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鄂氏相貌平平,双眼睛却精明锐利,颇有八福晋之风,但跟八福晋比又有本质的差别,同样是盛气凌人,但八福晋是生的贵气逼人,让人畏惧,而则显得太过虚张声势,令人不悦。听的娘家挺有势力的,李氏处心积虑地为弘时选门亲事,其用心不言而喻。
“不用,”止住,“是特地来探望三阿哥的,带去吧。”客套地。
“是,娘娘。”殷勤地亲自引路。
弘时的府邸像他的人样,低调而随性,没有特别奢华精巧的装饰,自然而舒适。
“娘娘,爷就在里面。”栋鄂氏将带到个僻静的院子,里面只有两三间不起眼的房子。
“三阿哥不是病吗?怎么会在书房?”皱眉,房里靠墙立着几个大书柜,很简单的布置,明显是个书房。
“爷里清静,所以些日子都住在里静养。”将让到书桌旁的椅子坐下,径自走入内室叫弘时。
“爷,快起来,贵妃娘娘来。”稍嫌尖锐不悦的声音从里间传出。随后阵脚步声响起,弘时清瘦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秋姨?”他诧异地叫,“您怎么来?”
“听病,可有大碍?”关切地问。他的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有些萎靡不振,但双眼依然清亮,应该不严重吧。
“没事,有劳秋姨担心。”他温润地淡笑着答,接过下人端来的茶双手递给。
接过茶,放到桌上,“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找个太医给看看?”
“爷,既然娘娘如此关心,就让太医来看看吧。”栋鄂氏插口。
弘时眼中闪过丝嫌恶,冷冷地:“自有分寸,先出去。”
栋鄂氏虽有不甘,却也只得悻悻然地退下。
两人,也不像夫妻,还是头回见弘时对人如此冷漠。“弘时,对是不是太过冷漠?”
他显然不愿谈论与栋鄂氏有关的话题,问:“您今怎么空来?听些日子您很忙。”
“有什么好忙的?如今最闲的人就是。”
他嘴角微微上扬,“听在忙着扮嬷嬷。”
他很久没入宫,怎会知道?“谁告诉的?”
“五弟前几来,您在帮着个秀欺负他。”
忍俊不禁,“种糗事他也好意思?”
“五弟向心无城府,快言快语。您在帮他和四弟选福晋?”
“阿玛他们是时候娶福晋。”。
“四弟五弟真幸福,有您为他们操心。”他脸上浮起淡淡的失落。
“哪有为他们操什么心?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能自己选择与自己共渡生的人,在爱新觉罗家也只有他们。”他微微苦笑,“不过,最幸福的还是乐乐妹妹。”他轻叹,“妹妹现在定过得很开心吧。乐乐,秋姨,您帮取的名字真贴切。”
“幸福是要努力去争取的。”的儿,当然要幸福。
“您得很对,现在总算懂。”
“弘时,是故意装病不想见阿玛吗?”他明明就没病,难怪胤禛会生气。他想用种方式来抗争?
他默认。
“可知道么做会让他很伤心?”
“他早就不认个儿子,哪里还会伤心?”弘时嘲讽地。
“们是骨肉至亲,他怎么可能不认?”
“骨肉至亲?他的心里还有亲情吗?”
“怎么能样?”他什么时候变得么偏激?
“难道不是吗?若他还念着亲情,为何要逼死八叔九叔?”他咄咄逼人。
“在怪阿玛?”
“秋姨,您不怪他吗?您和八叔九叔不也直感情深厚吗?更何况八叔、九叔对您……您就没怨过他吗?”
“不怨他,他有他的立场、他的苦衷。”其实不怨是不可能的,他是皇上,言九鼎,若他不想追究八阿哥九阿哥的罪,有的是办法,无需要让他们隐名埋姓,背井离乡。
“什么立场、什么苦衷?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切,就不能留条活路给八叔九叔?”
“他也不想的。”无力地为胤禛申辩。
“不想?那十四叔呢?他们是同胞兄弟,为何要让十四叔去守陵?”
“那是十四自己要去的。”
“十四叔自己愿去?怎么可能!”他全然不信。
“是真的,不信可以问十三叔。他自愿去守陵,部份原因也是为阿玛着想。”
他仿佛听到个大的笑话,“为阿玛?难道不是因为怕别人他夺十四叔的皇位才逼走十四叔吗?十四叔恨他都还不及,怎么可以为他去守陵?”
看来他对他父亲的误会太深,不过,换其他人也不会相信吧,兄弟俩戏演得太好。
“误会阿玛,切都不像想像的那样,阿玛和十四叔兄弟情深,十四叔不恨阿玛,甚至他最敬爱的人就是阿玛,而且,阿玛的皇位是先帝传给他的,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阿玛?”指责他。
他愕然,满眼的无法置信,良久,他的眼神恢复清明、淡然,“信不信他不要紧。可是,秋姨,您信他吗?他不顾您的感受逼死八叔、九叔,囚禁十叔,现在他还要选秀,还相信他只爱您个吗?”
若是不信,些怎能忍得下来?“相信他,他不会辜负。也应该相信阿玛。”
他云淡风清地笑笑,“或许吧。现在些已经不重要,个皇城让厌倦,让窒息,就是那串多余的葡萄,既然注定是要被剪掉的,还不如自己先行离去。”
他的神情太过古怪,心中顿感不安,“做什么?”
他缓缓抬眸望向门外那角空,神色悠然,“没做什么。只是上道折子,请皇阿玛除去的宗籍,希望能像乐乐妹妹样,做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远远地离开里,自由自在的渡过的余生罢。”
余生?他才二十多岁,为什么话像个年迈的老人?“离开?舍得里的切吗?还有的阿玛、额娘。”没提他的妻儿,他唯的儿子不在,看情形他对栋鄂氏也没什么感情,而他得出种话,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阿玛有您,有四弟、五弟,至于额娘,辜负的期望,伤的心,是的不孝。”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么做?额娘只有个儿子。”
“若还留在里,怕连个唯的儿子都没有。”他悲哀地。
看得万分不忍,“也许可以帮。”
“秋姨,如果您真想帮,就帮劝皇阿玛成全吧。”
“非得要样吗?”
“以为您应该是最能理解的人,”他深深望眼,“您不也直想离开里?”
语塞,他得很对,若不是因为胤禛在里,就早逃。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再劝,或许,对他来是个好的结局。
从弘时家出来,坐在马车上,心中片茫然,帝皇之家,为何想要幸福都么难?
远远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又是谁家出什么事?顺手揭开窗帘,循声望去,“停车。”忙叫停车夫。
“吁……”声长啸,十三迅捷地从马上跳下,“四嫂。”还未站稳,他就急急地叫。
“允祥?”惊讶,是什么事能令他如此急切,如此慌乱?
“们先退下。”他冷声,神情十分严肃。
五儿和车夫迅速下车退到百米外。
“出什么事?”亦下车。
“四嫂,刚才皇上大怒,下旨削弘时的宗籍,已派人到弘时府上宣旨。无法阻止,只能赶来找。”他压低声音,飞快地。
动作么快?“只是削宗籍吗?”问。
“是。”十三很诧异的平静,“早知道?”
“刚才弘时对,是他上折请奏的。”
“他还在折子中写什么?”十三问。
“他没。没看到折子吗?”
他摇头,“没有。皇上看完就勃然大怒,紧接着就下旨,根本不听劝。事态紧急,只好马上来找。”
“罢。反正是弘时求的结果。”黯然道。
“难道就样放任不管吗?”十三忧心地。
“管不。”
十三脸色变得愈加灰暗,默默转身上马走。
看着他寂寥萧索的背影,心中酸,十三,他也很难受吧,边是自己最尊敬的四哥,边是自己的兄弟亲人,他心里也很苦吧。
回到承乾宫,房内静悄悄的,气势很是压抑,胤禛站在房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冷声问:“见到那个畜生?”
畜生?样叫自己的儿子,不是连自己起骂?
静静走到他跟前,他黝深的眼中满是决绝,“胤禛,如果不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他下怔住。也许,他从未想过个问题吧。爱新觉罗,个姓氏太沉重,沉重得让些人都看不清自己最想要什么。
“不要生气,他不是真的怪,恨,也不是有心要令难堪,他只是太过多情,太过心软,他不适合当爱新觉罗家的人,就让他去过他想要的生活吧。”幽幽地。
“难道堂堂大清三阿哥的身份地位还不能满足他吗?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厉声道。
“自由,幸福。”轻叹,自由、幸福,多么美好、多么令人向往……
“他还不—”他突然噤声。
直直地望入他的眼眸中,那里深不见底,“有吗?”
'正文 围城'
京城的八月如往年,炎热无比。胤禛问要不要去畅春园避暑,觉得圆明园和畅春园差不多,不如呆在自己的地盘来得舒服,若真有诚意,放去庐山还差不多,乐乐和云飞早跑到那里避暑。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来得久,竟也习惯没有空调的生活,籍着四处安放的冰块散发的微微凉气,倒也不觉得太过难受。
清早,淋完花,坐在葡萄架下,慢慢喝着冰镇酸梅汁,旁边小桌上放着湃好的从新彊运来的哈密瓜,身后个小丫环乖巧地帮打着扇子。不得不承认,也堕落,种贵族化的糜烂生活很容易让人迷失。
“秋姨。”弘昼出现在门口。
“弘昼啊,今不去找雪儿?”朝他笑笑,“要不要来杯酸梅汁?”
他缓缓走到跟前,打个手势驱走身后的小丫环,“秋姨,三哥走。”
“走?”么快?他还真是都不留恋,走之前也不来道个别,太无情。弘昼的神情凝重,舍不得他三哥吧,小子虽然整没个正经,但还是很讲感情的,不然也不会三两头地跑来陪瞎聊。
“内务府三哥是急病身亡。”
“什么?”心颤,手抖,杯子呯的声跌落到地上,摔个粉碎。弘时死?不是离开?“怎么可能!”几前才见过他。
“皇阿玛已经令十六叔处理三哥的后事。不过,听三哥是接到皇阿玛将他削宗籍的圣旨后,第二就离家出走,至今仍无音讯。”
松口气,原来如此!弘时只是离开而不是真的死,幸好没有心脏病,不然就被弘昼家伙吓死。不过,为什么胤禛要弘时死?是因为气他不告而别,还是突然父爱爆发,欲彻底成全弘时?但也不需要他死啊,还煞有其事的办理后事?
“秋姨,三哥为什么要走?”弘昼凄然地问。向率性任意、乐达观的他前所未有的伤感与落寞。
“也许是因为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吧。”感叹道。
自康熙六十年弘历得康熙赏识养于宫中后,胤禛对弘历的要求就格外的严格,样来,雍正元年胤禛藏于光明正大匾额后的立储召书中是谁的名字并不难猜。弘时生性软弱多情,母亲又不得宠,加上因为八阿哥他们的事多次被责,他自是明白自己不可能登上那个位子,为不重蹈他叔叔们的覆辙,所以选择离去。弘昼呢?除母亲的地位比钮祜禄氏稍低之外,论学识、论机智、论才能都不比弘历差,但他却玩世不恭,不求上进,不务正业,他是因为看清自己并无胜算还是本性如此?
金色的阳光透过密密的叶子,星星地光芒刺痛双眼,也刺痛们的心……
“主子。”五儿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低声叫。
“什么事?”悠悠回过神来,懒懒地问。
“宫中传话来雪儿小姐找秋姑姑有急事。”五儿轻声答。
雪儿?“知道。”问弘昼,“去不去?”
“不去。”弘昼低落地。
“那自己去。”
换过衣服,来到雪儿的住所,正急得在房内走来走去,见,如同溺水的人遇到救星,快步冲过来,“姑姑,可来,两去哪?都找不到。”眼眶变红。
“怎么?”问。
“皇上下旨把指给五阿哥。”慌促地:“姑姑,过会帮的,不想嫁给那个人。”
真是个单纯的傻孩子,“雪儿,就么相信能帮?不过是个嬷嬷罢,怎么可能左右得皇上的旨意?”严肃地对。
“啊?”雪儿瞪大双眼,茫然又无措,“姑姑?”
“太容易相信人。”怜爱地看着,种性子,怎么应付得复杂的宫廷?
雪儿呆愣许久,暗淡的眼眸逐渐恢复清亮,“姑姑,并非太过轻信,如果宫中还有个值得信任的人,非姑姑莫属。看得出来,您是真心疼,就像的额娘样。”
“即使是真的疼,但是皇宫,个下人如何帮得?”
“不知道。”雪儿坦然地:“但您能给种很安心的感觉,既然您能轻易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