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师感觉到女孩子没命似的抱紧了自己的腰,想必是怕极了。当即冷笑道:“不妨先问问这把刀答不答应!”此言乍一出口,尾随而来的杨玄感同伙已经分八个方位包抄过来,刀光剑影编织成网直朝二人劈头盖脸的袭来。
李药师一手横刀,另一手扣紧了缰绳,对小丫头低语道:“堵住耳朵!”随即扬天长啸,直震得行凶者们眼前发黑,脑袋里面仿佛骤然多了七八窝蜜蜂在吵架,哪里还有余力去杀人,手中兵器早“叮叮当当”掉下地去。
杨玄感一手要护着伤口,另一手还要忙着堵耳朵,这份罪可就受得大了,险些一头从马上栽下,直到现在才真正晓得这位李药师的利害:怪不得连父亲都要对他赞不绝口呢!而李药师早策骑带着小妖精跑远了。
萧冬儿仍然死死抱着李药师不放,浑身打颤,似乎还没有从恐惧中解脱,其实她是激动地难以形容:原来传说中的大唐战神李靖不但文武双全,而且还非常的有男子汉气概。能够见到他,自己简直太有福气了!委实不愿意松手!
李药师却认作小姑娘家胆小,却不知道自己正被人家吃豆腐。
等到二人返回王义等人所在时才吃惊的发现他们居然不知往何处去了,只余下满地惨不忍睹的血痕、尸骸以及毁坏的马车。
萧冬儿跳下马来,绕着现场转了两转,皱眉道:“看情形,他们没有被劫持,似乎是自愿离开的。”
李药师却没下马,想了想才道:“此处离东都不远,说不定他们害怕再遇险,先行一步也说不定呢。”
萧冬儿叹了口气:“真是不讲义气!”
李药师道:“于今也只好边走边找了。”说罢将小丫头拎上马背。
萧冬儿坐在前面,嘴巴也没闲着,不停的请教他如何驾驭马匹,李药师遂手把手教起徒弟来了,虽然路程尚远,一路上谈谈说说的,倒也不觉得漫长,只是等二人来到洛阳城外时,月亮已经高高悬在头顶。
李药师望见远处安喜门的吊桥正缓缓升起,急忙加了两鞭,飞也似的冲过去,堪堪踏上已经升起半尺的吊桥边缘,猛一发力之后马儿便直抢进了城门洞,随即被守城门的兵士拦住。李药师掏出舅舅韩擒虎给的隋将腰牌后,兵士们才放了行。
夜幕下的洛阳城中高楼迭起,处处有乐音袅袅,正是华灯初上的美好时节,萧冬儿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只觉着虽然大有可观,却比不上南宋时的临安繁华悦目。
李药师忽然收住了缰绳道:“你饿不饿?”
其实萧冬儿早就想问这句话了,此刻自然不会与他客气:“那当然。”
李药师才翻身下马,酒肆门口的小二就迎上前来接过缰绳。
萧冬儿见他毫无扶助自己的意思,只得苦着脸慢慢下马,幸好这回没有出事。但李药师早大步进了门,等到萧冬儿随后跟入时才发现他居然正端着酒盏吃酒。
萧冬儿暗道:这、这厮简直是太、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心里生恼,便拿过酒壶来斟满,但还没喝到嘴里就给一把抢走。只听李药师冷冷道:“小孩子家不许喝酒!”
萧冬儿为之气结,随即想到人家救了自己的命,勉强改了口气:“李大哥,我就喝一口。行不行?”
李药师丝毫不假以辞色:“过上十年再说吧。”边说边将酒浆一口喝干。
萧冬儿咬紧了嘴唇,气呼呼的扭头看向窗外,只见对面楼阁灯影摇曳,窈窕俪影时隐时现,间或有欢声笑语入耳,就连她这外路人看了,也觉得幸福,可知那边的一家人是何等的平安喜乐。看了半晌之后,再回过头来李靖已经将三五坛酒喝干。
萧冬儿叹了口气:这样子干喝酒不吃菜是很容易伤脾胃的。想也不想便叫道:“店家店家。”
一个样貌伶俐的小二立刻赶了过来:“您有何吩咐?”
“我们的菜怎么还不上?”
小二挠挠脑袋:“方才这位爷只要了些酒,可没说什么菜啊。不过你现在要的话,我这就”萧冬儿忍不住瞪了李药师一眼,打断道:“你们有哪些拿手菜?”
小二应道:“驼峰炙、飞鸳脍、野猪脯、蛤蜊羹、鳜鱼羹、荠菜羹、鲈鱼干鲙、海虾子、楼金龙凤蟹”
萧冬儿皱了皱眉道:“有没有别的?”
小二道:“那您到底想点什么?”
萧冬儿便道:“螃蟹酿橙、鹅肫掌汤齑、三脆羹、荔枝白腰子、五珍脍、血粉羹、姜醋假公权、咸酸蜜煎樱桃、对装春藕陈公梨”还没等她说完,小二已经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这才醒悟自己说的都是南宋才有的佳肴美味,这时候只怕还没有问世呢!低低叹了口气道:“就要野猪脯、蛤蜊羹、鲈鱼干鲙三样好了。”
小二这才犹犹豫豫地离开。
李药师闻言停止饮酒,诧异的看着她:“你到底是陈国后宫里的什么人?”
萧冬儿自悔失言,低声道:“不过是他们说那些好吃的听得多了,才顺嘴一说罢了。”
李药师脑海中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却也没有多问: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就算再怎么可疑,也不见得会有多了不起。
过不多时,饭菜送到,萧冬儿变得非常安静,闷声不响的用过晚膳后,才问:“李大哥,现在该往何处去?”
李药师扬了扬眉:“我在城西有位故交好友,可以暂时借宿。”
八九岁的外表,二十八九岁的心智。坐在马上的萧冬儿只能叹气:难怪李药师认定自己是个小孩子,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委实是没什么信心继续扮演古人。
李药师则在思索怎么介绍这位小丫头给朋友认识才好,实在是伤脑筋啊!、
萧冬儿忽道:“靖哥哥,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李药师应道:“宇文无伤。”
萧冬儿惊问:“他也是宇文家的人?!”
李药师先是摇了摇头,随即想到这个动作她此时未必看得见,便答道:“他虽然也姓宇文,却与北周皇室没什么关系,而且是此地有名的神医呢!”
萧冬儿便不再多言,转过头去望向远处在月下闪烁磷光的洛水。
李药师讶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萧冬儿这才想起自己失言,忙扯谎道:“你长得很像我过去的一个好友,而他就叫靖。”
李药师心下狐疑不定,又道:“我听说你和越国公关系不错。是不是真的?”
提起此事,萧冬儿就觉得头大,叹道:“也许是杨大人尊老爱幼吧。”
李药师越发摸不透她的真实身份:一个平平常常的小宫女,本来应该与那些陈宫的贵胄一起低声下气、等候发落才对,而她却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杨素的远房侄女,更与伐陈的元帅晋王杨广朝夕相对、结下兄妹之情,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内幕呢?实在是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但萧冬儿不说,他也不便多问。
看看将近桥面,李药师放慢了驰速。
萧冬儿纵目远眺,只见一座五六百米长短的石桥高高横在眼前,桥下河流不时发出哗啦啦的水声,虽在月下闪烁磷光,但却完全看不到底,不由得心里发冷,总觉得有什么危险正在迅速接近自己,忍不住道:“咱们不过河成不成?”
李药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傻话!不过桥怎么去宇文大哥的家?难道你想露宿街头不成!”萧冬儿道:“可是、可是、”她第三个“可是”还没出口,李药师已经催马上了桥。
萧冬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身紧紧抱住李药师的腰。
将近桥中央,月光越发清冷,映照出孤零零的二人一骑,萧冬儿心头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了口:“靖哥哥,我”下文还没出口,就见左右两侧骤然泛起数股黑暗的水流,速度迅如闪电,隐约有人影在其中浮现,跟着便模糊了意识。
李药师空负了一身精良的武技,至此时只来得及叫声不好,却完全避不过扑面而来的河水,那水竟像有生命似的,将他连人带马卷入桥下。
等他恢复了视力之后,才发觉身处之地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只有在神话传说中才可能出现的地方:龙宫!说不尽的珠光宝气,道不完的辉煌气象,最奇妙的是其间往来的人物,多为神仙列传中才有的完美男女,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衣着打扮均非自己所处年代的习俗,恍惚如上古神人的模样,而那个小丫头萧冬儿却不知往何处去了。也不知呆滞了多久,才有一个垂髫童子缓缓走来道:“请李公子随我来,敝主人已在潇湘宫等候您很久了。”说着拿住了他的衣袖,枉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根本起不了抗拒的念头,只能随着童子徐徐前行,满心满意都是惊叹羡艳。
等到他来到最最华丽最最高贵的宫殿时,出现在面前的女子就更是这片刻间目睹的绝色之最,不但身段面貌无可指摘,而且很有神仙才有的恬淡气韵,越看越觉叹为观止矣。那仙子随便问了几句后便吩咐童子带他去书斋。
第八章女娲后裔
与此同时,身处另一个地方的萧冬儿却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随即诧异的问:“他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古代人而已啊,你们为什么要如此煞费苦心的编制出这个戏码来骗人呢?”
她旁边那穿银白色太空服的美丽少女淡淡道:“正因为他是古代人,才会相信所谓的神话传说!不然的话,我们的计划就无法顺利进行。”顿了顿又道:“当然这样的幻术在你面前不会有丝毫作用,所以我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毕竟大家都是来自于若干年之后的星系时空,又都是为了逃避时空法庭的严酷法规,应该算得上是志同道合了,何不齐心合力,开创一个由我们自己当家作主的崭新年代呢!?”
虽然这个题目确实诱人,可是时空特警的威慑力着实可怕,所以萧冬儿一时半刻还做不出肯定的答复。
那美丽少女又道:“你以为屡次逃过特警的追捕是自己的运气?实话告诉你吧,若不是我们在关键时刻动了手脚,你早就形神俱灭了!”边说边在控制板上按了两下,萧冬儿眼前立刻出现了自己过去数年来若干次时空穿梭逃亡的景象,果如其言,每每自己生死攸关的瞬间,总有一两个鬼魅般的飘忽人影引开了时空特警的注意力。
她犹犹豫豫道:“但是我能做什么呢?”
美丽少女应道:“你先看看这个。”图像随即转变为青山绿水环绕的小小山村,紧接着出现一个八九岁的小村姑,而那村姑的外貌分明是自己现在的模样嘛,萧冬儿愣了愣却没开口。小村姑挎着一篮脏衣服,脚步匆匆的行至村口河边洗衣裳,看到这里,似乎只不过是普通农家女的日常生活写照而已,可是后面的景象却是另外一回事了,画外音也随即响起:这就是历史上隋炀帝之妻不祥公主萧氏在十岁之前的生活。
萧冬儿睁大了眼睛,随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画面切换为古都长安的背景,在古朴的皇宫内院,隋文帝与皇后独孤迦罗正为他们爱子杨广的婚事发愁,面前堆积如山的女子生辰八字都入不了二人法眼,直至马不停蹄千里迢迢从梁国归来的内侍刘安快步走进来递上又一份庚帖为止,而这一份就正好是日后大隋皇后萧氏的生辰八字。帝后二人看后笑容满面。
画面再度切换回小山村。不祥公主坐上了其父梁明帝萧岿派人来接的马车,在崇山峻岭间缓慢的前行。间或有几句画外音:萧氏的人生从此掀开了新的篇章。然而明帝萧岿还有另外三个公主,其中最受宠爱的莫过于三公主萧潋滟,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聪明伶俐、善伺人意。年纪也只比出生于二月的不祥公主大两岁。
随着画外音出现的是一个姿容丝毫不逊色于张丽华与宣华夫人的绝色少女,眉眼之间那股欲语还休的嗔怪更令人心动,萧冬儿扬了扬眉梢。因为这个绝色少女正在对着父母撒娇,似乎是不满意天大的好事被命带不祥的小妹给得了去。梁明帝萧岿倒还拿得住身段,摇头不允。但是他的皇后张氏却已露出怜惜的表情。
虽然不祥公主再次出现在画面上的时候已经换了锦绣宫装,但站在三位姐姐身边的时候没有半分皇家气度。其实也难怪,她自幼在乡野间生活,怎么可能有什么威严气度呢!
三公主潋滟在母后身边耳语,无非是些小女孩家的妒忌偏瑕之语。但是谎话说上一百遍就成了真理。而且张皇后一直不喜欢这个据说会给亲人带来不幸的女儿,在这段时间里对于不祥公主的言谈举止也非常不满,所以自然而然影响到了丈夫梁明帝萧岿。
萧岿在想:“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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