
三人三骑,一路向东快马加鞭,陈颖在马上虽然被颠得难受极了,却也忍着没有抱怨,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何况她心里着实惦记着那个人。
她看着满目江山,日光倾泻,山峦如聚,从眼前渐渐倒退。
那是他的江山,她这么告诉自己,从村舍茅烟,一直行到几里不见人烟,然后又见村庄,一路一路。她看着这里的百姓过着只有文言文课本中才会有的那种男耕女织、鸡犬相闻的日子,突然觉得内心很平静,很坦然。
这里是她所不熟悉的世界,她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而来,更不知自己何日梦醒,她只能在这个世界里,不断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现在她告诉自己,让他的江山里,留下自己的足迹,也许就不枉她曾经来过这里。
大概每隔两个时辰,天昊便会找一个有水的地方三人坐下来休息,顺便吃些东西补充能量。
天昊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他随便在四周走一圈就能找到一些果子,就着干粮三个人吃。
休息的时候,陈颖喜欢到处走走看看,他们一路向东,沿着一条河流前行。
河水中,时而有鱼类跃出水中,溅起金色浪花。
这天碧空清朗,树林荫翳间,陈颖脱了鞋,将腿浸入到冰凉的河水中,伸着懒腰,那侧脸极美极美。
天昊正靠在树下小憩,不经意间见到那样自然的风景,突然就觉得心跳快了一拍。他很想知道,她为何愿意吃这么多苦,甚至愿意冒着死的危险,同他走这一遭。
“你知道么?”
天昊突然开口,陈颖转身望着他,眼神清澈地向他问询。
天昊看了她许久才言道,“你这么做,也许得不到感激。”
陈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里虽然被触动到最酸涩的角落,却还是让嘴角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并不是为了得到感激。”
不知为何,天昊转过了脸,不敢再看她,生怕这一刻美好的时光就这样被自己莽撞的言语破坏。
攒了一片树叶,置于唇边,用不全的音调,轻轻吹着一首略带哀伤的曲子。
若木靠在树干上望着天空,林间不知名的鸟儿鸣叫了两声,似是与天昊相和,她浅浅地开口吟唱出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不知行了几天,期间餐风饮露,宿于郊外,行于林野,这期间的枯燥与疲劳,陈颖都在进入青丘城那一刻忘记了。
这座城的外郭极目而不见尽头,城墙足有二十人高,气势雄伟磅礴。
行在最前面的天昊下了马,掏出一块铭牌给守城的守卫看,那人便也不搜查了,直接放他们入城。沿着主城的大道前行,沿路上的小贩卖着许多陈颖从未见过的东西,她的好奇心一时大盛
空气中带有潮湿的大海的味道,听天昊说,从青丘往东便是蓬莱海。
三人在一座华府前停驻,一名侍卫查看了天昊的铭牌便入内通报,恰巧一辆车驾停在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位儒雅的长者,发鬓虽已霜白,但是精神抖擞,目光炯炯有神。
他先是看到了天昊,继而将目光转向天昊身边的陈颖,他突然站定了,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还是天昊反应快,先上前一揖道,“见过国丈。”
陈颖这才意识到这位长者便是湘君的父亲靖国公,连忙上前,却又突然犯难不知如何称呼,许久才讷讷地喊了声,“父亲……”
好像触动了楚伯夷的心事,他突然眼眶有些泛泪光,不过他毕竟身处高位日久,见到陈颖虽心绪潮涌,表面上却仍是很镇定道,“来,先进来坐,有话慢慢说。”
三人进了靖国府,一路上陈设全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