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算了,你以前叫什么都无所谓。从今天起,你就改名为新月,和缺月一道随侍。”
给儿子当完保姆给老子当丫头。丝丝却知道她这一次很险,如果她方才轻易输给缺月,那么她的去处又将如何?她这边胡思乱想着,没有注意到寒水月的脸色在那一瞬间有细微的变动。
座上的笑无情缓缓收了笑容,道:“这沧溟新月之名可不是那么容易当得的,从今往后你的方方面面均要重新修习,由我亲、自、督、导,嗯?”
丝丝莫名打了个冷颤,xia~果然看得出她练功有偷懒么……
“缺月,带她下去整理一下容装,然后交给锦地罗调教。”笑无情又上上下下看一眼丝丝——如今的新月,对她这身装扮嗤之以鼻。
丝丝很郁闷,又不是她乐意打扮成这样,这可是分别五年后的重逢啊——她给笑无情重要的第一印象就这么毁了5~~
缺月应了,纵然头脑依然晕眩不已面上却无半分显露,刚走到“新月”身边,忽然便感觉一阵清明,身上的不适骤然消失。
她依然没能看出“新月”如何出手。
丝丝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缺月去了,笑无情看着她们远去,一笑百媚生,对寒水月悠然道:“我们这里……又多了一个‘人才’呢……”
人生苦短,总要及时享乐……就算没有“乐”,也总得自己找点乐子,是不?
(——笑无情如是说。)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是美人就不怕见光的。
丝丝长得不丑,打扮起来就更不丑,活脱脱一个小美人啊……她于是开始相信,穿越的铁律就是美人遍地这一点,绝对是可信的!
换上一身同缺月一般颜色的白衣,浓雾般的纱裹着细细的腰身,真如一轮新月半藏云中。缺月领着她去了后院见过锦地罗,那女子笑容甜美,甜得仿佛有毒。
丝丝忽而便感觉到了,并不是沧冥水榭的风水养美人,而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挑选的,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美,绝无相同。而挑选的人是谁,挑选的标准又是什么……丝丝忽然觉得,自己也似乎只是这沧冥水榭的一个精美收藏。
“你就是新月?”锦地罗格格笑着,宛若一株毒草,甜得如此诱人,“来来来,让我瞧瞧……小模样儿长得真是不错,多大了?”
“十二……大概。”
“咯咯咯……公子要我好好的调教你呢,今个起你先跟我学习仪姿仪态,声色乐艺……哎,听说你还是公子未来夫人的候选呢?公子对你的要求可是很严哦……”锦地罗笑着,丝丝低着头死活不肯抬起来,好似多看一眼她的笑容都会中毒。
Xia~她想起来了……锦地罗,好像是某种食虫植物……
“呐,今后你可得好好学,学不好公子会怪我呢。”
成,姐姐你只要别朝我笑怎么找都成……
她偷偷看看缺月……原来缺月也别开目光不敢看锦地罗的脸……强人啊。她对锦地罗的佩服已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此时的锦地罗还能够安然的接下教导新月的任务,在她来说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沧冥水榭里新进的小姑娘,包括当年的缺月,都是由她一手调教从未失误,而眼前的女孩儿看起来伶俐曼妙,应该不会比旁人难教。
——咳,应该。
事实证明,锦地罗的眼光……是没错的。对于丝竹乐器,新月这个女孩还是有天分的,初学的几天也还认真,安安稳稳的跟在锦地罗身边学习,倒也学了个有模有样。可是几天之后,就在锦地罗初步肯定了她的琴艺当天,新月“翘课”了。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新月竟然抱了琴去堵在笑无情的必经之路上大唱情歌。
锦地罗想不到,笑无情也同样料不到的。他的生活,终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乐子”,从此耳根不得清静。
*薄薄浅浅的雾,一如行云别馆过去的每一天,缥缈悠然,恍如云端梦中。
白玉高台上,笑无情一身莲白锦缎,外面松松的披了重纱的袍子,慵懒的坐在木塌上,白玉如雕的手随手拿起白玉石桌上漂着雪白梨花的雪梨冰羹。站在他身后的寒水月俊美清冷,好似一个没有温度的玉雕,薄雾环绕着这二人,宛若仙境之中。
共处一境的第三人却无法如此悠然,笑无情眼也未抬,浅尝了一下白瓷盅里的雪梨羹,漫不经心道:“坐啊。”
锦地罗那甜到有毒的笑容看起来似乎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勉强,“不敢,在公子面前,锦地罗怎么敢坐。”
笑无情放下盅子,抬起头来,一笑倾城。
“无妨,坐吧。”
“谢公子。”锦地罗别别扭扭的坐下来,笑无情又浅浅一笑,一只手支在桌上微微闭目养神。不多时,一直垂目静静站在笑无情身后的寒水,慢慢抬起了头。
……来了。
对面青瓦的屋顶上,艰难的露出一个脑袋,然后是胳膊,腿……被赐名新月的那个女孩儿背着琴颇不雅的爬上房顶,一屁股坐在房顶上摆好琴,朝白玉高台这边张望了一番,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嚎——天天都需要你爱我的心思由你猜I love you我就是要你让我每天都精彩……
第十九回
天天把它挂嘴边到底什么是真爱I love you到底有几分说得比想像更快是我们感情丰富太慷慨还是有上天安排是我们本来就是那一派还是舍不得太乖是那一次约定了没有来让我哭得像小孩是我们急着证明我存在还是不爱会发呆远远的瞅瞅这边,笑无情依然安然的闭目养神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一天五回,早中晚三餐外加下午茶和夜霄,还不带重样儿的,几天来天天如此。花园里草丛里,树枝上房顶上,只要笑无情路过呆过的地方,无处不见卓丝丝的身影。
笑无情微微勾起唇角,也不做反应,让一旁锦地罗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见笑无情毫无反应安然得仿佛一个入定的老和尚,丝丝嗓门一提唱得更起劲,BABY不得不爱 ,否则快乐从可而来不得不爱 ,不知悲伤从何而来不得不爱 ,否则我就失去未来好象身不由己 不能自己很失败 可是每天都过的精彩天天都需要你爱我的心思由你猜I love you我就是要你让我每天都精彩——苍天啊,这可是公子交待给她“调教”的人啊!仪姿、仪态、都在哪里!?
锦地罗的脸色已经快要和雪梨羹一般碧绿了,笑无情终于用手遮了脸,无声笑起来,双肩微颤的模样勾人心魄。
丝丝那厢在对面房顶上,隔那么远自然是看不到,只见着笑无情连脸都转过去了,脾气一急——NND,姐儿在这儿唱这么半天你小子敢无视我!
干脆袖子一撸,站起来,一条腿架在屋脊上把琴往怀里一抱,全当了吉他一边弹一边扯开嗓子嚎——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 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笑无情终于又给她喷笑了一回。
果然开始了——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情歌没效果就要开始抓狂狼嚎。
锦地罗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笑无情,这样的笑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如仙亦如妖的笑无情身上。再看寒水月,那张玉雕的脸依然坚固,对此视而不见。他不是第一次见笑无情笑,虽然……已经许久没见他这样笑过。的确很久。
笑无情笑够了,一抬脸,便又是一张妖娆浅笑,透出一丝邪气的脸,声音缓缓而抑扬,对锦地罗道:“这……也是你教出来?”
锦地罗苦兮兮的笑一下,“奴婢……哪儿有这个才华……”
“我想也是,她这才华还真是无人能及。锦地罗,你这沧溟第一乐师的位子,搞不好要保不住呢。”
笑无情是不是说笑谁也看不透,锦地罗却回答得很认真:“若要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当上第一乐师,这位子我还是让给她好了。”
那一边,房顶上还在越发起劲的狼嚎着……
穷途末路都要爱 不极度浪漫不痛快 发会雪白 土会掩埋 思念不腐坏 到绝路都要爱 不天荒地老不痛快 不怕热爱变火海 爱到沸腾才精采!!
笑无情慢慢寻思着,这沧溟榜上,说不定还可以加一个魔道乐师榜。反正,榜首都已经有了人选。
*任何一个破箩嗓子,天天唱,一天五回的唱,也总有能听的一天。
卓丝丝不是破箩嗓子,想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她也算个能拿得出手的人物,军训时拉歌对唱堪称一霸。所以她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新的身体嗓音清甜,唱歌却不抓调……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荼毒了行云别馆一干人的耳朵N天之久,偏偏笑无情不发话也无人敢多事阻拦,终于在一天天的狼吼之下渐渐有了进步——从五句跑掉三句减到二句半——反正这些歌也没人听过。
对于笑无情暧昧不明的态度,四周的人万分疑惑,锦地罗曾拐弯抹角的探问过笑无情对于新月那些五花八门的歌曲如何评价,笑无情似笑非笑,悠然道:“太噪,但还算有趣。”
锦地罗对于这个服侍多年的公子完全看不透他是认真还是玩笑,第一次开始怀疑难道公子对乐曲的欣赏力有点……?
——不过笑无情虽然有加一个魔道乐师榜的打算,可他从来没说过要封个第一歌姬是不?
丝丝的情歌攻势依然在持续着,纵然笑无情受得了,也总会有人受不了的。
风残月在床上翻来覆去,夜空里传来一声声嘶吼,不用说,这是属于“夜霄”的那一顿。他把被子蒙在头上,过了半晌突然翻身起床,把外衣披在身上出了门。
他不是忘记了那个五年前曾经相处过几日的女娃娃,只是没有去想。懒得记,也没兴趣见。虽然听说她回来了,跟他无关,就一直没有见过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丝丝迷上了房顶,这里地势高,声音传得广,她也比较容易看到笑无情,于是正在某一颇为钟情的屋顶上怀抱横琴吉他状对月高歌——我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昨天遗忘 风干了忧伤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哦耶~哦耶~~耶耶耶……
一只鞋底子忽地pia~到了她脸上。
月光之下,一道修长身影立在皎白月光中,黑发披落,衣衫半敞。宛若一池残荷中独艳的红莲,有着即将凋零般残落的美艳。
丝丝盯着他把眼前美景看了个够本,然后弯身捡起鞋子,狠狠地朝他脸上pia~了回去!
——有便宜一定要占,有亏绝不能吃就是吃了也得还回去——卓丝丝如是论。
相隔五年,新月与风残月这对未来江湖上有名的冤家再次相逢,彼此横眉冷目,狠狠相视而立。
节奏响起,煽动了想象 让摇曳的身体,开始开始思想马头琴悠扬,马奶酒穿肠 我的爱情,奔跑在呼伦贝尔草原上嗷嗷~嗷呜~~
这场爱情没有人能够阻挡!
一场无声的恶战在月夜上演……
第二十回
童话里,不管王子还是骑士追求公主,总是要打败巫婆打倒恶魔消灭恶龙……解决所有需要解决的反派人物才能够到达公主身边。
所以丝丝卯足了劲,为了她美丽的小白莲,决心先从扫清眼前障碍开始着手。
当然,如果丝丝的记性不是太坏——她既不是王子也不是骑士,并且还有重要的本职工作需要去做——随侍丫头,端茶倒水打杂跑腿,兼职还要驱赶撞上门来找麻烦的江湖中人。所以,她其实是很忙的。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高高坐在魔塔上等着她来“救”的白莲公主倒是每日暗笑着看她小蚂蚁一样忙来忙去。
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精致的茶点,丝丝一边偷吃一边奇怪。来了这些日子,笑无情的口味她是领教过的,无论是哪一种茶点,都精致到变态奢侈到变态而且——甜到变态。她的总结就是小白莲这个家伙的味觉极度扭曲。
可是今儿个的点心倒是算得上正常,虽然视觉上仍然华丽得让人无法接受,但竟然是正常的口味哎!
临到香厅,她忙抹了抹嘴,端着盘里缺了几块的点心,迈进厅中。
卓丝丝“偷吃”笑无情的点心这一点基本是被默许的,笑无情不说话,其他人也就没有必要为她那份敢于尝试“甜到暴”的勇气加以阻拦。反正那点心笑无情一个人也吃不完,其他人更是不会去碰的,只当她分流一下减少食物浪费。
不过今天她忽略了一点,既然这份点心不是平日的口味,那自然也不是给平日的人吃。她方一进香厅,便看到有客人在。
客人,而且是女客人。最重要的是一个美艳妖娆风情万种的女人,妩媚的坐在笑无情身边。
丝丝站在那里怔了半晌——这个问题很严重。
那女子细挑的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