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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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妖且闲- 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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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也不过是玩失踪罢了。

玩失踪,说来容易,可是想要玩的彻底,让顾连州和白苏找不到,恐怕还得靠眼前这个狐狸一样的人。

顾翛猜测,顾风华约莫还想借这次机会诈出他们家手中究竟握有多少力量,但这个打算注定是要落空的。举善堂、福缘客栈还有父亲手中的私军,都是用母亲制定的阶层网来管理,一层一层向上,最高管理者都是顾家的忠心不二的死士,他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决断,找不到顾翛的话,会自动报给顾连州和白苏。这个网中,少了谁都不会崩坏。

顾翛向顾风华深深做了个揖,“您也知道我们家那两位,都不是好糊弄的,我怕是没有能力在他们眼皮底下销声匿迹,此事,还要仰仗叔伯”

顾风华站起身来,一袭宝蓝华服折射清亮的月光,蓝光粼粼,血红的宝珠透着一种冷冽尊贵的美,与那张雍容俊美的脸相得益彰。

顾风华俯下身,面上带着风华万千的笑意,在顾翛身侧耳语了几句。

言罢,直起身,嘭的甩开羽毛扇,“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辄浅,莫负青春呢呵呵”说着用羽毛扇子拂去顾翛肩膀上的梨花瓣,笑道,“叔伯可要去温柔乡里赏月煮酒去了,你且在此处,想你那看不见,碰不着之人罢”

一句话,无端端的勾起相思。

顾翛第一次没有反唇相讥,神情怔忡的看着那个华丽雍容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梨树林间快要长满杂草的小道上。

回过神来时,忽然越发的想念宁温了,恨不得此刻便策马疾驰到蜀地。

天涯共此明月,蜀地之中亦是月光如水。

一袭白衣,手中点着一盏灯笼,刚刚从府邸北侧的那座上下来。走到山脚下时,便有一个年迈的仆从接过他手中的灯笼,然后一同返回府中。

“主今日完了些呢。”一段时日相处,老仆从知道宁温平易近人,再加之他温润的气质,让人倍生好感,因此与他说话倒是少了几分拘谨,多了些关怀。

“嗯,一时忘了时间。”宁温淡淡笑答道。

老仆从与府中所有人一样,都不敢直视宁温,生怕失了礼数。宁温面上的疤已经不见痕迹,恢复完好如初的那张容颜,再加上比从前生动的表情,怕是一看便让人回不过神来了。

似是能感受到宁温的情绪,老仆从随着露出慈祥的笑容,讲起了顾翛,“主上每隔四个月便会来此小住一段时日,几年来从未间断过,算算时日,再过一个月怕是会过来了。”

自从宁温来了之后,这里的仆从也唤宁温为“主”,为了区别开来,便唤顾翛为“主上”。

“他来此处,都做什么?”宁温问道。

老仆道,“看书、垂钓、练功、抚琴、煮茶,兴起时还会饮酒高歌,不过他近两次来却是有些沉闷,躺在水榭上看桃树,一看便能看上一日。这次与您一道来,却是更加高兴似的。”

不仅更加高兴,且打破了他四月一来的习惯,老仆不是个没见识的人,也能隐约猜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宁温抬头看着月下院前湖边的一片桃杏,花已经落尽,徒留一片青碧。

“那湖,辄浅给取了什么名字?”宁温想起顾翛给路上一片湖泊取名翠海,想必自家门前的,更是不会落下吧。

老仆答道,“主上说,他初寻到此地时,兴起卜了一卦,说是无妄卦,所以这个湖便被取名叫无妄海。”



后续之无妄海(12)
无妄,六十四卦卦名之一。乃论述料想不到的祸福的卦。

宁温也懂一些卜卦,只是他未曾想到,原来顾翛还会卜卦。

顾翛曾说过,顾然才华横溢,对卜卦十分精通,却从未说过他自己也很精通,或许是觉得和顾然比起来不值得一提吧。

看着不远处透着幽蓝的无妄海,宁温心有一种东西越来越清晰。顾翛离开之后,他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没有人不死心的讲笑话想要逗他开怀,无人无微不至的嘘寒问暖,亦无人陪他笑看美景,这样如枯井一般的日子,过的万分艰难。

所以不知不觉中,他便想着,若是顾翛来时他定然不会再整日绷着脸,更甚至,偶然间瞧见了什么美景,什么有趣的事情,也无意识的想要等顾翛回来的时候,讲与他听。

这样的宁温把自己吓了一跳,顾翛还是年轻,还要娶妻,要生子……想到娶妻,宁温心头发紧,紧的有些钝痛,日后顾翛娶了妻子,他便不能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现在的一切。

宁温无妻无子,到了这个年纪,也不无遗憾,只是很难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有时候宁温会想,若他遇见的人不是顾翛,而是个女子,也许也能有个好些的结局。所以,他也是打心底里不想顾翛以后有这种遗憾。

“主,主上来信了。”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宁温身侧。

宁温怔了一下,禁不住微笑着接过信,道了声谢后,往回走的步履加快了些。

待回到寝房,便就着油灯把厚厚的信拆开来。

若是宁温见过白苏的信,便知道顾翛写信的风格与她甚为相似,絮絮叨叨,细枝末节,都要写进信里去,恨不得把自己也夹在信里头。

顾翛的信里讲了许多尚京见闻,生活细节,每页还附了笑话一则,不得不说,顾翛写笑话的水平比他平素讲述水平要高出好多层次。

厚厚的一沓信,宁温便是细细的读,也不消片刻便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页上约莫都是询问宁温的生活状况和身体的恢复情况,却没有一句提起他什么时候会来。

但想到信里提起顾然的婚事推迟到了十月中旬,肯定是要喝完喜酒才会回来……想到这里,宁温心猛的一沉,世人一向讲究长幼有序,顾翛的婚事还没有着落,顾然又怎么能够定下婚期?

宁温十分了解顾连州的秉性,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顾翛写信的时候已经分外注意,没有一句提及到他到尚京物色妻位人选之事,百密一疏,也是他写信的时候心情起伏太过,便是无意间透露出这么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却注定逃不过宁温的眼睛。

宁温抓着信的手越来越紧,指关节绷紧泛白,方才他还在想顾翛迟早是要娶妻的,只是不曾想,竟然这样快方才想的时候,虽然有些难受,却没有太过计较,眼下猛然得知这样的信息,竟是脑中一片空白。

一时间,心伤、惊疑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容不得他不多想,顾翛在还未得到他的身体前,百般讨好,还曾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娶妻,言犹在耳,宁温虽并不赞同,但顾翛得到他的身体之后,便立刻准备娶妻,这让他情何以堪?

或许是迫于压力吧,顾翛的处境,宁温也能猜想一二,但他终究是瞒着他了,这信上的一字一句就仿佛尖利的嘲讽一般,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的身份,是个娈侍是个宠

宁温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自己的尊严,放下一切,可直到现在才明白,他能够如此想,是因为顾翛给了他足够的尊重,把他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他,终究还是有自尊心的。

罢了,罢了,顾翛娶妻也正合了原本的打算,宁温虽是这么想着,一口血却是喷溅到几上,白色的信纸上被沾染些许,红色的血珠在纸上迅速晕染,宛若乍然绽放的红梅。

宁温抬起修长的手指,淡淡的抹去唇上的血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凄然。

想他一生,遇到过多少艰难险阻,又有多少次只需他献上身子便能换来好生活的机会,可他从来嗤之以鼻,紧守着自己最后一点傲骨,最后一丝尊严。

他答应顾翛,一是因为顾翛不像别人那样把他当做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男宠,二是因为,顾翛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心,所以他愿意用所谓的傲骨和尊严去换取这份温暖。

宁温唇瓣扯起一抹浅淡的自嘲笑意,这原本就是一桩不平等交换,他的尊严失去便失去了,永远也找不回来,而顾翛给的这份温暖,却是有时限的,随时可以结束。

拿自己的全部去换随时都可能消失的温暖,这个,他一开始便意识到了,却没有终止,说到底,只是现在的变得贪得无厌了。

不管此次顾翛怎么想,会不会真的娶妻,这个些问题,早晚也都要面对。

宁温稳定情绪之后,心里也就劝说自己淡然些,寻了抹布来,把几上的血抹干净,信件折好装回信封,一如往常般熄灯,然后躺上塌。

月影西沉。

尚京城中,天已破晓,顾翛才从质子府中离开。

休息了两三个时辰,便让人备了汤浴。今日下午,是他邀约宋婉婉郊游的时间,为了不惹人起疑,他还是要去赴约。

与顾风华一见之后,事情总算有个着落,顾翛心情颇佳,心想着敷衍敷衍便是,总之,不管这宋婉婉合不合心意,都是要定下个夫人来。

一番洗漱之后,顾翛便随意扯了根帛带把湿漉漉的头发松松的系起来,寻了件日常的衣物穿了,便登上马车。

到郊野还有一段时间,顾翛便靠在榻上小睡一会儿。

因着昨晚想的事情多了,颇为疲惫,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竟还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中,宁温看着他笑,但是那笑容飘渺极了,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感觉,令人十分堵闷,可是无论他想什么法子,说什么笑话,宁温依旧是那温润又疏离的笑。

梦是极简单的,也无什么波澜,顾翛却觉得疲惫极了,便是醒来后,也心有余悸。




后续之无妄海(13)
到了约定的地点,时辰也恰好,顾翛赴约,与顾连州赴约一般,都是掐准了时间才到。

而他刚至不久,宋氏的马车也已经到来。

马车上的帘子被拨开,一名侍婢装束的女子探出头,问道,“可是辄浅公子?”

车夫见到马车上有宋氏的标记,答道,“正是,公子此刻正在水亭中。”

水亭距离停车之处不远,顾翛倚着围栏,神情淡淡的看着那辆马车停下,而后,一名身着浅樱色曲裾的少女被扶了下来,纤腰楚楚,堕马髻柔顺的垂在身后,肤白娇嫩,浅樱色将她明艳的五官衬得柔和,整个气质与那日的黄裙娇娇丝毫挂不上关系。

顾翛眯着眼睛,盯着她莲步轻移,背着湖边的青柳柔枝走来,当真温婉的没有丝毫可以挑剔。

“宋氏婉婉,见过辄浅公子。”宋婉婉声音柔腻,也浑不似那个大吼着威逼胁迫婢女一同去斗鸡的人。

如果不是顾翛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恐怕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竟然有着截然相反的一面。

宋婉婉久久不曾得到回应,怯生生的抬眼,唤道,“辄浅公子?”

那一身慵懒,墨发松松在身后用帛带松松系起俊美少年,不是顾辄浅又能是谁?

宋婉婉未曾想到,这男子远看俊美,近看更是俊的天怒人怨,一张脸略带棱角,面部曲线干净利落,五官生的极美,如梦如幻。只是他慵懒的气质中带着不甚友好的冷冽,令人大气也不敢喘。

宋婉婉在心底一叹:可见连州公子得俊的如何惊天地泣鬼神

宋婉婉喜欢美男子,可是相对于顾翛来说,她更梦想做顾翛的小妈,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他爹的侧夫人。

“故山有松月,迟尔玩清晖。”顾翛忽而菱唇微启,缓缓念道。

宋婉婉倏地抬头,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旋即又飞快的回过神来,赞道,“真是好句子。辄浅公子果真如传说中那般,俊美之极,才华横溢。”

这一转折,便使得她的震惊像是被顾翛念的这句诗震住,真真是既自然,又理所应当。

只是,这样的雕虫小技又如何能够瞒得住顾翛,所有人都赞颂他的才华,却无人知道他顾翛最引以为傲的并非是那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个东西,他上比不过父亲,下比过弟弟,在他心里实在不值一提。

顾翛微微蹙眉,往往满腹计谋擅长做戏之人,更喜欢与直爽却不愚笨的人相处。因此,相比之下,顾翛宁愿与顾然、繁星那样天真接近白痴的家伙做一家人。

“坐。”半晌,顾翛只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若是别的男人如此怠慢,宋婉婉早就发难了,可这人是辄浅公子,是她父兄心心念念想让她嫁的人。

这世界,比顾辄浅还要优秀的男人,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连州公子,恐怕再也寻不到了。

宋婉婉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毕竟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呢然而面对顾翛的淡漠,宋婉婉觉得有些凄凉,她是个聪慧的女子,猜测他不过是出于某种不得而知的原因,才会想到娶她。

“今日私下约你出来,只是询问询问你的意思。”顾翛顿了顿,还是决定直说,他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情,因着方才马车中做的那个梦,微微不安,在加之宋婉婉的不坦诚,心中不喜,遂也没有心思敷衍下去,“这些私话,你若愿意让这些侍婢听,我便直说了。”

宋婉婉微微抬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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