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寒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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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 完结-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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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夫人有些不好意思,以为自己今日的话,引起了这两人的伤心事,甚是不安。

    范朝风就赶紧把话题岔开,让安解语自己平静下来。又同宋夫人夸起宋主薄。

    宋夫人听了,那心里的不安稍稍去了一些,又知范朝风到江南来投仗义楼的宋楼主,想来不久就要被委派职事了,就加倍跟范朝风热络起来。

    慧纹见天色不早,快要摆中饭了,也不知这宋夫人和周小娘子,会不会留下来用饭,就自作主张地上前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要留宋夫人和周小娘子用中饭?”

    范朝风不快,冷了脸道:“我们这里说话呢。有事我自会叫你,你先下去。”

    慧纹又一次白了脸,忙退下去了。

    安解语这才悄悄拭了泪,抬起头,对着宋夫人道:“宋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又对范朝风点头道:“客走主人安,公子也好忙自己的事去。”

    宋夫人就起身道:“正是呢。说话都忘了时辰。”又对安解语和范朝风道:“你们两位都是新搬来的。等过了年,在我家摆一桌酒,请请四围的街坊邻居,你们可一定要到。”

    安解语忙道:“我不知道别人如何,我可是一定会去的。”

    范朝风也拱手道:“那就叨扰宋夫人了。”

    宋夫人见两位都很给面子,也很高兴,便携了安解语出去了。

    安解语回到自己屋子,也不想吃午饭,加上昨晚走了困,今日早上又受了刺激,就闷闷地回自己屋里歇着去了。

    五万和六万很是为夫人担心,便让灶上的婆子熬了紫米粥,又切了几块胭脂鹅脯,过来劝食。

    安解语却不过她们的心意,出去喝了几口粥,又将胭脂鹅脯用了一块,才让她们端下去自吃。

    范朝风这边,却是客人不断。

    刚吃了午饭不久,就有婆子过来回说,宋楼主和楼主夫人来看公子。

    范朝风吃了一惊,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迎了出来。

    结果却只是南宫雪衣压抑不住好奇心,非拉着宋远怀过来瞧瞧不可。

    宋远怀正好也有要事来找他,就一起过来了。

    范朝风同他们两人寒暄几句,宋远怀就说有正事要谈,便拉了范朝风去书房。

    南宫雪衣只好自己四处看了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正有些失望,就见慧纹过来请安。

    南宫雪衣忙叫了她过来,好奇地问道:“安公子这几日住的如何?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慧纹满脸笑容道:“公子一切都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南宫雪衣不由满脸失望。

    慧纹想了想,便道:“不过公子对隔壁周家的小娘子,似乎很是熟悉。”

    南宫雪衣这才有了兴趣,就详细地问了起来。

    慧纹当然不敢隐瞒,就将她见到的两人在后园的情形,还有两人不约而同给对方送菜的事儿,都跟南宫雪衣说了。

    南宫雪衣这才合掌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让我找着了”说着,不理会慧纹惊愕的样子,起身出去,要去隔壁拜访那位周小娘子。

    安解语本在屋里待得全身发腻,又不敢再去后园,正闷闷不乐。

    五万进来回说,隔壁南宫家的大小姐,现今仗义楼楼主的夫人,仁兴堂的堂主南宫雪衣,过来拜访夫人。

    安解语想起范朝风住的便是这位南宫堂主娘家的屋子,又想起上午的时候,范朝风提起过,他要在宋楼主手下做事,便起了兴致,让人将南宫雪衣领到正屋去。

    安解语穿戴好了,出来见她。

    一进门,安解语便见一个俏丽的女子双目灼灼的看着自己,嘴角带笑,眉目含春,既爽朗大度,又沉稳雅致,竟是同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的风采。

    安解语一见便心生好感,就赶紧福了一福道:“小妇人语娘,见过南宫堂主。”

    南宫雪衣忙上前亲自将安解语扶了起来,口里笑道:“周小娘子真是名不虚传。语笑嫣然,光这幅好嗓子,就够让人日思夜想了。”

    安解语见南宫雪衣说话奇怪,就笑道:“南宫堂主过奖了。我不过是一无所长的无知妇人,哪有南宫堂主说得那么好?”又携了南宫雪衣的手,到一旁坐下,忍不住赞道:“南宫堂主才是巾帼不让须眉,小妇人好生佩服”

    两人正互相吹捧,五万端了茶过来,对两位笑道:“南宫堂主,夫人,请用茶。”

    安解语就亲自接了过来,给南宫雪衣奉上。

    南宫雪衣欠身接过:“费心”

    安解语就坐在一旁,同南宫雪衣攀谈起来。

    看见南宫雪衣,安解语不由想到她的第二世曾经去过的那个世界,女子也可以独挡一面,可以同男子一样做各种事情。不像这个世上,大多数女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少数出来抛头露面的,不是做些不堪的行当,就是给人为奴为婢,似乎都没有把女子当作同男人一样平等的人来对待。

    而如南宫雪衣这样,以一介女子之身,统领一个帮派,和男人平起平坐,实属难得。

    安解语就将自己的艳羡,毫不掩饰地夸赞了出来。

    南宫雪衣却笑道:“周小娘子真是过奖了。我那个仁兴堂,不过只有一百来号人,都是世代跟着我们南宫家,就跟那些豪门大族的家将一样。却算不得我的本事。”

    又见周小娘子说话不拐弯抹角,南宫雪衣也很有好感,便接着道:“其实我能将这个堂主做下去,多半还是江湖上的朋友,看在我夫君的份上,给我几分薄面。——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上头有人好办事,就是如此。真不是我的功劳。”

    安解语见南宫雪衣如此坦诚,更增好感,就掩袖笑道:“能嫁得好,也是本事。”

    南宫雪衣想起宋远怀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帮扶,也是深有感触,道:“要不是有远怀,我当日从呼拉儿国回来,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安解语见话里有话,便耐心地问了起来。

    南宫雪衣好容易见到一个可以谈话的女人,就更是滔滔不绝起来。

    言谈间,安解语这才知道,原来范朝风当日不知怎地,并没有“死”在营州的范家庄,而是流落到呼拉儿国。后来得遇南宫雪衣和宋远怀,才能顺利回到南朝。安解语不由对南宫雪衣更是感激莫名。

    听着南宫雪衣的话,安解语又暗暗计算了一下:范朝风同南宫雪衣和宋远怀一起回来的时候,正是自己和范朝晖大婚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就大致猜到了范朝风为何千里迢迢回到北地,却没有回家,而是到了江南。

    想到他并不是因为有了外心或者外室才不回家,安解语心里又甜又苦,如同塞了一团乱麻,只觉思绪纷纷,莫衷一是。

    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在人前强撑着,装作没事人一样。

    当日在婚堂上被范朝晖当众所弃的耻辱,让安解语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范朝晖的默默守候和呵护,曾让她从失去范朝风的打击中走出来,以为自己能和他再续前缘。

    谁知却如同一曲乐章奏到极盛的时候戛然而止,范朝晖在婚堂上当众叫停,却是重重的将她砸了一闷棍。——她已是分不清什么是真情,什么又是假意。

    她选择主动解除婚约,不去别人的婚姻中充当第三者,又在人前表现得从容不迫,似乎是自己不要他,而不是他不要自己,其实也只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内心深处,那条血淋淋的伤痕永远在那里。

    午夜梦回,她无数次看见:无论是范朝晖,还是范朝风,总会笑着在她面前转身,同旁人携手而去。而她只能从噩梦中醒来,睁着眼睛到天明。

    她变得如今这样畏手畏脚,瞻前顾后,又能怪谁?——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串门 下 (补9月粉红90加更)

    ※正文335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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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解语一边默默地想着心事,一边听南宫雪衣讲着她接任仁兴堂堂主以来的种种波折和趣事。

    看到这个世上原来也有普通女子,可以活在宅门之外,有自己挥洒驰骋的广阔天地。不用圈在后宅妇人之中,只为了一个男人就挖空心思,勾心斗角,也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的菟丝花。安解语本来有些封闭了的内心,又慢慢活了起来。

    这边两人说得投机,浑忘了时辰。

    五万过来看了几次不敢催促。

    还是宋远怀和范朝风在隔壁谈完了事情,出来吃晚饭,才知道南宫雪衣去了隔壁周家拜访,还没有回来。

    范朝风心里一沉,不知南宫雪衣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又不敢造次,怕画蛇添足,就吩咐慧纹去将南宫雪衣请回来。

    慧纹赶紧过去请人。

    安解语见那边的人过来请南宫雪衣回去吃饭,才歉意道:“说得都忘了时辰,耽搁南宫堂主吃饭了。”

    南宫雪衣却眼珠一转,握了安解语的手道:“周小娘子,择日不如撞日。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就请你跟我过去一起用晚饭吧。”

    安解语见南宫雪衣执意要请她过去吃饭,大惊失色,忙道:“南宫堂主的心意,语娘心领了。可是今日时日已晚,不好叨扰。”

    南宫雪衣笑眯眯道:“叫我‘雪衣’就行了。我是真心要请你吃饭,只盼你别觉得太过简慢就是。”说着,不容安解语退让,就将她拉了过去。

    五万和六万赶紧拿着大氅和手炉跟了过去。

    安解语无奈,只好跟着她去了,又道:“既如此,雪衣叫我‘语娘’就是了。——不用叫周小娘子那么麻烦。”

    南宫雪衣笑看她一眼,点头应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南宫家的屋子。

    宋远怀在屋里看见南宫雪衣笑语盈盈地带了个娇娇怯怯的小妇人进来,颇有些惊讶。

    范朝风见了,只觉得心里如同擂鼓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宫雪衣瞥见一旁的安公子如遭雷击的样儿,异常得意,就拉了安解语过来,只对宋远怀介绍道:“语娘,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我的夫君,仗义楼的楼主。”

    安解语便低头屈膝行了一礼,“小妇人语娘见过宋楼主。”

    宋远怀觉得这个妇人的样子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正自疑惑,忽然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婉转柔媚,听了让人的心都跟着她的起承转合一跳一跳的,和她的长相倒是天差地别,就忘了之前的熟稔感,也拱手行礼道:“周小娘子客气。”

    南宫雪衣便转头对一旁呆立的范朝风狡黠地笑道:“安公子,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范朝风僵硬地对安解语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安解语就抱歉地对他笑了笑,又看了看旁边正吩咐下人的南宫雪衣,表示不是自己的主意。

    范朝风见她依然明眸善睐,大方得体,心下稍定,便微微颔首。

    南宫雪衣看了看屋里的桌子,就对一旁候着的慧纹道:“我专程请了语娘过来吃饭,你去给语娘拿一套碗筷过来。”

    慧纹领命而去。

    南宫雪衣就拉着安解语在桌旁坐下。

    南宫家吃饭的桌子,是一个中等大小酸枝木的圆桌。

    宋远怀坐在上首,范朝风在他左手边相陪。

    南宫雪衣坐到了宋远怀右手边。

    安解语只好坐到了南宫雪衣下首,恰好和范朝风相邻。

    几人刚刚坐下,慧纹已是拿了一套碗筷过来,给安解语摆上。

    南宫雪衣又让人去拿了一瓶西域来的葡萄酒,给安解语斟上,便介绍道:“这酒不伤脾胃。冬日里饮最好。”

    安解语笑着谢了她。

    宋远怀也笑着对范朝风道:“安兄弟,她们女人家喝葡萄酒,我们男人喝竹叶青。”说着,就取了桌上的酒壶,给范朝风斟上一杯。

    安解语听宋楼主称范朝风“安兄弟”,不由飞速地瞥了他一眼。

    范朝风觉得有些狼狈,只用手捂了酒杯道:“宋兄忘了,我最近身子不好,喝不得酒。”

    安解语想起以前在范府的时候,范朝风犯了旧病,便会滴酒不沾,就以为他是旧病犯了。也顾不得避嫌,回头对身后伺候的丫鬟道:“劳驾,给我一杯热水。”

    那丫鬟犹豫不决,看了范朝风一眼,又看了南宫雪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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