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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镜面前，深云放开身上盖着的长长拖地的浴巾，歪头继续看着镜里的自己，再想想穿着高叉旗袍的爱贝丝……那玲珑有致的性感的身材，高挺的胸，紧实的腰，修长的腿，似乎由最出色的雕刻家才能雕凿出的艺术品般的女性身体……再看看镜里的自己……深云沉叹了口气，“天使的脸孔，天使的身材……”就在这时，一旁一声“簌”的拉门声和低沉的“啊”声让她本能地抬转过头去。
库洛洛正想向一边的房门走去，却在这时听到旁边朦胧的玻璃拉门边传来少女的轻叹“天使的脸孔，天使的身材……”，转头正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想，原来在这里，也没想太多就一手拉开了门，然后，停住。
两个人都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停住。
而深云，或许是太过震惊，她居然就那样愣在那里由着库洛洛把她慢慢地仔细地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除了瞪大眼全身僵直之外她再没能反应一下。
就在这时候，库洛洛似乎终于看够了，直视着呆愣的少女，他轻轻地动唇——
“……的确挺天使的。”
一句话，让深云轻动了下，然后————
啪————————————————————
“滚出去啊！——————————————”少女的怒吼伴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安静的城堡夜空上……
第41章 愚者之图 （十）
第十张图 感情
波光涟艳的湖面映照着两岸的青青垂柳，开天日过后漫罩全市的烟雾在一晚间又笼盖了整个城市，即使是在今天这样天气很好的午后，眼前也是一片迷茫的。
“洛洛小姐，尝尝看下午茶。”女子软软的声音让看着窗外烟霭的库洛洛回头，浅笑了下，他端起桌上的花茶轻抿了口，在舌尖尝到茶味时手微顿了下，……味道……
“怎么了？”今天的爱贝丝穿着紧身皮制短衣短裤，那黑亮的色泽更衬得她身段曲线凸致，皮肤娇软如春花，处处诱人。她的眼在看到库洛洛手上难察的一顿之后，娇笑着问道，“味道不好吗？”
“不。”库洛洛放下杯子，端雅地笑答，“爱贝丝小姐的茶很香甜，味道很好……”然后他微微笑开，“只是……平时喝惯了小深的茶，一时有些喝不惯……”
“哦？”爱贝丝好奇地抬眸，“深云小姐的茶……很好喝么？——比我的好喝？”她眯着眼笑。
“不。”库洛洛微笑，“小深的茶，其实带着苦味的。”
“苦？”爱贝丝更好奇了，“那还好喝？”
“嗨，”库洛洛似是想到什么，温和的笑容里带上了淡淡的令人迷醉的柔和，“小深的茶……再苦也能在中间品尝出甜味。不，应该说，她的茶，是先苦再甜的——无论如何的甘苦，她都能在其中品尝出美好……”
看着库洛洛眼底任何人也错认不了的柔意，爱贝丝轻轻笑开，“——你很爱她。”软软的舌尖吐出甜腻的确定的言语。
库洛洛顿了下，他微微垂下眼，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白瓷茶杯的边沿，“爱么……好像很多人都这样说呢……在你们眼里，我爱她吗？……”声音带着真实的疑问。
“你不知道？”爱贝丝似是看到什么怪物地眨眼，有些好笑地说着，“你看着她的眼神——那样温柔的眼神……那样渴望的眼神，如果不称为爱情，那又有什么该称之为爱呢？”
“是吗？”库洛洛的手抚上唇，似要从上面尝出甜味，“原来……我这样叫‘爱她’吗？”他喃喃地低声。
——那样……想要得到一个人想到几乎疯狂的感觉……叫“爱”？
“可是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爱贝丝叹息着说，她懒懒地回躺在椅子上，“爱上自己的妹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一边说着，她的眼神渐渐迷茫，“……爱上不该爱的人，拥有着不应该的希冀……为什么人类总是爱做这样的事呢？”
库洛洛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低了下，“如果……”他中性的低磁声音响起，“就算真的是妹妹，我也会喜欢她的吧。不，不管什么样的相遇，我都会喜欢上她。”他歪了歪头，“……为什么呢？”
“你都不知道，那还有谁会知道。”爱贝丝软软的声音叹息着也冰冷着，“喜欢她……那孩子，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她还是个不懂情爱的孩子……即使知道有这种事，她也无法理解。这样的人，你要用什么方式去表达喜欢？……呐，难道你要强暴她吗？”尖锐如刀的发问随着她懒懒的眼神懒懒的声音而至。
库洛洛微笑，“小深可不是会乖乖被人强暴的女孩。”微微垂下的眼里有着一丝宠溺的无奈，“那孩子，一直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我，也只是因为她不忍心拒绝吧——她是不会拒绝受伤的孤独的人的。——或许，是因为她自己就很寂寞。”
“而你一直在利用这点。”爱贝丝轻笑，“利用她的不忍她的善良……紧紧地拥抱她……吸取她身上的阳光……让她爱你。”爱贝丝的笑慢慢扩大，“如果那孩子知道了你卑鄙的想法，她会怎样呢？”
“不怎样。”库洛洛淡淡地笑答，“那孩子不介意伤害，比起被伤害，她更无法忍受身边的人一个哀伤的眼神——她就是这样的孩子。这样的温柔……”库洛洛的笑容慢慢夹上一抹淡淡的涩然，“——温柔到残忍。”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爱贝丝的轻笑慢慢变大，直至笑得花枝乱颤，她用手紧紧地捂着脸，然后笑声倏停，“你……”她冷冷地抬眼，“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类人！”她的声音是软的话语是锋锐的，“同样的……冰冷的黑暗的爬虫。有着金属般无机质的眼……冰冷的粘腻的皮肤……粗硬的身体……同样的在黑暗蠕动的爬虫，向着光爬去……即使那光是致命的有毒的也拒绝不了……因为向光是生于暗的人的本能。如果那光是微弱的，我们也会紧紧拥抱它直到那光被我们掐灭……如果那光足够的强，被杀死的就是我们……光的诱惑……在这个只会擦肩而过的冷漠的世界，这样会温柔拥抱别人的手，是任何人也推不开的……”爱贝丝仰着头望天，眼神渐显出一种针般棉细的哀凄。
“……”库洛洛淡淡地看着爱贝丝的喃语，未发一言。
“所以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啊……”爱贝丝突地眼神迷茫地道着，“无论如何都会被吸引的……我们……我，拒绝不了那个温柔的人……”
库洛洛的眼在听到这句时，抬看着爱贝丝的淡然眼眸慢慢转为森寒，他一下站起身，准备离开。
“啊，你哪里都不能去。”爱贝丝的手指倏地变长，有如藤蔓般“嘶啪”一声把要走开的库洛洛的手脚绑住，“爱贝丝大人正和深云小姐在一起，我是不会让你去打扰爱贝丝大人实现她的心愿的。”她的声音带着宛如机械的冷质。
————果然只是个傀儡……
被有好几米长的手指紧紧捆住手脚，库洛洛能感觉到那手指正在渐渐收紧，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怕是早已被那力道撕扯开来，甚至他都能听到自己的皮肉被绷紧的声音，这样的念力……是肌肉的变型么，让肌肉骨头变得有如丝带般柔软又带着钢的坚韧。这种念力……大概只有全然强化系的窝金才能和它硬拼吧……
“爱贝丝大人难得看上一个人……以前的人总是不到一两天就让她讨厌了……再怎么美丽的皮相……底下却是贪婪的卑鄙的自私的不知廉耻的心……爱贝丝大人总是遇不到好的人。可是这次不同了！那个人的黑色眼睛是那么美丽干净……那么的温柔……和大人一样爱看书……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让大人得到幸福的！有任何想去阻挠大人的幸福的人——通通该死！”这样说着，随着女人的一个手势，她们所处的小小阳台竟突然有无数奇怪的人现身。被黑色长帽罩住整个身体的驼背老人……长得高挑瘦长身侧插着双刀的人……全身肌肉暴涨身材高壮的人……
不断从暗处隐出越聚越多的念能者，他们看着面前被爱贝丝的长指抓住低垂着头的库洛洛，有些不禁哧笑，“这个柔弱的女人还要我们那么多人出动吗？……”身边慢慢回应着响起吃吃的笑声。
爱贝丝转眼，正想给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一点教训，但就在这时，那个被她绑住无力反抗的女子身上突地爆发出惊人的念量，她身边的人双脚徒地发软。众人心里不由一沉，有些反应快的一下跳离原地，他们眼前只看到一闪而过的暗色光芒，而那些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的人还在原地站着，上半身一晃，就直挺挺地掉了下来，他们的腰部下半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鲜血肉肠瞬间喷溢了一地。
爱贝丝嘶吼着收回自己被撕了一半的手指，手指倏地变回原状，但是依然用好几根被生生扯断。她张大眼扭曲着疼痛的脸，死死盯着眼前依然低垂着脸的女子……那是什么？刚刚那人做了些什么！她为爱贝丝大人雇来的强大的念能者……为什么一瞬间就死了大半的人啊！她也是念能者？还是那么强的？为什么情报上没有这些啊！这跟她们收到的情报不一样！
眼前的人慢慢地把脸抬起。
在场的人不由一颤，盯着那人的眼再难移开一下，冷汗一下浸满整个背部。那人的眼睛——怎么能有这样的一双眼？——那是一双杀人成魔的眼啊！黑沉无光宛如黑曜石般的眼里透着森然含血的暗，那深底没有一丝情绪——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痕迹。
把身上刚刚被扯烂的裙装干脆地撕开，露出里面男子的短衫和长裤，库洛洛的动作依然带着不变的优雅温和，似乎他并不是站在鲜血肉堆里，而只是再正常不过地在安静的房间里换装。
抬眼看到面前呆站的众人，他微微一笑，“你们的眼睛似乎一直都不太好，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屏幕上的情报……”
“你！——————”爱贝丝一下瞪大眼倒抽口气。——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情报……难道他侵入修改了！……不！不可能！那个是“国际人民资料机构”啊——只是入侵就与杀人同罪的电脑机构……他怎么可能！——即使他能入侵，但那个机构还有另两个独立工作的“子系统”啊，就算修改了里面的资料也会在0。1秒内被“子系统”修正过来的！————他到底是谁！？
“那么……”手上翻着黑色封皮的书，库洛洛温和地笑道，“剩下的都该是有点意思的人了吧，你们应该能让我玩久一点吧……”淡然地笑着，森然着一双疯狂的眼，他歪歪头，孩子气地向那些人勾了勾手指，像在说着“来啊来！”。
在库洛洛手上运念的时候，众人已经回过神并紧张地戒备起来。而看到库洛洛宛如戏弄小孩的动作，几个心高气傲的念能者已经冷下眼，在他的话音未落时齐齐攻了上去。
看着近处扑来的念能者……与不远处仍在观看的几个人，库洛洛淡笑着轻闭上眼。
——啊，小深，我马上就去你那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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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深云转头向着一旁的窗外看去。……刚刚好像……有人在叫她……
“深云小姐！”穿着黑色女佣裙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她身边，一下抱起她的手臂拉着她走，“这边啦这边……这间书房可是整个城堡里最大书最齐的一间，深云小姐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嗨……啊！小心！”看到蹦跳的女孩差点跌倒，深云一下抱住她，“有没有受伤？”明亮的眼睛带着担忧地询问。
“……”抬眼看着深云的眼睛，里面是干净明朗的担心，名叫秋的女孩眨了眨大大的猫眼，然后甜甜地笑开，“谢谢你，我没有受伤！”
一下跳起来，再拉着她的手继续跑。“呐！就是这里！”女孩站在门边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深云朝她礼貌地一笑，慢慢踱入黑暗的室内，“好暗啊……没有灯吗？”身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云眨了眨眼。
“啊……当然有。”女孩的声音甜甜响起，伴着一声“碰”的厚门关上的声音。
“……”站在房里，深云缓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