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酸溜溜的表情。听着小乖说话,只缄默不语。
苏窨能忍住,浅眉却没理由忍住,再如何说,她也是皇子墨的正妃。朝龙王微微一笑,道:“今日是龙王嫁女,那上席自是高堂之座,凤栖上仙与我夫君如何能坐?”
她不说是二皇子,却刻意强调我夫君三字,小女儿心思可见一斑。
依礼,请两位身份高贵特殊的人证婚也无不可,浅眉这么一说,众神焉能不知她心中想法,不过是在意上席上那二人过去而已。
龙王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只是想争几分面子,却落得进退两难的地步。若依二皇妃所说,再请两位下来,就是搬起砖头砸自己的脚;若不依二皇妃所言,便要当面驳斥,岂不是拂了她的面子?
左也不行,右也不是,西海老龙王悔不当初啊。
凤栖从位上下来,清亮目光扫过浅眉,落在龙王身上,笑道:“二皇妃说得好,我一心想着坐坐上席,倒忘了这一点。”
皇子墨也走了下来,接言道:“我久在人间,不闻世事,一时也忘了规矩。”
龙王只差未感激涕零,连连揖礼:“是小仙一时思虑不周,是小仙一时思虑不周。”
沉筱之本还想瞧一出好戏,哪知戏才上演,就草草落幕,看着复坐回来的凤栖顿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忿忿道:“那个浅眉可是抢走了你男人的狐媚子,你做什么这样卖她面子,她说不能坐你便不坐?你要拿出气势来,好好震慑震慑她,教她不敢小瞧你。”
凤栖一怔,沉筱之这话的意思是……她与墨原本是一对,最后却教浅眉抢走了墨?
苏窨略瞥了沉筱之一眼,再对凤栖道:“你适才应对得很好,昨儿小仙们送了坛果酒过来,回去给你尝尝。”
凤栖大喜,憨笑着点了点头。
沉筱之叹了口气,不住摇头:“难怪皇子墨选了浅眉不选你,吃货,吃货!”
席上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时不时便有仙友过来祝酒,苏窨不能一一拦下,眼见凤栖喝得脸色微熏,抱着酒杯傻乐。待酒过三巡,新人见完礼,凤栖早有醉意。小乖搀着摇摇晃晃的主子,勉强同诸仙龙王告别,正待出龙宫,身后一个扎着双髻,眉目灵秀的小童子追了上来:“凤栖上仙,凤栖上仙。”
若说凤栖真醉了,她又还有几分清明,招呼众人停下,苏窨一眼认出那小童子正是桃华身边的诸玉。
诸玉声音还带着稚童的糯软,对着几人一一拜礼,举动间很有些少年老成的意味:“诸玉见过凤栖上仙,凤梧上仙,沉夫人,苏先生。”
苏窨微微点头:“你家桃华上仙总做这等使唤人的事,自己不来,回回遣你出岛。”
诸玉一笑:“上仙从云栖回去后又琢磨着酿个什么酒出来,酒未酿成,先把自己尝醉了。偏巧龙王这时派人发了帖子,诸玉便自作主张代上仙过来。”
这小童子看着稚嫩,行事却十分得宜。
诸玉右手摊开,拿出一个葫芦,交给凤栖,道:“凤栖上仙,我家上仙回岛后便交待将这九如酿送与您,他说这是您从前最爱的,还说,若上仙什么时候得空了,不妨去东极岛走走。”
凤栖闻着酒香,又来了兴致,连连点头:“嗯嗯。”拔了塞子,正要往嘴里灌,却被苏窨夺下,没收。
诸玉轻笑一声,道一声告辞后便没了人影。
等出了海,回到西海岸边,沉筱之与凤梧夫妇道云栖无甚意思,要四处去走走,也不等苏窨说什么,驾云就走。小乖心道,这两人还真不负责任,主子如今这样,打理云栖的重任不又落在苏先生肩上?
苏窨似是习惯了,轻叹了口气随他们去了。
在水中不觉,出来才知已是夜里。月自云层透出一丝亮边,算不上清澈,却依然映得面前的西海幽深宁静。
酒色酒色,自然是先酒后色。
小乖一把将主子推到苏先生怀里,笑得高深莫测:“苏先生,从前我来西海时结识了一位挚友,许久未见也不知她现在如何,还请苏先生准我去看看。”
话一说完,屈身福礼后,迅速离开。
苏窨如何不知这个小婢子的是何想法,摇了摇头扶着凤栖先在海边坐坐。
夜里的海风犹带寒意,伴着海浪一波一波向岸边沙滩吹过来,再慢慢退下,惟留一线浅浅水渍。
凤栖一双凤目迷迷蒙蒙,叫酒气熏得沾了一层水雾,看人已带重影,身旁的苏窨变成了三个、四个,歪着头说道:“一个,两个,三个……三个苏先生。”
三个苏先生手一掰,把凤栖的头压在自己肩上,轻声道:“别闹,静静陪我坐一会儿,我就把先前诸玉送的那个葫芦还你。”
凤栖听了,果真不再言语,眯着眼昏昏欲睡。
苏窨伸手揽过凤栖,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离她近了几分。不用说话,不需要她怎么样,像这般静静抱着她,就很满足。
他这份情,滋生得太久太久,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却无人采摘,最后烂在心里,成为沼泽,泥足深陷,再不能自拔。
月辉朦胧,水声瑟瑟,静谧中有股醉人的迷茫。
从某方面说,凤栖的酒品算不得太坏,她喝醉了不似旁人吵闹,反是乖巧不少,任人摆布。若旁人哄的她睡了,那便最好;若随她去,便要遭殃。酒得后劲上来,她就比平日再多几分执拗,缠得人哭笑不得。
苏窨没哄她睡,加之先前与皇子墨那一吻始终萦绕在心头,借着酒劲,凤栖开始胡闹。猛地起身,跪坐在苏窨面前,黝黑的双目像盯着猎物一般,声音毫无波澜起伏:“你在我嘴上啄一下。”
苏窨本教往事迷得有些沉醉,蓦地听凤栖这么说,只当她在胡闹,低沉着声音哄道:“再来我旁边坐一会儿,待会儿我们就回云栖。”
凤栖不听,仍继续说道:“就啄一下。”
苏窨不知她为何执拗于此,仔细想想,在嘴上啄一下,岂不就是——亲吻?!苏先生是草木化妖,□从来浅淡,以至凤栖数次醉倒在他面前仍保持君子风度,从未沾她一丝便宜,更不论跨越雷池。此时叫凤栖这样一说,隐隐觉得身体某处缓缓凝聚点点热气,前又有心中所思之人循循善诱,顿觉她较平日更多了几许——妩媚。
“凤栖,你真的要我——”
苏先生再发不出声音,盖因他的唇舌已全被凤栖的封住。
凤栖原只想再感受一回小亭里那抹悸动,却不想苏窨正在说话,双唇微起,蓦地覆上后依着本能,舌便轻易探入。
两舌一碰,有种触电般激流滑过周身。这一回,比小亭中更让人萌动。
两人俱无经验,苏窨却比凤栖多许多理论知识,微微一愣后,即刻反攻,捧着凤栖后脑,轻捻慢挑,销骨蚀髓。
过了小半刻,凤栖觉着胸腹中气闷,喘不过来,稍稍有了退意。苏窨低笑,放开她后,便见凤栖大口大口吸气。苏窨道:“下回记得用鼻子吸气。”
一吻过后,凤栖双目沉得更黑,失了焦点,显出几分无措。双颊嫣红,气息不稳,墨发沾了汗,凌乱地半垂下数绺。平日英气飒爽,此时却有万种说不出的风情。
处子怀春,最是诱人。
苏窨注视着面前手足无措的男子,心中百转千回,终究还是化作一声长叹:“你知我情意,又对我无情,现在却来勾引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凤栖早分不清东南西北,隐隐觉得他说得不对,又不知怎么反驳,半张着嘴,欲言又止。顿了顿,脑中突然想起什么,喃喃道:“墨夷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本无他念,蓦得听到“墨夷”,苏窨便以为混沌中凤栖记起了什么,想着那人独占了她四年,心中顿生怒意。他自然知道,自己心绪如此烦躁,全为了眼前这个“祸害”,可气这人,说她糊涂,听桃华说自己心意她全知晓,说她精明,偏偏处事总带三分憨态。
再不耐烦同她说话,一伸手,又将凤栖揽入怀里,威胁道:“今后休在我面前提他,不然……当心我罚你。”头一低,啮住了凤栖温润的一侧耳垂。
原本听到“当心我罚你“,想起墨从前的惩罚,凤栖身子微微一抖,被苏窨一啮,只觉半边身子都麻了,心跳得厉害,动也不敢动,什么神智顿时化作一片混沌。
“很好。”和气的苏先生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凤栖的面颊,肤质细腻,清冷微凉,低哑的语气透出几分情|欲,“往后,你心里要慢慢把我装进去,直到……只剩下我。”
徐徐的温暖气息流过耳际,凤栖身子再软几分,心头却忽生一点清明,正待推开苏窨,又听见一道意味深长地调笑:“好一个风流不羁的苏先生。”
月影昏沉时,沙滩礁石暗处,走出一人,身材颀长,衣袖浮动,面容端凝,肤如莹玉,正是闻人乐。
月下交战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我们家这边的变压器又坏了,想着今天我有喜酒要吃……
12点多来点后,我奋力码字到凌晨4点~~~
看在我如此勤奋,留言吧!!
俗话说,山中不知岁月,世上已过多年。
又有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凤栖在云栖厮混了十来日,一眨眼人间已十数载。闻人乐早不是当初那个气华内敛,雌雄莫辨的少年,如今他面带阴狠,周身戾气难抑,双目炯炯有神,摧折狂烈如刀锋。
苏窨瞬时清醒,将凤栖隐于身后,目光深沉如潭,此人竟能无声无息靠近,必不是能轻与的对象。
视线交接,两人心头同时一阵,暗忖对方是个棘手人物。
“在下闻人乐。”闻人乐傲然一笑,哪里还有曾经的谦和,眉目间尽是睥睨天下,傲视群雄之势。“要见苏先生一回还真是难事。不过,在下还要多谢苏先生多年前送与的新浚郡守令。若非得了那块令牌,打通襄、狄两国道路,在下怕要再努力十年才能尽取两国。”
提及新浚的郡守令,苏窨自然知晓这人是谁。半是探寻,半是戏谑地道:“让我做郡守第二日就弃城而逃的原来就是你。”
闻人乐缓缓踱过来,似闲庭信步,也无一丝杀气,笑道:“当日苏先生应下话要去庆都赴约,十数年却一直未见音信,乐心中焦急,遍访各处,这才探得苏先生近日会在西海附近出现。乐率一众部下再次候了数日,总算见了苏先生庐山真面目。”
说罢,袖中露出一管银色短笛,月光映照下,透出沁人寒意。而沙滩附近礁石后,忽而出来数十黑衣人,双目无神,皆看着闻人乐。
苏窨冷笑,还未谈事便先惹出这些人,分明在警告,若不合作就是死战。放在平日自己或许不在意,眼下身后还一个醉得不醒人事的拖油瓶,真斗起来,很容易就教人抓住漏洞。
“我在新浚也听说了不少你的事迹,越国名相闻人谨的独子,少时便名扬四国。据说你三岁能诗,五岁作文,是个了不得的神童。如今看来……”苏窨噗嗤一声笑,“怎么落得与妖孽为伍了?”
闻人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心中怀有沟壑,家中却只是一朝臣子,国君又深忌他家势力,早年入仕,处处受制,毫无地方可展拳脚。从父亲那儿得知百里墨夷与闻人家渊源后,他遍览群书,暗忖人不过沧海一粟,若能巧借世间其他力量,莫说越国,整个天下都如探囊取物。凭借实力,一点一点蚕食越国后,便领着一群异物争夺天下。旁人或许忌他,内心却无一不鄙夷他,道他是邪魔歪道。
邪魔歪道又如何?能驾驭他们,这便是能力。放眼天下,谁能与他争锋?
“苏先生何必取笑乐,真算起来……”闻人乐微眯起双眼,“苏先生不也是妖孽么?可不正好与乐是天造的盟友。”
苏窨身后的凤栖还醉着,仔细打量这突然出现的人后,大喊出声:“拿九鸾的美人!”
暗中较量的两人双双怔住。
苏窨骇然,一是为消失多年的九鸾竟在闻人乐手中,二是为凤栖突来的话,她不是被沉筱之封了记忆么,怎会认识闻人乐!莫非……莫非她根本就未忘过去,心中清明的很?可这几日她却表现得丝毫没有破绽,何时起,凤栖也学会心计了……
闻人乐躲在暗处便隐约看见苏窨身侧女子的容貌,又有线报,自然认得这人就是当年的洛白,果如自己所想她就是战神凤栖。犹记得那时独处的一夜,身侧单薄微凉的躯体,毫无防备的神情,不知为何,这些年一直深刻脑中,每遇上迷茫困境,总要想想那片树林——曾经有人,全心信任自己。适才见她在苏窨怀中淡含春情,心中说不出是何感觉,于是匆匆现身。
凤栖歪歪咧咧行了几步,本想过去好好瞧瞧闻人乐,几日不见,他怎么好像老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