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抬头看呢,便听到身旁有人说道:“姑娘在这里作何?”
我转过身去,见着他立在一旁,见我情形之间有些惊诧。朝那柴房一撇头:“你便是住在这里的?”
他笑一笑:“此处简陋,难得便将就一下,不要紧的。”
我不说话,将那案板往他手里一塞。他接过去,默了会,双眼也不能看我,竟是说道:“劳烦姑娘了,还特意送来。”
又看看那房子,我只说道:“就让心腹住这般地方,你们宫主未免太苛待下属了,长此下去,倒看还有谁与他卖命。”
他一笑:“这话我定去复给宫主。”
我一抿嘴,道:“这里怎么坐得下人,去我屋里罢。”
说罢转身便走,他顿了一下,却跟上来几步,一直到我站在屋门口,才出声道:“姑娘,如此不妥。”
我扶着门框回头看他,问道:“木尽风,你可知我名姓?”
他似是不解,却依旧答道:“自然。”
我皱着眉头道:“那便不要姑娘姑娘地唤来唤去。”
他笑了一下,这次却是有旧时的样子了,一双眸子看我,极轻极轻唤了一声:“若离。”
我心里一颤,垂下眼去,轻轻说道:“进来说话罢。”
屋子里也小得很,只有床榻边上一张圆桌,我同他一起坐下,只是喝些茶水。他问:“不吃么?”
我摇摇头:“方才同楚冉一起吃了好多,才能打发了他去后厢看书了。”
他笑了一下:“湘大人这么老远得来,你就这般敷衍他。”
我也笑:“你也晓得他的,吃得多了要说,吃得少了也说,肥了也说,瘦了也说,成天被他这样念,哪里还吃得下去。”
他吃完了,将碗筷收拾了下,接话道:“你也知他,多少时候没你的音讯了,见面又弄成这副样子,怎么能够不操心。”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喃喃:“瘦了这么许多,是在为谁操心呢。”
他身上一颤,却没有动,僵着身子,任我冰凉的手贴着他的脸。只是垂着眼,不看我。
屋里静得很,连他呼吸的声音都听不清,我轻笑一声,收回手来。他神色一闪像是要做什么,又压了下去,一双手按在了桌面上。我气得一把夺过他的手来,逼上一步:“你忍什么,躲什么!不是还喜欢我的么,装疏离装委屈的,这些都是我的戏份罢,你都演去了,叫我演什么!”
他手先是一紧,攥住了我的手指,摩挲几下,却是极慢地放开了,垂着头,轻轻说道:“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要开口,却被他拦住,听他径自说下去:“三年前我与你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是真的。我当真是想要脱开这江湖,就同你一道天高水远,在这红尘之外的。只是我也天真得过了,三年下来还是这般境遇,害得你受这许多苦。宫主说得不错,他都给不了你,我若还同当初一般天真,那连这些年的苦头也是白吃了去的。”
两人都默着,他要脱开手去,我死死地攥着不放,半晌,终于开口道:“你能给的,已经全给了我罢。”
他一颤,手上不再挣扎,我顺着他的手指往上,摸到他手腕上凹凸的伤痕,心里酸楚不已,喃喃开口,声音已经是哑的:“都给了我,我还能要求什么,还能计较什么……”
听到他不平的呼吸声:“小若,我不能……”
我猛抬起头来,冰凉顺着双颊滚下,纠着他的衣襟,几乎是嘶吼:“不能什么!我都不知我要的是什么,你便知道?”
他那双动摇的眼睛一晃而过,一手将我拉到怀里,给我擦脸上的泪。我一下将他的手打开,委屈难以言喻,揪紧了他的襟子靠在他胸前,拼命忍着抽噎。他终于双手抱住我,死死地,紧紧地,凑在耳边轻轻地哄:“小若,小若,乖……”
我将他拦腰抱住,脸埋在他的胸口,等到能说话了,才开口:“你这条命,是皇上的罢?”
他不作声,下巴轻轻地抵在我的头上。
我用尽全力抱住他:“你活一日,你这人,和这心,便都是我的。你给不了我,没有关系,我来给你。”
他身子一颤,我死死揪住他的衣裳,他却没有要挣脱开的意思。
“天长地久,不离不弃,我来给你。山高水远,笑看红尘,我来给你。”
我们的情,卑微胆怯,小心翼翼,唯恐辜负于人,唯恐无以为报。
不当是这样,不当是这样。都已倾尽心力,如何还会去计较。我们都尝了太多苦头,受了太多委屈。过去和往后,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有情。只有情。两情长久。
他俯下身来吻我,双唇有些颤抖,或轻或重地压上来。我仰着头,不加抵抗,泪水顺着眼角,一直滑入发鬓中不见。他左手托起我的头,吻得更深,纠缠不放。
我浑身颤栗得站立不稳,只能攀着他,他一手将我从腰上搂得更紧,两人紧贴着,我手足无措,两手扶着他的腰,浑身发起热来。他放开我抬起头来,我呼吸不定,只觉他将头搁在我肩膀上,呼吸一下一下打在我的领口,不禁出声唤他:“若即……”
他抬起头来凑在我耳边:“在,我在这里。”近得他的双唇一直擦着我的耳垂。
半边脸腾得发起热来,我扭过头去,他似是笑了一声,将我打横抱到床上,放下床幔。我脸红得更甚,拼命转向床里,不看他。
他上来,从我耳垂一直沿着脖子细细吻到锁骨,他不抬起头来,在我胸前喃喃:“小若……小若……”
火热的呼吸像是带电,流窜我的四肢。陌生的感觉惊人地可怕,我发起抖来,伸出手去,不知道是要推开他,还是要抱住他。
若即抓住我的手,松开衣襟按在他的胸口,火热的肌肤简直灼人。他被我的手一冰,吸了口气,呼吸竟更混沌起来,压在我身上,额头抵着额头问我:“觉着了么?”
气息喷在我的唇上,被他诱惑地睁开眼睛,却见他一双眸子就在咫尺,满满的都是欣喜,几乎要溢出来,灿若星辰。里面印着的,是我,只有我。
他几乎是贴着我的唇,说:“跳得很快呢。”
这么一说,我便感觉得到,手掌下面的胸膛里,迅速的澎湃起伏。他把我的手压在胸口,不让我抽出。我浑身热得几乎要烧起来,逃开他那双眼睛,把头转向另一边去,忍不住地大口喘息。
他在我耳边轻轻地笑:“你的心呢,小若的心在哪里?”
他放开我的手,我却没有动。他抽开我的束带,从领口探入手去,退开衣衫。
火热的,粗糙的手掌覆上我的胸口,我好像被电击,抬起整个上身来,他右手顺势滑到背后将我拖起,俯下来吻我,激烈地,迫不及待地,吸吮辗转,左手抓住我后领,将衣衫退去。
我被吻得呼吸难为,从衣服中挣脱出双臂来抱上他,他也衣衫松动,坦诚相待。我一阵颤栗,他终于松开我,两个人都用力地喘息,他将我放在榻上,依旧凑在我唇边轻轻地吻着,右手在我胸口徘徊摸索。“也跳得很快呢……”
我受不了,张开嘴喘息,他又吻进来,不紧不慢,细细地舔舐。浑身异样的感觉,他的手像我腰间一滑,我像是被电击,浑身一颤,几乎叫喊出来。
若即松开我,说:“睁开眼睛。”
我的眼里是一半的泪水,迷蒙之间看得见他一双盈盈的眼睛,他笑了一下,反复抚摸我的腰迹,那感觉如潮,激得我一下挺起腰身来,和他的身体摩擦在一起。
他喘了几口气,在我耳边喃喃:“小若……小若……”
右手不断向下,我已身无片缕。身子像是闪躲,不停地扭动着,我无措地揪着他的衣服,努力地喘息,慌乱之中扯掉了他的发带,他青丝如洪一泻而下。
温热的手掌到大腿内侧,摩挲分开,我不知所措地左右躲闪,忍不住喊他的名字,带了一丝丝哭腔:“若即…阿……”
他就吻我,汹涌地,不留一丝余地,连呼吸都残暴,辗转吮吸。我难以呼吸,一片迷蒙,紧抱着他。
突然一阵钝痛,他吻我更加用力,恨不得深入肺腑。我疼得倒抽冷气,他松开我,我呼痛一声闷哼,然后便咬紧了下唇。他停下来,右手抚着我的脸:“疼得很么?”
我咬着牙摇头,伸出双臂唤他:“若即……”
他吻着我的额头:“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握住我的双手,十指交错,肌肤相亲,耳鬓厮磨。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大清晨里,兀得就是一阵敲门声音,手下不留情,将那门板锤得晃荡。我惊醒来,却还不大睁得开眼,迷蒙见得窗外还是蒙蒙一片灰的,便不愿起来。
那敲门声却不停,我又磨蹭一会,才嘀咕:“总是这么一大清早的。”说罢就要掀被子起来。
若即从我伸出手来将被子一压,俯在我耳边问:“你晓得是谁?”
我贴着他的脸蹭蹭,迷迷糊糊说道:“除了晋子安,还能有谁起得这么早来。”
他轻轻笑,在我脸上亲了几下:“我去看,你睡罢。”
我嗯了声,转身就迷糊过去了。过了好大一会,才又听得帐外面动静晋子安一早来寻我,除了吃药,不会有别的事情。我装死挺尸在床上,只做没听见他声响。
他撩开帐子坐到床沿上,推推我:“多大的人了,一见吃药便这副样子,也亏得没人笑话你。”
我把被子蒙在头上,往里面蜷缩成一团:“不要。”
他便默了,半晌出来一句:“这药是难吃得很。”
我听了露出半个头来偷看他:“你尝了?”
他看准一下把我拎出来,笑道:“快喝了罢,我横竖没让他进来,你这身子,错了时辰可不是好的。”
我皱眉头撇嘴。
若即挪过来贴着我:“今日寒心或许来了,定是带着一大堆吃的,你要是错了汤药,那些东西是想也不要想了。”
我心不甘情不愿接过药碗来,咕哝:“我又不是小孩子,就拿吃的来哄我。”直着脖子仰头将那东西喝掉了。呛了一下,我咳着把那碗递回去,若即接了放在一边,赶紧来扶我躺下去,我还没躺安稳,他也脱了外衣,掀起被子钻进来。
我向里面挪了挪,他紧贴上来,从后面抱着我的腰,凑在我耳边说话:“就要睡么?”说着手就不安分起来。
“吃了药,不舒服得很。晋子安这些东西也不只是什么,若不管用,我倒白受这些罪。”
我扭了扭,想要躲开他的手,他手是不乱动了,只是抱得更紧,几乎把头埋在了我脖子里,只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我是困累得狠了,也没顾他说什么,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却又听得怦怦怦敲门的声音,以为是晋字安那厮又折回来了,奇怪道:“不是都吃了药了,他定要见了空碗才放得下心来么?”
若即笑:“对你便是见了空碗,也不能放下心来的,谁知你都把药倒往哪里去了。”
我转头,不多话,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他笑出声来:“就听不得人家说一句不好的。”
我不松口,含混不清道:“不许说。”
若即笑着连连应声:“好,不说不说。”
我才满意,刚要松口,他却双手向我腰间挠去。我一吓一笑,哪里还能不松开他,要去抓他的手,却抓不住,又躲不开,笑得喘不来气。
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下边,额头抵着额头,我只看得见他一双眼睛神色自满得要飞出来,笑得微微往上勾:“你要我闭嘴,也咬错了地方的。” 说完他便吻我,右手托着我的头,左手抱着我的身子贴紧了他。
我面上还是发烧,仍是伸出手要抱住他,却是这个时候,门被一脚踢开,三两步冲进来个人,衣衫也不整齐,显是睡觉的中衣外面只随便披了件罩衫,头发也散着,一见我们便僵在了那里。
我定睛逆光看清楚那人的脸,有些讶然:“楚冉?”
他冷冷一看我旁边的人,甩袖子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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