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吃着半个鸡腿，不去看他们父子俩交换的眼神，我懊悔，什么时候被他们吃得死死的了。
第三十九章 弃婴
我在这个家里住了下来，努力不去想以前的事，偶尔会摸着玉片发呆。大皮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过去，他说每个人都会有过去，但是发生过的事永远没有正在经历的事重要，与其不快乐的活在过去，不如平凡的过好每一天。
抬起头看着窗外陆陆续续缠绵了几个月的雪，是该停的时候了！
＇大皮哥，今天人很少啊。＇我洗着廖廖几个碗。
＇是啊，快过年了，他们都忙着准备年货，哪有时间来喝酒啊。＇
是吗，那么快！记得上次新年在哪里？汴京？还是临安？快想不起来了。
＇大皮哥，今天咱们关门一天，也去采购年货怎样？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来吃饭了。＇
＇好也！好也！＇小皮举双手赞成，看着小皮高兴成那样，大皮也点了下头。
从村庄到集市的路婉延难走，大皮借了辆马车，载着我们向集市出发，身后是大黄的铃铛声，撒满了整条路。
难道真的只有逃离出那个地方，才会得到平凡的生活吗？看着盖满雪花的银色树木，一丝满足爬上嘴角，感到大皮看过来的目光，微微一笑。看来我的那个决定是对的。
＇焰儿姐？你说我是叫你焰儿姐，还是焰儿姨好呢？崔大婶说我应该叫你姨的，但是。。。＇
小皮依着我一副苦恼的样子。
＇那小皮想叫我什么呢？＇揉着他软软的头发，心中的满足加重。小皮是讨喜的孩子，平淡的生活因为他的加入而有许多甜蜜的意外发生。
＇人家想叫你姐姐啊，但是你又叫爹大皮哥，好难啊！＇
我和大皮都笑了起来，一同看向他皱起来的小脸。
＇真的！好难也！＇我托着腮作因扰状。
＇那要不！我在有人的时候叫你焰儿姨，只有我们俩人的时候叫你焰儿姐怎么样。＇
看着他因为想到方法而发亮的小脸。还是年轻好啊，永远都会那么容易满足。
＇好啊！＇我点了下头。
＇太好了，焰儿姐，我们去集市买些什么东西呢？＇
＇我想要吃糖葫芦、甜年糕、核桃酥。。。。＇
＇好了，好了都给你买，真是个贪吃的小鬼。。。＇
属于我的欢声笑语在这个村庄宁静的小路上飘荡着。。。飘荡着。。。久久不愿散去。
＇咦！焰儿姐，你看！前面是什么？＇
清点着买来的各种年货，因为考虑到自已的女红真的不。。。太好，给大皮小皮各添了一件新衣，其实不是怕自己做不出来，而是。。。而是怕他们穿不出去。
小皮跳下马车＇这个臭小子，车还没停稳，急什么，小心。＇大皮轻吪着收好马缰。
＇爹！快来看啊！好可爱啊。＇
看着小皮怀里的东西，我和大皮惊呆了。
＇怎么会没有奶瓶啊？＇看着饿得嗷嗷叫的婴儿，我和大皮已经急得焦头烂额。
＇我怎么会知道没有那个什么。。。奶。。。奶瓶啊，我又没用过。＇
我一定是急糊涂了，这个时候怎么有奶瓶的出现呢。
＇那有没有什么奶水什么的？＇
她一定饿坏了，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快点啊！＇
＇不要催我嘛，我正在想办法！＇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我试着平静下来。＇大皮，你去烧点米粥去吧，记住一定要烧得软软的。＇吩咐清楚后直到他离去才转过头来，看着静静躺在火炕上的小小人儿。
你是谁？是来还我心愿的吗？她是如此的软、小，我一个巴掌就能托起来，换下她微湿的小棉被，看着她蹬歪的小腿。心中竟有些害怕和紧张，这是一个小生命，她就在我的手掌中，是那样的鲜活，充满对生的努力。在雪地里放声大哭，等待着人去挽救，直到哭哑的也没有放弃。面对她我竟有些胆怯。
＇焰儿姐姐，那个。。。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一直站在婴儿旁边的小皮，怯怯地问道。
＇怎么了？＇他有些沮丧。＇你们一直围着他看，没有人看我一眼。＇
敢情这小子在吃醋。我轻笑起来＇小皮，你有妹妹了，你是哥哥了。＇看着他一下子放光的眼睛，
＇哥哥！我做哥哥了，像牛小春一样，我也是哥哥了。＇臭小子乐得早忘了刚才还在吃某人的醋。
＇焰儿姐，你看，她的手好小啊，还没有我的一半大呢？她好小啊，我都能抱得动她。＇
小皮捏捏她粉嫩的小脸。＇好舒服啊，怪不得那些伯伯，大叔们都喜欢捏我的脸。＇他捏了捏自己的脸，衡量了半天＇嗯！还是妹妹的软！＇
＇来了，来了。＇大皮端着碗一溜烟地跑进来。＇香喷喷、软绵绵的粥好了。＇
＇好香啊。＇我咽下口水才想起来，我们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那个。。。我先去煮饭，你要小心地喂啊。＇说完还一步三回头的看，脸上竟露出幸福的笑。是啊，此时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景象吗？一家四口？我、大皮、小皮还有她，在一个不是富裕的家庭里，其乐融融的生活着，只是。。。希望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就这样一直下去。。。
＇你说，我们该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吃过晚饭后，我们躲到火坑上，招开三巨头碰头会议。
＇她是我们捡来的，那就叫小拾吧。＇
＇那个才不好呢，多难听啊，人家是女孩子，不要用那么难听的名字啦。＇我和小皮一致反对。
我撸着下巴。＇她是在雪地上捡来的，要不我们就叫她雪地吧。＇
看着他们父子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那你们说叫什么？总不能老是＇她＇呀＇她＇的叫啊。＇
＇我们叫她小雪好不好。＇小皮摸着她嫩嫩的小脸，又用那双企盼的眼睛看着我们。
＇小雪多好啊，小雪、小雪，你是我妹妹啊，我有妹妹了。＇慢慢地嘴角咧到耳朵处。
＇唉！＇我和大皮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抵挡不了啊，这小家伙老是用他的魅力影响我们。
就这样，我们的家庭成员中正式多了一名小雪！
没有去找小雪的亲生父母，找到又怎么样呢，能弃第一次难保不会弃第二次，这一次是她幸运的遇到我们，但是，下一次呢？
＇大皮，把米粥拿过来。＇拍着哭闹不停的小雪，我一个头两个大。
＇她怎么哭个不停啊。＇大皮吹着热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生过，倒是你都是孩子的爹，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人说有了孩子才是考验感情的时候，这不！因为她的加入，原本性情平和的我，也变得烦燥不安起来。天天睡不好觉，顶了个黑眼圈出来吓人，脾气也变得大起来。
＇她是不是生病了？＇
千万别，这风雪交加的夜里，到哪里去找大夫呢？我在心里祈祷着，却摸到她滚烫的额。
＇天啊，她发烧了也。＇
＇我去请大夫。＇大皮穿上外套就要往外走。
＇天那么晚了，雪又下得那么大，大夫能来吗？＇
＇不来？背也要背过来！＇看着我担忧的样子，冲我笑了笑。＇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了眼小皮惺忪的眼睛。＇小皮，快到坑上去，小心着凉了。＇
一阵冰冷的寒风吹来，我打了个冷颤，门又被关上。他结实的身子挡着门把一切风雪阻在门外，我烦燥的心竟平静下来，怀里红红的脸蛋，腰被小皮的双手圈住。＇焰儿姐！爹那么晚出去没事吧。＇低头在他脸上一吻，＇一定会没事的，这里有小皮、小雪还有我在为他加油，一定会没事的！＇
＇那。。。那就。。。好。＇小皮打了个哈欠又沉入梦乡中。而我却看着门好久好久。。。
第四十章 年夜饭
小雪的病折腾了一个星期终于好了，差点把我给累垮。看着同样一脸疲倦的大皮，＇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们把店关上吧，等过了年选一个好日子重新开业怎样？＇
＇好吧。都听你的。＇他笑道，我却一惊。我是不是不自觉的在扮演女主人的角色呢？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婴儿，嘴角扯出舒适的笑。那又怎样！这感觉虽然陌生却出奇的好！不是吗？
农历年晚上我们换上一身新衣。＇焰儿姐，为什么他们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而我们为什么要买呢？＇
＇那个。。。那个。。。＇想起我那糟糕的女红，我竟结巴起来。
＇因为你焰儿姐很忙啊，还要照顾妹妹，没有时间做啊，怎么！你嫌弃衣服不好看啊！＇
＇不是！不是！＇
＇爹，你怎么老是帮焰儿姐说话啊，你以前都是向着我的啊？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看着大皮一脸尴尬的愣在那里。我笑出声来，这下大皮的脸更红了。
＇今晚的年夜饭，我来做。＇披上自制的围裙，把小雪交到大皮手中，我一拍胸脯放言道。
＇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他们竟然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想当年我可是尝遍全国美食的人啊，什么美味的东西没吃过，当然大皮的手艺还是可以啦，要不，如此挑剔的我怎么会被喂得有渐横向发展的迹象呢。
＇你们等着瞧吧！＇看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们被迫露出期待的表情。就是！这才对嘛！
大皮递过火硝，我冲他摇摇头，伸手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花燃在食指，点燃柴禾却没看到他惊奇的表情。＇原来你还会这种绝技啊。＇伸手蓄了两棵柴。他一脸感兴趣的蹲在我跟前。
火光映得我的脸通红＇难道你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怕你吗？＇盯着我渐沉的脸。＇怎么可能。＇
＇为什。。。＇
＇你是家人啊！＇
看着我呆住的表情＇难得看你傻傻的样子，好可爱！＇什么啊？他又露出憨厚的样子，这人怎么变得那么快啊。
＇焰儿。＇
＇嗯？＇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家人，把你那么不快乐的事都忘了吧。以后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你承担不了的，还有我和小皮、小雪呢，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好吗？＇
我点头，没有让他看到我早已湿润的眼睛。
啪！一颗泪珠滴落，遇火蒸发成一缕白烟飘散开来。
＇开饭了，开饭了。＇看着满满一桌的饭菜，我不免得意，想必我一定是个天才，从没有下过厨，第一次做就如此成功！
＇来！试试这个糖醋鱼。＇我挟起筷子就往小皮嘴里送。
＇爹！＇小皮求救得看向大皮，
＇小雪乖！小雪最听话，小雪好可爱啊，是不是焰儿。＇
＇臭爹！一点没有同情心！＇小皮无奈得转过头来，看着嘴边的鱼肉。＇焰儿姐！真得要吃吗？＇
在做垂死的挣扎吗？＇没用啦！你吃完下一个就是大皮！快点张嘴啦！＇
＇先给爹吃！他是一家之主！应当他先吃！＇臭小子落井下石！
＇什么？小雪说屋里很热是吗？那好我们出去散步！＇竟然想逃！
＇大皮！把小雪放下！过来吃饭！＇
＇啊？好。。。吧。小雪等一下，我们再出去散步啊。＇说完把早已熟睡的小雪放到床上，一副生死离别的表情。
＇嗯。＇看着一块鱼肉进大皮的嘴里，我竟有期待被赞同的紧张。
＇怎样？＇
＇不错！不错！不错！＇
＇真得吗？太好了，我说嘛，就凭我的天赋。。。＇
＇恶。。。呕！＇看着他捂着嘴跑到门外。＇怎么了？＇
＇你没放糖！＇
＇怎么可能？我放了好些糖呢？＇想诈我吗？我挟起一块放到嘴里，看了眼脸色发白的小皮。＇怎么可能没放糖。。。呕！＇好苦啊！我捂着嘴也跑到门外大吐特吐！难道我搞混了，想起一模一样罐装的盐和糖。。。不会吧。。。
炊烟重新升起，大皮熟练的炒着菜，多亏当时食材买得多，要不年夜饭只能以面条充饥了。
＇哇！还有饺子呢。＇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嗯！还是三鲜馅的呢。好吃！＇看着仍在灶台处忙活的大皮，＇呶！把嘴巴张开！＇把一颗饺子放到他嘴里。＇很好吃是不是？＇却看到他盯着筷子瞧。天啊，刚刚我才吃过一颗饺子。＇那个。。。是我用过的，你不要在意哟。＇那不是间接。。。接吻吗。我尴尬得愣在那里。
＇嗯。。。得确很好吃！＇
什么！这个臭大皮，得了便宜还卖乖！＇焰儿姐，快点啦！今天我们还要去张二伯家、崔大婶家还有牛小春家呢？再不快点晚上就回不来了。＇小皮背起背篓催促道。
＇知道了，不就想要些压岁钱吗？看你急的。＇我收拾妥当后起正想抱起小雪。
＇焰儿！＇
＇什么事？＇
＇这个。。。这个。。。给你。＇
看着手里的绫绸带，这是，新年礼物吗？＇谢谢！好漂亮！＇把绫带系到发尾。
＇怎么样？好看吗？＇
此时屋门被打开，吹进一阵寒风，树上积压的雪花随之飘落，旋转在衣裙旁飘散，如我此时的心情一般畅快。。。原来简单的幸福是如此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