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已全部到手,导致他严重缺乏做事的动力。
算了,就当作是自己欠亚克西斯的吧。
上条无奈的想着,既然今天吉贝尔不会回来,他干脆随便吃了点东西,跟女仆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这个时期晚上的伦敦虽没有21世纪的漂亮鲜艳,却足够静谧,他的那点事情正好适合边散步边考虑。
首先,他必须把“哈里斯伯爵家庭医生”的身份丢掉。
这倒不是说他对该隐有什么不满。而是他那张时间停止的脸已经不适合再出现在英国的社交界了。一直在旅行倒也罢了,一旦停在一个地方,上条水树不会变老的 事实就会马上被人发现。这点对于巫师没有什么,对于麻瓜来说可就是大事件了。该隐不是亚克西斯,上条一直知道那孩子对他不过是雏鸟情节,他小时候亲近上 条,只因为那是唯一会和他和蔼的说话的人。先不说几年不见,这种亲切感会不会衰退,就算没有衰退,上条也不认为那个孩子因此就会信任他。
哈里斯家的人也许很疯狂,但是他们同样非常聪明和敏锐,如果现在上条再出现在该隐面前,这孩子很可能会想起很多小时候被他忽略的事情。
上条不知道关于当年的事实真相该隐知道多少,但是亚克西斯显然不想让他破坏接下来的计划。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上条水树”从该隐的身边消失。那样的话,无论该隐是否会从吉贝尔那里确认上条的巫师身份,或者再由上条的身份联想到亚克西斯的“死亡”的真相,只要“上条水树”消失了,他就没有地方求证了。
这样,上条也就不用在这个孩子面前敷衍或是说谎了。
“也就是说,我也需要一钞葬礼’吗?”上条苦笑着停下了脚步,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现在站着的街道前面就是一家棺材铺。
“真还……真是凑巧呢……”
不过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在英国的麻瓜世界里,和“上条水树”有关系的不过只是哈里斯伯爵一家而已。而且看该隐在葬礼上的样子,他显然已经找到了可以陪 伴在身边的人,那么即使上条“死了”,也不会有人困扰。至于“死后”,他大可以住到巫师界去。那样的话,他那些纯血的朋友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至于吉贝尔那里,上条更不担心。他的儿子虽然只有17岁,但是除了在他面前以外,这孩子沉静理智敏锐的目光和待人接物的态度很难让人把他当未成年看待。 而且吉贝尔的成长经历让他对于巫师和麻瓜的关系有一套自己的看法。他不排斥麻瓜,却同样也不排斥纯血主义。对他来说,人并不是由种族和群落来区分的,而是 单纯作为个体去考虑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可以把德姆斯特朗的同学当成好友,同样也能和该隐成为好友。
虽然后者未尝没有血缘的因素在里面。
只要抓住“不会变老的人不适合住在麻瓜界”这个理由,吉贝尔一定会理解的。其实,就算有点不理解。以那孩子的盲从程度,根本就是上条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吧?
‘……你好像对这点很自满嘛。’迹部的语气有点复杂。
‘那是,这说明我教育的好呀。’上条微微嘴角,‘怎么样,迹部少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选个华丽点的棺材,好在我的'葬礼'上用?’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就在眼前的棺材铺。
当那家装饰得和万圣节用品专卖店一样的棺材铺从大屏幕上印入眼帘的时候,迹部的嘴角忍不住一抽,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伦敦会有一家被蜘蛛网包裹得像鬼屋一样,还在门口摆着几具骷髅骨架当装饰的棺材铺啊。
“这也太……”不华丽了吧!
然而当他正要这么说的时候,突然听到上条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然后,棺材铺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了四个人。
两个年级相当的少年,和站在两个少年身后的,年纪相当的仆人。
还真是相当让人惊讶的,偶遇呢。
“哦呀~”上条微微的挑高了眉,视线对上左边那个一身黑衣纤细而凛然的少年,立刻扬起了一个惯例的微笑。他低头行了个礼,柔声说:“该隐少爷,好久不见。”
“……医生……”该隐的金绿色眼眸中瞬时滑过一抹极其复杂的深色,他嘴角抿了起来。虽然知道上条出席了亚克西斯的葬礼,但是当时的情况,他实在没有时间注意这个男人。现在,严格上来说,才算是自这个男人从他身边突然消失之后的第一次碰面。
他并不知道亚克西斯和这个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2年前,这个男人突然就从自己身边消失了。家庭医生的责任,也由还没成年的吉贝尔全部承担了下去。
他一直想问他这是为什么。但是现在,看到他那一点也没变得笑容,该隐却突然觉得,自己问不出口。
因为,也许问了,这个男人留在他心目中的温暖美好的印象,就会像春天阳光下的积雪一样全部融化消散掉,只留下曾经被掩盖的黝黑而丑陋的土壤。
只要是与父亲有关的东西,就渗透着欺骗,黑暗和血的味道。而这种味道,被诅咒的少年已经深深地饱尝过了。
父亲恨我,那么,医生,你是不是也恨着我呢。
又或者,你那温和疏离的微笑,浅淡却令人眷恋的温度,也不过只是遵照父亲的吩咐做出的假象呢?
即时不原意这样猜测,该隐的思维却依然克制不住的这样想着。
“你……”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过也不用他开口了。似乎是知道该隐复杂的心情一样,淡淡一笑,上条直起了身,对着该隐身后沉静不语的青年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便将目光从自家小主人身上移开,转向了另一边,笑容也更深刻了。
他旅行了6年可不代表就真的对伦敦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了,眼前这位与自己的小主人站在一起的少年,无论是年纪还是打扮,都和这些年来伦敦的另一位风云人物非常吻合,更不用说他手上那枚标注身份的戒指了。
经烈了灭门血案的12岁和伯爵,英国最大玩具公司的所有人,深受皇室信赖的“女王的猎犬”。
“凡多姆海恩伯爵大人。”带着淡笑,上条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很荣幸见到你。”
然而马上,他就直起身,换上了长辈看晚辈一般的柔和神色,对着眼前两个加起来年龄还没他大的伯爵说“伦敦的夜晚可不是游乐场,两位那么晚出门,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仆人呢?”
没有指责,没有虚伪,只是带着淡淡的关心的语气让该隐的手颤抖了一下,而本来一脸冷淡的夏尔。凡多姆海恩也抬头看了这个突然偶遇的男人一眼。不同于该隐 那隐秘在金绿色中的幽暗,夏尔的眼睛里有着一层被痛苦所磨砺而出的坚硬的薄冰,可是在冰层之下,却是令人惊讶的直接而纯粹的颜色。感觉到从少年被遮盖的右 眼中传来的眸中浓郁的魔法气息,上条的嘴角微微挑了一下。
这个动作极其细微而迅速,在不甚明亮的街灯和沿街店铺漏出的灯光下,几人中惟有凡多姆海恩伯爵身后那位一身燕尾服黑发红眼的执事察觉了。他唇角一弯,勾起了一个和上条极为相似的弧度。
这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夏尔。凡多姆海恩并不知道,他只是自身边的友人的态度里敏锐的觉察出了一点违和感,那种感觉让他皱了皱眉,说道:“你是谁?”
“上条水树。”回话的不是上条,而是该隐。他把玩着手杖,似乎已经恢复了冷静的态度,看着上条毫不介意的温和微笑,他金绿色的眸子颤了颤,“哈里斯家的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夏尔疑惑的看了上条一眼,家庭医生不是吉贝尔吗?
“是的,承蒙亚克西斯大人赏识。”上条笑得谦逊,就好像没看见夏尔的怀疑和该隐在他提到那个名字时骤然僵硬了的表情一般。眼神在几人身上滑过,他顺势带开了话题,“能在这里遇见两位真是凑巧呢,不过两位似乎有事。那么我就不打扰了。”他说着,就准备行礼告别。
然而该隐却突然出声问:“医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只是散步而已。”上条微笑,“这里离我家不远。”
“是吗。”该隐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笑,“这样啊。”他说着看向一边的夏尔:“反正今天的事情也完成了,我们走吧。”
“好。”夏尔点了点头。看出友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他叫了身自己身后的执事:“塞巴斯蒂安。”
“是的,我的主人。”黑发的执事立刻上前,他带着极其优雅,甚至可以说是妖艳的妖艳的微笑俯□,恭敬的说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街角。”
上条的嘴角因为这句话弯了一下。在看到夏娃的监控上空无一人的街角因这位执事的话而真的凭空出现了一辆马车之后,他笑容的幅度更大了。
真是有趣,他也不过几年没在伦敦的社交界走动,怎么不知道原来现在的年轻伯爵,都流行找不是人的当执事了呢?
嘛,算了,反正这是人家的事。而且和自家少爷不一样,对方那位小伯爵,明显是知情的吧。
只要不危害到该隐,没有插手的必要。
更何况被契约束缚的恶魔,要危害也只能危害到主人而已。
他脑海中转过的面头并不会表露在脸上,夏尔自然不知道自家执事的身份已经暴露。他看了看该隐,发现对方并没有异色,便带着自家执事率先迈开了步子。
“那么,我们走吧。”
这么说着的少年态度沉稳,那是对于一个12岁少年来讲有些倨傲,但对于一个伯爵来说,却非常得体的凛然的高贵。
所以说,现在的小孩子,都是很了不起的呀。上条带着微妙的心态微微弯腰打算目送两位伯爵离开,却没想到,该隐经过他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声说了一句话。
“医生,明天下午来伯爵府,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好的。”上条微笑着做答,内心却有点小小的遗憾。
看来,“葬礼”要提前了呢。不知道会不会有些仓促啊。
医生与伦理剧 03
上条最终没有走进那家棺材店。
理由很简单,首先这家店不符合迹部少爷的审美品位,迹部景吾不觉得里面会有和上条相称的棺材。再说会在夜晚接待两位身世都十分离奇的伯爵的棺材铺,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更重要的是,在知道上条也打算玩“诈死”这招之后,亚克西斯很高兴的介绍了自己用的那家葬仪社给上条,而那家葬仪社的幕后支持者,就是“迪兰”。
“难怪您一点也不担心。”上条一面计算着自己葬礼的花费一边和坐在身侧沙发上的亚克西斯闲聊。因为吉贝尔今晚不回来,所以“已故”的亚克西斯就名正言顺的住在了这里。而明日的葬礼之后,上条会和他一起搬去以别人的名义购置在伦敦市郊的一所隐秘别墅。
“那里也是迪兰的总部。”亚克西斯这么说的时候,上条就知道,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如果排除性格要素,亚克西斯,或是克丽斯汀,本来就是上条所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极其聪明谨慎的人之一。
‘……噗,水树,你的'为数不多'还真是个模糊的概念,本大爷就没在你身边看到过什么笨蛋。’
‘这样么?’男人笑了,‘那么,就请把这当作是'物以类聚'吧。’
‘…………那么,性格怪异这点也算么?’雨宫冷静的声音插了进来。
然而水树的反击一样迅速:‘我以为有你和伸二,已经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了。’
雨宫噎住了,随后响起的,是迹部少爷很不华丽的暴笑。
恋人愉悦的情绪通过声音准确无误的传达到了上条心里,男人不由得也微微的勾起了嘴角,眼神中的清冷瞬间柔和了下来。
黑发男人那罕有的真情流露让一边的亚克西斯挑了挑眉,他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