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看着她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眼睛,不忍给她泼冷水。
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洛儿,到了那里,你不可离我三尺之外,那里的阴气不是你现在能承受的。”
齐洛儿点了点头:“好的,师父,”
阴司和传说中的也没多大分别,到处黑漆漆的。
那种黑又不是普通的黑,是那种雾气蒙蒙的黑。
能看的清任何东西,可是却又看不真切。
四处是飘动的绿莹莹的鬼火,闪闪烁烁。
齐洛儿身周一片透明的结界,一直漂浮在云画身边。
踏过了一条黑漆漆的小河,那小河雾气弥漫的,看不到任何水,却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水声中隐隐是此起彼伏的哀嚎,似哭又似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齐洛儿虽然是在结界之中,依旧感觉的到腥风扑面,让人闻之欲呕。
“洛儿,这里是忘川河,河中都是那些或者是作恶多端,或者是屈死冤死的孤魂野鬼,这些东西怨气极重,无论神仙鬼怪,一旦踏足其内,必会有万鬼噬咬,苦不堪言,切忌踏入其中。切记,切记!”
忘川?
原来真有这么个地方。
齐洛儿轻轻叹了口气。相传忘川河畔开满了曼珠沙华,这次倒是看不到,想必是季节没到吧?
忘川河上有一座桥,雾气弥漫中看不清颜色如何,只觉极为古朴厚重。
阴气森森,人行其上,只觉遍体生寒。
铍岸花开2
走过了桥,眼前猛地一亮,遍地开放的都是火红色的曼珠沙华。
远远望去,如同一大片燃烧的火海。无以伦比的灿艳也毒药般唯美……
“洛儿,这就是火照之路,这里的花为曼珠沙华……”云画为她解说着。
齐洛儿双眸有些发直,盯着那些妖艳似火的曼珠沙华,心神一阵恍惚。
彼岸花轻轻低喃的爱恋
缓缓诉说它等待了千年
曾经誓守的诺言只剩下一声抱歉
空余胸中悲伤的蔓延
圣浮里亚光芒刺眼
琉璃把阳光撕碎片
想拥抱你感受你温柔的容颜
星光倾注记忆的思绪在流连
想起你完美冰冷的指尖
拨起一层思念
雨点滑落化成了心痛的连线^
心中不禁浮现出你侧脸
或许此生是不应该相见
彼岸花染红了黄昏
记忆的香味却弥漫成雾
就像你千年之前对我的温柔微笑
此刻却~已变得模糊
你的声音只是幻影
目光不再为我留驻
我很清楚一切全都结束
伏在窗边记忆的思绪锁不住
想象你此刻在做些什么
是否依然幸福
时光匆促把回忆远远的放逐
流星划过寂夜里的深处
碎梦沉沦在眼前起舞
冰蓝雪花灿烂烟火
伴随着钟声的祝福
黑白琴键安静独自弹奏
虔诚祈祷咏叹调千年的绝响
遍体鳞伤飞落到你身旁
也不知为什么,这一首歌词浮上了心头。
心中蓦然一绞,只觉血气上涌……
云画感受到她气息的波动,忙将手按在她后背之上。
翻涌的血气总算是压了下去。
曼珠沙华
云画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忙带着她急急离开。
齐洛儿偶一回头,忽见花海之中似有一团大红的身影一闪。
她心中一跳,正想细看,那红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苦笑了一下,唉,谁会在这里有游玩?
自己眼又花了。
云画带着她刚刚消失,如火如荼的花海中便现出两个人来。
一位是身穿大红衣衫的女子现出身形。
那女子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波光流转,红唇微翘,带着一丝精灵跳脱之气,可爱而又俏皮。
在她的身侧还有一个男子。
一头华美的长发风中飞舞,青色长袍闪动着一点点暗红色光泽,琉璃变幻,有一种空蒙飘逸的味道。
一缕黑发垂落额前,长眉如画,凤目优雅,看着齐洛儿二人消失的方向,眼眸微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他们二人会来此处!”
那红衣女子随手把手里捧着一大束曼珠沙华塞到那男子手里,一双大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那男子,小嘴微撇:“风离湮,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居然盯着其他的女子瞧?!”
风离湮高举双手:“娘子,为夫冤枉!自从遇见你以后,其他的女子在我的眼中就如同泥土一样……”
“那你干嘛紧盯着人家女孩子瞧?她比我漂亮?”红衣女子并不打算放过他。
“那女孩子瘦的跟林妹妹似的,我还是喜欢肉肉的你。”风离湮捏了捏她圆圆的脸蛋。
那红衣女子俏脸微微一红,哼了一声:“口不应心,哼,你前一世的恋人可是一位瘦美人。”
风离湮只觉头有些大了起来,捏了捏额角,他这个娘子哪里都好,就是特爱吃醋……
曼珠沙华2
不过她如果哪一天不吃醋他反而沉不住气。
唉,天生有受虐潜质啊……
“娘子,你知道刚才过去的女子是谁?”
风离湮聪明地转移话题。
“谁?你认识她?”
红衣女子诧异。
“她便是紫云门的天女齐洛儿,在她身边的就是她的师父云画……”
风离湮微微冷笑。
“齐洛儿?她就是齐洛儿?!害得月无殇魂飞魄散的齐洛儿?!”
那红衣女子如同踩了尾巴的猫,蓦然跳了起来。
手中的新采摘的曼珠沙华散了一地。
“嘘!笨蛋,别嚷!别引来了看守这些曼珠沙华的小鬼就不好了。”
“她害死了小月月,自己倒逍遥自在的很,现在和她师父又双宿双飞了!小月月醒来如果看到这种状况,一定会气死啦!”
红衣女子果然放低了声音,但小脸上还很愤愤不平。
“放心,月无殇那家伙已经被这女子伤透了心,估计醒了以后对她也没感觉了。还有,这‘小月月’三个字你也就同我说说,千万别守着那个家伙说,他最痛恨别人说他小……”
风离湮拍了拍娇妻的脑袋,絮絮嘱咐。
“好了,我知道了啦。不过那家伙也真够命大的,居然被他的义女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强留住魂魄,不然他可就真的死翘翘啦。唉,只可怜了月紫樱,就这样死了……”
红衣女子似乎感慨不少。
风离湮叹了口气:“爱情这东西原本就没什么公平性可言,想当年我追你也追的挺苦的,娘子也不体谅我一下,还三天两头和我闹别扭……”
风离湮不客气地揭她的短……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辛苦了。我以后尽量体谅你也就是了。”
曼珠沙华3
红衣女子垫起脚尖“啪”地一声在他的脸上印了一个吻。
得到了娘子的香吻,风离湮笑的像个傻瓜:“可儿好乖。嗯,我们配的灵丹妙药中还少一味药引子,我正愁找不到她,可巧她自己出来了。天女血,天女血,嘿嘿,天女血就要到手了。娘子,你快想个法子,怎么能将她骗离云画身边,我们也方便取血……”
可儿瞪他一眼:“这坑人的坏主意又让我想!你自己不会想?”
风离湮笑嘻嘻的:“谁让娘子是女中诸葛呢,这出主意想办法的事自然是靠娘子你了。我只负责救人也就是了。”
可儿眼珠转了一转,晶亮的水眸蓦然一亮:“有了!老公,你这么做……”
附在风离湮耳边说了几句话。
风离湮一张俊脸立即皱的如同一个苦瓜:“让我扮死人?!我不干!太晦气了!”
可儿抱着他的脖子:“这只是权益之计嘛,又不是让你真死,难道你不想救你的朋友了?”
软玉温香抱满怀,风离湮立即唯妻命是从:“好吧,好吧,只要能顺利得到圣女血,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
齐洛儿没想到,师父居然和十殿的阎罗关系很不错。
他们刚刚进了幽冥城,十殿的阎罗便迎了出来,将他们接了进去。
齐洛儿终于进了阎罗殿。
阎罗殿倒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阴森,陈设还有些华丽的说。
那阎王笑的一脸普天同庆的样子:“云掌门,我正有事要向你请教,可巧你就来了。”
又看了齐洛儿一眼:“这位就是令夫人?唔,果然漂亮的紧……”
我是谁?
齐洛儿脸色微微一变,淡淡地道:“阎君误会了,我是云掌门的弟子……”
啊?
阎王有点尴尬,打了个哈哈:“哈哈,误会,误会,原来是令高足,唔,果然聪明俊秀的很,聪明俊秀的很。”
齐洛儿倒没想到阎君会如此客气,心中一动,张口便问道:“阎君,在下请教一下。不知道天下的人死了,是不是都得来这里?”
阎君一摸嘴边的小胡子,意甚得意:“当然。本事再大的人也逃不过一死,就是天王皇帝来到这里,也不过是普通的鬼魂一个……”
“那——仙魔死了呢?也来这里?”
齐洛儿紧跟着问了一句。
阎君一愣,苦笑道:“仙魔却不同,仙魔大部分都是与天同寿的,一旦死亡便就魂飞魄散的,没有鬼魂一说。”
齐洛儿双眸中的光彩暗淡下去,却犹自不死心:“那——有没有可能他们死后仅剩下一魂半魄的,然后转世投胎的?”
阎君摇了摇头:“那种情况极少。如果仅仅有一魂或者一魄转世,由于魂魄不全,就算投胎以后也是白痴……”
齐洛儿愣住,那自己是怎么回事?
难道当年妖王留住的是云灵儿的全部的魂魄,所以才转世成了我?
阎君看了看她,讨好地道:“姑娘想不想看一看你的前世?”
齐洛儿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前世自己是谁又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自己不想做云灵儿,只想做回自己……
阎君因为有求于云画,自然想对他的宠爱的小徒弟巴结巴结,拉个赞助票也是好的……
手一伸,一面式样古怪的小镜子便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齐姑娘,你且看看,里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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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此为止
我是谁2
齐洛儿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却忽然一呆。
铜镜中出现的并不是自己的形貌,而是一个肉呼呼的小娃娃。
那小娃娃一看就是三朝未满,小脸皱巴巴的,不像是婴儿,倒像是胎儿……
她猛地后退了一步,阎君手里拿的这是什么?
变相的B超?能看到她肚中的小宝宝?
唔,也不对,肚中的小宝宝可没这么大。
它现在仅仅三个月大,只怕还没成型呢。
而这镜子中的宝宝,却像是要足月临盆的那一种……
“这是……谁的宝宝?”齐洛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宝宝?”云画也有些诧异。他和阎君关系不错,自然知道他手中的是什么。
那是阎君的看家宝贝——前世镜。
可以看见照镜子之人的前世,而且,还是正当韶龄时的样子。
齐洛儿在前世镜中不是应该看到云灵儿吗?怎么会是什么宝宝?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看清了里面的影像忽然猛地一呆。
如同被人当胸揍了一拳,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里面的孩子根本就是堪堪足月,尚未出生的胎儿!
不是云灵儿!她不是云灵儿!
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云画向后踉跄了一步,手指都握成了惨白色。
阎君也是一愣,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一般的胎儿如果不足月便夭折,是不会有灵魂转世的。
除非——这个胎儿父母皆不是凡人。
而且还要靠母体运用一种上古禁术将腹中胎儿的灵魂强行提出。
因为胎儿的魂魄不全,还需要做母亲的自己在身上抽取一魄,将胎儿的魂体补全。
才能够让这胎儿去转世……
我是谁3
而这千百年来,他碰到的这种例子只有一个!
一千多年前,一个仙子闯进阴司,将这样一个胎儿的魂体送来。
他记得当时那仙子满脸的哀戚,但眉目之间又透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然。
而那女子——那女子和眼前这位齐姑娘有七八分相像!
那胎儿魂体虽然补全,但究竟甚是娇弱,在冥司里养了近千年才送去投胎……
莫非,眼前这位齐姑娘就是那胎儿转世?
这阎君甚是八卦,他看云画脸色有异,便不待询问,将这千年前的一段公案说了出来。
云画蓦然一呆,一把扯住阎君的前襟:“千年前?!有没有具体日期?还有,那女子长什么样子?”
阎君和云画交往这千年来,一直见他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清冷样子。
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不淡定。心中也自慌慌的。
以为自己无意间戳下什么大的纰漏,才会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