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束缚东宫)Erus》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束缚(束缚东宫)Erus- 第6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现在太子妃三年不出,他们马上就找到了一个好借口要求玄澈纳妃,在大臣百般劝谏无果的情况下,他们甚至胁迫了当朝尚书令! 

  晏子期是在玄沐羽的父亲淼安帝当政时得到一名权贵推荐步入政坛的,但很快那名权贵就失势了,他也因此受到牵连,后来虽然又慢慢爬了上来,但因为是寒门出身一直得不到重用,年到中年却意外得到当时还是皇子的玄沐羽的赏识,在夺位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玄沐羽登基后他也在短短两年里从尚书爬到尚书令,接下去因为玄沐羽的懒惫和信任,同时也因为于他自身的忠心不二和才能出众,他就在尚书令的位子上稳稳握着大权坐到了现在。 

  晏子期都七十多了,前几年开始权力就在慢慢地向下分散,后备的班子也培养起来,如今他在朝堂上虽然还是说一不二的角色,但一般情况下他都不再开口,尚书令这名称几乎成了挂名。当然他也是有点私心的,想等自己的孙子再成长一点,想让能帮衬自己儿孙的人再多一点,他就可以完全放心了,但就算是现在,只要皇帝或太子开口他也会欣欣然地引退。 

  偏偏就是在这当口,竟然有人用他最疼爱的孙子作饵,逼着晏子期做那逼迫太子纳妃的事。 

  故事很老套,无非就是一出仙人跳的戏码,不说也罢,但终归那晏家小子是杀了人,还是一个贵族,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平时压下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如果让哪个门阀势力抓住了作把柄——这起码就是流放——即使是尚书令也没有用。 

  晏子期很愤怒也很苦恼,太子什么性格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么,当初他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想让太子取皇帝而代之,没想到被太子冷眼一扫,老命都去了半条,从那之后他就再没有二心了,一个玄沐羽就已经让他不敢动弹了,再来一个玄澈,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了。 

  纳妃这事他不能劝,也不能弃自己的孙子不顾,最后他只能用那种方式提醒玄氏父子:门阀势力们在躁动了。 

  晏子期相信这对聪明的父子能明白自己的心思,而太子体贴善良的心思也能为自己考虑一二。 

  不过毕竟将命送到了别人手里,晏子期在那天直谏之后就称病在家,每日长吁短叹,听到有人来访手心里都先攥了一把汗,可怜这老人的心脏饱受折磨,这辈子都没过得这么惶惶,直到皇帝的新口谕下达—— 

  为太子广选采女。 

  大淼后宫的女人们分了五等,第一等自然是皇后;第二等就是四妃: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当年玄澈的母妃就贵为贤妃;第三等是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第四等为婕妤、美人、才人,最下等的就是采女。至于后来玄沐羽硬加上去“君”,等级上说只比四妃低半等,但为毕竟是男为女用,为人所不耻。 

  采女的地位比宫女高,但又还没有到嫔妃的程度,本是指那些从民间选上来供皇帝挑选的美女们,送到宫里接受培训后就留下做些轻巧的活,年限到后若是没有被皇帝临幸就送出宫。不过玄氏一族的男人们向来是雷厉风行,每次送来的采女最多只在宫中停留几个月,皇帝挑了喜欢的就把其他的送回去。所以后来采女也指那些刚进宫还在接受训练的宫女。 

  总之,说来说去,采女都是提供给皇帝的女人,也只有皇帝有这种资格广选采女,给太子选采女那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不说这是否合乎礼制,反正命令是这么发了,大家照做就是了。 

  这次送来的采女都是各大小门阀士族中挑选出的适龄未婚女子,年纪在12到15岁之间,将在宫里呆1…3年不等,因为太子说要纳贤良聪慧之妃,要“充分接触”,所以呆的时间特别长。 

  对于这次选送采女各大小士族自然是拍手欢迎,尤其是所待期限之长,无疑给了小士族们更多的机会,就算个别大门阀想要反对,面对群情激奋也要掂量掂量了。 

  玄澈要选采女自然不会是真的要纳妃,只是为了先安抚一下这些门阀士族们,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费了好大劲才说服玄沐羽,为了这个,他还多次牺牲“色相”将玄沐羽抱了又抱——无他,只当成孩子来哄。至于云昭——她早已接受与多人共享夫君的准备,虽然玄澈曾经海誓山盟,但毕竟……而且云昭就算心中难过也不会说出来,反而安慰玄澈不要在意她,弄得玄澈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只在生活中更加呵护云昭。 

  太子选了采女,晏子期的危机自然也没有了,经此一吓的他匆匆辞去了尚书令一职,窝进了他的书房里逗孩子玩。 

  晏子期一走,尚书令空缺,玄澈提了左仆射崔秉上来,这崔秉正是来自河清崔家。而顶替左仆射的是那“傻子”班万,前几年他因为得罪了人被往下压了压——自然,其中也有晏子期希望他去磨练磨练的意思。班万这几年好不容易又爬了上来,资历老,政绩好,朝中晏子期留下的旧人也挺他,刚好还是出身没落士族,用在这个当口正合玄澈的心意。 

  选采女的消息颁下去之后,除了玄沐羽窝在未央宫里数蚂蚁和云昭略有些闷闷之外,最愤怒的就数还在边关的玄浩了。 

  广选采女的消息传到玄浩耳朵里,他气得直跳脚,发誓回去要把那帮大臣打一顿。不过大臣暂时打不到,怒火就被他往西善部落上发泄了。玄浩打着剿匪的旗号在草原上溜达,却被一股大匪盗给围了,最后是傅鸢带兵突袭给救他回来,傅鸢因此从一个在军中玩耍的将军之女成了朝廷特封的“巾帼将军”。从此傅鸢见了玄浩就跟猫见了老鼠一样,趾高气扬的。玄浩恨得那个咬牙切齿。 

  如此一番折腾完已经是五月了,大明十年就这么过去了一半,居然都耗在了纳妃的事情上。玄澈心情不爽,眼看着明年通川商行办的那些个学校明年就可以有第一批毕业生了,六月初的时候,玄澈抓着玄沐羽的手大笔一挥再次发布新敕令:明年开始春闱。 

  春闱就是科举,但这时候我们还没有春闱这个词,因为这时候大淼还只有制科没有常科。 

  所谓制科就是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用于选拔特殊人才的考试。制科在大淼是开过的,可惜由于某些原因没有继续发展成为常科,所以这时候官员的选拔仍然以九品中正制为主、名流豪士推荐为辅。 

  玄澈此次说的就是要开常科,将科举作为制度固定下来,每年举行一次,应举者不限门第不限身份,凡身世清白者皆可参与,而中举者称“进士”,又分若干等,授予荣誉并分配官职。如果说这些还只是让大臣们哗然的话,那么考试的内容却让大臣们目瞪口呆出现了短暂的失声——太子竟然要考核三项内容:诗赋、律法和时政! 

  考诗赋不奇怪,考律法也能理解,然而要求学子们必须在卷子上写出自己对时政的观点——这完全颠覆了“莫谈国事”的传统。而且为了防止学子所写之言触怒某些大臣而蒙受不白之冤,此次科举又将使用糊名和誊录。 

  科考于明年三月份开始,在此之前,今年九月间将在地方上进行乡试,考核帖经墨义,合格者和由各地官员通过九品中正推举上来的人并称“举人”,共同参加殿试。殿试优异者即进入朝廷任职。 

  而在常科之后一个月,也就是四月份,还将举行武举,内容包括兵法、马术、箭术及剑术。考核优异者将进入军校开始为期半年的学习,半年后进入军队成为中下级军官。 

  御书房—— 

  “将差役和审判权分离出来,成立公共安全局和司法院?” 

  玄沐羽看着玄澈给他看的折子,觉得自己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事实上,在玄澈提出的各种新制度新事物面前,他时常觉得茫然,因为实在是——太离奇了! 

  玄澈说:“是的。衙门只剩下行政权力。” 

  “行政?” 

  “对。”玄澈耐心地解释,“儿臣认为,国家权力分为三个部分:行政、立法和司法。立法就是制定法律,司法则是根据法律裁决各种罪行和事件,行政则包含这三种职能之外的所有职能,主要是组织、控制、协调、监督各种社会活动。” 

  玄沐羽问:“为什么这个权力要分开?这样一来岂不是办事就慢了?” 

  玄澈斩钉截铁地说:“绝对的权力将导致绝对的腐败,官员不能一手握着所有的权力。” 

  玄沐羽一愣,却不赞同地摇头:“怎么能这么说……” 

  玄澈反问道:“父皇可认为官员都是读圣贤书的人,不会如此?”见玄沐羽点头,玄澈微微一笑,道,“可儿臣先前查处的贪官又有哪个不是读圣贤书的人?” 

  玄沐羽不语,心里还是不赞同,他虽然散漫任性,但面对国家改革他还是保留了一个帝王最基本的谨慎——哪怕眼前这人是玄澈。 

  “况且,”玄澈顿了顿,寻找措辞,“为官以民为本,官员若是连律法都背不熟,他们如何能为民伸冤?” 

  “所以你这次特别开律法科?”玄沐羽这么问,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头,又说,“官员怎么会不熟律法?” 

  玄澈并没有注意到玄沐羽的蹙眉,只是笑说:“不信父皇大可以抽几个命官来问问,儿臣保证他们十个里起码有五个答不上来,另外四个也是不熟,最后一个熟悉的品级绝对不高。” 

  玄沐羽想了想,对玄澈的话不置可否,又问:“你开科举是为了这次的改革?” 

  玄澈却摇头:“不完全是。现在的官员大部分是通过九品中正制推举上来的,然而推举的权力却把握在地方豪门手中,推举的官员不可避免地成为豪强门阀的保护伞。而科举给了寒门子弟晋升的机会,这将大大打击门阀势力。” 

  “啊……”玄沐羽张张嘴,本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却垮了脸道,“你居然要选采女……” 

  “……父皇,只是安抚之计而已。”玄澈颇为无奈,虽然已经解释了无数遍,这时候还是不得不再说,“进宫的都只是一些十三四的小女孩,儿臣怎么会喜欢她们?等……” 

  “我知道,我知道,等过两年门阀的问题解决了,就让她们出宫是不是?我知道……” 

  玄沐羽还在絮叨着什么,但声音太小,玄澈没听清,他看到玄沐羽哀怨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嘴角,眉目间填满了笑意。 

  玄沐羽念了一阵又想起刚才玄澈所说。 

  澈的话超出了玄沐羽的认知,按照玄澈的说法,人性本恶,即使圣贤书也无法教导,所以必须律法和制度进行约束——这个荀子和韩非子都有说过,玄沐羽自然也赞同,但那什么“行政”他却不明白了。如果把所谓的“司法权”分离出去了,那么还要郡守和县令做什么呢?还有差役就是差役,又要说什么“公共安全”? 

  玄沐羽的脑子被玄澈搞得有点混乱,他不能理解玄澈的思想,想拒绝却又不忍心。他知道玄澈的理想,伟大得超出了他的想象,谈到那个理想时澈才是真正的澈,不用淡漠伪装,不用温柔掩盖,耀眼、神圣,强烈的令人无法直视。玄沐羽想支持他,却又无法接受自己无法想象的东西。 

  玄沐羽在犹豫,他毕竟是个帝王,不能那样放任一个人——不论他对这个人有着何样的感情,又或者这个人有着怎样的才能和抱负。 

  玄澈也知道玄沐羽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想法,虽说“三权分立”是后世资本主义的政体,超越了封建帝王的思考范围,但事实上对于中国古代的衙门来说,它们本身具有的就只有行政和司法权——哦,或许还没有完整的司法权。自己这样做,可以说只是强化了衙门的行政权,而将司法权独立出来作为一个完整的明确的政府部门存在,至于“公安局”也不过不是这种分化的副产品。 

  不过要说“三权分立”,也不见得就绝对超脱了这个时代。前世的隋唐时期实行的三省制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三权分立”:门下省——决策权,即立法;中书省——监督、反驳权,即司法;尚书省——六部事务,即行政。只是这种分立并不明确,而且其本意在于分化宰相的权利从而巩固王权。 

  现在这个世界虽然只有二省六部,将原本归于门下省的立法权分给了中书省和皇帝,但论其本质,倒也没有太大差别。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将几千年后的西方思想引入中国政体,玄澈自己也没有办法肯定这个做法是否正确,就算是前世的中国在实施这种想法的时候也是困难重重,中国的传统文化和民族惯性让这种思想举步维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