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
怎么可能?我配得药我还不知道。伸手抹了下他的嘴角,放到舌间。'恶!好苦!'我连苦胆都要吐了出来,抬眼看着他关心的眼神'你没有味觉啊!那么苦,怎么能喝得下去!'
'不苦,只要喝了能多陪叶儿一天,对我来说就不苦。'
'项儿。。。'我一时无语,摸着他依然光滑如丝的脸庞,看着他灼灼的眼神。'我。。。还想尝尝那药汁的味道。'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他的脸烘得一下红了起来,'逗你玩的,哈。。。哈。。。'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看到一抹失落滑过他的眼,'啵!'在他脸颊印上一吻'我们可以先从这里开始。'
跳下床看到仍呆愣在床边的他。
'走,带你去吃好料去!'
第三十七章 项儿病逝
身体抖得厉害,坐在外面的地上,冰冷的地面提醒着我,项儿还生死未卜。此时没有一丝力量支撑着我,双耳在听到大夫无能为力时,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记不清自己坐了多长时间,默擎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也没了知觉。。。
回想上午的情景,禁不住又打了个冷颤。
归途中项儿咳嗽加剧,以为会像平日里那样咳个几声便摆,谁知。。。竟咳出血来,鲜血喷到我的脸上,映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只有唇色鲜红,用那双充满满足神情的眼睛看着我,
伸手想要抹去我脸上的污渍,却只伸到一半,冲我抱歉一笑………昏了过去,我惊呆,好一会才伸出颤巍巍地手指放到他尚有一丝气息的鼻下,像被电到似得大声呼救,嗓子喊哑了,头发散了,却抱着他的头流不出泪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没有时间思考,只是不停地擦拭着他满嘴的血,却怎么擦也擦不尽。心也乱了,脑中却一片空白,就这样一直抱着他直到默擎他们赶来,掰开我早已僵硬的手指,才把项儿抱去救医,而我像个傀儡一般任他们拖上马车。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清楚了,只感到眼前黑的厉害,不断出现木董、义父、易林、项儿。。。他们的脸。。。
她已经三天没有进食,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项儿还在昏迷中,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见不到项儿最后一面了,我拿着碗替换下没有动食的餐具,她没有看我一眼,明知道此时不该去在意,但是她就不能为我而去珍惜一下身体吗,如果项儿知道她如此自虐也会不安吧。
'你说项儿在我心目中是什么?'你问我,
'不知道。'停下收拾的动作,看向她没有焦距的眼睛竟然在笑,却是满眼的苍凉。'呵。。。刚开始时,我只是在想,世间怎会有如此漂亮的一个人,那时的我有些嫉妒他,我竟然会去嫉妒他。。。他是那么善良,那么可人,那么善解人意。。。但是渐渐地。。。渐渐地我竟有些喜欢他,不。。。是很喜欢他,我想如果没有木董我会爱上他,真的我会爱上他。他是如此完美,处处让着我,关心我,他为我作了很多事,却让我认为理所当然,我是不是不配他那么爱我。。。我还用冷漠的态度对他,用言语去伤害他!'
她已完全陷入回忆里,用力拉扯着衣襟,手指都发白了。我想,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真的很高,比我还要重要,会让你有如此深深的悲痛。收拾好餐具,坐在你旁边听你不断的讲着他的好,他的坏,此时你一定想要别人一同分享你心中的痛。
那天天很蓝,项儿走了,嘴角还带着抱歉的笑,你没有去送,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一动也不动,手里攥着他交给你的抹额,神态很平静,可我却知道你的内心绝不会像你此时的表情一样。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心中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你走了,没有带走任何一件东西,只留下一张纸条,不想让我们找你。你就像天上飘着的云彩,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长时间,总会离去的。但是,你却一同带走了我们的心。
叶儿啊,你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我们即将了解你时,却发现对你一点也不了解,你的心思就像你的身世一样永远让人捉模不透,却又如此吸引着我们一探再探,直到深陷。
你走的那晚就下起了雪,你没有带一件衣服,白绒般的雪花想要盖住人世间的一切悲与喜拟得下得让人心都痛了。
我们在想,这次恐怕真的是让你痛彻心扉了吧,你舍弃了这里的一切,独自一个人走了,这次我没有紧随在你身后,没有阻断你的悲哀,没有再去勉强这段恋情,这就是你给我的结局,我接受!不再牵绊你。不知此时一别,再见……会……在……何时。我无目的地走着,手里攥着项儿交给的玉片,手指应该很冷,已经觉不出玉片的凉意。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从天空中竟飘下雪来。
项儿,他们是不是在为你送行,一如你洁白的来,洁白的走。
我从不知道世间会有如此的心痛,心里似被人剥离了一块,痛得没了知觉。如果不是脚还机械的走着,我以为我已同你一起离去了,为什么在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结果,我不是已经把额头的红焰给遮住了吗?难道!不是她的原因,而是我本身就是一个不袢的人。
我跌倒在地,却不想爬起,就让这一场大雪埋葬这里的一切吧,很快。。。很快就会结束。
昏迷前我似乎听到你腰间那串叮铃声。。。在这银色一片里响着。。。响着。。。我冲你伸着手,却坠入一片黑暗里。
第三十八章 大皮小皮
睁开了眼睛,看着屋顶漏空的一块,丝丝冷风吹了进来,我不自觉往棉被里缩了缩,听到门吱了一声被推开,忙闭上眼睛,感到额上被人轻抚,放心一叹,转身又离开来。床头破旧荼桌上传来阵阵面香,提醒着我早已饥饿多时。轻咽几口口水,感到肚子叫得越发厉害,终于一把揭开棉被捧起碗,呼噜呼噜地吃起来。
'爹,那位姐姐怎么样了?'随着问话,房间的门被一下子推开,我来不及吞下口中的面,愣愣着看着他。
'你。。。你醒了!爹,快来看,那位姐姐醒了。'
我慌忙放下碗筷,整整凌乱的衣服。
'是吗?太好了。'门帘被撩开,映进一张年青的脸。
看到我在看他,他竟有些脸红,不自在地搓着手'这。。。这位姑娘,你觉得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看了眼脚下摆放整齐的鞋子,站了起来。
'感觉好多了。。。面。。。很好吃。'指了指已空的碗。
他似乎更不好意思'哪里?哪里。。。'
'我爹做的面最好吃了,全村里的人都喜欢吃我爹做的面。'小男孩炫耀着。
'其实没那么好吃了,只是大家捧场'他嘿嘿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伸手摸了摸腰间,未摸出半个铜板,'姑娘,你在找什么?是不是这个。'他从我枕头底下找到那翠绿的玉片。我一愣,半响才伸手接过,轻抚着。
'我们家大黄发现你时,看你昏倒在地,手里还紧紧攥着这个,想必这个东西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吧。'我点了下头,看着小男孩'谢谢你。'
年青人一愣,大笑出声'姑娘,你不会认为他就是大黄吧。'
小男孩恼怒地看了他一眼'爹!我怎么会是大黄呢。他是只狗也!我怎么会是狗呢。'
像是听到招唤一样,从外间跑进来一只通体黄毛的猎犬,一时间满屋叮当作响,狗儿欢喜得围着小男孩冲到男孩面前伸出湿答答的舌头舔着他四处躲闪的脸。'不要再闹了,人家又没叫你。'小男孩似乎不满大黄让他在别人面前很没面子,训斥着。却见年青人微笑地看着,满脸的宠溺。
我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父子之间的浓情'还没问恩人的尊姓大名呢?'
'我。。。'
'我爹叫王。。。大皮,我叫王小皮。'男孩躲避着狗儿的热情,抢着回答。
'大皮?小皮?'我轻喃,总觉着这对父子有些奇怪。
'对了,还不知姑娘的名字呢。'他打断我的思绪,我抬起头一愣,
'殷焰!'
我想也没想到自己兜了一大圈竟然转了回来,未想而出的名字,是否提醒着我,四年来都是白白度过,我轻笑一声,如果只是白白度过对我来说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木董、项儿也不会死去,默擎蔚然堂也只会过着他们本该有的生活,一切也不会因为有我的出现而发生改变。
看着他们父子俩到前厅忙活,我也掀开布帘,看着这个乡村里的小饭馆。室外的寒气被屋里笼罩的热气给吹散了,人们冬日里,正是农闲时,没有事就会跑到这里,点一两个小菜叫上一壶酒,三五个朋友一块,一下午无聊的时间也就被消磨过去了。
'小皮,待会给你张大伯家送二斤老白干,今天他们家姑娘省亲,免不了要喝上两口。'
大皮在灶台内吩咐到。
'是啊,张老二家姑娘可嫁了个好人家,听说是对面村子里有名的猎户,这次省亲给他们家带来了二十头羊呢。'
'是啊,还听说他姑娘这次有喜了,听喜婆说这胎准是个带把的。'
王大皮听了只是傻笑。'我说大皮兄弟,前年有人不是要把张老二那闰女许配给你,你硬是不同意,人家姑娘一气之下才嫁过去的,我说你怎么也不想给小皮找个娘呢,多可怜的孩子啊。'
小皮把拌好的菜重重放到桌上,'我才不想要什么后娘呢,只要爹就行了。'头也不回的拎着酒瓶出门了。
村民甲啧啧出声摇头'大皮兄弟啊,你不能老是惯着小皮,该为自己想的时候就要为自己着想,谁不想这大冬天里有个暖被的,大家说是不是。'引起几桌讪笑。
'我说大皮兄。。。弟。。'
抛到半空中的花生米,未按正常轨迹滑入口中。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原本喧杂的大厅一下子静了下来。大皮从灶台后抬起头
'噢,殷姑娘,你怎么出来了,饿了吗。'
'没什么?不过老在屋里呆着,有些闷。。。'
我环顾四周,看着呆掉的村民,大皮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她是。。。她是。。。'
'我是他表妹。'
看着他愣掉的表情,我挽起衣袖,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大皮表哥,有人要一碟糖蜡花生米,麻烦你快点。'
看到他咧开嘴角,大声的'唉'了一声,低下头忙活起来。
看着外面又下起的雪,恐怕一时半会我离不开这里了。
收拾好最后一只碗,我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多久没有干过这种体力活了,还是一年前,在周府当丫环时吧。推了推酸麻的腰背,都几天了,还不能习惯。
解下围裙擦擦满手的水渍。看着大皮还在灶内忙着。
'大皮哥,别忙了先吃饭吧,待会我来干。'
晚上八九点钟饭馆中已没有一个人,山村中似乎黑的特别早,人们都忙着趁着天没黑赶紧喝完酒往家赶,此时饭馆中只有大皮和我两个人'小皮什么时候回来啊,天都那么黑了,他万一迷路了怎么办。'摆好最后一道菜,我担心道。
'没事的,应该快回来了,只不过给马二娘家送担柴,怕是那小子把饭也给人家做好了吧。'
大皮笑笑的坐在凳子上,脸上哪有半分埋怨。
'殷姑娘。。。你。。。'
'大皮哥,你还是叫我焰儿吧,总是殷姑娘殷姑娘地叫,别人听到会奇怪的。'
'是是是!还是殷。。。焰儿说的对,对了,焰儿,你真的打算不走了。'
'是啊。。。不走了。'我摆好碗筷,走到门口望着黑漆漆地路上。臭小子!再过十分钟不回来,我们就开饭了,不等你了!
夹杂着寒气,门被猛得推开'冻死我了,冻死我了。'一溜烟地躲到灶火处,不是小皮还是谁。我和大皮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大皮哥,你这鸡是怎么做的,如此多汁,新鲜滑嫩,入口即化,真是。。。真是。。。人间美味。'我睁开陶醉地眼,却发现鸡块竟凭空消失,对面餐桌上某人正大块哚食的吃着本该到我嘴里的鸡块。'王小皮!下次你再那么晚回来,小心连鸡毛也吃不到!'
'爹会。。。帮呃牛的。'竟能边吃饭边说话。
'王大皮!怪不得我觉得今天的饭会那么少,说!你是不是帮他留了。'我转过头看一直埋头苦吃地大皮,他冲我嘿嘿傻笑,企图蒙混过关。'焰儿,吃饭吃饭'二个鸡腿夹到我的碗里。
'你。。。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我看了眼碗里的鸡腿报怨鸡为什么没有生出三条腿来。这样我们三人岂不一人一支。
'奴!给你!'把一支鸡腿放到小皮碗里,没办法小孩子要长身体吗。看着碗里的另外一支,分成一半扔到大皮碗里,'干活的人,也不知道多吃一些,真是的。'
低下头吃着半个鸡腿,不去看他们父子俩交换的眼神,我懊悔,什么时候被他们吃得死死的了。
第三十九章 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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