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彩头,就觉得浑身不舒坦。便先拉了拉南宫雪衣的衣袖,在她耳边问道:“外面的散盘,你们赌坊抽多少利?”
南宫雪衣回头看了一眼,笑道:“那是江湖朋友开的小堂口,随便玩玩的,我们不抽头。”
安解语讶然,忙道:“那可不行。你知道,这赌坊里挣钱的大头,不仅是要从客人身上赢钱,更重要是要从客人的赌局里抽头。这样无论输赢,赌坊都会有利润。”
这种说法,南宫雪衣还从来没有听过,不由低声在她耳边道:“语娘,这你就不明白了。赌坊里挣钱,靠的是庄家的本事,将钱从客人口袋里掏出来,而不是如跑堂的小二一样,挣几个跑堂的辛苦钱。”
安解语叹了一口气,知道如今时间紧,地方又不对,不能详细跟南宫雪衣说说这个抽头的利润所在。就点头道:“既如此,回去我们再详谈。”
南宫雪衣笑盈盈地拍拍安解语的肩膀,道:“好啊。回去我洗耳恭听语娘的高见。”一幅调侃的样子。
安解语知道南宫雪衣没有往心里去,也笑了笑,不再多说。
说话间,两人就进到了天字号赌坊里面。
天字号赌坊的大厅,是一间不大的屋子。门口供着两只玉石雕的貔貅,对着进来的人供爪。
屋子里面,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挂着一幅招财进宝的财神图,画工乡土,极为趣致,同整个仁兴堂的布置浑然一体。
屋子的正中,摆着三张巨大的方桌。看来是赌局所用的台盘。
如今只有正中的方桌后面,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正面色凝重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门口坐着。从后面看去,是个瘦瘦小小的男人,头发枯黄稀疏,只是他放在方桌上,不断玩着两枚铜钱的一双手,显得比旁人要大的多。
南宫雪衣便转头对安解语道:“面对我们坐着的,就是我们仁兴堂最好的庄家,王老幺,也是我们仁兴堂的赌王。那背对我们坐着的,就是侯七。”
听见后面有人说话,那侯七便回头看了一下,就看见前两日一直跟着他的仁兴堂堂主南宫雪衣又来了,就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调回了头。
只是回转之时,侯七眼角的余光瞥见南宫堂主身边站了一个一身铜钱装束的小妇人。不止穿得一身铜钱,且连头发都做成铜钱抹额。
侯七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两枚铜钱,又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小妇人浑身上下数不清的铜钱,就觉得这个小妇人是仁兴堂故意找来触他霉头的,便阴森森地死盯了安解语好几眼。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赌王 中 (补粉红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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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解语不知这个侯七为什么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就白了他几眼,便挪到南宫雪衣身后躲起来了。
南宫雪衣瞥见侯七恶狠狠地盯着语娘,起初也甚是诧异。
可是她到底跟了这侯七有几日了,知道他习惯手里握着两枚铜钱搓来搓去,一时福至心灵,想到语娘今日满头满身的铜钱,不由抿嘴笑了,遂侧头在安解语耳边低声道:“你这身铜钱妆,真是恰到好处。”
安解语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南宫雪衣,问道:“你这是何意?”
南宫雪衣就朝侯七的手边努了努嘴。
安解语定睛一看,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掩袖而笑起来,又对南宫雪衣道:“我没说错吧?真是个好彩头。”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进到屋子里面。
里面坐着的王老幺不过对南宫雪衣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南宫雪衣却对他郑重地拱了拱手。
王老幺是从南宫雪衣的爹那一辈就在仁兴堂效力的。虽然在名分上是下属,却地位超然。
此时两人见面,南宫雪衣的礼数反倒更加周全些。
安解语知道以这位赌王在仁兴堂的地位,对南宫雪衣这个新晋堂主不怎么客气也是有的。
仁兴堂的人对王老幺的地位也好象都习惯了,因此并无人呵斥于他。
只是安解语见了,还是有些不习惯。
她也算是大家子出身。也习惯了大家族里面,更看重出身,而不是看重个人能力,来决定各人的身份地位。
有人就算天生愚蠢懦弱,可只要占了嫡长的位置,其余的人再聪明能干,也只能给嫡长打下手。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比较有远见的大家族,都对嫡长媳挑了又挑,以确保嫡长子不至于太过平庸无能,以免影响整个家族的前景。
而在江湖上却不一样。
江湖中人更信奉强者为尊,靠能力说话。
各人的家世出身,可以锦上添花,但却不是决定因素。
因此有豪杰多出草莽,英雄不问出身之言。
那外来户侯七却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连招呼都欠奉。
这边天字号赌坊的执事看见人都到齐了,就敲响了铜锣,宣布今日的赌局开场。
安解语便同南宫雪衣坐在一旁客位的上座,留心看这两位高手如何对决。
为了公平起见,仁兴堂今日赌局的摇骰人,不是对赌两方的人,而是从仗义楼请来的人称“赛秤砣”的赛堂主,乃是公认的童叟无欺。
王老幺和侯七便分坐在方桌左右,赛堂主就立在方桌上方,将三粒骰子举了起来,对众人道:“这是我们仗义楼的骰子,货真价实,决无猫腻。各位要不信,可以过来摇一摇,试一试。若是有人发现这是作弊的假骰子,我们仗义楼五千两纹银奉送”
此言一出,堂上的人都纷纷去试了试这三粒骰子,又都纷纷摇了摇头,回到座位上。
连安解语都一时好奇,上前去试了试骰子。
堂上的人,除了南宫雪衣,就只有安解语是女人。
在这个异世,会赌的女人,及其之少。而既会赌,又能到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女人,就更是少之又少。——就算南宫雪衣家里世代开赌坊,她的父亲母亲,都没有让她从小沾染赌术。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安解语刚上前来要试一试这三粒骰子的时候,屋里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就觉得一个女人过来看个热闹也就是了,居然也学人家试骰子,真是世风日下
可是等安解语将那三粒骰子在手里摩索半晌,掂了几下,又放在耳朵旁听了听,屋里有些内行便坐直了身子,紧张地盯着安解语的一举一动。——这骰子,可是仗义楼的镇楼之宝。当年造出这种骰子的工匠,都被仗义楼的人偷偷灭口了。其中的奥妙,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安解语无视屋里众人或不屑,或凝重的目光,就随手抛了抛那三粒骰子,才含笑放在桌上,对屋里众人一摊手道:“打扰了,各位请”
南宫雪衣惊讶得张大了嘴。
等安解语坐回她身旁,便凑头过去,在她耳边悄声问道:“语娘,你在哪里学得这一手?”
安解语用手掩了嘴,轻轻咳嗽一声,眼睛专注地望着赌桌上,口里只轻声道:“回去再说。”
从她刚才的手感来看,那骰子,虽然没有灌水银,可是用料那是大有讲究的。
简单得说,就是用了重度密度不同的几种材料糅合而成。不熟悉这种骰子特性的人,就算是有本事听声辨骰,也会经常出现判断失误。
不过对安解语来说,都无所谓了,且就算是灌了水银也没有关系。
对于所谓听声辨骰的高手,在安解语去过的第二世里,早就有法子克制了。
南宫雪衣这边见安解语一幅胸有成竹、全神贯注的样子,更增疑惑。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
那边赌桌上,赛堂主已经将双方都验过的三粒骰子放入了摇缸里,又盖上盖子,举起摇缸,对着四围的人团团一揖,道:“各位听好了:此次赌局,是为摇摊。庄家摇定放手后,由赌局双方——代表仁兴堂天字号的王老幺,和代表宜城“吉祥如意”吉字号赌坊的侯七投注。投注完毕之后,由庄家开宝,押中者吃注,押不中者赔注。若是双方都押中,或者都押不中,则庄家吃注。”
安解语知道,这是在讲赌局规则了,便留神听着,发现这赛堂主说得规则,有些特别之处。
这个规则,跟通常赌坊里面的规则,有些许的不同。
一般来说,若是都押中了,就是庄家通赔,下注的客人吃注。
只是如今的赌局,因为是特意请的外面的人过来帮庄,当然不能让人家吃亏。
因此参与对赌的双方都同意,若是两方都押中了,就跟没押中一样,给庄家吃个双份子,就当是酬劳。
至于具体的输赢,就是由两位对赌的高手,猜庄家摇出来的骰子,是什么类型的组合。
且看这三粒骰子,每粒骰子有六个面。而每个面上,又有一点、两点、…、四点、五点和六点,六种不同的点数。
就纯数字来说,这三粒骰子随便一起掷出去,一共会出现五十六种不同的组合。
可是这仁兴堂天字号赌坊里赌的摇摊,却没有纯赌五十六数字组合那么苛刻,而是只赌豹子、顺子、对子和散手四种可能出现的数字组合。
所谓豹子,便是三粒骰子都掷出一模一样的点数,比如都是两点,或者都是六点。
所谓顺子,便是三粒骰子掷出的点数是连贯的。比如一二三,又或者四五六。
且在安解语熟悉的赌法里,著名的同花顺,就是顺子的变种。若是骰子染了色,那么同色连贯的数字,便是同花顺。
而所谓对子,便是三粒骰子能掷出有两粒骰子,是一模一样的点数。
所谓散手,顾名思义,就是三粒骰子掷出来,没有以上任何一种特殊类型的,便是散手。
就概率来说,在这四种可能的组合里,一把摇出豹子的可能性,是三十六分之一。
摇出顺子的可能性,是九分之一。
摇出对子的可能性,是十二分之五。
而摇出一把“四不象”散手的可能性,便是九分之四。
幸亏这个异世的骰子还没有染色,因此变化要少的多。
安解语知道,对高手来说,光靠耳朵听音,就能判断出最后落定的骰子是何形态,其实也不算烦难。
若是桌上这两个人,真是那种真正的高手,则仗义楼这种特殊材料制成的骰子,顶多能糊弄他们一两把。最多三把之后,他们就能调整自己的判断,听出正确的组合。
果然摇摊开始后,第一把摇定放手,王老幺和侯七各押了十两银子,算是投石问路。
王老幺押了对子,侯七押了顺子。
安解语却听出是豹子。
庄家开盘,果然是豹子。
王老幺和侯七都没有押对,下的注就被庄家通吃了。
安解语见自己第一把就猜对了,不由洋洋得意起来。看桌上那两位高手的眼神,不由也带了一丝鄙夷。
侯七的这第一把失利,也是他从宜城过来砸仁兴堂场子以来的第一次失利。便也微微有所动容。他昏黄的双眼就不由自主地往那位满身铜钱的小妇人那里看过去,暗恨这个女人触了自己霉头。结果就看见那满身铜钱的小妇人还不屑地往自己这边扫了一眼,心里就更加恼怒。
侯七此人心胸狭窄,又恃才傲物。在宜城吉祥如意四大赌坊里,他独得赌坊后台贵人的青睐,被委以重任,到辉城来砸场子。之前都是一帆风顺,今日却有阴沟里翻船的危险。
侯七便将这笔帐,统统记到那个满身铜钱的小妇人身上。
只是此时不是惹是生非的时候,侯七便将心底的怒气暂且压下,全神贯注的投入第二把。
这边庄家赛堂主又举着摇缸凌空晃悠了数下,又翻来覆去地将摇缸在众人面前翻滚数次。就只听见摇缸里三粒骰子撞击白瓷摇缸里部清脆的声音。
安解语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有些出神,想到了在她的第二世里,手把手带她入行的人。
这边赛堂主已是放下摇缸在桌上,摇定第二把放手了。
“两位请”赛堂主将摇缸放在桌上,就对两位对赌的客人拱拱手。
侯七和王老幺又一次不约而同的只押了十两银子。
今日第一把的失利,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极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