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冬儿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王府,一真一假两个王爷均在身边,关切之色溢于言表,此外便是那个许久不见的宇文化及了,宇文化及坐在旁边调弄药膏,有一眼没一眼的偷窥自己。
他不是瞎了吗?而且府内医官不少,为什么偏偏找他来。然而她却不晓得杨广遍询了医官后才无可奈何的将宇文化及找了过来。
萧冬儿努力撑起身子,打算仔细端详宇文化及。孰料才一用力就觉得浑身无处不痛,痛哼一声后便又倒回枕上。
宇文化及淡淡道:“这次王妃中的毒非同小可,虽然抢救及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是刚刚怀上的孩儿只怕是保不住了,而且以后也不大可能有这方面的能力。”
萧冬儿的脸色越发惨白,闻言却没有当场晕倒,只低声道:“此言当真?”
宇文化及见到她这般模样,心中恶念稍减,放柔了音调道:“王妃娘娘你还是善自珍重,切莫太过伤心。”
李淳风听后眼珠转了转,忽然伸手抓起杨广的胳膊,强行将那只镯子褪下来物归原主。
杨广呆了呆后才明白原因,于是两人目不转睛的端详萧冬儿。然而期待中的神奇变化并没有出现,萧冬儿虚弱依旧,而且显然精力不济,昏昏欲睡。
宇文化及道:“没看到王妃要休息么?还不快出去?!”
杨、李二人同时回头恶生生瞪他,但是宇文化及却神定气闲,没事人般道:“难道二位不想王妃早日痊愈?”
想到刚才宇文化及关于敷药的若干言语,杨、李二人虽然百般不情愿也只得出门等候。
宇文化及迅速从内反锁了门户后,慢条斯理的走到萧冬儿身边,二话不说,伸手掀开她的衣摆,萧冬儿昏昏噩噩的看着他,欲待质问挣扎时却根本提不起气力。
宇文化及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在伤口附近画圈子,萧冬儿忍不住频频呻吟。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几时变得如此怕疼起来。宇文化及眉头稍稍舒展,暗忖:既然知道疼,那么问题还不算严重。想到这里,苦笑道:“对不住了,神仙姐姐!”嘴里说着话,手里的药碗已经送到了自己口边,“咕咚咚”一气儿喝干后方伏下身来不容置疑的吻住萧冬儿的嘴,随即摸索着揭开女子的裙结,抚摸她柔弱温暖的肌肤。
萧冬儿只觉着一股诡异之极的暖流从对方嘴里源源不断的流入自己的咽喉,同时更惊诧的发觉这小子大不规矩,心里早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了,偏偏自己又没能耐惩罚他,而可以挽救自己的人又茫然不知的离去了。
这时候才真是呼天天不应的绝望境地。
外面的杨广等的心焦,但却在李淳风的安抚下强自忍耐,偏巧这时有公文送到,二人遂无可奈何的离开,临走时又仔细吩咐使女随时报信。
萧冬儿冷冷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大孩子,心里想到的却是他何以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仇恨真的能够蒙混了理智?宇文化及被她看的心里发寒,虽然知道经此一事后过去的姐弟情谊必定烟消云散,但是他实在无法舍弃此刻的旖旎享受。
萧冬儿扭过头去不去看他那双被欲火烧红的眼睛,但却无法忽视他的动作,他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居然······
片刻后宇文化及又凑到耳边低声道:“以后姐姐你就是我们宇文家的第一护法了。”萧冬儿愕然回眸,却正对上他骤然涣散的视线。
宇文化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倒在她的身上不省人事。
外面的丫环们听得声音不对,又兼等的不耐烦了便开始拍门质问,萧冬儿却不回应,一面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一面打醒宇文化及。在一切都掩饰得无懈可击后宇文化及才慢条斯理的拉开门。门外除了丫环们就只有一个傀儡王爷李淳风在,杨广却不知往何处去了。
李淳风进来后便开始打量宇文成都,他终究是做过时空特警的人,对周围情形的敏感度远胜旁人,所以才一进门就嗅到了些微异味,忍不住皱起眉来瞪宇文化及:好个色胆包天的死小子,居然堂而皇之的给人家老公戴绿帽,还美其名曰治病!当真是??????本想立刻揭穿他的卑鄙行径,但在仔细端详两眼后就发觉这少年印堂发黑,与刚才神完气足的尊容大不相同,又有点狐疑不定:难道刚才他真的是为了治病才??????但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下作的治病方法呢?只有在第九流的色情小说里才可能出现。
所以李淳风一直没言语,说话的是闻讯匆匆赶来的杨广:“冬儿她这是怎么了?”
宇文化及比谁都清楚缘故,却只淡淡道:“虽然王妃已无大碍,但仍须卧床休息,半个月内还得每日服用我调制的解毒良药才可保安全。”
杨广点了点头,他的话看似无懈可击,但是李淳风却忍不住道:“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此后每日还得像今天一样屏退了闲杂人等?”
宇文化及白了他一眼:“那倒不必,今日之所以不留旁人在侧,只是因为第一次用药,不得不小心行事。”
起初杨广对宇文化及的要求并非没有疑心,但是此刻从二人的对话里又实在找不出什么纰漏,而且方才在门外等候时他特别竖起了耳朵,也没听出来什么诡异之处。瞬息间心思百转千回,终于接了一句:“你的药方呢?”
宇文化及也不多言,一面将药方奉上,一面收拾药匣子。
杨广却不着急细看,只沉声问:“你父亲现在怎么样?”自从将他父子秘密关押在府中后,宇文逍就闭上了嘴作哑巴,不久又把自己的眼睛换给了宝贝儿子,这时的他与废人无异。宇文化及则一扫少年的莽撞冲动,变得稳重阴沉,叫人不得不暗生疑虑。
宇文化及应道:“他老人家现在就等着安享晚年了,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杨广忽然没有了对话的兴趣,挥手道:“你去吧,但不要忘记了治病的事情。”宇文化及低低的答应了一声,便在王府侍卫的押解下离开。
李淳风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这个可怜可恨的孩子。
杨广闻声回眸道:“你又发什么愁?”
李淳风心下冷笑不已,但却随便找了个无聊的借口搪塞过去,幸好杨广知道自己素来没什么正经,也不多加盘问。
萧冬儿缓缓睁开眼睛,起初还有点迷惘,但见到杨广专注的目光后忍不住流泪。杨广如今对自己是开诚布公,做足了夫妻患难与共的打算,但是自己呢,需要隐瞒的事情却越来越多,这点令她很不舒服,却只能努力压抑。
尤其是现在。
想到这里,她真的恨死了宇文化及。这才从杨广处移开视线,房内除了他外再无别人。萧冬儿犹犹豫豫的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杨广道:“不要管什么时辰,你现在只需要乖乖安歇,尽快养好身子是正经。”边说边拿过锦被盖好,看着她乖乖合眼才起身。
萧冬儿听到他出去的动静后,心里委实是五味杂陈。
若不曾发生那件事,她对杨广的柔情可以说是受之无愧,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纵然无人得知,她又怎么能当作没有?
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瞬时间沁透了花枕。
第39章鸿飞冥冥
宇文化及回到住处后,宇文逍立刻从黑暗中走出来,失去了视力的他触觉非常敏感,立刻觉察到儿子的异样,忍不住问:“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宇文化及过去扶住父亲回到原处坐下,强笑道:“不过是给王妃治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治病!?”宇文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为什么要给她治病?为什么不趁机报仇?”
宇文化及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挨了一记耳光:“你、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居然为了那个妖女不惜用上咱们宇文家的秘传心法。难道你忘记了每代传人只能使用一次吗?”
更严重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父子俩心知肚明:一旦使用后,该传人必定会武功尽失。
唯一的获利者就是被救的人,那人不但可以延年益寿,而且会成为继任者,成为潜伏在各地的宇文家族死士们的绝对领袖。
这也就是问题的关键。
宇文逍半生致力于颠覆隋朝恢复北周的基业,看到大势已去后才无奈的将任务转给爱子,但万万没想到宇文化及随即用上了自己刚刚传授给他的家传秘技搭救了自己的仇人!
如此一来,复兴北周的愿望终究还是化为泡影。
身为隋朝的王妃怎么可能去推翻自己的国家呢?!
宇文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对这个儿子,他已经是彻底失望。这个世间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宇文化及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父亲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不可能的计划呢?”
宇文逍缓缓拿起自己费尽心机才从看守那里弄来的小刀,一寸寸刺入自己的心脏,微微冷笑道:“你终究连累我做了宇文家的不孝子孙!”
话音嘎然而止,高大的身子兀自僵立不动。
宇文化及警觉不对时已经太迟了,宇文逍已经没了气息。
宇文化及再也哭不出来,满心满意都是悔恨: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忘情任性,也不会导致这般悲惨的结局。父亲衔恨自绝,自己又武功尽失,注定要因此背负一生的罪孽感。
天地万物都已经化为灰烬。
以后的人生到底该怎么过?
少年拔出了父亲胸口的刀,犹豫了片刻后,毅然决然地向自己心窝刺下。但是突如其来的一粒碎石击中了他的手腕,短刀“当啷”落地。
他回过头去,只见宇文成都奔了进来,满脸都是愤怒:“你这样算什么?有胆子做坏事却没能耐承担后果,居然想一死了之,这样的话对得起父亲在天之灵,对得起那些个死难的同伴么?”
李淳风不满意的接口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人家好不容易做出这样的抉择,难道你还拦着不成?”
宇文化及睁大了眼睛,茫然道:“你到底是谁?”
宇文成都想回答,却被李淳风抢了先机:“不管我是谁,为的都是你好。以后切莫做这种没道理的糊涂事了。”
宇文成都这才有机会说话,一把抓住宇文化及的胳膊:“哥哥我现在是身不由己,不得已做了晋王的傀儡,这一生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就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如果连你都想不开,那、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淳风最不爱听的就是好端端的男子汉作小女儿状,立刻抹去宇文成都眼里将流未流的水汽,怫然道:“大好男儿不立志保家卫国,做一番英雄事业,却在这里相对啜泣,也不怕传了出去,让人耻笑!”
宇文化及怔了怔,即将流出的眼泪即刻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不解道:“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废人,头上又顶着反叛的名头,怎么可能有机会实现抱负呢?”
李淳风抓住他的肩膀,微笑道:“莫忘了我现在是晋王,我想照顾的人还没有谁敢反对呢!”宇文化及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宇文成都却非常理解,因此便道:“但是他们夫妻怎么会允许呢?”
李淳风笑道:“这个嘛,包在我身上好了。”
宇文化及越发的迷惑:传说中是有借尸还魂这回事,但却从来不曾听闻一个人身体里会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生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李淳风却只是微微冷笑。
次日,萧冬儿刚刚张开眼睛就看到杨广气急败坏的脸,正打算询问缘故,却见他把一张彩纸送到自己眼面前,萧冬儿接过一看方知是李淳风的字体,至于内容,随即倒吸了数口寒气:这厮居然背弃约定,远走高飞了!只留下只言片语说自己不愿再攀附富贵,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他倒是走的轻巧,却把这个乱摊子留给自己来收拾。
萧冬儿只能频频叹气,却说不出话来。
杨广在地上不停的打转,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己的傀儡计划才刚刚开头,这个关键人物就来了个“鸿飞冥冥”,分明是要自己的好看。
萧冬儿沉吟良久后,缓缓起身推开窗扇,只见远处风光如画,无一处不美到极至,而此刻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酷:没有了傀儡王爷,杨广又该如何应付府内上下的困惑,更不用说怎样才能将移魂术之事解释的圆满,至于其它或大或小的问题更是不可枚举,绝不能忽略轻率。此外还有皇帝的疑虑、太子的仇恨??????
杨广忽然走过来,拥住她的腰肢,一同眺望远处的景色,表面上看起来二人如胶似漆,但是心中的思绪却远远比那不可预期的天气变幻得更难测。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艳阳天突然间就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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