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皇上。”
“那好,朕便问你,史记有记载汉文帝与汉武帝,你倒是说说看更为欣赏哪位皇帝。”
她低头沉思片刻,方开口道:“汉文帝与汉武帝,一人文治天下,一人武治天下,皆乃汉朝有名的君王。奴婢倒是颇为欣赏汉武帝,其一,在思想上他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汉朝开启了灿烂的先河,砥砺士子好学尚文的一代风尚。其二,在政治上他建立刺史制度,设置司隶校尉,丞相司直,尊经兴学,置五经博士。其三,在军事上采取反击匈奴,收复河南河西,在漠北之战更是其用人得当,匈奴惨败,更无容身之所。其四,汉通西域,也正因此而激发了武帝拓边之雄心,连续发动不间断抗击匈奴的战争。其丰功伟业一点儿也不亚于秦始皇,所以奴婢更为欣赏武帝。”
听她侃侃而谈,独孤珏的目光渐渐深炯,由最初的明亮转为深邃,似乎别有深意。他未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想要戳破她的谎言,却不想她竟能有如此见地。
看见皇上瞅着她不说话,她以为自己漏了什么,又道:“还有,汉武帝虽然是一位好的君主,但是他犯的错也为他的丰功伟业抹上一层污点。征伐过度,穷奢极欲,信惑神怪,即使最终轮台悔过,也终究难以弥补。”
独孤珏没有回话,却一扫整日来心口的窒闷,心情却大好。
“以后你便在御书房内伺候吧。”
第三十四章: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听见以后要在御书房内伺候,她便暗暗咬舌,为何要贪恋这些书籍!虽然待在御书房比站在门外吹冷风要好,但是看了这本史记,她已感觉到自己的处境是何等危险。
皇上为何不顾众人反对要派禹王与华王出征?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故意想要让二王在战场上意见向左。仗若赢了,也进一步激化了他们之间的矛盾。若败了,那皇上便有借口降罪于二人。
而她是华王的女儿,皇上自然明白留她在身边等于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欲除之而后快都来不及,如今却要她伺候在御书房。万一她有个差错被皇上抓住,丧命的不止是自己,更有凤氏整个家族。
在她想的正出神之际,门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皇上,灵修仪求见。”
独孤珏合上史记,优雅的步入御座,慵懒地开口,“宣。”
端木灵身姿婀娜的捧着糕点迈入御书房,一身华丽的衣裙与金灿灿的首饰见证了她此刻的受宠程度。一双冶艳的眸子流转着,更显得妩媚妖艳。
她瞧见仍旧跪地的訾汐,疑惑的神色一闪即逝,“臣妾得知皇上晚膳未用,亲手做了点心给皇上送来。”
独孤珏一脸淡然,“恩。”
伸手皆过端木灵递过来的芙蓉糕,咬下一口,满口香溢交杂在唇齿间。余光却游走在端木灵与凤訾汐两人之间,只见她们二人正相互挤眉弄眼,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尤其是凤訾汐,面色绯红,一味的在向端木灵使眼色。而端木灵却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眼中净是疑惑。
独孤珏也不点破,悠哉地咬着芙蓉糕,兴致勃勃的瞅着她们二人之间那“暗潮汹涌”。
御书房顿时静谧无声,良久,端木灵才明白凤訾汐的眼色是何意,妩媚一笑,“皇上,臣妾想向您讨要一个奴才。”
独孤珏端起燕窝汤喝了口,挑眉问,“哦?灵修仪倒是说说看,想要哪个奴才?”
“臣妾与訾汐自幼一同长大,不忍分别。望皇上开恩,能赐她到臣妾身边陪伴。”
独孤珏颜色一凛,原来凤訾汐打的是这样一番主意,原来,她并不傻。
见皇上不说话,只是脸色逐渐阴暗,端木灵便知事情不妙,“皇上……”
“灵修仪,你以什么资格要朕身边的奴才?”他声音冰冷,寒光直射端木灵。
“臣妾……逾越了。”她立刻跪下请罪。
“朕不想再看见你,退下。”
“臣妾遵命。”
訾汐跪在书架旁望着端木灵赶忙退下的身影,暗惊皇上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性格,手心不免握出虚汗一把。看来伺候在御书房她是逃不了了,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这还是个暴君。
第三十五章:一直这样走下去
最终,华王与禹王还是一同出征了,没有任何人能劝动已下决心的皇上。
这些日子她一直伺候在御书房内,便也更方便看御书房内的书籍,她每次都要提醒自己,顶多看一个时辰莫再被皇上发现,可是每次一看却停不下来。总要看到皇上来,她便战战兢兢的放下书请求皇上恕罪。
这样的事发生的多了皇上便也见怪不怪,由她看书,但是他有一个要求,每天要问她一个问题,若是答的他不满意,便要罚她一日不准睡也不准吃饭。
一连半月,她每次的回答都令皇上心情大好,唯独今日她谈到韩信用十面埋伏的计策,迫使项羽乌江自刎,并也说起这首琵琶曲。皇上当即佛然大怒,将御案上的奏折全数扫于地面,当下她就被罚于御书房外,顶着酷烈的骄阳站了整整一日,未进食。
直到黄昏时分,端木矍进入御书房内,待了近一盏茶的时间后便出来,寒着一张脸出来,扯住訾汐的手便离去。
訾汐一边挣扎一边急道:“皇上罚我站一日呢,我就这样走了不打紧,大不了就挨几下板子,你是王爷,忤逆皇命……”
未等她说完,端木矍一脸阴沉的瞪着她,“皇上已经免了你的罪。”
“免了?”
“我对皇上说,你的姐姐病危,榻上咳血,你必须速速回府一趟。”
“然后呢?”她的声音里隐隐藏着兴奋。
“然后就是随我去陵王府探视你姐姐。”
“真的!”她的目光中绽放着夺目的光彩,她可以出宫了!
端木矍仍旧拽着她的手臂朝前走去,面上仍是寒色,嘴角扯过淡淡的笑意。
而御书房的转交之处,凌妃望着二人携手离去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玩笑的笑意。
端木矍,凤訾汐,本宫瞧着你们还能笑多久,你们真以为皇上不敢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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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宫的訾汐就像一只脱离牢笼的金丝雀,在马车内跳上跳下坐不安稳,时不时掀起马车的帘幕向外张望,看到大街上那人声鼎沸的模样她便会一惊一乍。
端木矍只是静静地靠坐在车上,含着笑意瞅着像个孩子一般的訾汐,这样的她比起曾经那个刁蛮任性的模样要可爱许多。这样的她让端木矍有些接受不了,太单纯了,尤其是那双干净的眸子,真的不忍心。
“你饿了吗?听湘奴说你一日都没进食。”
他一说到饿,訾汐的肚子便一阵“咕嘟”,方想起自己整日下来都没有进食,端木矍看她的窘样便说,“那咱们下马车吃些东西吧。”
“还是先去陵王府看看姐姐吧……”虽然饿,但是理智还是在告诉她,姐姐正病着呢,她不能贪吃。
端木矍嗤鼻笑了一声,“陵王妃的身子骨还没那么弱。”
“那你……”
“若不这样说,皇上怎会绕过你?你现在怎会这样自由的游荡在大街。”
说罢,便带着訾汐下了马车,一齐走入那人声鼎沸的大街之上,热闹的人群也感染了訾汐,脸上始终挂着夺目的微笑。
自她有记忆以来,这是第一次接触如此热闹的人群,方知道,原来宫外竟然有这么多欢声笑语。
端木矍一直尾随在她三步之遥,看着她熠熠生光的眸中有着浓郁的笑意,他第一次竟产生了满足感。就连自己的嘴角都不觉上勾,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念头,想陪着她一直这样走下去。
第三十六章:送上门的女人
这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中他吓了一跳,原本上扬的嘴角立即沉下,一直走下去?端木矍,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
跑了几步,感觉端木矍没有跟上来,她疑惑的回首凝望那个突然伫立在原地不动的端木矍,“你怎么了?”
他猛然回神,恢复自己的失神,“没事……”
“快走啊,我饿。”她捂着饥肠辘辘的小腹,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端木矍尽量不去看她的目光,淡淡地说,“前面有个酒楼,去那吃吧。”
突然,觉察到身后的异样,他拽着她的胳膊便朝前走,压低声音说:“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
感觉到端木矍前所未有的严肃,她也不敢多问,只是随着他一齐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已走出热闹的人群,转入一条黑寂的小巷,借着一块残破不堪的木板将整个人隐蔽其中。
耳畔传过几个脚步声匆匆奔过,口中还说着:“人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快到前面去瞧瞧。”说罢,脚步声渐远。
訾汐静静的靠在他怀中,感受到他那平稳的心跳,而訾汐的眼眶中突然又凝聚了点点泪水,她很想脱离他的怀抱,但是心中无法克制,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强摁住她,不让她离开。
为什么,每次与端木矍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就是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他,留在他身边,尤其是她的心会痛。
端木矍垂首静静地望着怀中的女子,脑海中瞬间闪过多年前与她在端木府中的一幕,至今令他记忆犹新。
……
那天夜里,他入浴池准备沐浴,正欲*却见浴池中冒出一个人,这一幕让端木矍始料未及,心中一骇,随后脸色便冷冷的沉了下来。
浴池中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数月前请求华王来提亲的凤訾汐,此时的她全身*的隐在浴池中,匍匐的热气萦绕在她脸上微微散红。绯红的双颊配合着她冶艳动人的眸子更显得妩媚,引人遐想。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冷地瞥着凤訾汐,心情阴郁,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在等你呀。”她的嘴角勾起挑起妩媚一笑。
“出去!”他冷声下着逐客令,冷漠的目光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怒火。
“端木矍!”她也有些气愤,没想到自己做到这一步,得到的竟然还是他这番冷漠。
猛然在浴池中站起身,*的全身呈现在他面前。
端木矍依旧无动于衷,“没想到华王的女儿竟然如此不知羞耻,竟这样想爬上本王的床吗?”
她的脸色猛然涨红,有些羞愧,而端木矍却也*了衣裳进入浴池,唇边有着邪魅的冷笑,“送上门的女人,本王自然不会拒绝。”
怔怔地看着端木矍,心头顿时涌上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只问,“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本王最讨厌像你这样自作多情的女人,但是从来不拒绝送上门来的。”
自嘲一笑,她缓缓转身走上浴池岸,捡起自己的衣裳穿好,背对着他,强忍着哽咽,“端木矍,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说罢便冲出屋。
而端木矍则是静静的闭上眼睛,缓缓靠在浴池壁上,也不知在想写什么。
第三十七章:羞辱
回神之际,猛然推开怀中的訾汐,目光中跳跃着逐渐阴郁的神色。
訾汐一连后退数步才稳住步伐,茫然地瞧着突然冷漠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端木矍便已侧身越过她离去。
看着他那远去的背影,訾汐抬腿追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端木矍就这样消逝在黑夜的小巷中。
她,是被人丢弃了吗?
无限的悲伤在心头滋长繁衍着,她只能强忍着。
凤訾汐,你为什么要心痛,为什么想要追上去?你不该的,不该的。
忽然间呼吸有些急促,胸口猛然地抽痛让她难受,忙捂住胸口用力喘息着。
身后袭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以为是端木矍回来了,才转身,一个劈掌便迎面而来,颈间一阵透骨的疼痛,便晕了过去。
只听见耳旁传来一声冷笑:“看你往哪跑。”
又是一声低语,“该送往哪儿?”
“仪花楼。”这三个字在寂静的小巷显得格外阴森惊悚,令人不寒而栗。
……
被颈脖上那有一阵没一阵的疼痛而惊醒,缓缓睁开眼,屋内那金黄的光芒直刺她的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
想要揉揉疼痛的颈项却发觉自己的双手竟被捆绑在床柱之上,她立刻挣扎着,片刻后双手渗出血丝,麻绳却纹丝不动。
猛就在此时被人一脚踢开,只见一个满身酒气醉熏熏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迈槛而入,在见到被绑在床上的凤訾汐时眼光一怔,满是*。
不禁喃喃道:“没想到仪花楼竟有如此,如此的角色,李妈妈真是,真是金屋藏娇呀……”他口齿不清的说着,便晃晃悠悠的将门关上。
“你是谁,这什么地方……”她的心头一紧,声音微颤,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袭上心头。
“我?”他指了指自己,傻笑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