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着,裕妃语气淡然,就好像是真诚的对我交心一般有着长辈的语重心长,而顿了顿便又听闻她继续着:“说来,我与贵妃娘娘从当初进雍和宫时,就一直交好,她的儿媳妇,我也自然是把你当自家人看待,所以也只是提醒你一些,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其实,我也真是喜欢着侧福晋这安静的性子,怕你一不小心吃了亏还不自知,你多少听了也就算了,别太多心!”
正经的行了个半礼,我感激的说道:“裕妃娘娘这是哪儿的话,能够得到娘娘的提点那是卑妾的福气,自当耳提面命。要不是娘娘气度这般海量,卑妾还真怕惹出点什么事儿来还不自知呢!”
暗自道了一声果然,我自是继续说些好话充场面。
说来,这汪玥也是有本事,虽然还不知道她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也不会想去问清楚,但是这才入宫半年而已,却把自己最大的靠山给得罪了,完全就是自掘的坟墓。真不知道她做了答应,脑袋瓜子就秀逗了,还是汪玥这个人就从来没有聪明过,原来也是我高看了她吧!
其实,这后宫里人都太闲了,所以是更加的八卦,再不,就是两个人交谈尽说些没营养的话。总之我是感觉很无趣,到头来和裕妃究竟是谈了些什么,我已然不记得了,只还有印象的便就是汪玥的那点破事儿,让人有些难以琢磨。
不过,这完全不关我的事,只是了解一点就够了,不过我比较疑惑的是,这汪玥不会一开始就把我当成好欺负,好糊弄的白痴吧,怎么着就靠着那么一点点交情就想我帮忙搭线,难道我就是那么同情心泛滥的人?看不得别人愁苦?
如果是这般的结果,那不是汪玥脑子有问题,就是我人品“太好”了,素不知我就爱看着别人纠缠,赢了芝麻却丢了西瓜,那才叫触动的震撼呢!
从高墙深院的皇宫里出来,竟然已是入夜,马蹄的踢踏声和马车的轱辘空灵的在夜空回荡,这个时代的街道没有后世的霓虹浮华,便也多了一份寂静无常。尤其是这一条街是北京城的富贵之地,那都是王公贵族,大官权势的府邸,所以平常人家是不会到这里来游荡,因此就显得更加沉重而死寂了。
而今天弘历似乎是得到了雍正皇帝的好话吧,从御书房出来就能够感觉他的高兴,直到现在都还半点不减。说起来这马车是比轿子舒服多了,至少不会摇晃得人眩晕不已。
一路上相对安静,弘历不开口我自然不会去挑起话题,更多的是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将来要做皇帝的人,性格就是很“好”,目前刚相处还是吃不准,沉默反倒是最好的应付了。
“对了,芷娴跟那个新进的汪答应很熟吗?”暗夜的马车中,偶尔从窗口闪进几丝清冷,却也让人看不清弘历的表情,只是可以从话语中揣摩着有几分好奇,更多的却是疑惑。
“只是选秀那会儿是同室,并不熟!”我诧异着他对我的称呼,虽然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我们相见还不足一天呢,但是怎么老感觉听起来就有些意外。
“哦,是这样啊!”弘历恍然的答道,好像是若有所思起来。
见状,我自然是不能打扰他深沉的思考,径直搓着有些冰冷的手。这时代空气环境都很不错,但是就是冷天太冷,热天又会太热。
而现在刚过年不久的二月,整个北方都还处在银装素裹的世界,在外面就会冷得让人心发寒。要说在以前的十几年里,像这种天气我是不会出门的,现在却是不得不受这份罪了,虽然说马车里有些炭火,可我就是感觉从头到脚都冰得慌。
“那裕妃娘娘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荡荡的暗夜里就只能听见马车的孤寂,让人感觉无比的沉重,却是瞬间被弘历的声音给打破了,仿佛是多了一丝人气。
闻言,在黑暗的掩饰下,我不禁翻了翻白眼:“也没说什么,就是提点着我,在宫里多加当心一些!”我算是明白了,这汪答应的本事儿,是比我想象中的还大,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一个小小的答应关注度竟然是如此的高。
和着我就是给她带了个请安,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探来了,不过想来他们也是不希望我和汪玥有什么牵连吧,所以多一些的还是担心。倒是弘历问得直白多了,也省得我要拐弯抹角的去猜忌。
“这话倒是真的!你还是把这记在心上吧,至于那个汪答应,如果不熟,以后还是别接触了!”弘历的声音悠悠的回荡在马车里,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我倒是愣了,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般明确的跟我说了,果然宫里的那些事儿各家都是揣着明白,根本就无所谓秘密可言。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一来就我一个人还傻瓜着吧!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开口问着:“爷,本来我也不应该问吧,但是,什么都不知道以后给咱亲王府惹了什么祸事还尤不自知,所以,爷还是跟我说说这汪答应是犯什么事儿了?”
本来,这事儿不知道也就算了,我也不想那么好奇的去知道什么,但是这接二连三的被人提起,感觉还就我一个人懵懂,这可就不是滋味了。
别人那里不好问,但是现在弘历自己提起,我倒是可以问个明白,只是这问个问题,还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感觉这说话都成为一种悲哀了!
隐藏在黑暗中的弘历眼眸微微的眯了眯,似乎对我的话很是受用,笑了笑说道:“其实芷娴想问什么的话,在我面前不必这么生疏,该告诉你的我也不会瞒着,说来,很多事情你知道才好,不然像你说的那样出去惹了什么祸事自己都还不知道。”
知道弘历同样看不清我的表情,闻言我便止不住的翻白眼,不必这么生疏也是说得好听的吧,明明后面一句就是该告诉我的不会瞒着,那我怎么知道什么是该我知道的?那万一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和着这宝亲王还不甩袖就走人啊!
第十七章
相对我的沉默,弘历顿了顿便继续说道:“其实,说白了后宫也就那些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这也是讲实力的地方,汪答应初入宫,怕是有很多事情没明白,也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倒是辜负了裕妃娘娘的一番栽培!”
再次忍不住暗地里翻了翻白眼,我极度的郁闷着,和这些古代的知识分子说话就是累人,这句话说了不也等于没说,现在两方有些水火不容的状况,那是猜都能够猜得着,还用的着绕来绕去的拽文么?虽然这两方其实是不对等的……
不过我也不用继续问下去,大概我是知道了,或许就是汪玥的心太大,而做出了什么容不得的事情来,所以,裕妃才会翻脸打压。
而没有后台实力的汪玥,天真的以为有了宠幸就能怎么样了吧,所以完全不顾裕妃这边了,到现在才知道了厉害,便想着令谋出路,可现在后宫里能够比裕妃高阶的,也就只有熹贵妃了。
所以说,今天在御花园的见面,她很可能是故意在那等着我出现……
这人无知成这样,也算的上本事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重都没有弄过明白,那也是自己砸得自己的脚,可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就在我无端的想着时,弘历却说了一句让我有些诧异的话:“至于裕妃娘娘的话,你也用不着全信,真真假假也只有你自己去判断,我只能给你提个醒而已。”
“欸?”虽然我本不会全信了裕妃的话,但是却没有想过弘历会这么直白的告诉我,要防着她。这不就明着给我提醒,熹贵妃和裕妃是没有表面上那么亲密的么?
说来,裕妃表面看起来随口给我说出的一些话,也依旧是带着某种目的的呢,也就是我虽然不信,却也没有真切的想过,裕妃和我之间又有什么利益纠葛,需要她使了手段。
现在听弘历这么一说,我才有些恍然,那不是裕妃想要对我怎么样,而是劲往我这里使,目的却是熹贵妃了,只是我还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要什么结果而已。看来,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很好利用的那枚棋子吧……
这么说来,那弘历这样跟我摊牌了,又是什么意思呢?因为是夫妻了,所以会为我着想?拉到吧,或许是有这样的情分在,但是我绝对相信他的目的一样不会单纯。
想想,或许他是为我想着一些,不要轻信于人,也或许是因为我现在是他的妻子,所以需要提醒一下,但是那也是他害怕别人从我这里找到了突破口,会对他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吧!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如今都知道雍正皇帝身体抱恙,有想法的都开始做打算了,弘历有熹贵妃这么一个优势在,即使他不知道“光明正大”牌匾后,诏书上就是他的名字,那也是有自己的计划。皇室中的人,一般就不会将未来交给运气和老天来决定,更何况是这样关乎生命前途的大事。
想明白关键,我只有在心里浓浓的叹息,其他的想法倒也没有,先不说弘历的做法并没有错,如果我成了别人攻击他的弱点,那么我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掉,这所谓的“结发”妻子吧!而他现在能够亲自提醒着,倒也算是念着这份情谊了,不能帮忙也至少不能添乱。
只是,我比较叹息的是,即使是带着善意的提醒,这夫妻之间说话都要这么累,简直就是一种悲哀。想想,在这个时代,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他前途尽毁,成为宝亲王侧福晋的我,焉能有好日子过?
或许这是弘历生在帝王之家从小就开始的教育,所以形成了惯性的说话方式,但是,怎么感觉听起来就显得万般的凄凉呢?
就在我径直想着的时候,弘历却是轻笑了一声,令我感觉颇为莫名,我应该什么都没有说吧,能有什么好笑的?
渐渐的,弘历笑得大声起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儿,只有我不明所以而懵懂的看着他,虽然这样的夜让同处马车之内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过了好半天,弘历才消停了下来,悠悠的说道:“额娘曾给我说,乌喇那拉芷娴会是一个内敛的才女,在家族里被保护的太好,人是单纯得紧,只怕是不能适应这浑浊的皇室。但是却是很有潜质,或许不会比富察氏轻弱,所以让我有机会提醒一些。如此看来,额娘果然很有眼力吧,对你很是了解呢!”
黑暗中的弘历,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很是有些欣赏身边这个女人某些时候的直白,按理说,这些话是他和熹贵妃私下里的交谈,对于一个新婚才第二天的妻子来说,他根本就不可能这么清楚的摊牌出来,而且这话里有些牵扯到了他的嫡福晋富察氏,心里敏捷的人是会认为有些挑拨的味道。
而作为丈夫,这些话本就不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弘历却是很想知道她听了这些之后的反应,在心底是有着几分莫名的期待。
单纯?闻言,我很能肯定我的嘴角在不自觉的抽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现在别人看起来就是有些白痴,所以才会被认为单纯?虽然对于皇室这些快要成了精的人来说,复杂得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尽管我也是尽力在适应这样的浑浊,可我却从来没认为我“纯”过,倒是“蠢”的话,是有些了。
说来也是我把世人想得太善良,也是我前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还根深蒂固,但是,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某些弦,现在已然受到了冲击,改变,那是自然,也是迟早的事儿。
不过,单纯就单纯吧,我也不介意别人会这么看我,要知道披着一张纯洁的外皮,可是多么美妙的事儿,也省得我还要花时间去制作一张精美的面具。
也是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和“纯洁”挨上边,所以压根儿就没想着能走上“清纯”的路线,这倒是意外的收获了。
只是弘历会说出这些话,让我心里是有些不安的,因为这样的坦诚太不符合我记忆中了解的那个乾隆皇帝,直率得让人感觉心颤。尤其是他的话里竟然是将我和富察氏并论,这就显得太有背常理了,要知道历史上,乾隆对这位嫡福晋,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很是敬重的,感情也异常的亲密,如此这般,就更让我听得心惊胆战了。
而且再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我和富察氏一起出现,从心底我又涌起了那丝怪异,这回我很能肯定,我绝对是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于是,表面不动声色的开始和弘历胡扯着,心下却在努力倒腾着深处的记忆,因为我总是感觉,我现在没能想起的一件事,对我的将来,有着太不一样的意义。而今天就皇宫走了这一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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