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平常的一件小事,背后却有可能一环接一环地扣着阴谋。我忍不住蜷缩起身子,紧紧抱着双肩,却仍无法抵挡浑身的寒意。
“回去吧,应该有人找来了。”他整整衣衫,站了起来。
我木然地跟着站起身,要去拉我的马。
“等等。”他伸出手,我不由得后退一步,他一愣,然后平静地说:“你头上有草。”说完,从我头上捡起根草屑。
“你还是坐我的马。”他说完,自去牵马。
我们才出林子,果然有一群人骑着马朝我们奔来,来得还挺齐: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来了。我坐在胤禛的身前,看着这群兄弟,心中阵阵发冷。
“四哥,可找到你了,这大半天不见你人影,还好听人说你往林子来了。”十三阿哥倒是真的满心喜悦,远远就露出开心的笑容。若是他知道今天差点发生的事,他还会不会笑得出来?
十四阿哥明显是跟来凑热闹的,无所谓地挂着一副淡淡的笑容。
十阿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像是并不想来。
八阿哥见到我,略显惊愕,眼中闪过微微的失望。
九阿哥则惊讶又紧张地看着我。
“有劳众位弟弟操心了。”胤禛云淡风清的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出来郊游。
“四哥客气了。”八阿哥浅浅地笑着。
听着他们亲切而友好的寒喧,我不由缩向那散发着热气的温暖胸膛。
“冷?”胤禛在我耳边轻问。
“唔,冷。”我喃喃地说。
他的左手一紧,揽着我的腰,将我贴紧他的胸膛。
我闭上眼,软软地靠着他,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拒绝再去看眼前的一切。
昏昏然地,觉得有人将我抱起,然后躺进了柔软的被褥中,好象还有几个人走来走去,低声说着什么,接着我陷入了昏睡。
'正文 隔阂'
隔阂
醒来时,帐内一片昏暗,只有盏小小的烛火闪烁着昏黄的光芒。
“你醒了。”胤禛的脸出现在上方,透着精光的眸子满是关心与释然。
“四爷?您怎么在这?”天黑了,他该回福晋那才是。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吓了一跳:“我睡了一天一夜?怎么可能。”
“太医说你是累着了。”胤禛拿过杯子,把我扶起,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重新躺下。
累着了,是的,我是累了,他们这样勾心斗角的活着,我想着都累。
“你们不累吗?”
“不要想太多,这不关你的事。”
是啊,当然不关我的事,这只是历史,我只是在看历史。
肚子传出咕咕的叫声,我不禁羞红了脸,太丢人了。
他笑了:“饿了?起来吃点东西。”
说到吃的,感觉更饿了,我爬起身,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小心。”他一把扶住我。
我定了定神:“没事,我八成是饿过头了。”
坐到桌边,桌子上摆着碟精致的糕点,我忙拿起块糕点往嘴里塞,真好吃,不知这是什么做的?吃得太快,一不小心被噎着了,我连连拍拍胸口,一杯水递到我跟前。
“小心点,不用急。”
连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我忙放慢了速度。突然,我想起个问题:“四爷,夏荷呢?”
“她在福晋那里。”难道说,我没醒过来的时候都是他在照看我?我默默地把一碟的点心都吃完,他就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吃饱了?还睡得着吗?”他问。
我猛然警醒:“睡不着了。”
“你睡不着,爷可要睡了。”他不再理会我,径自脱去外衣躺到我的被褥里。
我瞪他,他仿佛很疲倦,闭着双眼,呼吸渐渐变得沉稳,不会这么快睡着了吧。他睡了我的地方,那我睡哪?这三更半夜的,我可不敢再出去,要是倒霉的再遇上个什么人就麻烦了。
填饱了肚子,不知怎的又想睡了,看看夏荷的被褥,再看看那个霸道地占据了我床铺的男人,他喝了壮阳的鹿血都能自控,应该算是个正人君子吧。想了想,终究还是敌不过涌上的睡意,我钻进夏荷的被窝。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忆起在湖边的那一幕,我的心还是呯呯乱跳,折腾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睡去。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胤禛不在帐内,我顿时松了口气。
睡了这么久,昨晚胤禛又留在这里,若是让人知道又不知会怎么说了。我叹口气,拿出镜子准备梳洗完去福晋跟前报到。
这一照镜子,我不由倒吸口气:一块块的淤青触目惊心地遍布我白皙的脖子,揭开衣襟,胸前竟也有!轻轻一按,还微微地刺痛着。天啊,那天他是怎么弄的?我又羞又怒,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梳好头发,找了件领子高些的衣服尽量掩饰脖子上的淤青,洗漱完,正要去福晋那,还没走到门口,一个人闪身躲了进来,竟是九阿哥!
我愕然,定定看着他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他犹豫着开口。
“我没事。你怎么敢来这里,让人见了怎么办?”
“听太医说你昏睡不醒,我……”他盯着我的脖子,眼中露出凶光,“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的怒气又冲上心头:“做了什么?你说他会做什么?在你们献上白鹿的时候不是就知道他会做什么吗?”
“我……我们没想到会是你。”他痛苦又悔恨地说。
“真的是你们设计的?”听他回答,我心中一窒。
他狼狈地避开我的目光,见他如此,我更是难过。“只可惜,你们忘记清理现场,因为不巧的是我也在那,不好意思,坏了你们的好事。”
“他,侵犯你了?”九阿哥艰难地说。
“抱歉,你们更希望是别人吧。”
“我不会饶了他!”他低吼。
“你凭什么!我是他的人,他对我做什么轮不到你管!倒是你,这么闯进你四哥女人的帐内,传出去不止我活不了,你也不会好过吧。”我气愤地说。
“你!”他脑门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死死盯着我,我不示弱地亦狠狠瞪着他。
良久,他败下阵来,怒气全消,眼中充满了颓败、痛苦、悲伤……俊俏的脸上呈现出近似绝望的神色:“你恨我们吗?”
他这一问把我问住了:恨吗?他们要对付的人不是我,我不过是不幸撞上枪口罢了,甚至,我是有几分故意的,怕胤禛和馨儿会出事才故意显身,也许我的心底早就有了偏见:胤禛是未来的雍正皇帝,他不能有事。所以,我凭什么恨他们?更何况是他?为了让我开心一掷千金,为了保护我不顾危险,还有因为我受到侵犯而伤心愤怒的他,我有什么理由去恨?
“不,我不恨你们。”我静下心说,只是伤心他们竟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
他绝望的脸上露出喜色:“真的?你不恨我?”
我回他一个淡淡的笑:“我没有理由恨你们。只是,我希望你们以后不管为了什么目的,请不要伤害无辜,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能力去争取。”
“光明正大?”他苦笑,“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他就不会耍阴谋,他就光明正大?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是啊,是我太天真,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不是也有人怀疑雍正是篡位吗?这是是非非哪轮得到我来管?
“咳咳”,帐外转来两声轻咳声,九阿哥回复了平静,“我该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那天的事,十阿哥知道吗?”看到他即将出帐,我冲口问。
他转过身:“老十并不知道。”
还好,我没有看错人。
他又次苦笑:“八哥说得对,一开始你就只对十弟是真心的,对八哥和我都存着戒心。为什么?”
“因为十阿哥比你们真实。”我坦诚地说。
“真实?”他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叹口气,走了。
这一次过后,我真正明白周边的一切都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无法改变,我只能尽量避开,每天除了服侍福晋,剩下的时间就躲在帐蓬里,偶尔十五、十六阿哥来了就和他们聊聊天,唱唱歌,下下棋,一直持续到康熙宣布回宫。
'正文 离别'
离别
我从未这么盼望回到贝勒府,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贝勒府里也有个大“惊喜”在等着我。回到我那个小院子,迎上来的竟不是如妹妹般的小绿,而是一个陌生的丫环。
“奴婢春燕见过夫人。”她不甚情愿地向我请安。
“你是谁?小绿呢?”我心里顿感不安。
“奴婢是侧福晋派来侍候夫人的。”她带着些倨傲地说。
“那小绿呢?”我忍着气问。
“奴婢不知。”
李氏把小绿弄哪去了?我又惊又恨,积压已久的怨气直冲而出。
丢下行理,急冲冲地来到李氏中,李氏正悠闲地喝着茶。
向她行了礼,我强压着怒气问:“侧福晋,不知秋月房里的丫头小绿现在人在哪?”
“哟,妹妹舟车劳顿的,不好好休息,怎么来我这里?”李氏得意地对我笑笑。
“秋月只是想知道侧福晋把小绿弄去哪了。”
“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我不过是为妹妹好,那丫头年岁也大了,我不过是给她找了个婆家罢了。”李氏凉凉地说。
我一惊:“你把她嫁了?”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不是为妹妹着想吗?总不能因为妹妹和那个丫头的感情好就误了人家的终身吧。”
她会这么好心?不过是想把我的人弄走,让我不开心罢了。
“你把她嫁给谁了?”
“妹妹的人,我哪敢怠慢?那人妹妹也认识,是以前妹妹住过的庄子的管事的儿子,妹妹肯定也记得吧。”
阿贵?我沉默了,阿贵人不错,福伯夫妇也很老实善良,或许,这个归宿对小绿来说并不差,在庄子的时候阿贵见了小绿就脸红,想必对小绿也是有意思的,李氏这次算是歪打正着。虽然在这里我只有小绿这个贴心的人,但能看到她嫁个好人家,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总不能让她跟我关在一起吧。
“谢谢侧福晋。”虽然有些伤感,我还是向她道了谢。
回到房中,却见胤?也在。
“听说你气冲冲地去找李氏,出了什么事?”
“没事了。”我闷闷地说。
新来的丫头过来帮我收拾行理,我拿出包袱里的东西,教她一一分类放好。
“你原来的那个丫头呢?”
“嫁人了。”我头也不回地答。
“这就是你去找李氏的原因?”胤?不悦,“她怎能不等你回来就擅自做主?”
“她是侧福晋,小绿只是个丫头,她自然能做主。”我心里酸酸的,小绿出嫁我都不在,连句祝福的话都没能对她说,算什么好姐妹?
“你舍不得?”他转到我跟前。
我强忍着泪水,“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她出嫁我都不在。”
“你若真舍不得,把她叫回来就是了。”他沉默了一下,说。
“算了,不用了,她过得好就行。”
话虽这么说,可小绿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新来的丫头不知是李氏教的还是仗着她是李氏的人,做起事来推三阻四,重手重脚,她对我没好脸色,我看着她也烦,干脆把她丢到一边,她乐得清闲,我也落个清静。
两天后的清晨,我正在院里浇花,秦全来找我,说是胤?找我。跟着秦全出了府,门外停着辆马车,上了车,胤?已经在车里了。
“这是去哪啊?”第一次和他单独出去,我忍不住问。现在是酷夏,康熙从草原回来没几天就跑到畅春园乘凉去了,胤?也是个怕热的人,没什么大事决不肯跑到大太阳底下,在府里凡是他到的地方总要放大量的冰块降温,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在大热天带我出门,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到了你就知道。”他闭目养神。
神神秘秘的,我坐在他对面,也学着他闭目养神。虽然还是早上,但夏日的烈阳已经开始展示它的威力,闷热的风从窗外吹进来,不仅没带来凉意,反添了几分烦燥。我还好,早就习惯了温室效应导致全球变暖的酷暑天气,即使有空调我也是开28、29℃的那种人,但胤?额上却已微微泛起了汗意。
“爷,到了。”马车停了,秦全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下了马车,我呆了,竟然是以前住过的庄子!福伯夫妇、阿贵、小绿、小红他们全候在门前,脸上满是欢喜。
天啊,我惊喜地望着慢悠悠下车的胤?,他竟然这么贴心地安排了这一次见面。
“爷吉祥,夫人吉祥。”福伯他们一起跪下。
“起来吧。”胤?算得上温和地说。
进了屋子,我忍不住说:“爷……”
“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