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抓,抓破了,会更严重的。”洛千云好心地提醒,却换来燕君更加愤恨的瞪视。
同桌的段奕鸿冷眼旁观,根本不想管这事,而秦离桑也知洛千云的脾气,他不肯就是不肯,他也无能为力,倒是何润之还算义气,扑过去制住了洛千云,跟他讨要解药。
燕君咬牙瞪着洛千云,想要让她先屈服,门儿都没有。她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冲何润之说道:“润之,架住他!你不给解药,难道我就不会自己搜吗?”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下一刻,她就已经动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因着手上的瘙痒,导致她的动作也跟着变得十分粗鲁,吓得洛千云大声叫喊。
其他桌的客人们都被他的喊声吸引了过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鲜活的非礼美男的画面,全场震惊。
洛千云此刻只想找个地洞往里钻,他一世的英明啊,他一生的清誉啊,全毁了!
他欲哭无泪!
更糟糕的是,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所及之处,他都仿佛被电触到一般,从头顶到脚底一阵阵的麻意。
又羞又恼的心情,让他的脸彻底成了煮熟的烤鸭。
“我给,我给你解药!你别再摸了!”
洛千云一声大吼之后,围观的客人们表情有些失望,这就完了吗?他们还没看够呢!
燕君早已从他身上翻出了一堆瓶瓶罐罐的东西来,一个个地翻看,一个人的身上竟然能藏这么多的东西,她算是彻底对他另眼相待了。
“那你还不快点?!”燕君几乎是冲着他的耳朵狂吼,她还从没有如此抓狂过,恨不得一把掐死了他。
待何润之松开他后,洛千云很快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挑出了一个小瓷瓶丢给了她,随后躲她躲得远远的,一脸的惊恐,那目光跟看色狼的目光没啥分别。
燕君哪里还管得着他,手忙脚乱地倒出了瓷瓶里的药粉,涂抹在了自己的手上。待冰冷的触感逐渐透入表皮,那难忍的瘙痒才终于消退。
她缓了口气,一脸杀气地望向洛千云,带着威胁的口吻道:“你给我小心了,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洛千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也硬充着脸回道:“你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下一次,我会用更厉害的毒!”
燕君愤愤地拍桌而起,转身回了房间,心情很差,也忘了跟秦离桑打声招呼。谁让他跟洛千云是一伙儿的,她也连带着讨厌了。
秦离桑有些头疼这样的局面,两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站在哪边都不是,最后还是选择一笑了之。不过对于洛千云的反应,他有些好奇,这位神医的脾气可不是一般得孤傲和怪异,能请他来为自己治病,他也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的。平常都见他对人态度十分冷淡,看起来像个温润儒雅的公子,但那份疏离和淡漠,让人永远都无法涉足他的世界。
他今日这等失常和失态,实在是前所未见,这说明洛神医也不过是个凡人,只是没有遇到让他感兴趣的人而已。
秦离桑想到此,嘿嘿一笑,竟有点老奸巨猾的意味。忽然注意到自己也失态了,他摸了把自己的老脸,收敛了心神,继续扮演他温润可亲的贤王形象。
夜已深,燕君静躺在床上,无法入眠。
她不自觉地伸手向床榻的左侧,那里空空如也,没有温度。
已经两天了,为何青云还没有出城?
他向来处事稳妥,安排妥当镖行的事,应该尽早赶来跟她会合才对,为何此时还不见人影?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她忽然有些后悔,应该跟他一道安排完镖行的事,再一起出城的,只是当时她的心神已乱,所以才听从了他的安排。现在想来,他会不会留下来另有打算?
她努力回忆了一遍所有的事,她说想要离开时,他提及了天书。当初在太子宫提出要偷盗天书的人就是他,他将天书看得如此之重,想来是很想得到它了。
秦风得到天书,是为了一统天下,那他又是为了什么?为名,为利,还是另有原因?
难道对他来说,天书真的如此重要?甚至比与她相守一生都来得重要?
一阵阵的凉意袭上她的心头,她忽然有些动摇了,她的心中不容许有瑕疵,哪怕一丁点儿也不允许。
她猛地坐起了身,忽然想到他不会是自己单独行动,去盗取天书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浑身冷汗,可是仔细一想,他应该不是如此鲁莽行事之人。她还是不放心,起身穿戴整齐后,走出了房门。
在客栈一个僻静的角落,她释放了信号弹,召集了暗藏在周围的特种兵,此次出行较为仓促,她留下了一部分的人继续留在郦城内,只有十余人暗中跟随在她左右。
“回城打探一下副总镖头的消息,快去快回!”
无声地点头,无声地离开,很快,又只剩下燕君一人。
她静坐在一块大石上,举目遥望着星空,感觉今夜的星空特别得混沌朦胧,让人看不真切。一股莫名的恐惧感逐渐袭上心头,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低低地默念。
青云,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不知坐了多久,身后忽然有些响动惊扰了她,燕君警觉地出声:“谁?”
“大半夜的,坐在这里不冷吗?”
听出是洛千云的声音,燕君不由地蹙了蹙眉,惯性地抬手看向自己的右手,心底再次升起嫉恨之意。不去理会他,她依旧望着星空,想自己的事。
洛千云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抿了抿嘴,知道她一定还在记仇。远远地看到她坐在这里,他本来不想过来打招呼的,毕竟这个女人气人的本事他领教过,也不敢恭维。只是看着她纤瘦单薄的身影独处于寒风中,他心中有些不忍,她仰头望着星空的侧脸写着一层朦胧的忧郁之色,让他忍不住想要探究。
好吧,他承认自己犯贱,下午的时候还说不要再见她的,现在却是他自己先送上了门。看她决心不理会自己,他虽有些尴尬,还是迈步走了上去,与她并肩而立。
沉默许久,他终于打破了沉寂,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我不该对你下毒的。”事实上事后他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态,用下毒的方式报复人,想来还真是幼稚。
燕君终于有了反应,挑着眉梢望向他,仿佛不相信方才那句“对不起”
是出自他的口。
洛千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微红着俊脸,说道:“我是有不对之处,我道歉,但你也不对,你不该拿言语诋毁他人,尤其是那种侮辱性的言语。
正所谓……”
看他絮絮叨叨个没完,燕君瞪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他,走人!
洛千云见她要走,不由地急了:“哎,我还没说完呢!我都道歉了,你至少也得给个反应吧?你这人怎么…… ”
燕君听到后面的魔音继续传来,立即加快了步伐,逃也似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可不想被个小白脸的唐三藏给缠住,还是个浑身带毒的唐僧!
一夜无眠。
清晨走出房门,燕君两眼底下皆是黑影,她急着想要知道穆青云的消息,奈何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样的状况令她心里越来越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来到大堂时,秦离桑和洛千云两人已率先在此用餐。见到她走来,秦离桑冲她打了声招呼,叫她过来一起用餐,而洛千云则是呆呆地看着她,两只眼睛底下也是同样的黑影。
燕君没有拂了秦离桑的好意,与他们同桌用餐。
不得不说,秦离桑是个十分节俭之人,身为王爷,生活用度很是简单,脾气也温和,燕君对他的印象不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气氛倒也闲适,只是洛千云那厮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时不时地冲她投来异样的目光让她很是不爽。暗中跟他举了举拳头威胁,谁知这厮不吃这一套,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摆在显眼的位置,冲她挑眉反威胁。
好吧,燕君承认自己是怕了他的痒痒粉,眼角抖动,心有余悸。
撇过了脸,不再搭理他,燕君继续自己的早餐事业。
洛千云见自己胜利,那唇角几乎就扯到了耳根,笑得开怀。
秦离桑默默地打量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会心地发笑。他活了大半生,身上又怀有恶疾,至今都未有一儿半女。这一年来,洛千云不遗余力地陪伴在他的身边,想方设法地为他医治恶疾。当他想要放弃时,洛千云还是坚持地留下来,为他寻找新的药物和尝试新的治疗方法。他的认真,他的执着,让他很是感动。在心里,他早已将洛千云视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
再转头看看燕君,他忽然有了个念头:“燕姑娘,本王与你也算是极有缘分的,你对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无以回报,想认姑娘为干女儿,不知是不是本王奢望了?”
燕君微愣了下,干女儿?听到这个称呼,她心中一阵暖意流淌。在现代她就是个孤儿,从没有享受过家人的温暖,天晓得她多么渴望有一份亲情?
眼前的这个人,也的确给了她温暖的感觉,可是他毕竟是个王爷,还是秦国的王爷。或许他的身份能给她很好的庇佑,可是她又怕自己的身份会给他带来麻烦,她心中很是矛盾。
秦离桑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拍拍她的手背道:“本王这辈子无儿无女,还身怀恶疾,也不知何时就会断送了性命。本王只怕不能护你太久,若是你不愿意,本王也不勉强,是本王奢望了。”
燕君心中一紧,他上次恶疾发作时的情景她是见过的,他如此一个好人,却身怀恶疾,还无儿无女,她如何能让他失望?
她起身,站在了他的跟前,郑重地双膝下跪,哽塞地喊了声:“父王!”
她的眼睛逐渐变得湿润,这一声父王,是她期盼许久,也奢望许久的。
她终于有了亲人,有了父亲,一个和她心目中理想的父亲形象重合之人,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今生都会好好得孝敬他,侍奉他终老。
秦离桑也是满眼的湿润,她一声父王触动了他的心底深处,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她对父亲的渴望,正如同他的心情一般。他含泪为她擦拭着泪水,带着老茧的手掌排过她的脸颊,又亲手将她扶起。
“好孩子,快起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父王会竭尽全力地保护你。”
这一刻的温情,深深地印刻在了两人的脑海中,也印刻在了洛千云的心里。
不是亲父女,却更胜亲父女。
燕君不会想到,今日这一拜,换来的将是秦离桑日后毫无保留的支持和维护。这对于她来说,将是一笔十分宝贵的财富,而秦离桑在她心底,就如同一个慈爱的无私的父亲。他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是燕君日后成为女皇所不可或缺的助力之一。
第二卷 大秦风云 031 夜探王府
直到过了午时,手下的人才飞鸽传书回来,穆青云早已离开了镖局,至今下落不明。而另一个消息是,昨夜有人潜入皇宫偷盗天书,结果皇宫里早有人设伏,将偷盗天书之人一网打尽。今日一早开始,郦城封锁了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将燕君打得措手不及,一切的迹象都在显示着穆青云极有可能就是偷盗天书之人,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得失踪,不会不来见她。
青云,天书真的对你如此重要?为什么?
担忧之余,燕君心底隐隐地失落,她以为在他心底她才是最为重要的。
不过暂时先不想这些,还是将人救出来最为重要,她绝不能让他有事。
来至秦离桑的房门前,燕君犹豫了下,终是敲开了他的房门。
“父王,我有事找您。”
“进来吧。”
燕君进入房中,正好看到洛千云为秦离桑施完针,秦离桑尚未来得及掩盖的胸膛上红斑点点,惨不忍睹。
燕君蹙眉奔向床边,担忧地问道:“父王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为何一直无法治愈?”她问话时,眼睛盯向洛千云,他是医者,他的话最有权威。
洛千云收起了银针,肃冷着脸说道:“王爷患的是心疾,他的心脏一直处于衰竭的状态,而且一日比一日严重,我怕再拖下去,恐怕……”
“难道是冠心病?”燕君结合上一次他发病时的症状观察,她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在现代因冠心病而死的老年人数不胜数。在现代科技发达的条件下,冠心病都较难治愈了,更何况是在古代。
“你不是号称神医吗?为什么连你也束手无策?我看你根本就是个蒙古大夫,顶个神医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
洛千云一听她如此诋毁,顿时怒了:“你以为我没有在想办法吗?我是神医,不是神仙!你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