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很惊喜,轻轻抚着琴,她发现他也不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至少他帮了自己。紫竹时不时的与他搭话,而那红衣男子很少说话,难得才会应上一两句。
蓦然间抬头,她发现他是在看她吗?可是那眼神却似是穿透了无数时光,在看另一个人。
她很嫉妒,但她不会说,因为她认为自己不配。
那一袭红衣在她心中深深的烙下了印记。
她只能隔着帘子,抚着琴,悄悄落泪。
紫竹调(2)
紫竹回了回神,微微叹了口气,她撩开帘子走到桌旁,拿起壶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
她坐在椅子上,手轻轻抚摸着桌面上的绸布,绸布上有一处暗红,不是很明显,靠近了有一股淡淡血腥味,是风干已久的血。
紫竹闭上了眼,又想起了那个雨夜。
同是这张桌子上,放了一个头颅。她自然认得那是将她骗来花楼的负心汉的脑袋,她愣了半天惊倒在地,心中的恐惧感完全覆盖了报复的快感。
那头颅还保持着面上的笑容,极是诡异。应是极快的一击要了他的命,令他来不及痛苦。
紫竹惊恐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红衣男子,原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真的取来了那负心汉的头颅。
雷电交加,那一袭红衣傲立的屋中,风吹入,衣袂飘飘。红衣带血,似鬼魅,是修罗。
“你、你……到底是谁!”她惊恐万分,第一次问起了他的名字。
他勾起一抹笑容,逆着风跃出了楼中,风中传来了他轻狂的声音,简单而干脆:“玄冰。”
自那以后,那叫玄冰的男子再未出现过。
而她现在已是颇有名气的歌姬,无数达官贵人有意纳她为妾。紫竹明白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卖唱,对于一个歌女来说,一个归宿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她对于那些请求都一一回绝了。心中所恋的是那样一个男子,如神飘渺,如魅惑生,那些世俗之人又怎能再入她眼呢?
紫竹摇了摇头不想再想下去,当她从说书老者口中听闻了那些传奇便知道了他与自己的距离何止千里。他是神话啊!
似乎也是从那时候起便开始对江湖二字有一种痴迷,她开始流连与酒楼中听着说书的讲述一个个有关他的故事。
认识雪寒也是个偶然,他如那红衣男子一样是循着歌声而来。
雪寒不似玄冰那样沉默,他话很多,不多久便知道了紫竹认识玄冰,也算是个知己了吧。
但是雪寒说:“可惜啊……他死了……咦?你不知道吗?”
死了?那样的男子怎么会死呢?紫竹不信。
“你似乎有很多都不知道啊?我对你说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雪寒将有关玄冰的事都说了出来,很多是说书老者不知道的。
比如,他喜爱的女子。
紫竹终于知道了那红衣男子失神时眼中所映的原来一直是那个女子,令他欢喜令他哀愁的一直是那个白衣女子。他们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因着那样的身份。
师徒?!
紫竹想不通,他们若是相爱,为何不找个无人的地方隐居起来呢?没有世俗的指点,不是很好吗?
她嫉妒,不、是嫉恨。因为那一袭红衣的男子也是为了那一个女子而死。
初见龙凌玉(1)
他很少有笑颜,可是他那次却是一直很欢喜。
他说:“她很喜欢我送的礼物——一把绝世好剑。”
她偏心的认为,一个喜欢舞刀弄剑的女子会好看到哪去,可是他就是那么的爱着那个她认为不怎样的女子。深深的爱着,默默的爱着……
紫竹放下了茶杯,又一次将思绪拉了回来,想将那人从脑海中抹去,却是反而越加清晰。
“呼呼——”外头刮起了风,紫竹起身去关窗。窗外便是洛江,江面波光粼粼,明月似是与潮水一同涨落,波澜起伏。
她正要关上窗户却见江边站了一个人,正静静的看着湖面,那人也是一袭红衣,在黑暗中借着月光,时隐时现。
是、是他吗?
紫竹不信的眨了眨眼,那人不见了,唯有江上明月依旧,原来是错觉?
她叹了口气关上了窗子,走到橱柜中拿出一块方巾放在桌上。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去寻找一份新的江湖人生。
墙角有两只红木箱子,上面积了一点灰,轻轻一吹便没了。紫竹装了几件衣服和少许珠宝,这一路上带了太多反而麻烦。
箱子里还有一些其他东西,紫竹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缠头细细抚摸,一个歌女的受欢迎程度取决于缠头的多少,这些缠头都是倾慕她歌声的人送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东西才能使她感到一丝安慰。
“唉……”紫竹关上了箱子。
次日紫竹便用箱子里的珠宝赎回了卖身契,她撕掉了卖身契随即便离开了。
照往年惯例,武林大会将在武林盟主洛秋衣的洛庄举行,并且于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公布结果。
紫竹走得有些累了,于是雇了辆马车。
“姑娘去哪?”
“洛庄。”
车夫给马喂了一些草料便上路了,车夫是个老实人,载人也有些年数了,对江湖上的事也是很了解。
“我看姑娘不是江湖上人,是去洛庄凑热闹吗?我劝姑娘别去,那危险,那些武林人士都是刀剑不离身,没准一个不高兴就动手了。”
“就去年,有个小伙子要去看热闹,结果,唉……回来少了条腿。真是祸事啊。”
紫竹偶尔应上一两句,或者问问车夫有关江湖的事。
连着赶了两天的路,一路上也算太平,两人聊聊江湖事倒也不闷。
第三天将要路过一条峡谷,这是去洛庄的唯一道路,马车一路疾行带起阵阵飞尘,眼看出口就在眼前了,却是出事了。
“轰隆轰隆。”不知是什么声音从上方传来,车夫疑惑的抬头,却见是许多巨石滚滚而下!
初见龙凌玉(2)
“轰隆轰隆。”滚石声如同雷声般穿透脑海,从高高的崖上落下。
“唏律律——”马受到了惊吓,长嘶不已。任车夫是如何甩动缰绳,那马都只在原地嘶鸣。
忽然间一道白影闪过,如同鬼魅般的穿梭在乱石间,将车夫与紫竹救了出来。
那是一袭胜雪白衣,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不染一点尘埃,一双清澈的眸子闪着奇异的红色,时隐时现,冷冷的气质宛似天女降临。
紫竹一惊,惊艳于她的美貌。也在见到白衣女子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直注视着白衣女子,她……难道就是龙凌玉?和雪寒描绘的一点不差,不仅绝色而且武功高强。
“上头的诸位想必也是去参加武林大会的罢,为何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龙凌玉抬头看着刚才巨石落下的山崖,冷冷道,眼中红光不断闪动。
山崖上的人没有回答,各自使了个颜色,拿起身边的石块想龙凌玉扔去。
“叮——”龙凌玉抽剑抵挡护住身后的车夫和紫衣女子,好在石块不是很大,要不然这把破剑非断了不可。龙凌玉皱了皱眉,眼红的红光带着一丝戾气。
鲜红的颜色占据了她的双眸,是什么?龙凌玉彷徨的看着四周,一切都是红色的,渴望杀戮的心情越加强烈。
她持剑挡住了砸下来的石块,点足跃上顺着崖面向上袭去。
山崖上人见状不妙,搬起了更多的石块下她扔去。自知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肯定是名声扫地,虽说他们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
纵使她功夫了得也是很吃力,本就处于下风,身体悬着无法自由移动,只能一味的抵挡。
刚挡去右边的一块,左边又飞来一块,眼看着就要砸到却是来不及阻挡。
“哒——”不知何处飞来一颗小石子,力道之大将石块斜撞开去。龙凌玉疑惑之余把握住机会跃上了山崖,持剑冷冷的扫了眼在场的三人。她初涉江湖,对江湖上的人不熟悉,也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来历。
“女侠饶命。”三人齐齐跪下求饶,这三人正是江湖上人称的赖泼三人帮,“我们也只是想在江湖上立个好名头,才出此下策减少一些对手。”
龙凌玉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也是红色的,她握了握剑努力的控制着内心嗜血的渴望。剑锋一挥向三人头颅斩去!
“哧——”三人齐齐倒地。
龙凌玉握着沾血的剑跃下了山崖,缓缓走向紫竹和车夫。
“多谢姑娘搭救……”车夫笑道。
满目鲜红,龙凌玉只能看见车夫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股莫名的恨意涌上心头,她紧紧地抓着剑,沉沉道:“快走……”
但两人似乎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龙凌玉瞪了两人一眼,剑锋扫去。
“叮——”又是一颗石子飞来,挡开了剑。
龙凌玉一惊,这才想起这附近还有一高手。她望了眼石子的来向,是出口处的树林里,她不再顾车夫和紫衣女子,点足追了过去。
紫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呆了……那女子、只有那女子才配得上他了罢!
与师傅相似的人(1)
“刷拉拉。”龙凌玉顺着林间的声响一路追去,眼中的鲜红时明时暗。
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在跟着她?从几天前就一直有人盯着自己的感觉,但是一直没能证明,因为每次都是找不到人。
龙凌玉越发的疑惑,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既帮助她又阻止她?总不会是哪些不出世的高人闲着没事吧?
她气运丹田,用了师门独有的天遁大法,一下子便拉短了与前面那人的距离。但是前面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同样一遁距离又一次远了。
天遁大法?!为什么他也会天遁大法?!龙凌玉吃惊不已,眼中红光大盛,非要追到那人不可。她死死的盯着那个人影,那人在她的眼中也是红色的,不知是她血瞳的原因还是他本身就着了红衣?
“唰——”前方那人一挥袖子,向后甩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龙凌玉随手一抓就抓住了,可见那人并无攻击之意,反而就是希望她拿到那样东西。
那是一颗鹅卵石状的红宝石,隐隐泛着暗红色的光芒,在宝石里淡淡的可见一个“卐”字,一阵冰凉从手中传入,陌生而熟悉。
这人给她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在龙凌玉思索之间,前方已没了人影,四方树林哗哗作响听不出是去了何方。
龙凌玉细细打量手里的红宝石,说来也怪,心中的那股恨意渐渐消褪平复了。她追的也乏了,正好看见前方有一条小溪,她走过去掬了些水。
水中倒映的是谁?为何有着一双红眸?!龙凌玉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是入魔了,习武的人都很清楚入魔这一词。心中莫名的恨意,不断渴望杀戮的念头……原来是这样!
突然间,她有所明悟。
那神秘人应该是要帮她,所以救她。阻止她伤人是防止入魔太深,可是为什么在她杀那三人时却不阻止呢?
那么,这一颗宝石应该是有抑制魔念的作用了?
为什么那人知道她入魔了,为什么那人要帮她?她到底是谁?既然没有恶意,为什么不露面?
龙凌玉望了眼林子,这路应该还是去洛庄的那条,前面有座小山,过了就到了罢。
她参加武林大会不是为了当盟主,而是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她是玄冰的弟子,她不要那个名字被人遗忘。
“哗啦啦。”林子哗哗作响,龙凌玉沉了沉目光,她感觉到了,那神秘人又折了回来。
龙凌玉装作不知道,提着剑继续走。她抬眼看了眼小山,不是很高,山腰里有一户酒家。
树影稀疏,她踏着落叶缓缓走上山,每一步都很轻,因为她要留意那跟踪她的神秘男子。还跟着?龙凌玉皱了皱眉。
走了不多时便到了山腰间,酒家门口摆了三张桌子,一旁竖了一杆旗,上书:风扬酒家。
这名字倒是诗意,龙凌玉走了过去挑了张干净桌子坐下。她打量了下四周,不由纳闷,这应该是去洛庄的必经之路,这酒家生意怎么这么差?
而且怎么没人在?龙凌玉向里面忘了一眼,看见了一滩鲜红,龙凌玉一惊,是店主被人害了吗?
她疑惑的正要走进去,却见一个半老徐娘走了出来,应该正是这酒家的当家夫人了。
“呵呵,姑娘要来壶酒吗?”店主婆边道边打量龙凌玉,真是绝色啊,赞叹之余也暗暗嫉妒。
龙凌玉想了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家黑店。她心里微微一笑:好,你不是要跟着我吗?那就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吧。
她很少喝酒,几乎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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