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楚冉,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还有什么能计较的?”
他哑然。
我挪挪身子,躺得更舒服些:“要真去算清楚了,我亏他多少,他又欠我多少,莫说着剩下的日子里算不清楚,就是算清楚了,又能怎么样。他喜欢我宠我,极致也只是这样了。”
我重新揪住他的头发玩着,看他淡着一张脸,就望着前方。“有什么是看不开的,以心相许不是行商做贾,欠的要不回来,亏的还不过去。既然怎么都算不清楚,还去算他做甚。”
楚冉才笑出来:“你也只是碰到他那样的,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说了一会儿话,我却有些困顿了,模糊记得问他:“你碰到的是哪样的人?”却只见得他一笑,不曾听到回答的。
迷迷糊糊中知觉有人抚上我的额头,轻轻软软的,嘈杂的风声里有人问,声音低低迷离:“你究竟是看开了,还是心死了……”
别离若向百花时,东风弹泪有谁知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晚了,微微一睁眼,见着窗外一片的黑,随即就闭上眼睛,挪了挪身子想接着睡。
旁边有人一声轻笑,将我半个身子抱起来靠在怀里,蹭蹭我的脸凑在耳边说:“都睡了多少时候了,还不要起来?”
我刚醒转还恋睡得很,哼哼几声,还是睁不开眼来,就揪着他的衣服往他怀里蹭来蹭去。他将我抱得更起来些,往床头上一靠,笑道:“好好,你要睡便睡罢。”我这才听了舒服,头一侧往他身上一趴,俨然就是要睡回笼的样子。
还不到几秒钟,他便不安分起来。先是在我额头上亲了下,我只嗯了一声,连动也没有动。他那原本好好地搂着我的手便不安分起来,先只是沿着我的背抚着,好似给一只猫顺毛似的,然后就滑到边上,轻轻摸着我的腰。
我有些受不住,扭了扭身子躲开他的手,谁知他一笑,就俯下身来吻我,湿湿的舌头舔着我的唇,两人纠缠的呼吸乱作一团。他的手在我腰际反复摩挲,另一只手从后面圈着我的身子,让我躲也躲不开。
终于忍不住,张开口要吐出堵在喉咙里的细细的音,他却一下吻进来,好像得逞一般,眼角全都是笑。
我不满地扭扭身子,他托住我的头,吻得更深,更缠绵,那样用情,好似要让人痛彻心肺。我整个胸口都是满满的,湿漉漉的,伸出手去环住他的脖子,紧贴着他仰起头来,笨拙地迎合。
他的气息明显乱起来,抽开我的衣带,从前衣襟探入手去,一点一点退开衣衫。
我闭着眼睛,脸越来越热,简直要滴出火来,这样的天气里,衣衫退去也不觉得一丝寒意。直到他的手掌抚上我赤裸的背,浑身一颤,忍不住轻轻地叫了一声。
他终于松开我的唇,我才能发出声来,唤着他的名字,将赤裸的身子缩到他的怀里,一双手抵着他的身子,不知往哪里放。
他翻身将我放在榻上,我身下都是脱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再一看他,衣衫发冠却还是一丝不乱的,撇撇嘴,就上去七手八脚地扯他的衣服。
若即笑得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自觉散了冠,一边笑道:“不过也才一日没见我,怎么急成这样。”
我本来解不开他的衣带,听他这么一说脸上刷得热起来,狠狠瞪他一眼:“你脱是不脱?”
他自觉将衣带解开,行动却是磨磨蹭蹭,言语也带无奈:“脱,怎么敢不脱。”一边说一边解开衣衫,抓起我的手放在他腰侧。
还是少年的身体,骨肉相融,浑然天成。我的手沿着他的腰线向下,肌肉紧绷的线条随着呼吸炙热,胸膛因为不平的呼吸起伏不断。我沿着他腰腹的曲线不停摩挲,他呼吸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将我的手抓住,俯身吻上来。
他衣衫半褪贴着我,好像浑身都烧起了火,热得我难以自处。
缠绵,这死一般的缠绵。
他细细地舔噬我的脖子,炙热的呼吸几乎灼人。右手沿着我的腰侧一直向下滑去,轻轻分开,那样温柔地摩挲着。我有些怕,浑身滚烫颤栗,喘息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知觉了,抬起头来轻轻地吻我的眉眼:“乖,这次不会疼的。”
我看他,泪水迷蒙看不清楚,只能抱住他:“吻我…若即……吻……”
他贴上我的唇,托住我的脸,只是那样轻轻地吻着,珍惜地让人心疼:“乖……”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有积聚的泪水滑落。
他一咬我的唇,含混不清:“看着我。”
我的脸红得不能再红,偏头往里一转:“不要。”
他沿着我的脖子细细地啃,手上不知触到哪里,我浑身一震,忍不住叫出声来。他的声音已经含混地不行:“乖,看着我。”
我喘着气转过头来,对上他一双眸子,好似浸了水,那般黑而清亮,像从未经过世事的少年志,璀璨如星。
他吻我,耳语喃喃:“小若,小若……”
我抓住他的手臂,喘息着,等待他。
这时候却突然一阵暴戾的敲门,敲得我那门框上陈年的灰都扑朔朔往下掉,敲散了一室的温香旖旎。
敲门声还没断,隔着门板就是寒心清清高高的嗓子:“小姐,公子吩咐我来说的,可要起来进膳了。我才从临阳里过来,带了好些东西呢,再不起来可凉了。”
我撑起身子来,却被若即一下压下去,吻着含混不清地说:“不管他。”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他的手还在往下。
外面寒心又是几下敲门,吊高了嗓子:“小姐,起来了么?”
若即含着我的唇不让我出声,手下又作怪,我难耐地贴着他的身子,急急的喘息都被他咽下。
寒心在外面听得没有动静,像是要走了,我松了一口气,却就听得说:“小姐这回笼觉也能睡得这般死,还是让公子来罢。”
我赶紧挣扎出来,冲着门外喊道:“起来了,我起来了。”
寒心连着一串的笑:“小姐可快些吧,菜是早上桌了的,回头叫上木公子一同来是了。”
我的脸刷得血红,若即闷闷地咬我的肩,我又推他,他才松口,抱怨道:“早晚不来的。”然后又把我一下抱住贴着身子,抵着我的额头问:“我们把门闩上,不管他们罢。”
我撑出手来推他:“你定要等了他们都来才罢休?”
他眉毛微微一挑,俯下来含着我的唇,含混不清地说:“都来便都来罢……”
我手上推他不动,刚要开口,却就让他舌头滑了进来,细细舔噬,本来身子就还热着,这样一来是半丝力气也不剩了。
他呼吸也热起来,抵着我的身子微微地蹭着,一下一下的喘息打在我的肌肤上,热气灼人。我颤着身子伸出手去环住他脖子,耳鬓厮磨。他吻在我的胸口,低低喃喃:“小若……”
我知道,便将他抱地更紧,仰头努力地喘息,好像拥抱着整个世界的充实,好像拥抱着整个世界的空虚。
他吻我,才要动,边听得外面楚冉不冷不热的声音:“不是说起来了么,穿个衣服便要这么许多时间?”
我惊得猛地将若即往边上一推,扯着衣服七手八脚跳下床来:“起来了,马上就起来了。”
且莫思归去,须尽笙歌此夕欢
等到我们收拾好去前厅,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寒心才将热菜一盘一盘端上桌来,我们坐下了一会儿,楚冉和晋子安才从侧厢过来。
我看着寒心团团忙碌的样子有些兴奋,他不让我插手,我便只能在一旁看着:“咦,你倒是什么时候学得下厨的本事了?”
寒心忙得头也不抬:“什么时候,便是公子入仕的时候。那叮当几钱的俸禄,养个厨子还不够的,皇上也忒小气点。”
恰楚冉这时候进来,我便笑着问他:“你这官做得倒清廉,难道是一点利头都没有的?寒心也是一直娇惯地出来,你发达了,他却要沾柴米活了。”
楚冉扫他一眼,撩了衣摆坐下:“你就听他哭喊,平日要等他出顿饭来,不等到饿死是吃不上口的。才做一点事,便要在你面前显摆了。”
晋子安一眼都没看我,就在楚冉边上坐下,我等着寒心,和若即还未落座的:“要是日子还同往常一样的,他能哭喊些什么啊,总有你的不是的。”
寒心冲着楚冉撇撇嘴:“还是小姐体贴人。”
楚冉看看他:“你少惯他,再惯出点脾气来,就要指派不动了。”
寒心马上就是一幅哎哟唯呀的样子:“整栋屋子里可都是我在打点,还指派不动,那日日里摸黑起来的可都是谁啊。”接着又一拉我袖子:“小姐你可得赶紧回来住,连着让公子趁我还没过劳死,再雇些人来伺候着。”
我就笑着拉他坐下来:“还没谱得很的事情呢,少指望着我,下次他再这么支派你,便只做没听见罢。”
寒心一听便皱起一张脸来,嘟嘟囔囔:“哪里有用。”
楚冉淡淡扫他一眼:“你少听他混说。平日不都好好的,也只有见了你才讨娇的。”
寒心嘟嘴:“只有小姐心疼人。”
我点头附和:“就是,你看原来多水灵一孩子,跟着你被摧残成这模样。”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他的脸,寒心配合得很,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地凑过来给我摸。
还没摸到呢,若即就将我手一牵:“你想要哪去,都要把身子养好了先。”
寒心侧着眼看若即,笑了下,便说道:“木公子这话说得是,别样不管,先尝尝这菜色罢。”
我被他笑得面上有些热,便当什么也没见,就一同举起筷子来。我想去夹爆炒腰花,突然被另一双筷子突然打开,一抬头,却是一直一言未发的晋子安。
他看也不看我,径自夹了一筷,说道:“上火。”
我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转而去夹旁边的蟹糊青菜。
寒心在旁边说:“这可都是新鲜的螃蟹剥出来的,剥断了我两根指甲呢。”
我也怀念:“好多年没吃过螃蟹了。”
筷子还没下去,又被一筷子打开,抬头还是晋子安那张死人脸:“太寒。”
这下子稀奇了:“就吃这么一点,要什么紧?”
晋子安这回是抬起头来了,漫不经心道:“你要吃还是要命?”
这厮明显是找茬了,我看楚冉,楚冉居然微微一笑,说道:“你这身子现在,是要注意的。”
我瞬时噎住,有猫腻,一定有猫腻。然后我看看桌上,问:“那倒有什么是我能吃的?”
晋子安思忱一会,给我夹了几根青菜,一勺子豆腐,还有一碗壁清的鸡汤:“这样便够了。”
寒心第一个叫出声来:“怎么这般,小姐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做的时候怎么不同我说!”
若即却不管不顾,舀了一大勺的蟹糊到我碗里,晋子安阻拦不及,立刻挑起眉来道:“没听得说么,这寒物她吃不得。”
若即无所谓地舔了舔勺子:“后山有一池暖水,我带她去泡上半个时辰就是了。”
晋子安重又冷冷看我一眼,竟是没多说话,便低下头去。
我还不知这唱得都是什么,若即轻轻一推我:“可都要凉了。”才动起筷来。
吃了不明所以一顿饭,还是寒心开始家常,又絮絮说了些话,待吃完了,碗筷收拾去,晋子安依旧是回药房,寒心跟着楚冉回了侧厢。刚要转身回屋,就被若即从后抱住,我惊了下:“做什么了。”
他亲亲我的耳垂:“去泡温泉阿,不是方才说的。”
我躲痒:“那不都是晋子安胡乱找茬儿的。”
他笑:“找茬是找茬,不过你要忌那些东西也是真的。”
这么说来我便不清楚了:“晋子安怎么就看我不过眼,我是哪里招惹他了?”
若即只是一笑:“你莫理他就是。”说罢便将我一下横抱起来,纵身往这夜里去了。我知他不愿多说,便也不思量了,缩在他的怀里,任他带我去不知哪里。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