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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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 第4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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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其中的蹊跷的,登时便急得满头满脑的汗水狂涌个不休——随着吏部那头开出调函,双方明面上的交易已是完成了的,这等时分,破案的压力可就全都着落在了李贞的身上,李显若是真不想管事,李贞可是半点节制的办法都没有,哪由得其不急的。
  “啊,高公公,殿下可曾说过关于明府一案的事儿?”
  尽管高邈已是再三否认,可心急如焚的李贞却是不肯就此了了事,不依不饶地纠缠着,丝毫不管自个儿的行径有多失礼。
  “王爷海涵,奴婢只是一下人,实是不敢过问朝堂大事,殿下说没说过此事,奴婢实在不敢多问,时辰不早了,奴婢还得回宫消差,王爷留步罢。”
  高邈的口风紧得很,不管李贞如何个问法,始终不肯多言,只是一味地推说着不知,也不理会李贞的急怒,手一抖,挣开了李贞拉在衣袖上的手,一哈腰,便要钻进车厢之中。
  “啊,高公公,好走,老朽不送了。”
  李贞原本还想再纠缠一番,可转念一想,如此这般下去,也没个尽头,便已是改了主意,苦笑着后退了小半步,客气地送别道。
  “王爷,奴婢听闻橘子街口有一布衣神相,金口言事,无有不中的,王爷若是有甚疑难之事,不妨去碰碰运气也好。”
  李贞本已是死了心,却不料已然钻进了车厢中的高邈突然掀起了车帘子,低声地出言提点了一句道。
  “橘子街?布衣神相?”
  一听高邈如此说法,李贞登时便愣住了,脸色阴晴不定地发着愣,浑然没注意到高邈一行早已是去得远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水落石不出(上)
  橘子街,长安城东大街的一条横巷,不算长,也就是两百余丈上下,宽不过两丈许,虽说不是小巷,可也宽阔不到哪去,但却是长安城中最热闹的所在,当然了,这等热闹仅仅只限于平头老百姓,于权贵们来说,那些个庙会赶集之类的杂耍把戏实在无甚看头,除非是登徒子一类的纨绔想趁机占占良家娇/娘的便宜,才会往这地儿瞎挤,否则的话,对这等三教九流混杂之地,自是避之唯恐不及。
  李冲性子虽冲动,可家教却是不错,往日里自是不会到橘子街这么个地儿来,自也就不曾领教过这等热闹之噪杂,在街上三转两转,便有些个昏了头,找来找去,忙活了半晌,也没能找到高邈所言的那个“布衣神相”之所在,心急之下,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全不安全了,将身边带着的数名便装侍卫全都打散了开去,四下里狂搜着,指望着能从大海里捞上枚针来。
  “客官,您来了,楼上请!”
  李冲耐着性子又找了一阵,相面摊子倒是见了几个,独独不见有“布衣神相”这么个字号的,心下自不免烦了起来,懒得再多费事,索性逛进了街旁的“红叶酒楼”,打算坐等手下侍卫前来回事,方一进楼,便有一店小二笑容满面地迎上了前来,热情无比地招呼着。
  “来一坛子女儿红,菜捡好的随意上几样,剩的都赏你了!”
  李冲有心事,自是懒得跟店小二多啰唣,手一抖,两吊钱已从衣袖里甩了出来,准确无比地落到了店小二的怀中,而后,也没管店小二是怎个反应,抬脚便往二楼行了去。
  “好嘞,酒一坛,菜四碟,不够客官可再唤,小的包您满意,您老甲字三号房请了,小的一会便给您上酒菜。”
  店小二见李冲出手如此大方,心下自是欣喜得很,原就殷勤的态度立马更殷勤了几分,如唱歌般地讨好个不休。
  “嗯,尔可听说过‘布衣神相’其人么?”
  李冲一向自视甚高,自是不想与店小二这等下层人多啰唣,也没管其如何咋呼,自顾自地便往楼上走了去,只是方才上了两、三级台阶,突然想起了“布衣神相”的事儿,这便站住了脚,扭头扫了店小二一眼,随口问了一句道。
  “哟,客官,您还真问对人了,旁的相师小的不敢说,这位‘布衣神相’可是了不得的真人,但凡有言,还真无不准的,前些日子这位相师刚来那阵子,萧婆姨不信邪,硬是要考上真人一回,结果您猜怎地”
  李冲也就是随口一问,却不料那店小二说起来便是个没完,声情并茂地,就跟说单口相声一般。
  “不必多言,这位真人如今何在?”
  李冲心急得紧,这一听店小二咋呼起来便扯得话痨一般,哪有那个闲心去多听,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店小二的胡诌,板着脸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啊,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每日差不多这个时候,这位真人总要到小店饮上几口,此时尚未至,或许呆会便会出现也说不定,要不客官先上楼,真人一来,小的便给您招呼了去?”
  店小二唠叨到一半被李冲生生打断了去,自不免有些子郁闷在心,可却不敢跟客人胡乱计较,只能是干笑了两声,讨好地建议道。
  “如此也好,酒菜上快些。”
  一听店小二如此说法,李冲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本想着在大堂等着,可又觉得此举有些掉价,略一沉吟之后,也没再废话,丢下句交待之后,便即大步行上了二层,自在甲字三号包厢里坐等着。
  “无量天尊!”
  “红叶酒楼”在长安城里虽排不上号,可在这“橘子街”却是第一大酒楼,酒菜上得自是极快,李冲方才坐下不多会,店小二已是殷勤地将酒菜送了上来,讨好了几句,便即自去张罗其他客人了,独剩李冲一人在包厢里自斟自饮着,正喝到兴头之际,只听一声道号响起,一名手持着根布幡的青衣道士已由店小二陪着从包厢外行了进来。
  “客官,‘布衣神相’李真人到了。”
  店小二先前得了李冲的不少赏钱,这会儿自忖又帮着李冲寻到了人,自是不肯便去,起心要再讨好上一番,就盼着李冲能再多赏些钱物。
  “有劳小二了。”
  李冲心急着跟“布衣神相”详谈,自是不耐店小二在一旁唠叨,随手抖出一吊钱,丢了过去,将千恩万谢不已的店小二挥退出了包厢。
  “真人请了,小子有事请教。”
  一见那含笑不语地站在一旁的“布衣神相”丰神如玉,衣袂飘飘间,隐隐有出尘之气象,李冲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躬身行了个礼道。
  “无量天尊,贫道卦费十文,还请施主先付了再议其余。”
  “布衣神相”打了个稽首,客气归客气,言语中却是不容拒绝之意味。
  “好说,好说,但消能算得小子心中事,别说十文,便是白文、千文也是寻常,真人请坐!”
  李冲来时已认定这个“布衣神相”乃是李显派来接头之人,可此时见其如此计较卦费,又觉得似乎不太像,心里头自不免犯起了叨咕,可却不敢表现出来,微一发愣之下,便即笑呵呵地出言邀请道。
  “无量天尊,贫道算卦概不赊欠。”
  “布衣神相”坐下是坐下了,可口气却是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那好,小子此处有钱一吊,便算是卦费好了。”
  眼瞅着“布衣神相”如此计较,李冲心中难免歪腻,可一想到案情之重大,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是强笑着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吊钱,放在了几子上,用手指推到了“布衣神相”的面前。
  “十文足矣。”
  “布衣神相”显然很有操守,并未将一吊钱尽皆据为己有,但见其手指一弹,串着钱眼的细麻绳便已断成了两截,手一拂,十文钱已落入了大袖之中。
  “好功夫!”
  李冲也是习武之人,虽算不得高绝,可眼光却还是有的,这一见“布衣神相”不经意间露了这么一手,惊艳之余,不由地便高声赞了一句道。
  “小道耳,无足挂齿,施主有甚要算的,便请直说好了。”
  “布衣神相”并不因李冲的赞许而动容,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一摆手,道了声请。
  “好,就请真人先算算在下的来历好了。”
  李冲见此人的做派不像是东宫一方的联络之人,心下自是不免稍有些怏怏,可也甚是好奇其之相术,眼珠子微微一转,随口便出了道题。
  “无量天尊,施主印堂开阔,眉宇间隐有紫气,此乃贵极之相,必是龙子龙孙无疑,身形壮硕,臂膀有力,乃习武有成之人,年岁又不甚大,在京之天潢贵胄者,有此相者不外两人而已,施主既然不是太子殿下,那想必便是越王世子琅琊王也!”
  “布衣神相”煞有其事地扳了扳手指,又细细地打量了李冲几眼,随即便笑了起来,一捋胸前的长须,不紧不慢地下了定论。
  “哈哈哈,真人当真高明,好,那就请真人再算算小王之来意罢。”
  这一听“布衣神相”将自己与李显并列,李冲心中自是大乐,也顾不得再细想,哈哈大笑着又接着往下问道。
  “还是十文。”“布衣神相”并未因李冲的夸奖而动容,微微一笑,一伸手,再次从已散乱在几子上的钱堆里取出了十文钱,慎重其事地收进了大袖之中,而后方才捋了捋长须,连点了几下头,面色凝重地开口道:“无量天尊,越王爷奉旨彻查明府一案乃京师尽人皆知之事,今小王爷来寻贫道,不外为此罢了,只是来找贫道,却怕不是出自本心,而是受人指点而来的罢。”
  “诚然如是,不知真人可有甚教小王者?”
  事涉东宫与越王府交易之隐秘,李冲自是不敢透露太多的事情,这一听“布衣神相”所言不差,也没多做解释,只是面色一肃,紧赶着出言追问道。
  “十文!”
  李冲这么一问,“布衣神相”老实不客气地从钱堆里再次取了十文钱,但并未急着出言指点迷津,而是闭紧了双眼,摇头晃脑地沉吟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猛地睁开了眼,手指急速地一阵捻动,口中念念有词地呢喃个不休,额头上的汗水如泉般狂涌着,似乎心力尽竭一般。
  “真人可是有所得了?”
  一见“布衣神相”如此做派,李冲的心情也不禁跟着紧张了起来,满脸子的担忧之神色,待得见“布衣神相”突然停顿了下来,似乎已然有了算计,心一动,话便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呼”
  “布衣神相”没有答话,而是长出了口大气,伸手在酒水里蘸了一下,在几子上写下了一行字。
  “半山居,林如远?这”
  李冲隔着几子,自是瞧不怎么清楚那些字样,忙站起了身来,眯缝着眼,细细地看着那些字体,口中呢喃地念叨着,待得看了个通透之后,心神登时便是一凛,霍然抬起了头来,打算出言问个究竟,却没想到就是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分神,原本端坐在对面的“布衣神相”已然不见了踪影,心一慌,人已是愣在了当场
  第六百九十章水落石不出(中)
  越王府的书房中,一身青萝单衣的李贞倒背着双手,神情焦躁地在房中来回踱着步,阴晴不定的脸上沁满了汗珠子,却顾不得擦上一下,双眉紧锁成了个“川”字,这等惶急状一出,端坐在下首的诸般人等尽皆忧心不已,谁也不敢多言,甚至连大气都不敢胡乱喘上一口,只能是有若木雕泥塑一般地呆坐着不敢稍动,书房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父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中,浑身大汗淋漓的李冲已是一头闯了进来,几个大步便窜到了李贞身前,紧赶着躬身唤了一嗓子,内里尽是急躁之意味。
  “嗯,情形如何?可曾找到那人,有甚消息么?”
  李贞也算是个城府极深之辈,行事素来讲究从容之气度,可这会儿正自心急如焚,却是顾不得甚气度不气度的了,一见李冲已至,安抚的话都懒得多说,紧赶着便是一迭声地追问了起来。
  “回父王的话,人是找到了,也有了消息,只是”
  一想起与“布衣神相”打交道的经过,李冲总觉得内里别有蹊跷,对其所言之事,也有些个拿捏不定,眼瞅着自家老父如此急/色,心下不免有些踌躇,话说到半截子,便即停了下来。
  “嗯?究竟如何,快说!”
  李贞本就心急,这一见李冲言语吞吐,自是老大的不悦,脸色一沉,不耐地断喝了一嗓子。
  “啊,是,孩儿今日一早便到了橘子街”
  眼瞅着自家老父气色不对,李冲自是不敢再多犹豫,忙不迭地一躬身,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番。
  “什么?竟会如此?半山居?林如远?这,这”
  李贞昨日得了高邈的提点,原本也以为那“布衣神相”必是李显暗自布下的后手,为的便是彻底与明府一案脱开关系,心中早有了计较,打算在搞清了“布衣神相”所言之事后,再谋将其掌控在手,以为己方后手之用,可却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不似自个儿原先预计的那般,一时间不禁傻了眼。
  “父王,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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