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很多的困扰,可是这是我自己找的麻烦,我不能想要的时候不管不顾,当我不想要的时候,又逼着你们马上去想办法,那我成什么人了。”
我哥一声不吭,上来轻轻搂住我。
我窝在我哥肩膀上,强笑道:“真的不用为我的身体担心,只要回到你们身边,它自己就会乖乖听话,不信你问云枢哥哥,我是不是已经好了很多。”
云枢摇头无奈道:“小郁啊,你又让你云枢哥哥给你打包票,上次就因为我信誓旦旦说你没有大事,你哥看见昏迷不醒的你,再看我的眼神简直就像两把飞刀飞过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我真的没事,以后我保证听话,让我喝什么汤喝什么汤,让我吃什么药吃什么药。现在就让我看一眼我姐姐吧。”
“行了,不就看一眼吗,你尹哥抱着你去。”尹继傲不耐走上前,“不过你要答应我,看一眼就回来,然后安心休养,听话吃药,不许再胡思乱想。”
我忙不迭的点头。
我哥他们互相看一眼,尹继傲抱着我,我哥很有默契的拿个披风,将我护得严严实实的,奔春妮的小院而去。
我原以为,我可以很坚强的握着春妮的手,然后跟她说许多鼓励的话。可实际上,再看见这个永远精神头十足的小丫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我的眼泪第一时间夺眶而出。
好像从醒来,忍住泪水就成了最为耗费我精力的一件事。可我今天流的泪,还是比重生以来的加在一起还要多。
我原以为,过了今天,随着春妮的幸福来临,也是我得到救赎的开始。可是厄运来得那么突然,将我唯一小小的窃喜,击破的粉碎。
“别担心,把这些都交给哥哥,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着这样的安慰,我一时有些茫然,命运早已脱离了前世的轨迹,噩梦降临的更早,甚至已经将魔爪伸向无辜的生命。那么这次,前世已经无一幸免的人们,今生究竟有谁能够独善其身?
所以,我开始语无伦次:“我改了的,我真的很努力,我听话上进不惹祸,可是没有用,问题根本不在这里。哥哥,咱们离开这里吧,只要还在这里,一切都是徒劳,我们最终都会身不由己,陷入漩涡中苦苦挣扎。等到后悔了,想要退步抽身,早就已经求生无门了。我好怕,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唯一的感觉,就是哥哥搂着我,越来越紧的拥抱。
56抽身
那天仿佛是最后的疯狂,从那天的痛哭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我果真遵守我的诺言,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尽量不给原本已经忧心不已的他们增添更多的困扰。
可是事情并不能随着我的一厢情愿就可以向好的方向发展,我爹果真说话算话,诸事不再瞒我。刑部轻而易举做出一个推论:商战送婚见春妮美色,临时起意,迷晕众人,意图非礼;不料因彭虎有所察觉而事败,彭虎见商战行此卑鄙龌龊事,当即怒火中烧,拔刀刺向商战。这就是刑部给出的随后赶到的众人所见到的一幕的合理解释。
我听完尹继傲的转述目瞪口呆,满脑子是“胡说八道”四个字。尹继傲则给了一个更为简洁的评价:“扯淡”。
案子就这样被定了性,提审彭虎的时候也只是围绕着刑部想象的情节展开。
尽管彭虎从来没有松口认罪,但是这种拉锯胶着仿佛只是个时间问题。没有人质疑案中的种种疑点,迷药是哪里来的?凶器是哪里来的?这件事的发生,不合商战的本性不合彭虎的本性,可它就是发生了,有没有别的隐情?
也许我爹说的没错,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所要面对的,早就已经不是案件的本身。有心也好无意也罢,谁都不会放过这个把水搅浑的机会,以此来谋取自己最大的利益。如果,真的是有什么阴谋的话,那个幕后的黑手,更加不会让水重新澄澈下来。
这是我爹第一次在我面前撕下生活美好的遮羞布,还原现实的丑恶残酷的一面给我。而对于我爹亲口告诉我的种种的不公平不合理,我没有太多激烈的反应,甚至没有多少失落,我只是沉默,许久,我开口:“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就按现在的游戏规则来说?”
我爹面上露出惊讶神色,也许我该表现的更加愤慨一些?毕竟没有哪个少年能做到如此看破世情。
我爹面露苦涩:“小郁,面对这样的你,我不知道是应该欣慰你的成长还是愧疚没能将你保护得更好。”
我摇摇头握住我爹的双手:“这些现在都不重要,至少您还能给我希望不是吗?”我满含希冀的看向我爹,生怕此刻从他口中说出“无能为力”四个字。若真是如此,我怕我的淡定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我爹定定看着我:“我的郁儿现在还能毫无保留的相信我吗?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失望以后?”
我努力点头:“您是我唯一能依靠的父亲。”
我爹眉头舒展开来:“相信爹,那就跟爹一起等。咱们静观其变。”
听了我爹的话,我心中一沉,低头不语。我理解我爹自有他的诸多考量,明知刑部胡审乱判,可是县官不如现管,我爹虽是丞相,可等闲怎么越过刑部长官过问人家的案子。等一等,看谁先沉不住气,看谁又能笑到最后,都还是未知之数。
我担心的是,以我爹几十年呼风唤雨,位高权重,布局谋划中,早就习惯将局中人当做棋子随手摆弄。判断最终胜负的,是谁先将了谁的军,而不是谁在争斗中损了几个小卒。可春妮不是棋子、彭虎不是棋子,我爹惯了大局为重弃卒保帅,可我,输不起啊!
我爹皱眉看我,许久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相信爹爹。”
我摇摇头:“我只是不相信,如此惨烈的倾轧斗争中,有完胜而不伤一兵一卒这回事。”
我爹挑眉看我:“若是咱们顺势而为,借力打力,说不定可以全身而退。”
我猛的抬头:“全身而退?爹,你说的退!”
我爹微笑点头:“你没理解错,爹跟你想的是一回事,江南风光独好,若是着紧些,说不定还能赶得上赏一赏流云谷中的红枫。”
我一下子蒙了,一下子峰回路转,像是在梦中一般,有些不敢相信:“爹,这样,会不会很为难,会不会很勉强,还有,为什么?”
我爹摸着我的头笑笑:“因为我们都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越发的有些发晕:“你们,你说的。。。。。。”
“所有人,所有,关心爱护着你的人。”
我一时不知不知说什么好,心里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我知道我爹的脾气,事情若是从他口中说了出来,那十成里怎么也能成了八九成。可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就像一个走惯了背字的人,当幸运突然降临的时候,心头除了狂喜,还有患得患失的惴惴。
我爹脸上现出傲色:“凭你老父亲,即使争的话未必一定能完胜,难不成连退也退不成了?”
那一刻,我心中出奇的安定,我选择相信为了我可以做出如此牺牲的父亲。
我爹的道理其实很简单,这件事,就算是有人暗中算计,可彭虎的案子,有商战牵涉其中,事情牵扯到了恒王府,也就格外的敏感。
所以要怎样判这个案子,说到底,还不是要看天帝的意思。我爹叫我们稍安勿躁,干好自己的份内事,静观其变为妙,就是赌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再闹下去,定要触及天帝所能忍受的底线,到时候,由这位铁腕帝王出手收拾,就好办了。我从我爹话中的语气,隐隐感觉到,我爹对于天帝的态度,非常的有把握。
果然不出我爹的预料,对于这件事,京城上层不过略为熙攘了两三日的光景,就渐渐没了声息,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悄悄伸出,扼住了一个个议论此事人的咽喉。
而身在宫中的商战,也就此失去了消息,京中一片平静,仿佛婚礼上血腥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很多时候,没了消息比有消息更加的让人难熬。可我知道即使我爹他们在彭虎这件事上是以静制动的态度,却并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因为自天帝开始,对虞侯势利的清算,愈演愈烈。
不断的有官员犯事、御史上书、天帝震怒、审查、落马、换人,一刻不曾停歇。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天帝的意思,我爹的手笔。
我跟我爹说了我的猜测,末了我疑惑道:“爹,您是不是早等着虞侯有所动作?”
我爹捻须微笑:“何必如此抬举他,我是等他狗急跳墙呢。算算他这些年干的这些事,纵容族人、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私交皇子,就差个私通外邦也就真的恶贯满盈了,再不收拾他,迟早是我大商的祸害。”
我暗暗点头,您真英明,只是不知道怎么上辈子就没想起来这回事。
等来等去,却等来了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消息:恒王不知从何处得知爱子遇刺危在旦夕的消息,当即震怒,此刻正在山西集结人马,意图明显。
商战受伤的消息被瞒得死死的,我们身在京中尚且只能觅得些许蛛丝马迹,恒王远在山西,能这么快做出反应,不外乎两种可能,不是恒王早就有所图谋,京中眼线密布,就是有人按捺不住,暗中煽动恒王起兵。
无论是哪一种猜测成真,都不能算是好事。我担忧的问我爹:“现如今还能说是一切都在掌握中吗?”
我爹一笑:“不,还是要多添几把柴,火越烧越旺才叫好。”
我目瞪口呆。商战依旧被扣在宫中生死不明,面对恒王的气势汹汹,天帝竟然视若无睹,只表面文章的派了一两个不大不小的文官,拿着什么实质内容没有只说些官面话的圣旨,去山西恒王的地盘晃荡了一圈,结果不出所料的被打了回来。
整个大商的精力,依旧放在了整顿虞侯一派陈腐的世族势利。这次天帝下了狠手,短短一个月,几乎把虞侯给削成了光棍,连恒王的动作也没能阻挡天帝的脚步和决心哪怕一星半点。
所以最终的结果是,这一连串的雷厉风行,死揪不放,彻查到底,终于牵扯到了虞侯本尊。而虞侯在面对抄家灭族之祸的时候,不得不下了决心做出选择,仓皇出逃至山西,投奔了恒王。
对此,我爹的评价是:汇到一处好,两乱并成一乱,正好收拾。没有意外的,虞妃和商战一样,被软禁在宫中。天帝虽然对商平没有明确的做出什么态度,也没有限制商平的自由,但是据说商平在解除了那一个月的限制之后,仍旧窝在朝阳殿里足不出户。
面对这样一出接一出的变故,我头脑乱哄哄的,不知该相信前世的经历还是眼前的现实。我问我爹:“除了虞侯这个毒瘤之后,天帝真肯放您离开朝堂?”
我爹笑笑:“傻孩子,你说反了,若非为父真的决心远离京城这是非地,天帝未必舍得办虞侯啊!”
我一时心中雪亮,我爹若不向天帝明示告老的决心,除了虞侯,只留商清一人独大,即使天帝心中中意的是商清,这龙椅也坐得不安稳,我爹一走,商清羽翼未丰,正好做个乖乖皇太子,承欢膝下,辅佐朝政,正是一出父慈子孝的佳话。
说不定前世正是因为我的缘故,我爹迟迟难以抽身,天帝也犹豫中难以下定决心,最终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而最终抱恨。人生际遇,有时候还真是很奇妙。
一连多日的惊心动魄忐忑不安中,总算是有了好消息,流云谷的药,到了。云枢这神医果然名至实归,说到做到。一副汤药下去,春妮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动。只是这样轻微的改变,也让我惊喜非常。
我唯恐惊扰了春妮一般,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略显苍白的手,轻声叫道:“姐姐。。。。。。”
云枢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膀:“我怕她体内的毒拔不干净,残留了一丝半毫的,日后对身体有妨碍,所以下的是慢药,一点点来,大概五六天的光景,就可以醒了。”
我略有担心:“那用这个法子,对身体就没有伤害了是不是?”
云枢点点头:“放心吧,等她醒来,还是一个健健康康,明艳照人的姑娘。”说着又叹道,“不知春妮姑娘醒过来带给咱们的,是怎样的一个真相,能不能还商战一个清白。”
忙乱了这些天,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商战的名字,也是云枢头一回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商战,我从中听出了掩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