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严重向着媳妇的积极性虽然不能赞扬,可也不能打压不是?
没几日,范朝风便寻了空,先去太子那里要辞了雅闲慧舍的差事,只说自己无心仕途,只愿在兵部里担个闲差。
太子却爽然应了,又道:“那雅闲慧舍都是娘儿们倒腾的玩意儿,诚之混在里面,倒是大材小用。我这里正好有件要紧的差事,要找你去办。”
范朝风见太子爽快,也二话不说,便应了太子的兼差。不过是要去查抄那些内侍的家产,充实东宫的内库而已。--这事儿,范朝风跟着太子南下平叛的时候,便是做熟了的。且去抄家的人,都是见面分一半,都是心腹才能得的美差。
出了东宫,就迎面碰上刚从皇后的凤坤宫过来的庄穆。慕容媚庄自改名叫了庄穆,便认真扮起了寡妇。成日穿了素净衣裙,头上只插一根银簪,行事却是干净利落。主持的雅闲慧舍自初一宫里宴饮之后,便成了京里贵妇们聚会的场所,帮皇后和太子打探了不少消息,在皇后面前也越来越得脸。
这会子遇见了范朝风,庄穆便浅浅地笑道:“今儿真是巧,居然遇到安南将军。”范朝风跟着太子平叛回朝后,便封了三品安南将军,又领了兵部侍郎的闲差。
范朝风只颔首打了个招呼:“庄大家。”
庄穆伸手将一缕垂下的秀发挽到耳后,姿态娴雅道:“范将军,你我都是为皇后和太子办事,并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客气?”
范朝风就打了个哈哈:“庄大家言重了。今日太子另委了差事,以后雅闲慧舍就只靠庄大家打理了。”
庄穆倒是吃了一惊,眼珠一转道:“你我的差事可是皇后委下的,范将军要否去皇后那里一趟禀明呢?”
范朝风明知这事太子说了算,也懒得跟她多说,只敷衍道:“皇后那里,以后再说也不迟。朝风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庄穆站在那里,看着范朝风远去的背影,一脸怅然。
一旁跟着庄穆伺候的两个侍女见主子吃了憋,也不敢说话,都在旁低头垂手侍立。
庄穆想起一事,便问了一个侍女道:“近来镇国公府范家可有人来雅闲慧舍?”
那侍女垂首答道:“范家并无人前来。”
另一个侍女伶俐些,便加了一句道:“听这几天来的有几位夫人闲聊,说是镇国公的庶长子没了,那庶长子的生母最近被寻了错处,也打发出去了。”
庄穆听了,不置可否,便带着侍女自回府去。
这边范朝风回了家,便和安解语商议起去别庄游玩的事儿。
安解语很是兴奋,就叫了秦妈妈和阿蓝进来,让她们准备出游的行头。秦妈妈倒也罢了,阿蓝到底还是小孩儿心性,也跟着一起热闹起来。
晚间范四爷和安氏去太夫人的春晖堂吃晚饭的时候,便跟太夫人说了要去别庄住几日的事情。
太夫人微微点头道:“出去散散心也好。可是则哥儿也要跟去?”
则哥儿先前在家就听娘提过了,也很向往,便扯着太夫人道:“祖母,祖母,跟我们一起去吧。爹爹说那里有大湖,好多的水,我们可以划船,还可以抓鱼”范家人特有的深黑的眸子,趁着浓长的眼睫忽闪忽闪的,看得太夫人心里软得能滴下水来,便抱了则哥儿到自己的榻上,笑着问道:“则哥儿可愿意让祖母一起去?”
则哥儿平日里除了娘亲,就是跟祖母最要好,连爹爹都要靠后一些,听了祖母的问话,忙不迭地抱了祖母的胳膊摇道:“一起去一起去”
太夫人便笑着看了四房的夫妇俩一眼。
范朝风却有些不自在,只皱着眉头看向那个惹事的臭小子。
安解语便赶忙道:“娘如果能去,我们求之不得呢。出去玩,自是人多才热闹有趣。”
正好之前在家百无聊赖的时候,安解语想起了前世的麻将,便让外院的人帮着做了一幅。安解语的麻将解剖图画的精巧细致,那外院的人之前都是范四爷的手下,对四夫人的要求更是有求必应,便找了最心灵手巧的工匠,做出来居然和前世的麻将差不离。且整幅麻将一半由象牙、一半由翡翠制成,端得是价值连城。
只可惜不过安解语不识货,只要有得玩就好。就有心要教了这家里的女人搓麻将,女人有了兴趣爱好,心胸便会开阔许多,自是不会把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而麻将,就是能让人上瘾的玩物。
太夫人看安氏不象敷衍的样子,便打趣地看了范朝风道:“小四,你说呢?”
范朝风便苦笑道:“那是娘的庄子,娘要去,我还能拦着娘不成?”见二人世界反正是不成了,范朝风索性大方道:“大哥,大嫂,还有五弟、五弟妹,要不要也一起去?”
大夫人程氏近日正等着东南谢家的人过来议绘歆的婚事,又加上家事繁杂,就有些不愿去,便道:“四弟客气了。你们夫妻出游,要我们这些人跟着可是做什么呢?”又掩袖对太夫人笑道:“我们绘歆的事儿,还等着娘帮我们把关了。娘要出去了,若有个不是,可让我们找谁去呢?”
这话说得,让范朝风忍不住嘴角上翘,只觉得自大嫂嫁进来这么多年,就数今日说得话最中听。
一旁的范朝云看见四哥掩也掩不住的喜色,就知四哥心事,便也一笑道:“均烟近来身子越发重了,出去不便。还是四哥、四嫂自去吧。”
太夫人也惦记着绘歆的亲事,便抚了则哥儿的头道:“祖母还有事,暂时去不了别庄了。则哥儿跟着你爹娘好好玩吧。”
则哥儿也是小孩心性,且并不执拗,见祖母说不去,也未有多难过,只点点头,脆生生道:“祖母要是想则哥儿了,则哥儿自会回来陪祖母。”却是乖巧伶俐,惹得屋里的人啧啧称赞。太夫人也喜得一把搂住则哥儿道:“真是祖母的乖孙,知道心疼人了。”
一时人都散了,各自回房。
第二日,范四爷便带着安氏、则哥儿、纯哥儿,还有四房的丫鬟仆妇去了范府在京郊的别院。
这别院是范太夫人的陪嫁,却是和辅国公慕容府的另一个别庄相连。那昆宁郡主慕容宁近日因亲事受挫,一怒之下,去了京郊的别庄散心。刚住了没多久,便听下人来报,说是范府的别庄似是来了人。
第一卷 庙堂 第八十四章 出游 中
第八十四章 出游 中
此时正是初春时节,别庄里绿苗新抽,鲜花初绽。各种参天大树郁郁葱葱,鲜活可爱。早起的时候,满山遍野的晨雾缭绕,有种平林漠漠烟如织的浩淼。
安解语前世住的是钢铁森林,何曾到过这种野趣自然又安逸舒适的地方,一时如鱼得水,每天都过得如获新生,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了下来。
范朝风自是第一个体会到安氏的不同。
这次自他回来以后,虽和安氏鹣鲽情深,比往日还要好上百倍,可安氏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不知在怕些什么。
为了安她的心,范朝风绞尽脑汁地讨好她,比以前上心十倍不止,却还是收效甚微。
有时候,在她以为他没有看见的地方,范朝风会看见安氏突然沉寂下来的眼睛,思绪似乎飘得很远,人虽然坐在那里,却好象已经离得很远很远,去到一个他无法触及的地方。
可自从来到这里,范朝风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安氏似乎就象从云端落到了实地。一颦一笑,都再真实不过。
见安氏如此喜爱这里,范朝风当真开始琢磨,是不是就要把家安到这里。
这天午后无事,安解语让人在竹趣亭的四周挂上绛纱,又将一张春榻布置得舒舒服服地放在亭里。
竹趣亭在别庄东南的圆湖边上,四周竹林环绕,清幽静雅。圆湖方圆十里,却是别庄东面天然的屏障。湖上近岸处边植荷花,眼下荷叶碧绿青翠,亭亭玉立,正是刚打了花苞,静待菡萏初开的时节。
安解语斜倚在春榻上,微闭双眼,感受着凉风过处袅袅荷香,白皙的脸上浮起最好的胭脂也描画不出的天然红晕。
此时她午睡方醒,却懒懒得提不起精神,仍旧假寐打发时间。
静谧中,后山的飞鸟突然飞起一片。隐约似有人声向这边传来。
安解语心中一动。起身看去,却是范朝风穿着银灰色外袍,腰系白色玉带,肩上斜背着一张四尺长弓,手里拎着一筒羽箭,正阔步向这边走来。
许是年前在外征战,晒得多了,范朝风脸上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鼻子高直,眼睛深邃斜长,佩着斜飞入鬓,浓密漆黑的眉毛,俊美之中男儿英武之气十足。
安解语便望着自己的夫君微微地笑了。
范朝风走上竹趣亭,看见安氏倚在亭栏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秀媚的双目里似有水光闪动,亭栏四周挂着的粉红绛纱在微风里徐徐扇动,衬的她一张俏脸更是红晕异常。
范朝风却唯恐她有个闪失,忙道:“这里风大,你身子又不好,还是回屋里歇着去吧。”
安解语心里似有暖流流过,十分甜蜜,只含笑看着他。
范朝风就有些掌不住,轻轻将她有些松散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又顺手揽过她的小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一旁伺候的阿蓝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偷偷退下到竹趣亭外小路的尽头,守着不让别人进来,以免打扰了夫人和老爷的雅兴。
安解语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免有些推据。
范朝风也不生气,笑吟吟地揽了她坐到春榻上,看了看春榻前的小几上摆着八宝攒盒和一杯清茶,榻边的迎枕旁还有一本半开的线装书,打趣道;“我今日才知解语有此雅兴。”
解语听着很是熨贴,妩媚笑道:“让四爷见笑了。”
范朝风也不答话,一边卸了长弓,搁在一旁,一边又将她的清茶一饮而尽。
安解语便偷偷摸了摸长弓,弓身触手冰凉坚硬,弓弦锋利无匹,安解语的手指刚触上去,便“哎呀”一声,已被割伤了左手的食指。
范朝风回身看见,急忙将她被割伤的手指含到了嘴里,轻轻吮吸起来。
安解语觉得怪怪的,又不好意思,便将手指抽了出来,嗔怪道:“不过是个小伤口,不用如此大惊小怪的。”
范朝风见她轻嗔薄怒的小模样,一时情动,抱了她就要向春榻压去。
安解语就闻着一股汗味夹着皮草兵戈的铁腥味儿,微微皱了皱鼻子。
范朝风一直盯着她,见她甚是不快,便住了手,忙忙得抱起她在膝上,问道:“怎么啦?可是哪里不舒坦?”
安解语见他着忙,也赶紧道:“无事。”又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边整了整头发道:“青天白日的,你也不收敛收敛。若是则哥儿和纯哥儿两人这会子跑过来,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范朝风偏了头往小路的尽头望了望,道:“不妨事。你的侍女在那儿守着呢。再说周妈妈带着则哥儿和纯哥儿在别庄的另一边,正追着苑里的梅花鹿疯跑呢。哪有那么快就跑过来。”又嘀咕道:“迟早去抓只熊崽子回来吓唬吓唬这两个小子。每天晚上赖在我们屋里不肯走,早上又一大早就跑过来敲门。真是扫兴。”
安解语知道范朝风自从来了别庄,就没近过自己的身,很是不满的样子,便也忍着笑,轻轻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安慰道:“好了,好了,跟孩子们生什么气?你上午做什么去了?早上一睁眼就没有见到你。”
范朝风在一旁的榻上躺下,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道:“早上看你睡得实沉,不想那两个臭小子打扰你。就先起来带他们吃早饭去了。吃完让周妈妈带他们去练功,我就去了后山打猎。”说起打猎,便精神抖擞地坐了起来,给安解语比划:“今儿运气不错,猎到了好几只上好的野鸡,还有一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山猪。我让厨房的人将野鸡和山猪肉分了一半,送回城里去了。剩下的山猪肉,让厨子收拾了,我们今晚在院子里烤着吃。那些野鸡也让人收拾了,和着山菌、人参炖了汤,给你好好补补。”又伸手在安解语肩上捏了一下,“太瘦了。得多长些肉才好。”
安解语这几日到了这里,精神上极是放松,吃得也多了起来,其实比刚来的时候,已不知不觉重了好多。听范朝风还嫌她瘦,不由拿了一旁的扇子轻轻在他身上打了一下,道:“我胖了好多了。你看,我带来的这身裙子都小了好多,勒得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便在范朝风面前挺了挺腰身。
范朝风就看见安解语胸部那里鼓鼓的,似要裂开的样子,便赶紧拿了一旁的披风,将她从头到脚包了起来,才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