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麒!”一瞬间的尖叫让我的耳膜差点穿孔,我皱起眉,才看到汕子一身是血的向泰麒扑了过来,长长地指甲上都充满了鲜血,一瞬间,那种香甜的味道让我的心脏本能的收缩了一下,一下一下,随着那种越发浓郁的香气,我微微有些发呆,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越过我,带起的风中那种甜甜的味道,使得我的喉咙一阵的干渴。
慢慢的那种渴望仿佛从我的血液里流往我的全身,忽然间,身后的尖叫声忽然使得我惊醒过来,回过头来,才看到汕子抱着泰麒一阵的惊叫,泰麒的样子的确有些不对。看上去在喘着气,脸色绯红,黑发的小男孩似乎难受的厉害,一直在挣扎,我凑上前去,把毛茸茸的脸蛋贴上去,然后才发现感觉不出温度来,纠结了一下,挣扎了一番,然后才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脸蛋,发现温度的确有些高。
“发烧了。”我肯定的对着汕子说道,汕子一听立刻红了眼,激动地把泰麒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仿佛再松开手泰麒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只不后很奇怪的是,刚才明明没什么大事的样子,怎么会这么快…就发烧了?
“汕子…。”感到自己的喉咙干渴的有些厉害,我忍着浑身的不是,才继续开口,感觉声音稍微有些哑,不远处香甜的味道越发的浓郁起来,我舔了舔嘴唇,“要不你先带着泰麒离开?”
她似乎怔了一下,然后才对我说道。“保护好泰王…必要时候杀了他们也无所谓。”
……
“我不去…”甩了甩尾巴,淡淡的扫了眼她,却看到对方稍微有些吃惊的样子,汕子搂着泰麒似乎有些激动的开口,“你说什么?我们应该以台甫和王为最优先的…”
“我再说一次…我不想去。”微微皱起眉来,远处传来的香气几乎快把我的理智摧毁,我忍住不远处极大地诱惑,才压低了声音,感觉到自己的理智都快濒于崩溃,“汕子,我说我不去…”
女怪似乎倒抽了一口气,然后才猛然间挥舞着手向我划来,看着她锐利的指甲,猛然间往后一跃,落地的瞬间隐藏在黑暗之中,仅仅露出两个眼睛,“我不去…”
坠入一片黑暗之前,我似乎听到了女怪有些焦躁而气愤的尖叫声,懒懒的半闭上眼睛…
【这样好吗?啧啧,说不定泰王就这样挂了。】
‘与我何干?’
【喂,你可是人家小麒麟的使令呢?这么吊儿郎当的可以吗?】
‘你认为我会为了他杀人?开什么玩笑…’
‘那么漫长的时间,那么多的痛苦,为了他?杀人…我忍了这么久…这么的久…’感觉自己似乎因为回忆起什么而稍微有些疲惫…才低下头来,继续开口。
‘我睡了…’
弓灵似乎稍微的愣了一下,然后猛然间暴起,【喂…!】
昏睡了很久,才缓缓的睁开眼,看着稍微有些松动却还是没破灭的契约,才打了个大大的哈且,这么说那只小麒麟还活着?
应该吧,如果汕子连麒麟都保护不了,拿起毛茸茸的爪子洗了洗脸,自动把后面的话略过了。
刚刚冒出头来,支起耳朵,却猛然间听到了一段对话,似乎是鎏云仙君的声音,耳尖微微的动了动,稍微有些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泰麒的房间里。
“台甫,如果使令丢弃主人自己离开的话,那边不是使令而是妖魔。”最后的话似乎散发出一股冰冷的阴凉,带着一种骨子里的疏离,缓缓的探出头来,才看到一身白衣飘渺若仙的男子淡淡的开口,“妖魔终归是妖魔…”似乎在一瞬间猛然间瑟缩了一下,我抬起头来,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稍微有些模糊…
妖魔终归是妖魔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拍手然后称赞想出这个话的人的高瞻远瞩,但是真正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稍微夹杂了一些无力。
心稍微的有些痛。
眼前的这句话却让我稍微的有些惊醒。
哪怕你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妖魔,哪怕你本能的拒绝嗜血,都不可否认的是,血与肉的吸引…
都不能否认你在别人眼里身为妖魔的印象…
“若是下次在出现这样的问题…大人…请允许我杀了那个妖魔…”明明知道眼前如莲般高洁的仙人对于低贱的妖魔有种隐约的近乎于本能的厌恶,但是我却还是很欣赏他,或许仅仅是一种人对强大的人向往的本能而已…
深深吸了口气,刚想潜下去,却忽然听到弓灵略显亢奋的声音。
【哦哦哦,潋然姑娘,我做到了,我可以幻化成型了…这地方真好呀,有灵气可以吸…】
【下次你就可以横着走了,当然…对付杂兵之类的】
似乎弓灵还打算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我忽然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抓了抓,“幻化成弓了。”拽回了主题之后,然后才侧过头来,声音略微高了一点,“太好了。”异常蛋腚的继续开口,“那么请问…我该怎么用它呢?”
一瞬间,毛茸茸的爪子里似乎忽然冒出了一对尖锐的指甲,亮晶晶的还闪着银白色的寒光,我盯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看了半天,才听到弓灵略显扭曲的声音响起。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我暂时还没想到…】
饕餮朋友
尾巴甩了甩,我有些怏怏的叼着豆包,感觉到自己的饥饿,却对于豆包实在没什么太大吃的欲望,或者说,身体的本能再告诉我,他很想吃肉,而且是生的人肉。
挠了挠地面,然后才流进鎏云仙君的房子里,趁他不在的时候,兴奋地跑到对方的桌子上,站在桌子上,四下看看了看,抡起爪子掀翻了对方的墨汁,看着猛然间溅出的墨汁沾满了对方厚厚的奏章之类的东西,才满意的愉悦的甩起尾巴,高高翘起的尾巴在空中轮了一个圆圈,然后才猛然间甩了起来,耳尖微微动了动,我很欢快的一蹦一跳的用尾巴把所有的东西全部丢到地上去。
看着一时间杂乱无章的桌子,猛然间伸出锃亮锃亮的爪子,锋利的爪子一瞬间深入了桌子内,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立刻干净的桌子上立刻多了………十条杠杠,或者说是猫爪子印。
猛然间,我抬起头眯起眼来,推开门的小男孩忽然一呆,他身旁光风月霁的男子银白色的眼眸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两个人都呆呆的看着我,许久,小男孩才开口。
“饕…餮,你在干嘛?”
我动了动耳朵,挪出爪子来,秀了秀,自己的爪子,才哼了一声,懒懒的开口,“磨爪子…”
一瞬间黑发的小男孩似乎稍微呆了一下,然后才猛然间抬起头来瞅向身侧的人,清冷如莲的男子忽然间能勾起嘴角,却未开口,略显薄幸的眼扫了我一眼,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丝笑容,却在我说起下一句话的时候完全僵住。
“我觉得还是没有磨爪子板好用…”我很严肃很严肃的开口,木头太硬了,磨的我爪子都有点疼了。
【这是报复,□裸小女人的报复!】
在白圭宫里日子过得很快,与其说是时光如水不如说是因为无所事事而每天混吃等死,无聊的在宫里闲逛,无聊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去扑小鸟,扑累了,再无聊,就只能绕着圈追尾巴了。
我觉得我的日子过得囧到一个境地了。
追着尾巴绕着圈子跑来跑去的,不远处凉亭里的仙君似乎还在和泰麒说着什么,声音不大不小,轻柔而和煦,耳尖微动,忽然看到不远处翠色的草丛间有一只蝴蝶飞过,猛然间弯下腰来,尾巴高高的翘起,刚想往前,却忽然听到凉亭里传来了仙君的声音,清冷如玉,并不高扬,或者说稍微的有些柔和,“饕餮过来。”
夹着尾巴无聊的跑到对方的面前,一身白色宫装的男子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我怏怏的看着他,顺便扫了眼神色似乎有些紧张的泰麒,稍微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听说你的力量大为削减。”对方的语气极淡,似乎拿起手边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杯内腾起的雾气似乎渐染了对方银白色的眼眸,“是因为泰麒的病吗?还是另有原因?”
对于对方无聊的八卦程度啧了一下,我懒懒的盯着他,然后就想离开。
“饕餮。”对方的声音依旧不大却多了一份威严,“你要知道保护好泰麒是你唯一的使命。”对于对方的话不可置否,懒懒的扫了对方一眼,却猛然间感觉到身后的毛一瞬间耸立起来,猛然间退后了几步,才冷冷的瞪着那个坐在那里面不改色却散发出惊人气势的男子。
“保护好台甫…是你现在存在的唯一理由。”
被对方的杀气惊到本能的弯起身子,呲出牙来,看到对方淡如浮云的笑容,却猛然间眼眸一沉,在下一秒立刻融入黑暗的阴影中。
呆了片刻,我才缓缓的开口,‘知道我现在想说什么吗?’
【什么什么?】弓灵八卦兮兮的开口,【我不是妖魔是吗?还是…我也有自己的理想之类?】
忧郁而淡淡的抬起头,我淡淡的开口,‘我呸!’
一瞬间,弓灵仿佛被人卡住脖子一般,很纠结很痛苦的嗯了长长的一声,然后才絮絮叨叨的开口。
【傲娇了,绝对傲娇了】
陪伴泰麒的日子很好过,由于上次和汕子的不合,但凡她看到我靠近泰麒就对我横眉冷对,充分体现出你离我们远点别靠近泰麒这样的信息来,至于那个极端厌恶妖魔并且严令告诫我不要逾越的仙君大人,更是让我敬而远之,能躲就躲。
我的好感快濒临负值了,比起好感来说,理智还是更为重要的。
这位母爱的有些过头的女怪,让我稍稍有些无奈,但凡靠近泰麒的任何人都会被她在阴影中狠狠地盯着,真的有些神经质。
有一次忍不住了跑去和弓灵抱怨,说此女怪沟通起来有点困难,我只不过想要晚餐再加一碗银耳莲子汤,居然被她用看妖怪的表情看了半天,看着她锐利的指甲,如果不是我躲得快,估计就要被她撕开验明正身了。
【你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吧…】
弓灵很不负责任的开口。
【顺便,记得把自己也挂上一个号…你妈的雪莲银耳汤…】
人活得太久终归是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幻想的,比如说眼前这个坐在台阶上,饮酒望月的男子,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本身便是夜行性动物的我在夜里贼精神贼精神的,晚上出来刨食,结果才在对方的寝宫门口遇到了这个人… 一瞬间,我连掉头回去的心都有了…
银白色的眼眸似乎带了些淡淡的醉意,银色的华服披散在青石的地板之上,台阶上都铺满了对方灿若白银的长发。浅浅的扫过我,对方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我甩着尾巴刚想走过去,却忽然听到对方缓缓的开口。“曾经的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员…不,在我还不是官员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望着天空的。”
“月亮真的很美,也只有月亮是如此的真实,真实的照耀在每一个土地上,戴国本身便贫弱,若是王道衰微,民众的生活可想而知。”
我饿的厉害,当我饿的厉害的时候,管你伤春感秋的,再加上我和对方的关系也不算太好,先填饱肚子在说,甩着尾巴就像从这个没事闲的倒苦水的人眼前走过,却忽然间嘶了一声。
恶狠狠地回过头来,才看到对方攥着我的尾巴,我华丽的毛毛,我无敌的尾巴,我瞪着他, “放开。”
对方似乎全然不顾的样子,继续说道,“七岁那一年,我的家人被妖魔全部吞掉。”
一瞬间,我忽然怔住了。
被对方过于淡漠的语气震慑,那是一种仿佛看透了尘世,却又心有不甘的感觉。
“是妖魔干的。”
“那时候我想不恨妖魔的,却发现不太可能,虽然有人说过恨罪不恨人。”浅浅的饮了口水酒,对方的眼眸内的雾气更重,“但是那又怎么可能?”
“三百年后,我成仙…”那种仿佛是陈述一般的风格,让我大大的震撼了一把,这才是仙呀,我当神的那十几年都去煮白菜了吧,这种看透尘世的气度,真是我完全不能及的呀。
“然后,辅佐每一个王,兢兢业业,却总是在王道衰微的时候看到妖魔吞噬过人类的惨状。”尾巴疼得厉害,我崩溃的看着我华丽无敌的大尾巴被对方攥在手里,耳尖抖动的厉害,圆滚滚的大眼瞪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收敛的人。
“喂…在你感伤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稍微松开您的手,我的尾巴快断了…”我瞪着他,结果对方似乎醉的很严重。
“我真的讨厌妖魔,尤其是吃人的妖魔。”似乎银白色的眼眸内缓缓的落下了两行清泪,我不知道他在我这个妖魔的面前说讨厌妖魔算什么,估计也许只是想找个人好好说话而已,他拿起我的尾巴开始往脸上蹭。
喂喂…
他的声音仿佛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